退休那天，我正仔细规划着含饴弄孙的晚年生活，连给孙子买什么颜色的书包都想好了。
老伴却突然说，
要把那个一辈子重男轻女、从未帮过我们一天、如今却在小叔子家看孩子的婆婆接来，
让我伺候。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脸，第二天就离开了，手机关机，消失了。老公全家都疯了。
1.我退休前的最后一天，亲手做了一桌好菜。儿子儿媳说着恭喜，
小孙子在儿童餐椅上咿咿呀呀，气氛十分温馨。我正盘算着明天开始，如何专心带好小孙子，
替他规划快乐的童年。就在饭桌上，老公啜了口酒，状似随意地扔下一颗惊雷：“下个月，
把我妈接来常住。你反正也退休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能全身心伺候我妈。
”空气瞬间凝固。我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里还有个一岁多、刚会走路的小孙子，正是最缠人的时候，我怎么会没事做？况且，
妈不是在给弟弟家看孩子吗？怎么突然要我们接手？”老公把酒杯往桌上一磕，
发出刺耳的声响，急躁而不耐烦：“她接孩子放学摔了！我弟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
哪有人管她？现在不正轮到我们了吗？你闲着，妈需要人照顾，你当儿媳妇的，
这不天经地义？”“天经地义”四个字像四根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原来我期盼已久的退休生活，在老公眼里，不过是换个地方“上岗”，
还是一份同时照看老小、没有薪俸的苦役。2我看着他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中炸开：这日子，不能这么过。“我一个人根本顾不了一老一小！
”我放下筷子，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再说，我孩子小的时候，一边上班一边带俩孩子，
最难的那几年，妈可没来帮过一天忙。”何止是没帮忙？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
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老大出生，婆婆在产房外一听是个丫头，
脸上那点稀薄的笑意瞬间结冰。她和我那公公，连病房门都没进，当天就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干脆利落，像躲什么晦气。此后十几年，对我和女儿，不闻不问。而我那个丈夫，
从那时起就是个甩手掌柜。家里油瓶倒在他脚边，他都能绕着走。月子里，孩子总是哭，
他嫌吵，直接抱着被子去了客房，留下浑身酸痛的我和嗷嗷待哺的婴儿。
我生生熬出了一身的月子病，腰至今遇冷就疼。原想着，有个女儿就够了，
把这一个精心养大便是。谁知后来意外怀了老二。那时，小叔子家也添了个男孩，
公公婆婆欢天喜地，常驻他家，全心全意伺候起了“耀祖”。等我生下儿子时，
妯娌又怀上了，偷偷查了说还是个男孩。公婆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彻底扎根在了小儿子家。
对我们，他们永远只有一句漂亮话：“你们日子过得好，我们能帮衬就帮衬你弟弟，
他那边更需要我们，就不去打扰你们小两口了。”3.“不打扰？”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盖过了我多少年的汗与泪？如今他们需要人了，
倒想起我这个“不打扰”的媳妇了？”老公猛地将酒杯掼在地上，
玻璃渣四溅：“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还有完没完？！”“你都退休了，
不伺候我妈谁伺候？我们老刘家不养闲人！”我浑身发抖：“我用得着你养？
你养过这个家吗！柴米油盐你碰过一指头吗？孩子长这么大，你接送过几回？
去过一次家长会吗？孙子的保姆费你出过一分吗？”他冷笑着掸了掸衣领：“这些鸡毛蒜皮，
哪个大男人插手？不然我娶媳妇干什么？”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我心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那从今天起，你就没有媳妇了。
”4.儿子急忙拦在我俩中间：“爸！妈！别吵了别吵了！”他转向我，
语气带着责备：“妈，奶奶都七十多了，您跟她计较什么？您也是当婆婆的人，
将来我们不也得孝敬您吗？您现在这样，让小静以后怎么想？”我看着他，
像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你还有脸说！”我指着他鼻子，
“你除了上班，回家就锁门打游戏！孩子你抱过几分钟？
你们爷俩不是出去喝酒就是在家当大爷，厨房进过几回？”“就你这样的，我还指望你养老？
”我气得笑出声，“你自己不照顾我，把我推给儿媳妇？”儿媳妇小静安静地坐在餐桌旁，
始终没有出声。5.这一刻，我突然想起很多事。想起年轻时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的艰辛，
想起无数个独自守在医院的夜晚。正因为自己淋过雨，总想替孩子们撑把伞。儿子不成器，
可儿媳妇是好的。她能力强，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为了让她生完孩子尽快回去工作，
我出钱请了育儿嫂，每天中午特意从单位赶回来看看。特意买了对门的房子作婚房，
白天孙子在我这儿，晚上她接走。有时怕她睡不好，我还把孙子留在我这儿过夜。
一片寂静中，小静放下筷子，轻轻开口：“我觉得……还是把奶奶接来吧。
”6.我愣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丈夫冷漠的脸，儿子不赞同的眉头，还有儿媳平静的眼神。
所以，这些年来，真的是我错了？空气中紧绷的弦终于断裂，
刺耳的哭声骤然响起——小孙子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着了，哇哇大哭。儿媳妇立刻起身，
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轻哄。老公趁机将矛头再次指向我，手指几乎戳到我面前，
声音斩钉截铁：“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妈必须接来，没得商量！
”一股冰冷的疲惫忽然淹没了愤怒。我缓缓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好，接来吧。
但从明天起，谁的妈谁照顾，谁的孩子谁自己带。”儿子愕然地看着我，
仿佛不认识我一般：“妈！你这是什么话？”我看着他那张与他父亲年轻时如此相像的脸，
心底最后一点温热也散尽了。“我把你们养大，工作没落下一天，这个家我操持了三十年。
我的责任，已经尽够了。往后，我也该歇歇了。”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失了温度。
我无心再看任何人的表情，转身回了卧室。7.躺在熟悉的床上，
目光扫过这间我精心布置的屋子。每一件家具，
都是我省吃俭用、跑遍市场挑回来的；窗明几净，是我日复一日擦拭的结果。
这个家处处是我的心血，可住在这个家里的人，却没有一个真正看见过我。正心灰意冷时，
门被轻轻推开了。是儿媳妇小静。我没有动，心底一声叹息——连她，
这个我处处维护、担心像我年轻时一样艰难的孩子，也不能理解我么？她却无声地走到床边，
在我身旁躺下，挨着我的肩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妈，你去我姐那边住几天吧。
”我惊得一下子坐起来，心瞬间沉了下去——这是要赶我走？就因为我刚才说不再带孩子了？
没等我问出口，小静拉住了我的手，声音坚定而温暖：“妈，我们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这些年您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谢谢您，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
”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红，顿了顿，又说：“不让男人担起他们的责任，
他们到六十岁也长不大。”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反握住她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原来，
我并不孤单。“好孩子…没想到，懂我的竟然是你。”我抹去眼泪，忽然担忧起来，
“可我要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小静拍拍我的手背，
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沉着：“妈，别担心，孩子我会照顾。让这个家塌一下也好，
您就先出去散散心。”8.我含着泪点头。她抱上孩子回了对门，我拿起手机，
给在邻市工作的女儿发了信息。女儿的回信几乎秒到，字里行间满是欣喜，
说明天一早就来接我。这一夜，我流着泪躺下，心中百感交集。半生辛劳仿佛一场大梦，
但幸好，这人间烟火里，终究还有真心疼我的人。由于我经常带孙子睡，
因此老公并不和我住一个屋。早晨，老公起的很早，隔着门，他冲我喊道:“我去接我妈了，
你今天把家里收拾一下，收拾一个卧室给我妈住！晚上多做点菜给她老人家接风！
”我没有出声，他说完就出门了。他大概觉得我还是会像以往那样，只要他把婆婆接来了，
我再怎么不愿意，也会照顾。他走后不久，女儿的车就到了，她欢喜的上了楼，帮我拿行李。
9.我们刚一出家门，对面的门开了，儿子走了出来。他看着我手上的行李，
顿时急了:“妈！你真要走啊！你这也太不懂事了，现在家里老的老，小的小，
你这样只顾自己，也太自私了。”又指责女儿:“刘雨晴，你也在不懂事了，
你不帮着劝着点，怎么还火上浇油啊！”闺女指着儿子骂道:“你这个不孝子，
妈把你养大容易吗？妈想去我那儿住几天，我就来接她，怎么了，还得经过你同意？妈，
咱们走。”我头也不回的跟着女儿进了电梯。背后传来儿子的声音:“妈，妈，你真走啊，
妈，那我怎么办啊？”屋里传来小静的声音:“刘一鸣，嘟嘟孙子小名拉了，
你快去拿水来！”电梯门关上，仿佛隔断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当天晚上，
我和闺女正在家里吃饭，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一看，是老公打来的，我没接。
10.过了一会，语音信息像密集的炸弹一样飞了过来。“王文莉！你死哪儿去了？
家里冷锅冷灶的，我妈来了，你做为儿媳妇就跑了！”“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不然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我们老刘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
以后让儿子怎么孝敬你！”“也不怕老了没人管！”女儿打开听了几句，瞬间炸了！
她给老公回复:爸，奶奶没有生过妈妈，也没有照顾过妈妈，更没有照顾过我们，
您还是自己照顾她吧。毕竟，亲生的才能真心疼自己妈！老公被气炸了，一直骂闺女没教养，
一个丫头片子，都你妈给教坏了，你看看你弟弟，多孝顺！我忍不住拿过手机，
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你们父子俩都这么孝顺，哪里还用得着我，
你和儿子千万把婆婆照顾好了，别让左邻右舍说你们不孝顺！”后面他又狂轰滥炸，
骂了许久，背景音里传来婆婆的哭声:“哎吆，我这造了什么孽吆，
从年轻就没指望过你们什么，老了不中用了也不想管哪！”……我和女儿继续吃饭，
没再管他。11.吃完晚饭，我有些不放心孙子，给儿媳妇发信息问问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