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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考上清北那天，交给我一封断亲书。
“你这种冷血的人，不配当我爹！”
我知道，她是恨我没救下妻子，更恨我在她葬礼上一滴泪都不流。
此后四年，她和我断了联系，没回过一次家。
我去京城看了她十六次，都被拦在门外。
直到最后一次，学校毕业典礼上，她上台演讲。
提及家人，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母亲是癌症去世后，我父亲也喝农药殉情了。”
在场师生一片哗然，纷纷向女儿投去同情的目光。
我在角落默默听完全程，起身将钱和特产留在了保安室，回了老家。
第二天，大哥给女儿打去了电话：
“你爹死了，你回来一趟吧。”
电话那头却冷笑一声。
“为了逼我回家，连装死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死了更好，但死之前记得把断亲书签了！”
可当她真的看到我的尸体后，却彻底疯了。
......
我死后第三天，大哥跋山涉水来到了清北。
女儿搂着男友苏南城有说有笑，正好和刚进校门的大哥撞了个满怀。
“你瞎啊，走路不看......大伯？”
大哥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孩，拽住女儿的胳膊。
“跟我回家，你爸出事了。”
“放手！”
女儿甩开大哥的手，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
“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和顾二军断亲了！”
女儿重新牵起苏南城的手，抬腿便走。
大哥愣在原地，瞳孔紧缩。
“那他妈是你亲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断个屁的亲！”
“你爹生你养你，供你吃喝，咋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
女儿柳眉倒竖，气冲冲地转过身来：
“我是从我妈身上掉下来的肉，顾二军充其量贡献了个种子，也好意思邀功？”
“从我妈死那一刻，顾二军早就不配当我爹了！”
“啪！”话音刚落，大哥反手给了女儿一记大耳光。
“是不是好脸色给你给多了，敢这么说你爹！”
“当年你母亲的事，你爹是有苦衷的，你不知道就少在这放屁！”
我飘在天上，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女儿果然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恨我。
她恨我没能救下她母亲，她更恨我在葬礼上一滴泪都不流。
“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不就是穷，没钱，不舍得给我妈花吗？”
“他要是真想救我妈，出院通知书上的签名他就不会签！”
女儿的话像把尖刀，一字一句戳着我的心窝。
妻子知道自己是骨癌晚期，没几天活头。
为了把钱留给女儿上大学，她冒充我签下了出院通知书，还要我瞒着女儿一辈子。
因为妻子的一句嘱托，这冷血动物的称呼，我一背就是五年。
我心里苦，但我不能说，也不敢说。
大哥刚想张口，却又把话咽进了肚里。
他想起了我和妻子的恳求，把真相封存在心中。
女儿轻啐一口，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怎么，没话说了吧，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给你的冷血弟弟辩解了吧。”
“赶紧回去吧，以后除非顾二军死了，否则别来打扰我！”
大哥眼神暗了下去，声音有些哽咽。
“你爹确实去世了。”
女儿的笑容戛然而止。
大哥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校园内炸响。
“三天前，你爹吞了一整瓶农药，已经去了。”
“这次我来寻你，就是为了让你见他最后一面，给他收个尸。”
女儿背着的手颤了几下，但嘴上嘲讽的话语却脱口而出。
“顾二军不是守财奴吗，这钱都没花完，他怎么舍得去死？”
“你们为了骗我回家，连装死这招都能想出来，真是好算计！”
“你这娃嘴咋这么毒，你爹真的......”
大哥话还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女儿朝大哥翻了个白眼，按下了接听键。
“请问是顾二军的家属吧，我们这里是南山火葬场。”
“麻烦你尽快回来签字，遗体的存放时间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