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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作家“赛亮亮”的优质好文,《在记忆的废墟上种花》火爆上线啦,小说主人公赛亮亮沈栀,人物性格特点鲜明,剧情走向顺应人心,作品介绍: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栀的大女主,虐文全文《在记忆的废墟上种花》小说,由实力作家“赛亮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9599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0-11 00:26:57。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在记忆的废墟上种花
第一章:修剪记忆的人沈栀的指尖在光洁的控制面板上滑过,带起一串幽蓝色的数据流。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正中央那把造型奇特的座椅,以及环绕其周身的全息投影界面。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经过精密过滤后的、近乎无菌的味道,偶尔有极轻微的嗡鸣声,
显示着系统正在高速运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宏远集团的创始人赵总,此刻紧闭双眼,
眉头因仪器接入带来的轻微不适而蹙着。但在沈栀看来,
那更像是一种对即将被剥夺之物的、最后的本能抗拒。
“目标记忆区间:编号734至811,
关联事件‘星海项目并购失败’及后续七十二小时内的情绪峰值点,已全部标记。
”沈栀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朗读一份仪器说明书。
“关联负面情绪锚点:背叛感、自我怀疑、愤怒、绝望,准备进行剥离。
”她熟练地调动着界面上的参数,将代表痛苦记忆的、不断闪烁跳动的红色数据块,
逐一拖入角落的“格式化”区域。那些数据块里,或许包含着合伙人狰狞的嘴脸,
深夜独自舔舐伤口的苦涩,以及濒临破产时如山般的压力。但在沈栀眼里,
它们只是需要被清除的系统错误代码。“沈医师……”赵总忽然含糊地开口,
声音带着仪器干扰下的沙哑,“那些……真的能完全消失吗?”这是客户常有的疑问,
在最后关头寻求确认,或者说,是寻求安慰。“遗忘事务所的承诺是,精准格式化指定内容,
最大限度保留主体人格与基础认知功能。”沈栀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在屏幕上,
“您醒来后,会知道‘星海项目’失败了,但不会再因此感到痛苦。
它将成为您人生记事本上一个被轻轻划掉的、无关紧要的条目。”她没有说的是,
这种“划掉”并非毫无代价。记忆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切除一部分,
必然会导致相关区域的认知出现细微的“空腔”。只是,在客户看来,
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空腔”,换取内心的平静,是无比划算的交易。确认键被按下。
幽蓝色的光芒流转加速,座椅上的赵总身体微微绷紧,随后彻底松弛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沈栀退出操作界面,房间恢复成柔和的暖白色调。她走到赵总身边,
轻轻唤醒他。赵总睁开眼,眼神有片刻的迷茫,随即恢复了商人的锐利。他揉了揉太阳穴,
试着去回想“星海项目”,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些微的懊恼,像是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合同,
那曾经几乎将他摧毁的蚀骨之痛,已然无踪。“感觉如何?”沈栀例行公事地问。
“很好……前所未有的轻松。”赵总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甚至带上了一点笑意,“谢谢您,
沈医师。你们事务所的技术,果然名不虚传。”沈栀微微颔首,
递上一份电子确认书:“这是服务完成确认函,请您签字。
事务所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定期远程随访,以确保效果稳定。”送走千恩万谢的赵总,
沈栀回到操作室,开始进行数据备份和日志记录。她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
同事们都称她为“事务所的王牌”、“最冷静的园丁”。她能像修剪花草一样,
精准地剪除那些影响“心理健康”的冗余或病变枝桠,
让客户的人格之树看起来更加挺拔、健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冷静,源于最深处的冰封。
下班后,沈栀回到了她那间位于城市边缘的高级公寓。视野极佳,装修是现代极简风格,
黑白灰的主色调,干净得像是样板间,缺乏长期生活该有的烟火气。墙上没有装饰画,
书架上没有摆满的书籍,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一切都秩序井然,透着一股刻意的疏离。
她给自己做了一份精确计算过卡路里的沙拉,坐在落地窗前,沉默地吃着。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但那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
她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察者,冷静地审视着这个她身处其中,却从未真正融入的世界。
通讯器闪烁起来,是林所长的全息投影请求。沈栀接通,林所长和蔼的面容出现在空中。
他是她的导师,也是收养她、给她这份事业的人。“小栀,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很顺利,赵总的记忆格式化完成了,效果评估为优。”沈栀汇报着,语气依旧平淡。
林所长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那就好。你总是能做得很好。
只是……小栀,别太累了。有时候,你也需要让自己……放松一下。”“我很好,所长。
”沈栀垂下眼帘,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生菜,“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平静,可控,
没有意外。这是她用过去的混乱换来的,她无比珍惜。林所长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
只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便结束了通话。沈栀放下叉子,走到卧室,
从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老旧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木盒。里面没有照片,
没有信件,只有一枚已经氧化变暗的银色栀子花胸针。这是她仅存的、与过去相关的实物,
一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动用能力去彻底封存的谜。她只是看着它,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花瓣,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那只是一个陌生的物件。就在这时,
她的个人终端收到了助理转发来的新预约通知。客户姓名:陆明远。年龄:72岁。
委托内容:申请格式化与已故妻子相关的全部记忆。
沈栀的目光在“已故妻子”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像处理任何一单普通业务一样,
面无表情地回复了两个字:收到。第二章:无法格式化的花朵遗忘事务所的接待室,
色调是能让人神经松弛的米白与浅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被柔和的纱帘过滤后,
洒下温暖却不刺眼的光斑。然而,这精心营造的宁静,却被一种无形的张力悄然打破。
沈栀坐在陆爷爷对面,她的坐姿标准,像经过测量。
面前的全息平板显示着客户的初步评估报告。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
是坐在陆爷爷另一侧的年轻医生,江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眉头微蹙,
目光时不时落在沈栀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甚至是一丝…不赞同。陆爷爷则很安静。
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卡其色夹克,头发梳得整齐,双手安静地放在膝盖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沈栀常见的、客户那种急于摆脱痛苦的焦躁,
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浸透了岁月的疲惫。“陆先生,”沈栀开口,声音是职业化的平稳,
“根据您提交的申请,目标是格式化与您已故妻子苏文茵女士相关的全部记忆。确认无误吗?
”陆爷爷缓缓点头,声音温和却带着沙哑:“是的。麻烦你们了。”“在流程开始前,
我需要再次向您说明后果。”沈栀的视线扫过全息屏上的条款,
“记忆格式化并非选择性删除。它将移除所有与目标人物相关联的记忆节点,
包括但不限于初次见面、共同生活的重要事件、情绪体验——无论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
您可能会因此出现部分生活技能、社交认知方面的短暂空白或混淆。简单来说,
您会知道您曾有一位妻子,但关于她的一切具体感知,都将消失。”她顿了顿,
给出标准的补充:“这意味着,您将同时失去那些美好的部分。您确定要这样做吗?
”陆爷爷放在膝盖上的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才轻轻说道:“我知道。
正是因为那些记忆太好,太温暖了,所以失去她之后,剩下的这片冰冷的空白,
才更让人……无法忍受。”他抬起眼,看向沈栀,眼神里有一种近乎恳求的理解,
“每次看到我们一起坐过的沙发,她用过的杯子,甚至只是窗外她喜欢的那棵玉兰树,
心口都像被挖掉一块。我试过了,孩子,我试着自己熬过去,但是……太累了。
”沈栀的心湖,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那“孩子”的称呼,
和那深不见底的疲惫感,与她处理过的其他案例有些不同。但她迅速将那点异样感压制下去,
理性地分析:这是典型的“美好记忆反噬”现象,
因无法承受失去极致的快乐而引发的持续性心理创伤。从专业角度看,
格式化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我理解您的感受。”她公式化地回应,
“遗忘事务所会为您提供……”“我反对这项操作。”一个清晰的声音打断了她。是江辰。
沈栀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到他身上。他的眼神很直接,带着医生特有的、对生命的执着。
“江医生,”沈栀的语气没有波澜,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这里是遗忘事务所。
我们的职责是基于客户意愿,提供专业的心理创伤干预服务。您的专业领域,似乎不在此列。
”“我的专业是让人尽可能完整、有尊严地走完生命旅程。而记忆,无论是好是坏,
都是构成‘尊严’和‘完整’的一部分。”江辰毫不退让,他转向陆爷爷,语气放缓,
“陆爷爷,苏奶奶已经离开了,这是事实。但您们一起走过的五十年,那些共同的回忆,
是她在您生命里存在过的唯一证据了。删除它们,等于否定了您们共同的大半个人生。
悲伤是爱的代价,我们不能,也不应该用遗忘来逃避这份代价。”沈栀微微蹙眉。
又是这一套“记忆神圣”的理论。她听过太多。站着说话不腰疼。承受着噬心之痛的,
又不是他们这些旁观者。“江医生,”她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语气却更淡了,
“痛苦如果超过个体承受阈值,本身就会摧毁生命尊严。我们的技术,是为了让人活下去,
并且是更好地活下去。至于方式,我认为客户有权选择。”她重新看向陆爷爷:“陆先生,
您的最终决定是?”陆爷爷看了看江辰,眼中有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已然做出的决断。
他对着沈栀,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做。麻烦你了,沈医师。”江辰还想说什么,
但陆爷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摇了摇头。沈栀不再看江辰,起身,
对陆爷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的。那么请随我来准备室,
我们需要进行更详细的记忆图谱测绘,以便精准定位目标记忆区间。”陆爷爷站起身,
对江辰安抚地笑了笑:“小江,谢谢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就好。
”江辰看着陆爷爷跟着沈栀走向那扇标志着“操作区域,闲人免进”的自动门,嘴唇动了动,
最终只是沉重地坐回沙发,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门完全闭合。
在纯白色的记忆测绘室里,陆爷爷平静地躺在扫描椅上。
复杂的传感器贴片附着在他的头部太阳穴附近。沈栀坐在控制台前,
水般涌过无数模糊的画面、声音碎片和色彩斑块——那是陆爷爷未被分类整理的原始记忆流。
按照规程,沈栀需要“预览”并标记出与苏文茵相关的核心记忆节点。
当她将自己的意识接入系统,开始浏览时,即便是她,也感到了一丝……震撼。
那不是零散的片段,而是一片浩瀚的、温暖的海洋。
她看到了年轻的陆爷爷笨拙地推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车后座上是扎着麻花辫、笑靥如花的苏文茵,
风吹起她的裙角和发丝;看到了逼仄的筒子楼里,两人围着一个小煤炉煮面条,
氤氲的热气里是相视而笑的满足;看到了在开满鲜花的院子里,陆爷爷蹲在地上打理花草,
苏文茵坐在藤椅上,膝上盖着薄毯,阳光洒在她满头的银丝上,
安静而美好;听到了无数个夜晚,
低低的絮语和偶尔响起的、带着宠溺的昵称……这些记忆如此鲜活,如此厚重,
充满了生活的细节与绵长深沉的情感。它们不像很多客户那些尖锐、撕裂的痛苦记忆,
需要费力去寻找和标记。它们几乎是主动地、温柔地将沈栀包裹。在这片温暖的记忆之海中,
沈栀那冰封的、井然有序的内心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暖石。
她感到一种陌生的、几乎是灼热的情感波动,让她下意识地想退缩。她强行稳住心神,
加快了标记速度,试图用纯技术性的工作来隔绝这种情感的侵袭。然而,
在标记一个看似普通的、关于苏文茵在窗边照料一盆植物的记忆片段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盆植物开着洁白芬芳的花朵,形态优雅——是一盆栀子花。和她木盒里那枚胸针,
一模一样的花。沈栀标记记忆节点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屏幕上,
代表那段记忆的数据块,被标注成了待格式化的红色。但她内心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似乎随着那朵洁白的栀子花,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记忆测绘完成。目标区间已锁定。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沈栀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纷乱的情绪剥离,
眼神重新恢复绝对的冷静。“准备就绪,陆先生。记忆格式化程序,即将启动。
”第三章:空荡的回音记忆格式化程序运行时的嗡鸣,比往常更清晰地回响在沈栀的耳中。
她站在操作台前,注视着全息屏幕上代表陆爷爷记忆节点的数据流。
那些被她标记为红色的、温暖而鲜活的片段,
正被系统精准地定位、剥离、然后化为虚无的“0”与“1”。整个过程标准、高效,
没有任何技术差错。然而,沈栀的指尖却有些冰凉。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控制面板的边缘,
试图驱散那种莫名的不安。脑海中,那盆洁白的栀子花和木盒里的胸针影像,
偶尔会不受控制地交叠闪现。**格式化完成。记忆序列锁定。情绪锚点已解除。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将她从短暂的走神中拉回。她深吸一口气,关闭了主控界面,
房间内恢复了宁静。陆爷爷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起初是空的,像蒙着一层薄雾,
失去了之前的沉重,但也同时失去了那份沉淀了岁月的温柔。他眨了眨眼,
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沈栀身上。“沈医师……?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但语气里只有礼貌的询问,再无之前的疲惫与恳切。
“陆先生,感觉如何?”沈栀走上前,按照标准流程询问。陆爷爷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似乎在努力回想。“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但是记不清了。
”他试着去想“苏文茵”这个名字,眉头微蹙,那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检索困难,而非心痛。
“我妻子……她……”“关于您妻子的具体记忆,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处理完毕。
”沈栀平静地陈述,“您知道她的存在,但相关的细节和情感联结已被移除。这是正常现象。
”陆爷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种近似于“原来如此”的表情,
像是解决了一个小小的技术问题。“哦,好。麻烦你了。”他站起身,
动作甚至比来时轻快了些许。“感觉……轻松多了。”沈栀将他送出操作室。
等在外面的江辰立刻迎了上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陆爷爷的脸,
急切地捕捉着任何一丝情绪变化。“陆爷爷,您怎么样?”“小江啊,没事了。
”陆爷爷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宽慰,“沈医师技术很好,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心里头没那么堵了。”江辰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蚀骨的悲伤,但也没有了提及爱人时应有的、哪怕一丝丝的涟漪。
那是一种彻底的、令人心慌的平静。他想问“您还记得苏奶奶最喜欢您种的那盆栀子花吗?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听到那个预料之中的、茫然的答案。沈栀站在一旁,
清晰地看到了江辰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和担忧。她没有说话,
只是将后续的注意事项和随访安排告知了两人。“如果出现任何不适,
或者……记忆回溯的迹象,请随时联系我们。”她最后补充道,语气依旧职业。
陆爷爷道了谢,在江辰的陪同下离开了。沈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一次没有立刻返回操作室进行数据清理。她站在原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那位老人的、温和而悲伤的气息,如今,
只剩下了一片空荡的回音。几天后,沈栀在事务所的休息区泡咖啡,
偶然听到了两位同事的闲聊。“你说怪不怪?就上周那个陆老爷子,
记忆格式化做得挺成功的,反馈报告显示情绪指标稳定提升。可他家里人刚才打电话来说,
老爷子最近总坐在窗前发呆,手里拿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东西。”“画什么?
以前的房子?还是他老伴的肖像?”另一个同事好奇地问。“都不是。就画一种花,
反反复复地画,白色的,花瓣挺多的。问他画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就说觉得该这么画。”沈栀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白色的花。
她没有参与谈话,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调出陆爷爷的随访报告,
果然看到了类似的记录:“对象出现无意识重复性绘画行为,主题为未命名花卉。
认知测试无异常,自述无特殊含义,情绪平稳。”无特殊含义?情绪平稳?沈栀关掉报告,
试图用理性分析。这可能是记忆格式化后,
大脑神经回路重组过程中产生的某种“幻影”或“冗余信号”,
属于罕见的、但理论上可能的副作用。只需要继续观察,大概率会自行消失。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新的客户档案上,但那份报告里的描述,像一根极细的刺,
扎在了她专业自信的外壳上。***一周后的远程视频随访。
屏幕那头的陆爷爷看起来气色不错,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背后是那扇熟悉的窗户。
江辰坐在他旁边。“陆先生,最近睡眠和食欲怎么样?”沈栀按照列表提问。“都挺好的,
一觉到天亮。”陆爷爷笑着回答,看起来确实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有没有出现突然的情绪低落,或者……关于过去的某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里?
”“没有没有,心里挺平静的。”陆爷爷摇头,语气肯定。沈栀点了点头,
准备结束这次例行的随访。就在这时,视频里,陆爷爷似乎觉得有些无聊,
目光随意地落在窗外,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起来。极其轻微地,
他开始哼唱一段不成调的、非常古老的旋律。那旋律很模糊,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
但沈栀的呼吸猛地一滞。这段旋律……她在记忆测绘时听到过!是在一个标记为“夏日夜晚,
收音机,文茵靠着我的肩膀”的记忆片段里,背景音里正在播放的就是这首老歌!
她立刻看向江辰。显然,江辰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隔着屏幕紧紧盯着沈栀,
那目光仿佛在说:“看,我说过的。记忆,没那么容易被删除。
”沈栀强迫自己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快速结束了随访。“好的,陆先生,情况我们了解了。
感谢您的配合。”关闭视频通话的瞬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仪器运行的微弱声音。
她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感到事务所恒温的空调有些过冷。无意识画的栀子花。
无意识哼唱的老歌。技术报告上冰冷的“格式化成功”几个字,
与眼前这鲜活而诡异的“残留现象”形成了尖锐的矛盾。
她赖以生存的、坚信不疑的技术基石,出现了她无法解释的裂缝。这不符合逻辑。
记忆已经被移除了,情绪锚点已经解除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些……“回响”?江辰的话,
此刻像幽灵一样在她耳边回荡:“**记忆有自己的意志。你封存了名字和故事,
却封不住爱本身。**”不可能。沈栀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不专业的想法。
一定是技术细节上还有优化的空间,是记忆网络的关联性比她预想的更复杂。
她需要更深入的数据分析。但内心深处,一个被她压抑了多年的、微小而脆弱的声音,
似乎在悄悄地询问:如果连最顶尖的技术都无法真正抹去一段深刻的感情,那么,
她自己冰封的过去,那些她以为早已被“处理”掉的痛苦,是否也……从未真正离开?
她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第一次对自己的“平静”生活,产生了一丝不确定。心脏,
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第四章:冰层的裂痕沈栀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调出了陆爷爷记忆格式化的全部操作日志。
数据流完美,参数设置精准,每一个标记为红色的记忆节点都确认被成功清除。
系统逻辑无懈可击。然而,那朵被反复描绘的白色栀子花,那断断续续的老歌旋律,
像幽灵一样盘桓在数据的缝隙里,嘲笑着这份“完美”。“记忆残留……”她低声自语,
试图用专业的术语来定义这种现象,
“可能是边缘记忆或程序性记忆未被完全覆盖……”但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绘画和哼唱,这涉及到更复杂的认知和情感关联,远非“边缘记忆”可以概括。通讯器闪烁,
是江辰。沈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全息投影里,江辰的表情严肃,
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反而带着一种沉重的求证意味。“沈医师,你看到了。
”不是疑问句。“我看到了随访记录。”沈栀维持着冷静,“这是一种罕见的术后现象,
我们正在分析原因。”“原因?”江辰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原因不就是你们的技术根本没法真正删除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吗?
陆爷爷他不记得苏奶奶的名字了,不记得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了,
但他还记得那盆她最爱的花,记得他们定情时听的歌!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沈栀沉默着。她无法反驳。数据无法解释这一切。“沈医师,”江辰的语气缓和下来,
带着一丝几乎算是恳求的意味,“我知道你相信你的技术。但能不能……停下来想一想?
陆爷爷现在的‘平静’是真实的吗?还是一种更可怕的……空洞?我们能不能尝试别的方法?
比如引导他,而不是删除他?”“我的职责是基于客户意愿,消除指定痛苦。
”沈栀重复着事务所的信条,但声音里缺乏往常的坚定,“目前的情况属于极小概率事件,
我们会跟进处理。”“极小概率?”江辰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或许对你来说是‘概率’,对陆爷爷来说,这就是他的全部人生。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连这样的爱都无法被真正格式化,那世界上还有什么痛苦是能被彻底删除的?
”通讯结束了。江辰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在沈栀冰封的心海上。
**——如果连这样的爱都无法被真正格式化,那世界上还有什么痛苦是能被彻底删除的?
**她猛地站起身,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一种久违的、名为“焦虑”的情绪,
开始啃噬她的冷静。她需要确认,确认自己的技术依然是可靠的,
确认她为自己构建的这座冰封堡垒,依然坚固。
了自己封存最深的、加密等级最高的个人档案——关于她自身记忆的初始备份与格式化记录。
那是她力量的来源,也是她所有痛苦的终点。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它了。屏幕上跳出的,
是十几年前,林所长为她进行初步记忆测绘和创伤干预的记录。记录显示,
她年幼时因无法承受至亲记录中模糊地标注为“监护人A”离世前的痛苦场面,
潜意识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导致相关记忆严重紊乱、封存。后来在林所长的帮助下,
她“选择”将那段创伤记忆及其引发的剧烈情绪反应进行了“永久格式化”,
只保留了模糊的事件轮廓,确保了“主体人格功能的正常运转”。逻辑清晰,处理完美。
和她为其他客户做的,别无二致。她一直是这么相信的。可为什么,此刻看着这份记录,
她的心脏会跳得如此失序?为什么陆爷爷那空洞的眼神和诡异的“残留现象”,
会让她联想到自己?她关掉档案,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但当她面对新的客户,
准备进行下一次记忆修剪时,她的手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她看着客户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陆爷爷哼唱老歌时,
那茫然又似乎带着某种隐秘眷恋的表情。“沈医师?”客户疑惑地唤了她一声。
沈栀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抱歉,我们开始。”这一次的操作,
她感觉异常疲惫。仿佛她修剪掉的,不仅仅是客户的痛苦枝蔓,
还有某种连接着她自身过去的、看不见的丝线。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鬼使神差地,
她开车来到了陆爷爷所住的那个老小区附近。将车停在路边,她隔着一段距离,
望向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台上,似乎多了一盆植物。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那抹绿意,
在夕阳下格外显眼。过了一会儿,陆爷爷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拿着一个小喷壶,
正小心翼翼地给那盆植物浇水。他的动作熟练而温柔,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浇完水,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那盆植物,看了很久很久。沈栀坐在车里,
一动不动。她看得清清楚楚。那盆被陆爷爷如此珍视的植物,
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着肥厚的绿叶,以及绿叶间,那几朵含苞待放的、洁白无瑕的——栀子花。
他不仅无意识地画它,他甚至……把它重新带回了家。这一刻,
沈栀一直赖以生存的理性世界,仿佛被这盆看似柔弱的白色花朵,
砸开了一道清晰的、无法忽视的裂痕。技术是完美的。数据是冰冷的。
但那些被判定为“已删除”的东西,正以一种她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方式,悄然回归。
如果陆爷爷的“爱”无法被格式化。那么她自己的“痛”,是否也……从未离开?
她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种巨大的、未知的恐惧,
伴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希望,从冰层的裂痕中,弥漫开来。
她不知道哪一样更让她害怕。是技术的失效,还是……冰封之下,
可能依然跳动着的、属于“沈栀”的,真实的心。第五章:往事的幽灵那盆窗台上的栀子花,
在沈栀的脑海里疯狂生长,缠绕着她的理智。陆爷爷案例的异常,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激起的涟漪远超她的预期。更让她不安的是,这涟漪正不受控制地,
拍向她自己精心构筑的堤岸。她开始失眠。在那些无法入睡的深夜里,
一些模糊的、冰冷的碎片开始侵入她的意识。不是清晰的画面,
而是一种感觉——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滴答声,一种无助的、撕裂般的恐慌,
以及一个模糊的、躺在白色床单上的身影。她总是大汗淋漓地惊醒,心脏狂跳,
却抓不住任何具体的内容。她知道,这与她封存的过去有关。
那份被她判定为“已格式化”的创伤,正像陆爷爷记忆里的老歌和栀子花一样,
以一种更隐蔽、更原始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她需要答案。不仅仅是为了陆爷爷,
更是为了她自己。第二天,她再次调出陆爷爷的全部记忆图谱备份,
决定进行一次极其危险且违反规定的操作——**深度意识潜入**。
普通的记忆测绘是浏览和标记,而深度潜入,是意识完全沉浸到对方的记忆之海中,
去感受、去体验那些被格式化后留下的“空白”里,究竟还残留着什么。
这需要操作者拥有极强的精神稳定性和共情隔离能力,
否则极易在客户混乱的记忆碎片中迷失自我。林所长曾严厉告诫过她,这是禁区。
但沈栀别无选择。她需要知道,技术无法删除的,到底是什么。她避开所有监控,
在深夜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操作室。
连接好自己和陆爷爷的记忆备份数据流使用备份数据进行潜入是规避伦理审查的唯一方式,
但风险依旧,她深吸一口气,启动了程序。意识在下沉。不再是浏览图片,
而是坠入一片混沌的、失去色彩的记忆废墟。这里没有连贯的叙事,
只有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声音。她像一条鱼,在空荡的海底游弋,
寻找着那些异常“回响”的源头。她感受到了……空旷。一种令人心慌的、巨大的失落感。
这感觉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存在。她向着那失落感最浓郁的方向“游”去。渐渐地,
她开始“听”到那首老歌的旋律,比陆爷爷无意识哼唱的更清晰、更完整,
像一根看不见的丝线,在废墟中飘荡。她顺着旋律,“看”到了那朵栀子花的影像,
不再是纸上的素描,而是带着露水、散发着幽香的、鲜活的存在。这些都不是具体的记忆,
而是**情感的凝结体**,是爱留下的“化石”。最终,
她的意识停留在了一片最浓重的“空白”前。这里,
原本应该存放着关于苏文茵最核心的记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却又充满了某种……引力。
一种将所有温暖、所有眷恋、所有生命印记都向内拉扯、凝聚后形成的、巨大的情感质量。
沈栀的意识试图去触碰这片“空白”。一瞬间,仿佛宇宙诞生般的寂静被打破!不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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