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当天，顾景琛在墓园向我求婚。苏念，你嫁给我吧！我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对你好！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当我疑惑他为什么要在墓园求婚。
顾景琛的话打消了我的疑虑。今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我想带你给爸妈看看准儿媳。
我顺着准公公婆婆的合葬墓看去。一旁，是他白月光的碑。
小声地说：“医生说我的腿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顾景琛目光深情地握着我的双手安慰。
“念念，无论你的腿能不能好起来，我都会娶你。”“相信我，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他单膝跪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他的手有些颤抖。而他的视线就像穿过我，
看向我身后的墓碑。或许，他是真的很想让父母看到他求婚成功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我却发现他父母墓碑旁边，是他白月光林清浅的墓碑。这一刻我的心被狠狠刺痛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我愿意”这三个字咽了回去。三年前，林清浅车祸身亡。整整一年，
顾景琛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每当我看到他那样痛苦，我的心就很痛。
我和林清浅是大学同学兼室友。为此我每天都带着林清浅最喜欢吃的青团到顾景琛的楼下。
他看到青团很诧异，吃的时候他终于笑了。眼泪从脸上滑落的那一刻，我的心也碎了。
顾景琛说：“你给我送青团的样子，很像她，把头发留长吧。”后来，
我从中短发变成黑长直。顾景琛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念念，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
哄我开心。”“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我们谈恋爱之后，顾景琛会在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把我叫成“浅浅”。当时我还没在意，只是笑着去纠正他的错误。只不过他还是一样，
会把我当成林清浅。收回思绪，看着墓碑上林清浅的黑白照，我微微低下头。
他愣了一下：“念念，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摇了摇头：“是我觉得太快了，
我还没做好准备。”顾景琛失笑：“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婚房我都准备好了，
只差你这个女主人了。”他站起来，轻轻把我抱在怀里。“念念，我想娶你已经很久了。
”“难道你忘了我们那些快乐的时光了吗？”“你曾说嫁给我是你的梦想，
现在梦想要实现了，你怎么退缩了呢？”是啊，我是想嫁给他的。
但我发现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永远都是林清浅的一个影子。顾景琛见我状态不对，
赶紧说道：“念念，你要相信我，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我永远记得是你陪我度过那段难熬的日子，是你陪我走出阴霾。”“如果不是你的话，
我可能还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和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才发现我是多么快乐，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顾景琛说了很多，他的话也让我回想起以前的甜蜜美好日子。
我小声地说：“景琛，给我三天时间考虑吧。”2顾景琛答应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我坐在家里左思右想，想起他曾经说的那些海誓山盟。
自己在墓园说的那些话可能伤害到了他，他终究会忘记死去的林清浅。
于是就做了他最喜欢吃的青团去找他，想顺便给他道歉。他家的门是敞开的，我正要进去，
就听到他和兄弟们的谈话。“浅浅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和我结婚，既然苏念这么想嫁给我，
而且她和浅浅那么像，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顾景琛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和平日对我温声细语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的兄弟似乎也喝多了：“那你撞断她腿的事，
万一她以后知道了你怎么办？”顾景琛笑道：“就算苏念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等生米煮成熟饭了，我还想让她直接把名字也改了，叫苏清浅。我配她一生相伴，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他的兄弟们起哄。“真有你的！”“就是，连名字都让人家改了。
”“苏念那么爱你，就算知道是你撞断她的腿，她也会原谅你的。
”顾景琛喝了一口酒之后说：“撞断她的腿，她就不会拒绝我其他要求，只要跟我结婚，
我就能完成浅浅的遗愿……”我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不敢相信那个每天都在说爱我的人，竟然就是肇事司机！我看着自己的打着石膏的右腿，
医生说哪怕好了，也会留有后遗症成为瘸子，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顾景琛感叹道：“浅浅最想和我有个孩子了，以后我和苏念的孩子，
也是浅浅的孩子……”我再也不想听下去，转身拄着拐杖离开……因为太过于匆忙，
在一楼的楼梯我摔在地上。刚下过雨，身上的衣服都被弄脏了，十分狼狈。下唇咬出血来，
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爬，想去抓住摔在前方的拐杖。楼上欢声笑语不断，
而我却满身泥泞……我心如死灰，彻底明白有些人的遗憾终究是抹不平，也无法弥补的。
我订了飞往国外的机票。顾景琛给我打电话：“念念，婚礼上我订了你最喜欢吃的青团哟。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青团，但是当初为了能和他走在一起，我都是强迫自己吃下去的。
“嗯，你喜欢就好。”他很开心，我知道他开心的原因是因为林清浅。顾景琛在准备的，
是他和林清浅的婚礼……他笃定我会答应他的求婚，求婚成功当场举办婚礼。
明天就是我给顾景琛答复的日子。同样的，也是我离开的时候。顾景琛兴奋到睡不着觉，
一直不断地给我发信息：念念，一想到以后我们可以结成夫妻，我就高兴。
以后你就是顾夫人了，我们会恩恩爱爱地到白头。我们还会生一个大胖小子，
再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怎么样？念念，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了。……我订的是最早的一班飞机。看到顾景琛给我发的这些信息，
我一夜未眠。凌晨5点，我在机场值机。直到约定的时间，还没看到我人到，
顾景琛给我打电话。我才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我恍惚地接听。顾景琛紧张地问：“念念，
到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到？”眼泪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想起我和他那些美好的过去，
我如鲠在喉。“顾景琛，我准备登机离开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挂断了电话，
在座位上哭成泪人。3顾景琛赶在我登机之前找到我。当着其他人的面向我求婚。
不知前因后果的旅客都在起哄让我答应嫁给他。见我仍然不肯点头，
顾景琛在我耳边低声说：“念念，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看着眼前这张我深爱多年的脸，我有些恍惚了。我再次被带到墓园。在林清浅的墓碑前，
顾景琛单膝下跪，强行将求婚戒指套入我左手的无名指。他掀起我的头纱，
深情款款地捧起我的脸，落下一吻。“念念，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为了我，
你去改名字吧，改成苏清浅。”目光落在林清浅的墓碑上，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可悲……但我还是点了头。既然逃不了，那就完成他的心愿，
也算给自己的一个交代。我被顾景琛带到派出所改了名字。走到门口，
顾景琛心满意足地牵起我的手。“浅浅，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们做试管婴儿吧。
”我抬头看他，眼里蓄含了泪水。他微微皱起眉头：“浅浅，难道你不想和我有孩子吗？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心早被伤透了，我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刚才在改名字的过程中，
顾景琛走到一旁打电话。“张医生，清浅的冻卵可以拿出来用了，虽然她人不在了，
但是我还是想和她有一个宝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我接受了试管婴儿植入手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越来越大，
上面布满了妊娠纹。顾景琛却一点也不嫌弃，每天都帮我抹妊娠油。“浅浅，
我们的宝宝准备出生了，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爱林吧，顾爱林，怎么样？
”顾景琛爱林清浅。这么赤裸裸的爱意，就像一把锥子一样扎进我的心脏。我知道，
这是林清浅生前和顾景琛讨论的孩子的名字。也是顾景琛主动提的。见我不说话，
顾景琛继续说：“等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之后，过个半年我们再要第二个吧，我想孩子姓林。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脚，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孩子很兴奋，顾景琛也很开心。
“浅浅，你看，孩子也很赞同我想法呢！”生一个像顾景琛的儿子，
然后再生一个像林清浅那样的女儿。我摸着扎手的肚皮，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想生那么快……”顾景琛笑着说：“半年已经很久了，我也是想孩子有个玩伴吧，
年龄相近才玩得来。”他是一点也不考虑我的身体，也不在乎我的死活。生产那天，
顾景琛没有在产房外面等。他到墓园，伸手抚摸墓碑上林清浅的黑白照，
心疼地说道：“浅浅，我们的孩子很快就出生了，你要当妈妈了……”生产过程中我大出血，
被送进抢救室抢救。躺在ICU半个月，一次都没见过那个孩子。等我醒过来问护士才知道，
孩子被顾景琛抱走了。我穿着带血的病服，跌跌撞撞地跑到墓园。
发现顾景琛抱着孩子在林清浅的墓碑前唱摇篮曲。“浅浅，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看长得多像你啊。”“你的遗愿我已经完成一大半了，再等半年，我们就会有个女儿了。
”我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我用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
顾景琛的眼里从来都不曾有我……我回到家，只装了一个手提包的东西。
给顾景琛发了一条信息：好好照顾孩子。我拉黑顾景琛所有的联系方式，
并把电话卡拔出来扔进垃圾桶。拿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放在桌面上，
我提着行李关上门离开。4这一次，顾景琛没能追来。我坐在飞机上，打开遮光板。
清晨的太阳美丽无比。就像我重新开启的新人生一样。我去到国外，在孤儿院做护工。
没遇到顾景琛之前，我打算在大学毕业之后去支教。但顾景琛闯进我的生活之后，
我改变了主意。尤其是在林清浅车祸身亡后，想要照顾顾景琛的念头非常强烈。那一年，
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他，陪伴他，鼓励他走出阴霾。
我们也曾经有过两年甜蜜的生活……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是顾景琛的选择。而我，
不想再过当替身的日子了。“妈妈，你在想什么？”小念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收回思绪，
我把她抱在腿上：“妈妈在想怎么让小朋友们在玩耍中学习到知识呀！
”小念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出生一个月就被遗弃了。院长说小念身子弱，经常生病，
所以让我们多照顾一些。小念跟我有缘，我来孤儿院第一个接触的孩子就是小念。她没有姓，
和我名字里面有个“念”字。我觉得自己和她特别投缘，所以也喜欢跟她待在一起。
小念问我：“妈妈，你是不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想起我的那些过去，
我含泪点了点头。“是啊，妈妈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和小念成为朋友也是很不容易呢！
”五岁的小念依偎在我的怀里：“那以后你也会像玛丽妈妈那样，因为结婚而离开我们吗？
”我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人生总是有聚有散的，没有谁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这句话虽然残忍，但却很现实。就像顾景琛曾说过一辈子都只爱我一个人，
永远不会离开我。我生产不到一个月，他从来不到医院看我一眼。而是抱着孩子去墓园，
可以靠在林清浅的墓碑旁，一坐就是一整天……叮铃铃——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我顺手接听。“您好，请问你们孤儿院是不是有一个叫苏清浅的护工？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我浑身僵硬愣在原地。我匆忙挂断电话，并拔掉了电话线，
防止对方还打来。战战兢兢地坐在位置上，连笔也拿不稳了。
顾景琛怎么知道我在孤儿院……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极有可能会找到我。
想起那些做替身的日子，灰暗到看不见未来，后背不由得渗出一层冷汗。
整个人就像是堕入冰窖一样，浑身发冷。院长走过来发现我的状态不对，关心地问：“苏念，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冷了。
”院长祈祷：“神啊，请保佑我们每一个人无灾无痛。”我发现电话的线再次被插上了。
院长从我身边路过，另外一个护工走过来说：“院长，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
问我们孤儿院是不是有一个叫苏清欠的护工。”听到这句话，
我的双腿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5顾景琛还是找到孤儿院来了。院长把我藏了起来，
示意我不要乱跑，她会帮助我的。果然，院长一口咬定院里面没有苏清浅这个人。
顾景琛很失望地离开了。“失望？”我皱起眉头重复院长的话。院长点头：“是的，
他的表情非常失望。”我自嘲地笑了笑：“不会的，那都是他装出来的。”院长犹豫了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