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最顶级的私人疗养院,医护人员都尽职尽责。短短一年,
我甚至把陆承泽养得有了些血色。直到结婚纪念日那天,
一个自称是他青梅竹马的名媛闯了进来。她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哪来的下贱护工?
谁给你的胆子碰他的?”“这种图谋不轨的拜金女我见多了,信不信我让你在海城混不下去!
”半边脸迅速红肿,我捂着脸,眼神平静。“我是他的合法妻子,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妻子?承泽哥是为了报答我家的恩情才娶你的!
他真正的挚爱是我!等他醒来,第一个就会把你扫地出门!”她口口声声说着挚爱,
我差点笑出声。挚爱?就那个开车撞了陆承泽,又怕担责逃逸,最后让我家顶包的女人?
真是好大一张脸。1. 指尖交锋林薇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
名贵的香水味混杂着她尖酸的刻薄,熏得人头疼。“看什么看?不服气?一个顶包货,
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她上下打量我,目光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像是在评估一件廉价的商品。“啧啧,这一身加起来有五百块吗?承泽哥昏迷着,
你就是这么苛待自己的?还是说,你根本没从陆家捞到什么油水?废物。”我没说话,
只是伸手,将她指着我的那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下去。她的指甲涂着精致的亮钻,
硌得我掌心生疼。“你干什么!放手!你这个疯女人!”林薇薇没想到我会反抗,尖叫起来,
声音刺破了病房的宁静。“林小姐,公共场合,请你保持安静。”我开口,声音不大,
但足够清晰。“我安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我做事?”她猛地抽回手,扬手又要打过来。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高跟鞋一崴,狼狈地撞在床边的仪器上,发出一声巨响。“啊!
”她痛呼出声,抱着脚踝,眼泪汪点点地看向病床上的陆承泽,开始她的表演。“承泽哥,
你快醒醒啊……我被欺负了……这个女人她推我……”她哭得梨花带雨,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承泽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我以为你娶她只是权宜之计,
没想到她这么恶毒……呜呜呜……我的脚好痛……”我看着她自导自演,只觉得可笑。
互联网上把这种人叫什么来着?哦,茶艺大师。可惜,观众还没醒。“林小姐,
碰瓷请出门左转,别打扰我先生休息。”我拿出手机,对准她,“或者,
你需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顺便让大家欣赏一下,海城第一名媛,
是如何在特护病房里撒泼打滚的。”“你敢!”林薇薇的哭声一滞,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看我敢不敢。”我按下录制键,“标题我都想好了,《名媛为爱痴狂,
植物人病房上演全武行》,你觉得会爆吗?”“你……你这个贱人!”她气得发抖,
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就朝我泼了过来。冰冷的水兜头而下,
我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狼狈不堪。“温言!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是我们林家赏给陆家的一条狗!”她终于撕下了伪装,声音尖利得刺耳。“我告诉你,
要不是我爸心善,你爸那只手早就该被剁了!你全家都该去街上要饭!”“承泽哥娶你,
那是给你脸!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病房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一名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住了。林薇薇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面孔,指着我。“你看她!
把承泽哥的病房搞得一团糟!这种人怎么配照顾承泽哥!”我以为护士会秉公处理。毕竟,
这家疗养院以专业著称。可那名年轻的护士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薇薇,
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林小姐,您别生气,我……我马上收拾。”她说着,
竟真的绕过我,开始收拾地上的水渍和玻璃碎片,全程不敢看我一眼。
林薇薇得意地扬起下巴,像一只斗胜的孔雀。我胸口堵得厉害,不是因为被泼了水,
也不是因为那些恶毒的咒骂。而是因为那名护士的眼神。那是一种面对权势时,
理所当然的退缩和谄媚。在这里,我不是陆太太温言。
我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时牺牲、随时替换的“护工”。林薇薇走到我面前,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到了吗?温言,在这里,我说了算。”她伸出手,
慢条斯理地帮我整理了一下湿透的衣领,动作亲昵,话语却淬着毒。“乖乖听话,
等承泽哥醒了,拿着钱滚蛋。不然,我不保证你那个残废爹,还能不能保住另一只手。
”2. 湿衣冷心我没有理会林薇薇的威胁,转身走出了病房。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
空调的冷风吹过,冷意钻进骨头里。我回到疗养院给我安排的临时休息室,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一丝疲惫。这一年,
我几乎住在疗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陆承泽。所有人都说我爱惨了他。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只是在履行一份合同。一份用我父亲的前途和我一生的幸福换来的合同。我打开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相册。翻开第一页,是我和陆承泽的结婚照。照片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
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疏离,仿佛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我,
穿着租来的婚纱,努力地笑着,却掩不住眼底的空洞。我们的婚礼,没有宾客,没有祝福,
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红本本。领证那天,陆承泽将我带到陆家别墅。那是我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踏入那里。他把我扔在空旷的大厅,自己径直上了楼。半晌,
他拿着一份文件下来,摔在我面前。“签了它。”是婚后财产协议。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无论婚姻关系存续多久,因何种原因终止,我温言都无权分走陆家的一分一毫。我拿起笔,
没有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陆承泽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温言,
记住你的身份。这场婚姻,只是陆家对我爸妈一个朋友的‘报恩’。你除了陆太太这个头衔,
什么都不会得到。”他顿了顿,走近我,弯下腰,声音压得很低。“尤其是我的心,
你别妄想。”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那是一个精致的相框,
里面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是林薇薇。“她才是我唯一想娶的人。”陆承泽看着照片,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等她回来,
你就得让位。”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个“替身”,不,连替身都算不上。
我只是个占着位置,等着被正主扫地出门的障碍物。我曾以为,人心是肉长的。
我照顾他一年,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可我忘了,陆承泽的心,早就给了别人。
我合上相册,胸口那股窒息感又涌了上来。这一年的付出,像一个笑话。林薇薇的出现,
不过是把这个笑话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了我面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温小姐,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我看着那行字,
深吸一口气,回复过去。按计划进行。关掉手机,我站起身,重新走向陆承沢的病房。
这场独角戏,该落幕了。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医生和护士惊喜的交谈声。
“陆先生的手指动了!”“生命体征在回升!快,通知陆董他们!”我推开门,
正对上林薇薇狂喜的脸。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温言,
你来得正好。”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承泽哥就要醒了。你的好日子,
到头了。”我没有看她,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病床上那个即将苏醒的男人身上。他的睫毛,
正在轻微地颤动。3. 醒来陌生整个疗养院的专家团队都涌进了病房。我被挤到了最外围,
像个局外人。林薇薇众星捧月般站在床边,握着陆承泽的手,一声声地呼唤。“承泽哥,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薇薇啊,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
真会以为她有多深情。陆承泽的眼皮颤动得越来越厉害。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年的昏迷,让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然后目光慢慢移动,扫过围在床边的一张张脸。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林薇薇身上。
林薇薇的眼泪瞬间决堤。“承泽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她扑在床边,
哭得不能自已。陆承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声极其微弱,
却无比清晰的呼唤,从他干裂的嘴唇里溢出。“……薇薇。”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某根弦,
断了。尽管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心脏还是被狠狠地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照顾了他三百六十五天。每天给他擦拭身体,按摩肌肉,对着他说话,
期盼他能有朝一日醒来。可他醒来后,第一个叫的名字,
却是那个将他撞成植物人的罪魁祸首。多么讽刺。林薇薇喜极而泣,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我在,承泽哥,我一直在!”陆承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视,
刺痛了我的眼睛。他的视线终于从林薇薇脸上移开,越过她,落在了我身上。那一刻,
我甚至有了一丝荒唐的期待。期待他能认出我,期待他能对我这个照顾了他一年的妻子,
说一句“谢谢”。然而,他的眼神里只有全然的陌生和冷漠。
仿佛在看一个闯入他领地的陌生人。他看着我,眉头微皱,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里,
此刻满是探究和不悦。然后,他对我,或者说,对所有人,问出了那句话。“你是谁?
”三个字,像三把尖刀,齐齐插进我的心脏。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怜悯,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禍。
林薇薇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挽住我的手臂,姿态亲密,
说出的话却像毒蛇的信子。“温姐姐,别愣着呀。承泽哥问你话呢。”她是在提醒我,
也是在羞辱我。提醒我,我在陆承泽心里,连个名字都没有。我看着陆承泽,
那个我朝夕相处了一年的男人。他看着我,眼神里的不耐烦越来越重。我张了张嘴,
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是谁?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温言。我是那个在你昏迷不醒时,
被你家人推出来,签下不平等婚前协议,为你冲喜的工具。我是那个为了给我爸一个公道,
守了你一年的傻子。这些话,在我心里翻江倒海,可我一句都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
说出来,只会让他更加厌恶我。见我迟迟不语,林薇薇“善解人意”地替我回答了。
“承泽哥,她叫温言,是陆家请来照顾你的……护工。”她故意加重了“护工”两个字。
陆承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了然。
那是一种上位者看待底层服务人员的目光,冰冷,且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他没有怀疑林薇薇的话。或者说,在他心里,我也只配是这个身份。
他终于对我说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我的房间,谁都可以进?
”他的声音因为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和疏离,分毫未减。
那不是疑问,是质问。是责怪我这个“护工”的失职,让不相干的人打扰了他的清静。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原来,我在他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4. 命债难偿我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陆承泽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把她给我扔出去。”他甚至懒得再多看我一眼,转头对林薇薇说话时,
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独有的温柔。“薇薇,我头疼。”“我马上叫医生!
”林薇薇立刻紧张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承泽哥的话吗?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她的话音刚落,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就走了进来,
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我没有挣扎。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陆承泽的父母,
陆伯父和陆伯母,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承泽!你醒了!”陆伯母一看到儿子醒了,
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快步走到床边,对被保镖架着的我视而不见。“爸,妈。
”陆承泽开口。“哎,我的好儿子,你可算醒了!”陆伯母握着他的手,心疼不已。
林薇薇乖巧地退到一旁,甜甜地喊人:“陆伯父,陆伯母。”“哎,薇薇也在啊。
”陆伯母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好孩子,多亏你回来看承泽,
他一听你的声音就醒了,你就是他的福星啊!”林薇薇羞涩地低下头,“伯母,您过奖了,
只要承泽哥没事就好。”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我才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陆伯父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威严。“温言,
你先出去吧。”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我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就这样被轻易地打发了。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或虚伪、或冷漠、或得意的脸,心脏像是被泡在冰水里,
一寸寸地变冷,变硬。陆伯母安抚好儿子,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她走到我面前,
从名贵的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姿态高傲。“温言,这一年,辛苦你了。”她把支票递给我,
那动作,像是在打发一个佣人。“这里是五百万,算是陆家给你的补偿。你和承泽的婚姻,
本就是一场协议。现在承泽醒了,薇薇也回来了,这场协议,是时候结束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明天,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办离婚手续。”五百万。买断我一年的婚姻,买断我父亲被毁掉的前程,
买断我温家顶下的弥天大罪。在他们眼里,这一切,只值五百万。林薇薇站在陆伯母身后,
对我露出一个无声的口型。“听话,滚吧。”我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
看着眼前这张雍容华贵的脸,看着她身后那对璧人。陆承泽靠在床头,
正低声和林薇薇说着什么,眉眼间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他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仿佛我的去留,与他毫无关系。保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试图将我拖出去。
胸口那股被压抑了一年的怒火和怨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猛地挣开保镖的钳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陆承泽终于抬起头,
不耐烦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你还想干什么?嫌钱少?”他的话语里充满了鄙夷,
“贪得无厌的女人,给你五百万已经是陆家仁慈,别给脸不要脸。”我没有理会他的羞辱。
我的目光直直地锁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陆承泽,离婚可以。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似乎在等我说出加钱的条件。我迎着他冰冷的视线,
平静地投下一枚炸弹。“但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该先把欠我家的东西,还回来?”我顿了顿,
看着他瞬间错愕的脸,和旁边林薇薇骤然惨白的脸色,缓缓吐出剩下的几个字。“比如,
一条命。”5. 真相浮现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定格在脸上。陆承泽脸上的嘲讽僵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错愕和不解。“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林薇薇的反应最大,她尖叫起来,
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温言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冲过来想捂我的嘴,
被我侧身躲开。“承泽哥,你别听她的!她就是想多讹点钱!这种女人我见多了,
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她急切地向陆承泽解释,苍白的脸色和慌乱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我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专注地看着陆承泽。“陆承泽,你刚醒,
可能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年前,
海城高速路段,那场让你躺了一年的车祸,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