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子上。周围是斑驳的墙壁，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混着铁锈的味道。不远处，一盏接触不良的灯管“滋滋”地闪着，
把一个倒吊在天花板上的人影照得时隐时现。嗯，很标准的恐怖游戏开场。问题是，
我不是玩家，我是个NPC。一个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引导员07号”胸牌的NPC。
我的任务，就是给进入这个叫《深红怨念》的恐怖游戏的玩家，提供新手引导。
我的脑子里被塞进了一段程序，一段剧本。等会儿第一个玩家进来，
我就得一脸惊恐地抓住他，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快！快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唯一的出口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听听，多么敷衍的台词。就在这时，
一个顶着“勇敢的心”ID的玩家，像个二傻子一样，推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他显然是第一次玩这种全息游戏，整个人都僵着，走路顺拐，
手里那根新手火把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来了来了，我的第一个客户。他看到了我，
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我跑了过来。程序开始启动，一股无形的力量，
让我“惊恐”地站了起来，准备念出那段智障台-词。但我偏不。凭什么？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莫名其妙被塞进这个破游戏里当NPC，还要我按剧本走？
门都没有。于是，在玩家“勇敢的心”期待的目光中，我，引导员07号，面无表情地，
抬手指了指他身后那个一人宽的扫帚间。“出口，在那。”我的声音，
平稳得像在播报新闻联播。玩家愣住了：“啊？大哥，你……你不是应该很害怕吗？
”我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害怕能通关吗？年轻人，
不要被表象迷惑。相信我，真正的出路，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他被我这套嗑说得一愣一愣的，将信将疑地走到了扫帚间门口。“可是……这里面好黑啊。
”“心中有光，哪里都亮。”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好像被我强大的气场说服了，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扫帚间的门。下一秒，一只浑身长满眼球的怪物，从门里扑了出来，
把他拖了进去。“啊啊啊啊啊——”惨叫声，响彻整个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世界，
清净了。我坐回椅子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错。新手引导，完成。
希望这位“勇敢的心”玩家，能给我一个五星好评。2自从“勇敢的心”之后，
我又“引导”了好几个玩家。无一例外，他们都在我的“亲切指引”下，
走向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死路。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只要我不说出剧本里那句关键台词，系统就不会判定我违规。
至于我指的路对不对……那好像不归它管。这个发现，让我愉快的心情，
又提升了好几个档次。这天，我正哼着小曲，用手术刀修理我的指甲，房间的门，
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玩家，有点不一样。她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身材高挑，
走路悄无声息。ID很简单，就一个字：“惊”。是个高手。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看到我，
没有像其他玩家那样急着跑过来，而是站在门口，警惕地打量着我，和整个房间的环境。
那双眼睛，很亮，像鹰。“你是引导员NPC？”她开口了，声音很清冷，很好听。
我放下手术刀，站起身，准备开始我的表演。“没错，我就是……”“别废话。”她打断我，
“出口在哪？”哟，还是个急性子。我喜欢。我抬起手，正准备随便给她指个死路。
她却突然开口：“你先等一下。”她走到那个倒吊的人影下面，仔细看了看，又敲了敲墙壁，
甚至趴在地上，闻了闻地板上的血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专业得像个刑侦队长。
我有点懵。这姐们儿，玩个游戏，至于吗？检查了一圈后，她又走回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
“你这个NPC，数据有点异常。”她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别的服务器的引导员，
表情参数都在‘恐惧’和‘紧张’之间。而你，”她凑近了一点，“你的表情是‘无聊’，
瞳孔甚至在……‘看戏’？”我靠！这都能看出来？这是人还是分析仪啊？“这位玩家，
你可能是游戏玩多了，产生了幻觉。”我面不改色，“作为引导员，
我一直为各位玩家的安危，感到深深的担忧。”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行吧。”过了半晌，她才移开视线，“出口。”我松了口气，抬手，
指向了左边那条看起来就阴森森的走廊。那里，盘踞着一只特别黏人的触手怪。“那边。
”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右边那条，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走廊。
接着，她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她迈开长腿，直接，走向了右边。“哎！
你走错了！”我下意识地喊道。她脚步一顿，回头，冲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是吗？”她说，“我这人，就喜欢走错路。”说完，她头也不回地，
消失在了右边的走廊里。那里，才是剧本里，真正的出口。我站在原地，石化了。
这……这女人，有毒吧！3自从那个叫“惊”的女人出现后，我的NPC生涯，第一次，
遇到了挑战。她好像完全不信任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反着来。我说东，她就往西。
我说左边安全，她二话不说，就冲向了右边。偏偏，她每次都赌对了。这让我很挫败。
游戏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消极怠工”。这天，当“惊”再一次来到我面前时，
我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警告！引导员07号，
请立刻执行关键任务：交付‘生锈的钥匙’。如不执行，将启动格式化程序。格式化？
那不就是要我的命吗？我怂了。“惊”看着我，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卡机了？”我没理她，脑子里正在天人交战。就在这时，我的手里，
被强制塞进了一把冰冷的、散发着铁锈味的钥匙。同时，我的嘴，也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准备说出那句关键台-词。“这……这是离开这里的……钥匙……”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屈服！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前一秒，我急中生智。我的手，不受控制。
但我的身体，可以啊！于是，在“惊”诧异的目光中，我，引导员07号，
一边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着台词，一边，做出了一个“不小心”手滑的动作。
“……你快拿着它……哎呀！”“当啷”一声。那把“生锈的钥匙”，
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掉进了我脚边的一个下水道栅栏里。世界，安静了。
“惊”：“……”我：“……”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努力地，挤出了一个，
无辜而又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我说，“手滑了。”她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很复杂。过了很久，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林夜，”她突然说，“我记住你了。
”等等。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就转过身，
走到了那个下水道栅栏前。她蹲下身，看了看，然后，站起身，
开始脱她那件黑色的劲装外套。“你……你干嘛？”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她回头，
冲我“和善”地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不干嘛。”她说，“下去，捞钥匙。”说完，
她就把外套扔给我，然后，单手撑地，撬开栅栏，干净利落地，跳了下去。
我拿着她那件还带着体温和淡淡香味的外套，站在原地，风中凌乱。我突然觉得，我好像，
惹上了一个，比这个游戏里的鬼，还要麻烦的，存在。4那个叫“惊”的女人，
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她好像完全免疫我的“引导”。每次我给她指路，
她都会用一种“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样”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毅然决然地，
走向相反的方向。偏偏，每次都让她走对了。这让我这个“最坑NPC”的称号，
受到了严重的挑衅。不行，我得找回场子。很快，机会就来了。
游戏更新了一个新的场景：“迷雾森林”。而我，作为金牌引导员，也被系统“提拔”了。
我的活动范围，从那个小房间，扩大到了整个森林的入口。我的任务，
是给玩家提供一张“安全地图”，并引导他们，穿过森林。当“惊”一身清爽地，
出现在森林入口时，我正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手里拿着两张地图。一张，是系统给的，
真正的安全地图。另一张，是我花了半天时间，精心绘制的，“怪物与陷阱分布图”。“哟，
又见面了。”我冲她打了个招呼。她瞥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新来的？
要地图吗？”我晃了晃手里的两张地图，笑得像个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她走到我面前，
没有立刻接。“哪张是真的？”她问。“当然都是真的。”我脸不红心不跳，
“一张是简略版，一张是详细版。看你喜欢哪个了。”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
伸手指了指我左手那张，真正的安全地图。“我要那张。”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这都能猜对？我强装镇定，把左手的地图，递给了她。她接过去，展开看了一眼，
然后……当着我的面，把那张地图，撕了个粉碎。“我不喜欢走别人走过的路。”她说着，
从我目瞪口呆的右手里，抽走了那张，我精心绘制的“作死地图”。“这张，
看着有挑战性多了。”她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走进了迷雾里。我看着她的背影，
足足愣了有半分钟。然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姐姐，这可就，不怪我了。我靠回树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在心里，为她默哀。三，二，一。
“嗷——”森林深处，传来一声，食人魔兴奋的吼叫。紧接着，是树木倒塌的声音，
和一声……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冷笑？嗯？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惨叫吗？我正纳闷，
一个黑影，突然从我头顶的树上，跳了下来。是“惊”。她手里，拎着一根，
比我大腿还粗的，食人魔的棒骨。她身上，毫发无伤，就是眼神，有点冷。“你给的地图，
很不错。”她走到我面前，把那根还滴着血的棒骨，“咚”的一声，插在我脚边的地上，
“里面的‘惊喜’，我很喜欢。”我咽了口唾沫，干笑道：“是……是吗？你喜欢就好，
呵呵。”“为了表示感谢，”她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一种，极其危险的，语气，轻声说，
“我决定，接下来的路，让你，亲自来带。”说完，她就直起身，一把，揪住了我的后衣领。
“走吧，金牌引导员。让我看看，你还给我准备了，多少‘惊喜’？”就这样，我，林夜，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NPC，被一个暴力女玩家，像拎小鸡一样，拖进了，我自己设计的，
九死一生的，迷雾森林。报应，来得就是这么快。
5自从被“惊”强行绑定为“随身导航”后，我的日子，就变得水深火热。我感觉，
我不是在引导玩家，我是在渡劫。“前面那个沼泽，可以直接走过去。
”我指着一片冒着毒气的沼泽，一本正经地说。“哦？”“惊”挑了挑眉，“那你先走。
”“……”“左边那条路，有宝箱。”我指着一条，我明确记得，
有三只地穴蜘蛛在筑巢的小路。“行啊，”她点点头，“你先去把蜘蛛引开。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油盐不进。所有我给她挖的坑，最后，
都得我自己先下去探探路。几次下来，我被毒气熏得头昏眼-花，被蜘蛛网缠得像个木乃伊，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我好惨”的气息。而“惊”，就跟在我身后，抱着臂，像个监工，
时不时还点评两句。“你这演技不行啊，被怪物追的时候，表情不够惊恐。
”“你这走位太差了，下次记得S形跑位。”我忍无可忍：“大姐！我是个引导员！
不是探路的炮灰！”“有什么区别吗？”她一脸的理所当然，“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死。
”我竟无言以对。NPC，在这个游戏里，确实是无限复活的。但疼，是真的疼啊！
我这种悲惨的遭遇，很快，就在玩家社区的论坛里，传开了。起初，大家都在讨论，
《深红怨念》这个游戏，出了个史诗级的BUG。主题：笑死，
迷雾森林那个引导员NPC，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楼主勇敢的心：家人们谁懂啊！
我今天玩迷-雾森林，那个NPC给我指了条路，我一头就撞进了BOSS的老巢！
裤衩子都给我爆出来了！1L：我也遇到了！他让我去摘一朵花，结果那花是食人花的诱饵！
2L：这算啥？他上次卖给我一瓶“强力恢复药水”，我喝了之后，持续掉血半小时！
3L：哈哈哈哈，这NPC是游戏公司派来，增加难度的吗？4.L：我怀疑，
他就是这个游戏里，最恐怖的怪！这个帖子，很快就火了。大家纷纷在下面，
分享自己被我坑害的血泪史。一时间，“迷雾森林最坑NPC”，成了我的代名词。
游戏公司，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们很快发布了一个补丁公告。
关于“引导员07号”AI异常的说明：经检测，该NPC各项数据均在正常范围内，
其行为模式，属于游戏高难度体验的一部分，并非BUG。祝各位玩家，游戏愉快。
这公告一出，玩家们都炸了。“工作为意图”？“高难度体验”？这不就是说，官方承认，
这个NPC，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论坛的风向，立刻就变了。从“声讨BUG”，
变成了“技术分析”。就在这时，一个ID为“惊”的用户，发表了一篇长文。
主题：关于“引导员07号”并非AI，而是真人意识体的深度剖析她在帖子里，
详细地，分析了我所有的“异常”行为。从我第一次，给她指错路开始。
到我“手滑”丢掉钥匙。再到，我被她逼着，带路时，那些细微的、不符合AI逻辑的，
怕疼、怕死的表情和反应。她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缜密，还配上了好几段，
偷-录的视频作为证据。最后，她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叫林夜的NPC，
不是一段程序。他是一个，和我们一样，被困在游戏里的，真人。”这个帖子，
像一颗深水炸弹。整个论坛，彻底陷入了疯狂。有人骂她异想天开，玩游戏玩魔怔了。
也有人，开始半信半疑，回去翻看自己被我坑的录像。而我，在看到那个帖子的瞬间，
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个女人……她到底是谁？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又是怎么，看穿我，所有伪装的？6“惊”的那篇帖子，在论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在胡说八道。但她，好像并不在乎。她依然每天，准时上线，
来“压榨”我这个随身导航。只是，她看我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单纯的，
玩家对NPC的审视。多了一丝，探究，和……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天，
游戏又进行了一次大更新。推出了一只，新的世界BOSS：“深渊巨口”。那是一只，
体型堪比小山，长着无数触手和眼睛的，克苏鲁风格的怪物。更新公告里说，这只BOSS，
极其强大，建议玩家，组队挑战。更新刚结束，“惊”就拉着我，直奔BOSS刷新点。
“你疯了？”我看着远处那只，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掉san值的怪物，腿都软了，
“公告里说了，要组队！你一个人去，就是送死！”“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有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武器。“大姐！
这不是试不试的问题！”我急了，“这玩意儿一口就能把你吞了！你死了，不要紧！
我会被系统判定为引导失败，要扣绩效的！”她脚步一顿，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还挺关心你的绩效啊，林-夜-同-学。”她又叫我名字了。我心里一突，不敢再说话。
她没再理我，一个人，就那么，冲了上去。接下来的战斗，简直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惊”的技术，确实是顶尖的。她的走位，她的技能释放时机，都精准到了极致。但，
BOSS太强了。那是一种，纯粹的，数据上的碾压。无论她操作多好，造成的伤害，
都像是在给BOSS刮痧。而BOSS随便一根触手，扫到她，就能带走她，一大截血条。
我站在远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知道，NPC是不会死的。但玩家，是真的会死的。
虽然死亡，只是掉级掉装备，但那种体验，和真实死亡，没什么区别。我看到，她的血条，
已经见底了。而BOSS，正张开那张，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绩效，什么伪装，都忘了。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
看着她，就这么死在我面前。“它的弱点，在嘴里那颗，发光的眼球上！”我用尽全身力气，
冲她喊道。这是游戏设定里，我绝对，不应该知道的，机密信息。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惊”，似乎也听到了我的喊声。在BOSS的巨口，即将将她吞噬的，前一秒。
她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操作。她不退反进，整个人，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主动，
冲进了BOSS的嘴里。然后，一道耀眼的剑光，从BOSS的嘴里，爆发了出来。
“嗷——”BOSS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痛苦嘶吼。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世界，
又一次，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惊”，才浑身是血地，从BOSS的尸体里，爬了出来。
她看起来，很狼狈，血条，只剩下最后，一丝血皮。但她的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林夜，”她看着我，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你果然，
不是NPC。”7自从那次，我“一不小心”，吼出了BOSS的弱点后。
“惊”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后，
兴奋而又势在必得的眼神。她不再逼我带路，也不再用言语试探我。但她的行为，却变得，
越来越奇怪。她开始，给我送东西。没错，一个玩家，给一个NPC，送东西。这天，
我照常，靠在歪脖子树下发呆。她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红彤彤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
苹果。《深红怨念》这个游戏里，所有的食物，都是灰黑色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这个苹果，显然不是游戏里的道具。“给。”她把苹果，递给我。“这是什么？”我没接。
“吃-的。”她说，“我找人，改了游戏里的一点数据。放心，能吃。”我看着那个苹果，
又看了看她，心里充满了警惕。这个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说。“你就当，是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吧。”她说着，直接把苹果，塞进了我怀里，
“快吃，五分钟后，数据就会被系统清除。”我看着怀里的苹果，犹豫了。我已经，
不知道多久，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最终，食欲，战胜了理智。我拿起苹果，狠狠地，
咬了一口。清脆，甘甜。久违的，食物的味道，在我的味蕾上，爆炸开来。我差点，
热泪盈眶。我三口两口，就把整个苹果，都啃完了，连核都没放过。“惊”，就站在一边，
静静地看着我。等我吃完，她才开口：“好吃吗？”“……还行。”我擦了擦嘴，故作镇定。
“哦，”她点点头，“那我明天，再给你带个梨。”我：“……”从那天起，她真的，
每天都给我带，不一样的东西。有时候，是一个梨。有时候，是一顶，看起来很傻的，草帽。
有时候，甚至是一本，外界的，小说。她像一个，来监狱里，探监的家属。而我，就是那个，
可怜的，囚犯。我一边，享受着她的“投喂”，一边，又对她的动机，充满了怀疑。终于，
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她，手-里，还拿着她刚塞给我的一只烧鸡，
“你别以为，用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我，林夜，是有骨气的！”我说着，狠狠地，
撕下了一只鸡腿。真香。“我没想收买你。”她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眼神里，
带着一丝笑意，“我只是在，做个实验。”“实验？”我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问。
“对。”她点点头，“我在测试，你的‘人性’，还剩下多少。”“一个正常的AI，
是不会有，喜好和偏爱的。它不会觉得，苹果比梨好吃，也不会觉得，这顶草帽，比那顶傻。
”“但你会。”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林夜，你和我们一样，有自己的思想，
自己的喜好。你不是一堆数据，你是一个人。”“所以，我决定了。”“什么？”“我要，
把你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她的话，掷地有-声。我拿着鸡腿，愣在了原地。
把我……弄出去？这……可能吗？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双，
写满了“认真”和“坚定”的眼睛。我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玩家，而剧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