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征途

明月照征途

作者: 左甜甜甜

言情小说连载

左甜甜甜的《明月照征途》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男女主角分别是程嘉润的小说《明月照征途由新晋小说家“左甜甜甜”所充满了奇幻色彩和感人瞬本站无弹窗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6648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02 01:34:16。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明月照征途

2025-10-02 06:17:55

一“跑警报了!”凄厉的喊声划破联大课堂的宁静。沈怀远拽着患疟疾的程嘉润跌进防空洞,

洞壁震落土块。他高烧中仍紧抱《诗经集注》:“书……不能丢……”敌机俯冲时,

我用身子护住他,却摸到他衣袋里硬硬的——是半块窝头。

————空袭警报是晌午过后拉响的。先前只有隐隐的嗡嗡声,

像夏日在芭蕉叶底下盘桓不去的牛虻,课堂里有人竖着耳朵听,心思便有些飘。

国文课的老先生正讲到《楚辞·九歌》里的“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声音苍凉,带着湖南口音的抑扬顿挫,在蒙自初夏湿热的空气里,

硬是劈开一小片沉郁顿挫的空间。但那嗡嗡声不肯散去,反而越来越重,

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从窗格外那方小小的、蓝得晃眼的天上罩下来。突然,

外面街上凄厉地炸开一声喊:“跑警报了——!”课堂里霎时间静寂,

连老先生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仿佛只顿了一秒,

桌椅碰撞声、杂沓的脚步声、压抑的惊呼声便轰然炸开。学生们像决堤的水,朝着门口涌去。

我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伸手就去拽旁边的程嘉润。他反应总是慢半拍,这会儿还撑着额头,

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皮,眼神都有些涣散。滇南的疟疾,时冷时热地磨了他好些天,

人瘦脱了形,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穿在身上,空落落的。“嘉润!快走!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手下用力,把他从座位上扯起来。他浑身没什么力气,

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胳膊上,跌跌撞撞地跟着人潮往外冲。外面早已乱成一团。

尖叫声、哭喊声、呼唤亲友名字的声音,

与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的飞机引擎轰鸣搅在一起,捶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尘土被纷乱的脚步扬起,迷得人睁不开眼。天空上,几个黑点正在逼近,

带着一种不祥的、死神俯瞰般的从容。“去新防空洞!那边近!

”有人声嘶力竭地指着城外方向。我架着程嘉润,逆着些人流,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外新挖的那个大防空洞跑。他喘得厉害,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身体一会儿筛糠似的抖,一会儿又软得往下溜。我咬紧牙关,胳膊死死箍住他的腰,

汗珠从额角滚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书……我的书……”他忽然挣扎着,

含糊不清地念叨。我低头一看,他另一只手里,竟还死死攥着那本上课用的《诗经集注》,

蓝布封面已经磨损得发毛,边角都卷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我心里一股无名火窜起,

真想给他吼回去,可看到他烧得通红却异常执拗的眼睛,那火气又瞬间被浇熄了,

只剩下酸涩的无奈。“拿着呢!没丢!”我喘着粗气吼道,脚下不停。

飞机的轰鸣声骤然放大,变成了撕裂布帛般的尖啸,就在头顶!

紧接着是炸弹落下时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咻——咻——”的破空声。“卧倒!

”不知是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我什么也顾不上了,拖着程嘉润,

朝着几步外那个黑黢黢的防空洞口,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进去!几乎是同时,

身后传来地动山摇般的巨响!“轰!轰隆!”巨大的气浪从洞口卷进来,

夹杂着碎石和呛人的尘土。我们俩重重地摔在洞内凹凸不平的泥地上。

洞顶簌簌地往下掉土块,砸在头上、背上,生疼。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耳鸣声尖锐地持续着,

盖住了一切其他的声音。二黑暗中,我第一时间去摸身边的程嘉润。“嘉润?程嘉润!

”“……在……”他微弱地应了一声,带着颤音。我悬着的心落回一半,

这才感到自己背上火辣辣地疼,大概是刚才被崩飞的石子划伤了。洞子里挤满了人,

黑暗中只能听到一片粗重、惊恐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空气里弥漫着土腥味、汗味,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敌机还在头顶盘旋,投弹的间隙,

能听到机枪扫射的“哒哒”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

每一次爆炸传来,洞壁就剧烈地一震,更多的泥土簌簌落下。程嘉润在我身边蜷缩着,

不住地发抖。我把他往怀里又紧了紧,试图用身体替他挡住可能落下的碎石。

他烫得像块火炭,隔着单薄的衣衫,那热度灼着我的皮肤。“冷……”他牙关打颤,

含糊地说。我摸索着,想把我的外套脱下来给他,却被他滚烫的手按住。他另一只手,

依旧死死抱着那本《诗经集注》,仿佛那是他的命。“书……不能丢……”他像是在梦呓,

声音断断续续,“‘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王于兴师……”都烧糊涂了,还在背。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想起刚来蒙自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学在南湖边,

看着烟波浩渺的湖水,他就是用这把清朗的嗓音,给我们讲《诗经》里的草木、爱情、家国,

眼睛里闪着光。他说,这书里藏着一个民族不灭的魂。可现在……又一波剧烈的爆炸声传来,

比之前更近,震得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洞顶一块较大的土疙瘩猛地砸落,

正朝着程嘉润的头!我想也没想,整个身子扑过去,将他严严实实地罩在下面。

土块砸在我肩胛骨上,闷痛传来,我忍不住哼了一声。“怀远?!”他似被惊醒,

慌乱地要动。“别动!我没事!”我低喝,维持着保护的姿势不动。就在这紧密的贴合中,

我的手臂压在他侧身的衣袋上,隔着粗布,感觉到一个硬硬的、硌人的东西。不是书。

书的触感不是这样。这像是一块……半圆的、硬邦邦的饼子,或者……窝头。三我愣了一下。

白天我去校务处帮忙登记,领了这个月的口粮——掺了麸皮和沙子的“八宝饭”馒头,

回来分了他一个。我记得他当时吃得慢,说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小半个,

剩下的用纸包好塞进了口袋。难道……高烧到意识模糊,在敌机轰炸的生死关头,

还死死抱着这本破旧的诗集;而衣袋里,却揣着舍不得吃完、硬得硌人的半块窝头。

洞外的爆炸声渐渐稀疏,最终,那催命的引擎轰鸣也远去了。死里逃生的寂静笼罩下来,

只有洞里劫后余生的、长长的出气声,和低低的、压抑不住的哭泣。

警报解除的哨音迟迟响起,悠长而疲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人们开始互相搀扶着,

踉踉跄跄地往洞口挪动。光线重新透进来,刺得人眼睛发疼。我慢慢撑起身子,

感到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程嘉润也挣扎着要坐起来,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清明了些。

“怀远,你……你刚才……”他看着我肩上和背上的尘土,眼神里满是愧疚。我没说话,

只是伸手,探进他侧面的衣袋。他身体微微一僵。我摸到了。那半块窝头,硬得像石头,

边缘粗糙,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带着他的体温。我把它掏了出来。黄黑色,

掺着明显的麸皮,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沙粒,因为放久了,更加干硬结实,

静静地躺在我摊开的掌心里。程嘉润看着我手里的窝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低下头,轻轻咳了两声。洞外,阳光猛烈,照着断壁残垣,

照着惊魂未定、满面尘灰的人群。生的气息,混杂着硝烟和血腥,扑面而来。

我握着那半块窝头,感觉它比任何东西都沉重。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热辣辣的,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四防空洞里摸出来的那半块窝头,最终我们谁也没吃。

回到借住的那间漏风的茅草房,我把那硬得像石块的东西掰开、敲碎,泡在烧开的热水里。

麸皮和沙粒沉了底,勉强能得一碗糊状的东西。程嘉润烧得迷迷糊糊,

被我强扶着灌下去小半碗,额上才算沁出些细汗,不再那么吓人地干烧着。他睡下了,

眉头却还皱着,不知是梦到了轰炸,还是别的什么愁烦。我坐在床边矮凳上,

就着窗外惨淡的月光,看那本被他拼死护住的《诗经集注》。书角在摔倒时磕破了,

我找房东阿婆要了点浆糊,小心翼翼地把它粘好。手指拂过书页上那些熟悉的诗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墨字无声,却像针一样扎着心。家园,

早已在炮火中支离破碎,我们这些人,像无根的飘萍,被命运的风吹到这西南边陲。嘉润他,

大约是觉得,只要这些字、这些句子还在,那点儿文明的根脉,就还没断。

可根脉不能当饭吃。联大学生的“贷金”,名目好听,实则勉强果腹。

那掺了沙子稗子的“八宝饭”,吃得人肠胃绞痛;盐水煮的青菜,不见半点油星。

嘉润生病后,胃口更差,那份本就少得可怜的口粮,常常剩下。我起初以为他是真的吃不下,

直到防空洞里摸出那半块窝头,才恍然明白——他是省下来,

留给我这个还能跑能跳、消耗大的。这层窗户纸,我们谁也没捅破。只是后来,

我再领了口粮回来,当着他的面,必定先狠狠地咬上两大口,吃得狼吞虎咽,

嘴里还含糊地抱怨:“饿死我了,今天这馒头好像软和点!”然后不由分说,

把他那份塞到他手里,盯着他:“快吃,别磨蹭,凉了更硬,硌牙。”他看着我,

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睫轻轻颤动一下,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极其认真地,

开始吃他那份。我知道他未必吃得下,但那是一种无言的承诺,对我,也是对他自己。

疟疾这病,缠人。时冷时热,发作起来毫无规律。

有时我们正坐在简陋的图书馆——那是由旧庙改建的,四处漏风——看书,他会突然放下笔,

手指紧紧攥住衣襟,指节泛白。我知道,那是寒意来了。连忙脱下我那件同样破旧的外套,

给他披上。他裹紧衣服,身体仍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像风中最后一片叶子。等到发冷过去,

高热袭来,他又会满脸潮红,额头滚烫,呼吸粗重。我便拿冷水浸湿了破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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