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自己大概是熬夜熬出了幻觉。电脑屏幕上最后一行代码还没敲完，
脑袋里就凭空响起一个声音，清脆得像是手机提示音，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叮！
检测到合适宿主，最强尴尬成神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宿主陈默，
即将引导您通过收获尴尬值，走向人生巅峰！陈默，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程序员，
此刻对着黑屏显示器上自己那张因加班而油光满面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掐了一把大腿，疼；又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烫。“幻听？”他喃喃自语，
“肯定是李胖子那个傻逼项目经理， deadline 催得太紧，给我逼出毛病了。
”并非幻听，宿主。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电子音特有的欢快，本系统货真价实，
旨在帮助宿主突破自我，凝聚众生尴尬念力，铸就无上神格。陈默：“……说人话。
”简单说，你让别人和你自己感到越尴尬，你获得的尴尬值就越多。
尴尬值能强化你的身体，开发你的大脑，甚至……成神哦！
陈默面无表情地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速溶咖啡，灌了一口：“哦。那我选择卸载。
”抱歉，本系统一经绑定，无法卸载。强行解除可能导致宿主社会性死亡程度加深，
包括但不限于：当众漏气、不由自主跳广场舞、见到异性就背诵《论语》等。
陈默手里的杯子抖了一下，几滴咖啡渍溅在了他洗得发白的T恤上。
他回想着自己平平无奇、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前二十五年人生，
又想象了一下自己对着公司前台美女突然开始“学而时习之”的场景，额角青筋跳了跳。
“所以，”他试图讲道理，“我必须去干些丢人现眼的事？”宾果！宿主悟性很高嘛！
系统欢快地肯定，任务即刻发布，请宿主查收！
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屏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上面几行大字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新手任务：早高峰时期，于地铁车厢内，
声情并茂背诵全文《出师表》。任务要求：音量需盖过地铁运行噪音，
确保车厢内半数以上乘客能清晰听见。任务奖励：尴尬值根据收集情况实时结算，
新手大礼包一份。失败惩罚：随机触发“社会性死亡”轻度症状，持续24小时。
陈默看着那“随机触发”四个字，后背一阵发凉。
对着饮水机鞠躬道歉了整整一上午的诡异画面……该不会……“我……”一句脏话到了嘴边，
又被求生欲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试图抗争，“《出师表》……太长了，能不能换点短的？
比如《静夜思》？”检测到宿主讨价还价意图，任务难度维持不变。请宿主积极面对，
努力赚取尴尬值，早日成神！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我是为你好”的坚定。第二天早晨，
陈默穿着他最好的一套也是唯一一套西装，怀揣着上坟般的心情，
挤上了能把人变成纸片的早高峰地铁。车厢里混杂着包子味、汗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
人贴人，连呼吸都显得奢侈。他像一根风干的腊肠，被悬在拉手环上，随着列车晃动而摇摆。
光屏再次跳出，一个鲜红的倒计时开始跳动：任务执行剩余时间：5分钟。陈默闭上眼，
深呼吸，试图从“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中汲取一丝勇气，
结果只吸进了一鼻子前面大哥的头油味。时间到。他喉咙发干，心脏擂鼓一样敲打着胸腔。
张开嘴，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微弱得像蚊子叫。警告！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
惩罚程序预备启动……陈默一个激灵，想到可能发生的种种惨状，眼睛一闭，心一横，
猛地吸足一口气，用尽平生力气吼了出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洪亮、悲怆，甚至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颤音。一瞬间，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车厢里所有的嘈杂声——刷短视频的外放、打电话的抱怨、情侣的窃窃私语——全部消失了。
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陈默身上。那里面有茫然，
有惊愕，有看神经病一样的怜悯，还有几个年轻人毫不掩饰地举起了手机。
陈默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耳朵里嗡嗡作响。但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眼前闪着，
他只能硬着头皮，无视那几乎要把他洞穿的目光，
继续用朗诵比赛般的腔调吼下去：“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有小孩小声问：“妈妈，这个叔叔在干什么呀？
”孩子妈妈赶紧捂住孩子的嘴，低声道：“别说话，叔叔……叔叔在练功。
”旁边一个大妈惋惜地摇头：“唉，挺好的小伙子，
可惜了……”一个穿着时尚的姑娘对着手机摄像头兴奋地低语：“家人们谁懂啊！
早高峰地铁惊现古文哥！现场直播！”陈默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灵魂仿佛已经飘出了头顶，
俯瞰着这个正在当众发病的可怜虫。他机械地念着，
从“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到“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炭火，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当他终于用一句带着哭腔主要是羞愤的“临表涕零，不知所言”结束这场酷刑时，
整个车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伴随着几声口哨和更多压抑的笑声。叮！任务完成！恭喜宿主收获尴尬值：1008点！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请查收！陈默死死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西装领口里。
列车一到站，他就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如同一条丧家之犬，挤开人群，
踉踉跄跄地冲出了车门，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2回到他那月租一千五、只有十平米不到的出租屋，陈默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瘫在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气。“一千点……够干嘛的？”他有气无力地问。
尴尬值可强化宿主各项基础属性。1000点可进行一次初级强化，
请问宿主是否现在进行？“强化！”陈默咬牙切齿，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总得有点回报。一股微弱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疲惫感减轻了些许，
视力似乎也清晰了一点点，但变化并不明显。身体机能微幅提升。请宿主继续努力，
积攒足够尴尬值，解锁更多能力！这时，
系统光屏再次亮起：每日任务已刷新：前往本市最大连锁超市“幸福万家”，
身穿指定服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成功抢购货架上最后一包“舒爽牌”夜用加长卫生巾。
任务要求：需与至少三名竞争者进行“友好”争抢，并最终得手。
任务奖励：尴尬值1500点。失败惩罚：随机触发“社会性死亡”中度症状，
持续48小时。陈默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白光一闪，
一套毛茸茸、嫩绿色的连体恐龙睡衣就出现在他怀里，
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蠢兮兮的尾巴。他拿着这套睡衣，手都在抖。
“系统……我曰你仙人……”宿主辱骂系统，扣减尴尬值10点。当前余额：998点。
陈默：“……”半个小时后，幸福万家超市日用品区。一个穿着巨大绿色恐龙睡衣的身影，
正鬼鬼祟祟地徘徊在卫生巾货架附近。恐龙头套拉得很低，几乎盖住了整张脸，
只露出两只写满了“生无可恋”的眼睛。即使是隔着头套，
陈默也能感受到周围顾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小孩子指着他咯咯笑，被家长迅速拉走。
几个大妈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那就是网上说的那个‘地铁古文哥’吧？
”“好像是他！怎么换造型了？这是行为艺术？”“离远点，
感觉不太正常……”陈默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他这条“恐龙”钻进去。
他紧紧盯着货架上那最后一包“舒爽牌”夜用加长，如同盯着救命稻草。就在这时，
目标出现！一个阿姨伸手朝着那包卫生巾拿去！说时迟那时快，
陈默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一个箭步穿着恐龙睡衣的箭步显得十分笨拙滑稽冲上前，
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喊：“手下留巾！！”那阿姨被吓了一跳，手缩了回去，
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只突然冒出来的绿色恐龙。与此同时，
另外两个年轻女孩也注意到了这最后一包，围了过来。“是我的！”女孩A伸手。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女孩B不甘示弱。“嗷呜！是我的！
”陈默发出不明意义的吼叫，利用恐龙睡衣庞大的体型和莫名的气势，挤开两个女孩，
一把将那包粉红色的、无比烫手的卫生巾捞在了怀里，紧紧抱住。争抢过程中，
恐龙头套歪了，露出了他半张涨得通红的脸。“你有病吧！一个大男人抢这个？！
”女孩A气得跺脚。“变态！还穿成这样！”女孩B拿出手机就要拍。
旁边的阿姨摇头叹息：“世风日下啊……”陈默抱着那包卫生巾，
在众人鄙视和看戏的目光中，拖着沉重的尾巴，落荒而逃。结账时，
收银员小姑娘看着这个穿着恐龙睡衣来买卫生巾的男人，表情复杂地扫码，装袋，
全程不敢与他对视。叮！任务完成！收获尴尬值：1520点！宿主表现优异，
争抢过程充满戏剧性，额外奖励100点！回到出租屋，
陈默把卫生巾和恐龙睡衣一起塞进衣柜最底层，仿佛在掩埋罪证。
他看着系统界面里1620点的尴尬值余额，内心毫无喜悦，只有一片狼藉。
3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在系统的“鞭策”下，在社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越走越远，
姿势也越来越花样百出。任务：向市中心公园门口那尊著名的“思考者”雕塑单膝跪地，
手持易拉罐拉环求婚，并大声说出台词：“你花岗岩般的肌肤和忧郁的眼神，
深深刺痛了我的心！”那天，公园门口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
陈默面红耳赤地完成表演后，甚至听到有个老大爷感慨：“唉，这年头，
小伙子找个对象真不容易，连石头都不放过了……”任务：在安静的市图书馆哲学区，
突然拍案而起，大声驳斥黑格尔“存在即合理”的观点，并与空气展开激烈辩论，
持续至少五分钟。陈默引经据典临时抱佛脚百度来的，唾沫横飞，从萨特讲到老子，
把旁边一个真正在看《小逻辑》的大爷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大爷扶了扶眼镜，
小心翼翼地问：“同学，你……哪个学校的？导师是谁？”任务：高峰期挤上公交车，
手持一本《如来神掌速成秘籍》，用煞有介事的语气向身旁的乘客推销：“兄弟，
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这本秘籍十块钱卖给你！
”他成功地用十块钱的成本秘籍是他自己打印装订的，
换来了满车乘客关爱的眼神和整整两千点尴尬值。而他的“壮举”，也被人一次次拍下来，
传到了网上。他从“地铁古文哥”，
“恐龙卫生巾侠”、“雕塑求婚者”、“图书馆哲学家”、“公交车秘籍贩子”……他的脸，
虽然每次都想方设法遮掩，但还是被熟人认了出来。微信里，家族群已经把他屏蔽了。
以前公司的同事群他被开除后还没退，时不时就有人@他，发他的最新糗事视频，
配上“哈哈哈哈哈”和“默哥牛逼”的刷屏。连楼下早餐店卖豆浆的大妈，
给他舀豆浆的手都会多抖两下，给他多加半勺，眼神里充满了慈祥的怜悯。
陈默从一开始的羞愤欲死，到后来的麻木不仁，
再到如今……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续熬夜好几天眼睛都不带干涩的，扛着桶装水上十楼气都不喘一下，记忆力理解力飙升，
以前看不懂的复杂代码现在一眼就能找出逻辑。甚至……他隐隐感觉，自己脸皮的厚度，
也得到了史诗级的加强。更可怕的是，在一次完成任务，
听着周围爆发的哄堂大笑和系统提示尴尬值到账的“叮叮”声时，他内心深处，
竟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和兴奋感？“我该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属性吧？
”陈默对着浴室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眼神复杂、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弧度的自己，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就在他逐渐“习惯”这种每天社死一次的生活节奏时，
系统给了他致命一击。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系统提示音格外清脆悦耳，
甚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叮！恭喜宿主！累计获得尴尬值突破50000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