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废掉的的手“签字。”顾沉舟将一份谅解书扔在我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
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苏晚，签了它，林涛就能出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蜷缩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浑身都在发抖。不远处，急救室的灯还亮着，
里面躺着我生命中最后一个亲人——我的母亲。几个小时前，一辆失控的卡车将她撞飞，
肇事司机逃逸。而现在，我的丈夫，燕城权势滔天的顾沉舟，正用我母亲的命，
逼我原谅奸杀了我妹妹的凶手。那个凶手，叫林涛。而林涛的姐姐，
是我曾经手把手教导的实习生，也是顾沉舟现在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林薇薇。“我不签。
”我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顾沉舟，那是我妹妹！苏晴才二十岁，
她被林涛……她死的时候，身上有三十七处刀伤！我亲手做的尸检，我怎么可能原谅！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呕出的血。顾沉舟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曾让我沉溺的眼眸里，如今只剩下厌恶和不耐。“那是意外。
林涛也只是喝多了。”他轻描淡写地为那个畜生开脱，“薇薇已经够自责了，
她天天哭着求我，说她弟弟不是故意的。苏晚，你就当可怜可怜她，也当是为我们的婚姻，
积点德。”为我们的婚姻积德？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眼泪却滚滚而下。我和顾沉舟结婚三年。他曾是燕城无数名媛的梦。他追我时，轰动全城。
雨夜里，他能在我宿舍楼下站一夜，只为给我送一把伞。我痛经，他能亲自学着熬红糖水，
笨拙地送到我实验室。所有人都说，我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嫁给顾沉舟。
我也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林薇薇的出现。她是我的实习生，
专业能力一塌糊涂，却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顾沉舟第一次来单位接我，
就看到了正在被我训斥的林薇薇。她红着眼圈，泫然欲泣。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
他会因为林薇薇怕黑，亲自送她回家，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等到深夜。
他会因为林薇薇说想学车，手把手地教，却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痛经时，
再也等不来他的红糖水，却看到他在朋友圈晒出给林薇薇熬的补品，配文是：“小可怜，
快点好起来。”我质问他，他只是皱着眉说：“苏晚，你是我太太，能不能大度一点？
薇薇她无依无靠，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直到我的亲妹妹苏晴，
死在了林薇薇那个禽兽弟弟的手里。我才明白，他的心，早就偏到了太平洋。
2 心如铁石“顾沉舟，你看着我。”我撑着墙壁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你摸着你的心问问自己，如果今天死的是林薇薇，你会善罢甘休吗？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苏晚，你非要这么胡搅蛮缠吗？”他掐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薇薇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出事？
你不要用你肮脏的想法去揣测她！”肮脏？原来在他心里，我竟是肮脏的。我甩开他的手，
踉跄着后退一步，心口的疼痛几乎让我窒息。“我肮脏？顾沉舟，你别忘了，我是法医！
我的手是用来为死者伸冤的，不是用来签署这种出卖灵魂的文件的！”我指着那份谅解书，
歇斯底里地吼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要让林涛那个畜生血债血偿！”我的话音刚落，
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满头大汗地走出来，摘下口罩，满脸凝重：“顾太太，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但是……医院的A型血库存告急，
我们正在紧急调配，可时间上……”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是A型血。
我立刻冲上去，抓住医生的胳it：“抽我的！医生，抽我的血！要多少都行！
”医生面露难色：“您的身体……”“我没事！”就在这时，
顾沉舟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许抽她的。”他走到医生面前，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动用顾氏集团的一切资源，从全国血库调血。另外，
把燕城最好的心脏科专家都请过来会诊。”医生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
我怔怔地看着顾沉舟的侧脸，心中升起一丝荒谬的希望。他……他还是在乎我母亲的，对吗？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将我彻底打入了地狱。他转过身，重新将那份谅解书塞进我手里，
声音低沉而残忍。“苏晚，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签字。
我保证你母亲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安然无恙地走出手术室。”“二，你继续嘴硬。
那我就让这家医院，断了你母亲所有的生路。血库、专家、药品……你猜，没有这些，
她能撑多久？”我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此刻的脸庞，比魔鬼还要狰狞。
“顾沉舟……她是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岳母啊……”我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乞求，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狠心？”他冷笑一声，俯身在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你逼我的。谁让你非要跟薇薇过不去？”“现在，
签，还是不签？”我看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决绝和冷漠。我知道，
他说到做到。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我颤抖着手，接过了那支笔。笔尖在纸上划过，
留下的不是墨迹，是我一滴滴破碎的心血。签下“苏晚”两个字的那一刻，
我感觉我生命里某种最重要的东西，碎了。3 得让着她林涛被无罪释放了。
因为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也因为顾沉舟动用了无法想象的手段，
将所有证据都抹得一干二净。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三夜。顾沉舟没有回来过一次。
第四天，门铃响了。我以为是他，挣扎着去开门，看到的却是林薇薇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纯洁得像一朵百合花。“师姐……”她怯生生地开口，眼圈通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替我弟弟跟你道歉。”她说着，就要给我下跪。我侧身避开，
冷冷地看着她：“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林薇薇，你和你弟弟一样，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师姐，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真的……我真的很难过……阿沉知道你心情不好，
特意让我来陪陪你……”“滚。”我指着门口，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反胃。就在这时，
顾沉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步走进来，
一把将林薇薇护在身后，像是在保护什么稀世珍宝。“苏晚，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对我怒吼道，“薇薇好心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林薇薇躲在他身后，
抓着他的衣角，小声地啜泣：“阿沉，不怪师姐，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惹师姐生气的……”她这副委屈求全的模样，
更是激起了顾沉舟的保护欲。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道歉！
”他命令道。“我凭什么道歉？”我红着眼质问他。“就凭你吓到了她！
”顾沉舟的声音冷得掉渣，“薇薇从小胆子就小，最怕看到尸体。你身为法医，
天天跟那些东西打交道，她见了你害怕，是正常的！你是师姐，是长辈，
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我的心，被他这句话刺得千疮百孔。我天天跟“那些东西”打交道？
是，我是法医。我用我的双手，让冰冷的尸体开口说话，为冤死者昭雪。他追求我的时候，
曾满眼迷恋地对我说：“晚晚，你握着解剖刀的样子，就像一个执剑的女王，
在捍卫世间的正义，美极了。”可现在，为了林薇薇，我热爱并为之奋斗终身的事业，
在他口中，变得如此不堪。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顾沉舟，你是不是忘了，
我妹妹的尸体，也是我亲手解剖的。”“那也是‘那些东西’之一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林薇薇在他身后，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下一秒，顾沉舟像是被点燃了炸药桶，彻底爆发了。“苏晚，你够了！”他指着我，
眼底是滔天的怒火，“你非要用你妹妹的死来绑架我们所有人吗？人死不能复生！
你再这样偏执下去，只会毁了你自己！”他说着，突然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工具箱。
那是我的解剖工具，每一把都擦得锃亮。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最沉的手术锤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眼中闪过。他猛地拿起那把锤子，一步步向我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我本能地感到了恐惧。“干什么？”他狞笑着，一把抓住我的右手，
将我的手死死地按在坚硬的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薇薇说，她每次看到你这双手，
都会做噩梦，梦到你妹妹的尸体。”“既然这双手让你这么痛苦，
这么偏执……”“那我就帮你，毁了它！”话音未落，他高高举起了锤子。冰冷的金属，
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砸了下来。“啊——！”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指骨碎裂的声音。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右手，
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变形。这只曾为无数亡灵伸张正义的手，
这只曾被他夸赞为“女王之手”的手，此刻，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烂泥。他扔掉锤子，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报复的快感。“现在，你的手废了。
”“你再也不能碰那些恶心的东西，也再也不能用这双手，去欺负薇薇了。
”我痛得几乎晕厥过去，意识模糊中，我看到林薇薇从他身后探出头，
对我露出了一个胜利而恶毒的微笑。4 活体解剖我的手，废了。右手粉碎性骨折，
神经严重受损。医生说，就算恢复得再好，也别想再拿起手术刀了。我的法医生涯，
就此终结。顾沉舟把我扔在医院，再也没出现过。只有林薇薇，每天都会“好心”地来看我。
她会坐在我的病床边，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师姐，
你看，没有了这只手，你以后该怎么办呢？”“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阿沉为了补偿我，
帮我在法医中心捐了一栋楼，我现在已经是正式法医了呢。”“阿沉还说，等我们结婚了，
要把顾家老宅送给我当礼物。师姐，你说，我该怎么装修才好呢？”我的心，早已麻木。
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她。有一天，
她带来了一个盒子。她当着我的面打开，里面是一捧……骨灰。“师姐，你猜这是什么？
”她笑得天真烂漫，“这是你妹妹的骨灰哦。我弟弟说，他那天晚上玩得很开心，
就是你妹妹太不经玩了。他还说，你妹妹的身体，比解剖台上的任何一具尸体都有趣。
”“砰”的一声，我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我疯了一样从床上扑过去，
用我仅剩的左手掐住她的脖子。“林薇薇！我要杀了你！”她被我掐得满脸通红，却还在笑。
“杀了我？苏晚，你凭什么？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她用尽全力推开我，我重重地摔在地上，
右手传来钻心的疼。她将那盒骨灰，尽数倒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身上。“你看，
你连你妹妹的骨灰都保不住。”她蹲下来，拍了拍我的脸，眼神怨毒，“苏晚，
你抢走了阿沉那么多年，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放心，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
生不如死。”她走后，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妹妹的骨灰，
将我覆盖。原来，地狱，是这个样子的。林薇薇没有食言。几天后的一个深夜，
她带着两个男人，闯进了我的病房。他们给我注射了强效镇定剂，
将我绑在了一张移动病床上。我浑身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林薇薇换上了一身白大褂，
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手术刀。“师姐，我最近在练习人体解剖，但是总找不到感觉。
”她用刀尖，在我脸上轻轻划过，笑得像个疯子，“阿沉说，实践才能出真知。我想，
用活人来练习，效果应该会更好吧？”“你……你这个魔鬼……”我用尽全身力气，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魔鬼？”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都是跟你学的啊，我的好师姐。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一刀一刀，慢慢地割，让你亲眼看着，你的身体，
是怎么被我一片片分解的。”冰冷的手术刀，贴上了我的皮肤。那一刻，我闭上了眼睛。
苏晴，妈妈，对不起。姐姐女儿要先走一步了。5 消失我没有死。
在我即将被活体解剖的最后一刻，我的导师，陈教授，带着警察冲了进来。
是医院的护士发现不对劲，偷偷报了警。林薇薇被当场抓住。
这场骇人听闻的“活体解剖”未遂案，震惊了整个燕城。但顾沉舟的手段，
再次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权势滔天。他轻易地将一切都推到了那两个男人身上，
说他们是林薇薇的狂热粉丝，是他们自作主张。而林薇薇，
只是一个被吓坏了的、无辜的受害者。最终，林薇薇只是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了几个月，
就安然无恙地出来了。而我，成了全燕城的笑话。
一个被丈夫抛弃、被实习生欺负到差点被解剖的、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出院那天，
顾沉舟来接我。他瘦了很多，眼底带着疲惫的血丝。他想来扶我，被我躲开了。“晚晚，
跟我回家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薇薇的事情，是我没处理好。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