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完美假象1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将苏念眼底的温柔照得像一池融化的蜜。
“尝尝这个，我新学的法式烩牛膝，炖了四个小时。
”陆沉渊将一小块酥烂的牛肉送至她唇边，眉眼含笑，俊朗的脸上满是宠溺。
苏念顺从地张开嘴，肉香与红酒的芬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她夸张地赞叹：“陆先生，
你的厨艺再这么精进下去，米其林餐厅都要失业了。”陆沉渊低沉地笑起来，
胸腔的震动透过餐桌传来，带着令人心安的温度。“只做给你一个人吃，他们失业不了。
”这便是他们的日常，结婚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陆沉渊将她宠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不吃香菜，
对芒果过敏，喜欢在清晨的拿铁里加一勺焦糖。他为她学做天南地北的菜，只为博她一笑。
这桩婚姻，在外人看来，是天作之合，是爱情最完美的范本。
英俊儒雅的商业精英与温婉美丽的大学教师，每一次的共同亮相，都能收割一片艳羡的目光。
苏念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饭后，
陆沉渊从身后拥住正在收拾碗碟的苏念，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
“别动，我来。”他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声音缱绻，“今天你是寿星，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苏念笑着靠在他宽阔的背上，伸手替他整理微皱的衬衫衣领。指尖在滑过他锁骨下方时，
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一道微微凸起的疤痕。那是一道陈年旧伤，
皮肤的纹理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像一条沉睡的蜈蚣。陆沉渊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虽然极快地松弛下来，但苏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又碰到这里了。”他转过身，
握住她的手，用温柔的笑意掩饰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阴郁，“不是跟你说过吗，小时候调皮，
跟人打架留下的。”“每次问你都这么说，就不能换个新版本的故事吗？”苏念佯装不满，
抽回手，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罚你去切蛋糕。”陆沉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转身走向客厅。客厅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本市东城区失踪女大学生张琳琳一案，
至今已超过72小时黄金救援时间，警方仍在全力搜寻中。据了解，
这已是本市今年发生的第三起年轻女性失踪案……”画面上闪过失踪女孩清秀的照片，
那双眼睛里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陆沉渊拿起遥控器，面色如常地换到了财经频道，
仿佛那则新闻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他切着蛋糕，
头也不回地叮嘱苏念：“最近外面不太平，晚上别一个人出门，不安全。”那语气，
是丈夫对妻子最寻常不过的关心。苏念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
却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微微蜷缩了一下。2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林薇”两个字。“我去接个电话。”苏念对陆沉渊笑了笑，
拿着手机走上二楼的书房。关上门的瞬间，她脸上的柔和与笑意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性的冷静与锐利。“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半分与闺蜜闲聊的熟稔。“‘渔夫’那边有动静了，
最新一批‘货物’预计后天晚上在六号码头交易。我们的‘蔚蓝天空’计划，
可以准备收网了。”电话那头，是她真正的搭档，市刑侦支队副队长林薇。“知道了。
”苏念的目光落在书架上，那里整齐地排列着陆沉渊的藏书，从古典文学到商业策略，
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念，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君王’有没有异常？
”林薇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担忧，“三年了，这是最后一步，千万不能出岔子。”“君王”，
是警方为这个庞大跨国人口贩卖网络的幕后主脑所设的代号。他神秘、残忍、狡猾如狐，
警方追查多年，却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摸到。直到三年前，一条模糊的线索，
指向了这位年轻有为的商业巨子——陆沉渊。于是，便有了苏念的潜伏。代号，“美人鱼”。
用爱情编织一张网，诱捕那条最凶狠的鲨鱼。“他没有异常。”苏念回答，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他一如既往地爱我。”挂掉电话，
苏念从书架深处抽出一本厚重的精装版《百年孤独》。书页被挖空，
里面没有马孔多的魔幻现实，只有一个冰冷的现实——一部微型相机，几张存储卡，
和一枚被细绒布包裹的警徽。她熟练地取出存储卡，换上新的，将相机归位。
警徽的边角硌在指腹，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她在这场漫长而温暖的幻梦中，
唯一能时刻提醒自己身份的东西。她是苏念，也是“美人鱼”，
一名潜伏在敌人心脏的卧底警察。她的丈夫陆沉渊，她同床共枕了1095个夜晚的男人，
就是警方追捕多年的“君王”。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荒诞，更残酷的戏剧了。
第二幕：裂痕与危机3信任的裂痕，是从一个叫阿虎的男人出现开始的。那天下午，
苏念提前下班回家，准备给陆沉渊一个惊喜。刚打开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渊哥，那小子不识抬举，我已经处理了。”一个面相凶狠的男人站在客厅中央，
脸上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戾气。他叫阿虎，是陆沉渊公司的副总，
也是苏念在资料里见过无数次的，“君王”手下的头号打手。“处理了？
”陆沉渊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有没有说过，在我家里，不要谈这些事，更不要见血！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阿虎脚边的地毯上，有一小块暗红色的湿痕，正在慢慢扩大。
阿虎满不在乎地用脚尖蹭了蹭那块污渍：“一点小麻烦而已。不过渊哥，
你这位嫂子……她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
直直射向门口僵立的苏念，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与杀意。空气瞬间凝固。“滚出去。
”陆沉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他一步上前，将苏念完全护在身后，
高大的身影隔绝了阿虎的视线。“渊哥？”阿虎有些难以置信。“我让你滚出去！
”陆沉渊罕见地动了怒，一脚踹在旁边的茶几上，昂贵的玻璃桌面应声碎裂，“我的女人，
轮得到你来质疑？”阿虎被他的气势所慑，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不甘地低下头：“是，
渊哥。我马上叫人来收拾。”说完，他深深地看了苏念一眼，转身快步离开。门被关上，
陆沉渊身上的暴戾气息才缓缓收敛。他转过身，捧起苏念冰冷的脸，
眼中满是歉意与心疼：“吓到你了？对不起，公司里的一些垃圾，我没处理干净。
”他蹲下身，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地毯上的血迹，动作细致得像是在处理一件艺术品。
他告诉苏念，是公司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员工，被阿虎教训了一顿。苏念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知道，那不是简单的“教训”，那抹红色，是真正的血。眼前的男人，
一面是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温柔丈夫，一面是能让悍匪阿虎俯首帖耳的地下君王。哪一个，
才是真实的他？4真正的风暴，在一个雨夜猝然降临。陆沉渊在外应酬，苏念辗转反侧，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她想起了阿虎那天的眼神，想起了林薇的提醒。鬼使神差地，
她走进了陆沉渊的书房。这个她进出过无数次的地方，今夜却显得格外陌生。
她学着侦探电影里的样子，敲击墙壁，挪动书本。终于，
在移动书架上一尊沉重的古希腊战神雕像时，背后的墙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一扇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密室。里面没有金银财宝，
只有一台连接着无数服务器的超级电脑，和一面挂满了照片的墙。那些照片，
全是年轻女孩的笑脸。苏念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近年来失踪案的受害者。
照片下方，用冰冷的黑体字标注着她们的姓名、年龄、家庭背景，以及……“成交价格”。
她们不是失踪了，她们是被当成了货物，明码标价地卖掉了。苏念的血一寸寸变冷，
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恶心，目光扫过墙壁，最后定格在一张学生证上。照片上的女孩，
正是新闻里那个失踪超过72小时的张琳琳。原来，她最后的踪迹，就在这里。
在这个她和陆沉渊的“家”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发出一声短促的蜂鸣，
是最高级别的紧急警报。林薇的信息只有一句话：“‘渔夫’提前撒网，
‘美人鱼’身份可能暴露，速撤！”暴露了？苏念的大脑一片空白。是巧合，
还是陆沉渊已经知道了？他今晚的应酬，是不是一个陷阱？她踉跄地退出密室，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卧室。她必须马上离开。然而，当她拉开衣柜，
准备拿那件藏着逃生工具的风衣时，卧室的门开了。陆沉渊回来了。他身上带着酒气，
脚步有些虚浮，但眼神却异常清明。苏念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没有说话，
只是径直走到床边，疲惫地倒了下去，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是伪装吗？苏念不敢确定。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等待审判的雕像。不知过了多久，
沉睡中的陆沉渊忽然皱起眉头，在梦中不安地呓语。他伸出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
像是溺水的人在寻找浮木。苏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他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滚烫，
用力地，近乎绝望地紧握着她冰冷的手指，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念念……”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孩童般的脆弱与恐惧，
“别……别离开我……”那一瞬间，苏念浑身一震。日复一日的伪装，早已让她心硬如铁。
可这一刻，握着他的手，听着他梦中的哀求，她那颗坚硬的心，竟然裂开了一道缝。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十恶不赦的魔鬼，还是一个……她可以拯救的灵魂？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钻入脑海，让她第一次动摇了。作为警察的理智在疯狂叫嚣着让她撤离，
可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却像藤蔓一样，将她的双脚死死缠绕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这个她爱过，也恨过的男人。一夜无眠。
第三幕：摊牌与对峙5天亮了。苏念没有撤离。
她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决定——继续执行“蔚蓝天空”计划。夜幕再次降临，
海风带着咸腥的湿气，吹过寂静的六号码头。远处，货轮的轮廓像蛰伏的猛兽。
警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所有的狙击点和突击小组都已就位。苏念坐在副驾驶上，
看着身边正在开车的陆沉渊。他像往常一样，为她系好安全带，叮嘱她晚上风大，别着凉。
他要去码头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他坚持要带上她，理由是“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分开”。
苏念知道，这是最后的摊牌。在出发前，她做了一件足以葬送她整个职业生涯的疯狂举动。
她将一把上了膛的手枪，悄悄塞进了陆沉渊常坐的驾驶座下方，
一个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还是潜意识里，希望他能逃脱？她无法解释。车在码头的集装箱区停下。
陆沉渊没有立刻下车，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苏念，黑曜石般的眼眸里，
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念念，”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还会爱我吗？”苏念的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你还会爱我吗？
”陆沉渊愣住了，随即苦笑一声，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傻瓜，不管你是什么样子，
我都爱你。”话音刚落，四周的探照灯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无数个红色的激光点，精准地落在了陆沉渊的身上。“警察！不许动！
”扩音器里的警告声划破夜空。荷枪实弹的特警从集装箱后方蜂拥而出，
将他们的车围得水泄不通。陆沉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没有看那些警察，
而是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苏念。车门被拉开，苏念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穿过特警组成的包围圈，走到了林薇的身边，
接过了那件代表着身份的警用防弹背心。当她再次转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
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她三年的丈夫。“君王，你被捕了。
”6陆沉渊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她眼中陌生的冰冷，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的震惊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痛苦、荒谬和自嘲的笑容。
他缓缓举起双手，走下车。“三年……”他低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苏念，你告诉我，有没有哪怕一刻，是真的？
”苏念握枪的手稳如磐石，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从你伤害第一个无辜女孩，
让她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什么都是假的。”“是吗？
”陆沉渊笑得更加悲凉，“你为我学的徽州菜是假的？你为我改掉晚睡习惯是假的？
你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的照顾，也是假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
狠狠插进苏念的心里。那些不是假的。那些付出过的时间和情感，都不是假的。正因如此，
此刻的背叛才显得愈发锥心刺骨。“收起你那套吧，陆沉渊！”林薇厉声喝道，“你的罪行，
足够你把牢底坐穿！”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直隐匿在暗处的阿虎，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突然从一个集装箱顶上跳了下来，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扑苏念！“去死吧，
条子！”他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这个叛徒，一切就还有转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距离太近，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苏念只看到一道寒光向自己的咽喉袭来，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扑了过来，
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死死地护在了怀里。“噗——”那是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紧接着，
是一声枪响。一名反应过来的狙击手，击中了阿虎。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苏念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陆沉渊的胸口，插着那把本该刺入她身体的匕首。鲜血，
正从他唇角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也灼伤了苏念的眼睛。他低头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了恨，没有了怨，只剩下那片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化不开的温柔与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