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在谎言里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涌入许妍的口鼻，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
她看着岸上那个模糊颀长的身影，沈皓明，她的丈夫，正死死拉住状若疯癫的乔琳，
而乔琳手里，还攥着刚刚从她脖子上扯下来的项链。那项链，是沈皓明送给乔琳的生日礼物，
只是暂时由她“保管”。因为，她只是沈皓明用来搪塞家族催婚的工具，
更是他心中白月光——乔琳的替身。“她只是暂代沈太太的位置！皓明爱的是我！
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影子！”乔琳尖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意识涣散之际，
她想起病床上姥姥泪眼婆娑地拉着她的手：“妍妍，别委屈自己，别再说谎了，
姥姥只希望你快乐……”可她呢？为了得到父母那一点微薄的关注，
她模仿乔琳的喜好；为了配得上沈皓明，她编织了无数个关于学历、品味、家世的谎言。
她离真实的自己越来越远，最后，连姥姥的真心都辜负了。真可笑啊。
若有来生……许妍彻底陷入黑暗。“许妍！醒醒！你要迟到了！今天是你第一天去沈氏报到，
绝不能给皓明哥留下坏印象！”熟悉的，带着娇嗔命令语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妍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乔琳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以及……她身后那间属于乔家，
却从未让她感到温暖的“客房”。她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回到她刚刚大学毕业，
在父母和姐姐的“安排”下，进入沈氏集团，走近沈皓明的那一天？
前世的窒息感和冰冷的湖水仿佛还在感官里残留，让她心脏骤缩。“发什么呆呢！
”乔琳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眼底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优越感和掌控欲，“记住，
在公司少说话，多学习，别给皓明和我丢人。要不是我身体不好，受不了职场压力，
这机会也轮不到你。”又是这样。用施恩的语气，提醒着她的卑微和替代品身份。
许妍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巨大的恨意和重生带来的眩晕感交织，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垂下眼睫，掩住眸底的冰冷。“知道了，姐姐。”声音平静无波。
乔琳满意地笑了，递给她一个纸袋：“给你，我昨天逛街顺便给你买的新裙子，
比你那些地摊货强多了。穿上它，别在皓明面前失礼。”一条模仿乔琳风格的，
甜美系的连衣裙。前世，她感激涕零地穿上，像个蹩脚的复制品。许妍接过袋子，
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试穿，只是放在一旁：“谢谢姐姐。”乔琳没察觉异常，
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门关上的一刹那，许妍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恨，
蚀骨的恨！不仅恨乔琳，更恨前世那个愚蠢的，渴望被爱而迷失了自我的自己！
看着镜中那张年轻、苍白，却难掩清丽轮廓的脸，许妍一字一句，对着自己说：“许妍，
这一世，只为姥姥和自己而活。”“绝不再做任何人的替身！
”“绝不再用谎言换取虚假的认同！”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刻在灵魂里的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姥姥慈爱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妍妍啊，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今天不是要去新公司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许妍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死死咬住嘴唇，
不让自己哭出声。“姥姥……”她声音哽咽，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想你了。
晚上……晚上我回家吃饭，想吃您做的红烧排骨。”“好好好，姥姥给你做！
”姥姥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挂断电话，许妍擦干眼泪，眼神锐利如刀。
她将那条甜美风格的裙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从自己带来的，简单的行李箱里，
拿出一件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一条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裤。镜中的女孩，眼神清明，
脊背挺直，虽然青涩，却已然有了不容小觑的气场。沈皓明，乔琳，乔家……游戏，
重新开始了。但这一次，规则，由我许妍来定！她拿起手包，从容地走出房间。楼下，
母亲李美兰正在叮嘱乔琳：“琳琳，你记得多看着点妍妍，别让她在沈氏闯祸，
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长大，不懂规矩……”“妈，”许妍声音清亮地打断她，
脚步不停走向门口，“我长大了，会为自己负责。”李美兰和乔琳都愣住了，
惊讶地看着她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打扮和神态。许妍没有回头，径直打开大门。
阳光洒在她身上，有些刺眼。她却勾起了唇角。这一次，她要堂堂正正，活得耀眼！
2 第一次说“不”沈氏集团总部，顶楼总裁办公室。沈皓明翻阅着人事部送来的档案，
目光在“许妍”的名字上停留片刻。乔琳的妹妹，一个安静、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
被安排进总裁办当实习生。算是还乔家一个人情。他并未过多在意。直到办公室门被敲响，
助理带着新实习生进来。“沈总，这是今天报到的新人，许妍。”沈皓明抬起头，微微一怔。
进来的女孩，穿着一身简单至极的白衬衫黑西裤，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素面朝天，
却干净清爽。和她姐姐乔琳那种精心雕琢的甜美截然不同。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的眼神。平静，
清澈，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看向他时，没有其他新人的紧张或讨好，
只是礼貌地颔首：“沈总好，我是许妍。”和他印象中那个在乔家见过的，总是低着头，
穿着不合时宜衣服的女孩，判若两人。“嗯。”沈皓明收回目光，语气淡漠，“跟着李助理，
熟悉基本流程。”“是。”许妍应答，没有多余的话。工作交接平淡无奇。
许妍表现得不积极，但也绝不怠工，分内之事完成得一丝不苟，
对于某些明显带有试探或刁难意味的额外工作，她会平静地看着指派者，
用清晰的语调问：“请问这属于我实习生的职责范围吗？如果不是，
我的直属领导李助理并未安排此项任务。”几次下来，
总裁办那些原本想看“关系户”笑话的人，都收敛了不少。午休时，乔琳特意来了总裁办，
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皓明在吗？我给他带了点他喜欢的抹茶慕斯。”乔琳笑容甜美，
目光扫过许妍，看到她一身简单打扮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住，“妍妍，
你也尝尝，这家的点心很贵的，你平时肯定舍不得买。”前世，许妍会因此感到难堪和自卑。
此刻，许妍只是抬起头，平静地说：“谢谢姐姐，不过我中午已经吃过了，而且，
我对抹茶过敏。”乔琳笑容一僵。过敏？她怎么不知道？许妍当然不对抹茶过敏，
她只是不想接受这施舍，更不想配合乔琳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周围的同事看似在忙，
实则都竖着耳朵。乔琳有些下不来台，勉强笑笑：“这样啊，那下次姐姐给你带别的。
”就在这时，沈皓明从办公室出来。乔琳立刻迎上去，声音娇柔：“皓明，我给你带了点心。
”沈皓明目光却越过她，落在许妍身上一瞬，才看向乔琳：“不用了，我中午有约。
”他顿了顿，看向许妍，“下午的部门例会，你跟我一起去，做记录。”许妍起身：“好的，
沈总。”乔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沈皓明从未带她去开过会！看着沈皓明离开的背影，
又看看一脸平静的许妍，乔琳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下班前，
许妍接到母亲李美兰的电话，语气是惯常的命令式：“妍妍，晚上回家一趟，
你爸爸有事跟你说。肯定是关于你和皓明的事，你好好听着！”若是前世，
许妍会满怀期待和忐忑。现在，她只是淡淡回道：“妈，我晚上约了姥姥吃饭，没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李美兰拔高的声音：“什么姥姥？哪个姥姥？
我不是告诉过你，少跟那边来往吗？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晚上必须回来！”许妍握紧电话，
指节泛白，语气却异常坚定：“妈，她是我姥姥，抚养我长大的亲人。”“还有，我的身份，
从来都只是许妍。”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这是她重生后，
第一次对所谓的“家人”说“不”。感觉……不坏。她收拾东西下班，脚步轻快。
她不知道的是，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后，沈皓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这个许妍，
似乎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样。而另一边，
被挂了电话的李美兰气急败坏地对乔建国说：“反了天了！她居然敢挂我电话！
还说要去找那个死老太婆！”乔琳在一旁添油加醋：“爸，妈，妍妍今天在公司，
对皓明态度也很……特别。我怕她心思活络了，想抢……”乔建国沉下脸：“放心，
她翻不出浪花。沈太太的位置，只能是琳琳你的。她若不听话，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带着算计：“喂？是王总吗？对，
关于我那个小女儿许妍……她最近有些不听话，可能需要您那边，
帮忙‘点拨’一下……”3 她的光芒藏不住了许妍提着水果和营养品，
回到那个位于老城区，却充满温暖的小院。姥姥早已等在门口，看到她，
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妍妍回来啦！”“姥姥！”许妍快步上前，
紧紧抱住老人瘦削的身体，鼻尖一酸，强忍着才没掉下眼泪。饭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