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将我的爱意踩碎，当作廉价的供奉。后来我亲手为他筑起一座名为悔恨的坟。
以痛吻我者，我必报之以，永世无法愈合的殇。1 神佛凌晨三点。别墅玄关的灯，
为我亮着。像过去一千多个夜晚一样。我在等陆晏回家。桌上的菜，热了第三遍。
手机屏幕停留在他的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六小时前发的：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
回来吃饭吗？石沉大海。引擎声由远及近。我像被注入灵魂的木偶，快步走到门口。
他带着一身酒气与晚香玉的香水味，踉跄进来。那不是我的味道。“还没睡？”他扯松领带，
视线掠过我的头顶，语气敷衍得像在问候一件家具。“在等你。”我伸手想扶他。他却避开，
眉宇间是熟悉的厌烦：“温晚，别做这副怨妇样子。”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是啊，
我是他用钱买来的妻子。温家濒临破产时，他递上一纸协议。我父亲，亲手将我卖给了他。
三年。我像个虔诚的信徒，供奉着一尊没有心的佛。他脱下西装外套，我下意识去接。
一枚鲜艳的口红印，赫然烙在雪白衬衫的领口。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我的手，
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却浑不在意，径直走向浴室。“陆晏，”我的声音很轻，
带着最后一丝希冀，“今天……”他回头，眼神在酒精作用下显得有些朦胧，
也有些不耐：“什么？”“……没什么。”我咽下喉咙间的苦涩，“水放好了。
”浴室门关上。隔绝出两个世界。我低头，看着那枚刺目的口红印。突然觉得，这三年，
像个笑话。我走进厨房，将冷透的饭菜，一盘一盘，倒进垃圾桶。动作缓慢，却异常坚定。
瓷器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像某种仪式，在祭奠我死去的执念。
陆晏。你知不知道。佛若一直不垂眸。信徒，也是会离开的。2 玉碎第二天中午，
我才在餐厅遇见陆晏。他穿着家居服，坐在晨光里看财报。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也冷漠得让人心寒。我在他对面坐下。手腕上，露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那是昨晚清洗他衬衫时，不小心被洗手台边缘划伤的。他抬眸，目光落在我手腕上。
我以为他终于看到我的伤。心里竟可耻地升起一丝微末的期待。
他却蹙眉：“我送你的那只翡翠镯子呢？”那是一年前他随手丢给我的生日礼物。成色极好，
价值连城。却从不是我想要的。我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碎了。”“碎了？”他放下财报，
语气听不出喜怒，“温晚，你知不知道那只镯子多少钱？”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看，
他在意的永远是钱，是物。从来不是我。“知道。”我低头，舀起一勺粥，语气淡漠，
“不小心打碎了。你要我赔吗？”他像被我的态度刺到，冷哼一声：“不必。反正，
你温大小姐也赔不起。”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瞬间变得柔和。
那是从未给予过我的温柔。他拿起手机走到一旁，声音压低，却依旧有只言片语飘来：“嗯，
陪你去……喜欢就买……”是苏晴。他的那位“妹妹”。没有血缘，
却永远排在我之前的白月光。我握着勺子的指节，微微泛白。原来，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只是，不愿意为我花费分毫心思。他打完电话回来，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经过我身边时，
他脚步顿了顿。“晚上不用等我。”我放下勺子，瓷勺碰击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陆晏。”他回头，似乎有些意外我会叫住他。我抬起头，看着他，
第一次用无比清晰冷静的语调说：“我们离婚吧。”3 梦醒时分餐厅里，
霎时间静得落针可闻。陆晏盯着我，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我说，
”我一字一顿，重复道，“我们离婚。”他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三秒，随即被一种讥诮取代。
他几步走回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充满审视。“温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欲擒故纵？”他弯腰，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不轻，“用这种方式引起我注意？
”他的气息迫近，带着熟悉的冷冽。曾经，这气息能让我心跳失序。此刻，
却只让我觉得窒息。我没有挣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
大概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爱慕与卑微。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我的平静，似乎激怒了他。
他松开手，直起身，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嘲讽：“是因为我没记住结婚纪念日？”“还是因为，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我的手腕，“那只碎掉的镯子？”“温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物质，
这么不可理喻？”我轻轻笑了一下。物质？不可理喻？原来，在他眼里，
我三年的付出与隐忍，最终只能归结为这两个词。我站起身，与他平视。“随你怎么想。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准备好。”我绕过他，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我生疼。“温晚！”他声音里压着怒意，“离开我，
你拿什么活下去？温家那个烂摊子，还等着我每年输血！”是啊，温家。这三年，
我忍受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温家吗？可昨天，我父亲打电话来，开口又是要钱。甚至暗示我，
如果伺候不好陆晏，温家就完了。那一刻，我突然就累了。我不想再当温家的筹码，
也不想再做陆晏的奴隶。“温家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我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
“至于我，不劳陆总费心。”我转身上楼。不再看他一眼。回到卧室，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躺着一张皱巴巴的机票。日期是三年前，我们“结婚”的前一天。目的地是墨尔本。
那是我用自己所有积蓄买的机票，梦想着去那里攻读艺术硕士。但为了家族，我放弃了。
我将机票拿出来，抚平上面的褶皱。陆晏。我曾经把你当作唯一的梦。现在梦醒了。
我该走了。4 坟前醒悟我没有立刻签离婚协议。陆晏似乎认定我只是闹脾气。他冷眼看着，
不再回家，用更长时间的消失来表达他的“惩罚”。他大概在等。等我像以前一样，
熬不住思念和恐慌，主动低头认错。等他再次施舍一点可怜的关注。可他不知道。
那个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卑微到尘埃里的温晚。已经死了。半个月后，
外婆病重的消息传来。我立刻订了最早的航班，飞往南方那座小城。医院里，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外婆握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晚晚……你过得不好……外婆知道……”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原来，真正爱你的人，
根本不需要你诉说委屈。她一眼，就能看穿你所有的伪装。外婆去世那天，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回光返照，精神很好，拉着我说了很多话。
的存折……在枕头底下……密码是你生日……拿着……走得远远的……”她用力攥着我的手。
“温晚……要为自己活……”她的手，缓缓滑落。眼睛，安然闭上。我跪在病床前，
整个世界寂静无声。心，像被掏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处理完外婆的丧事，
我独自一人去了城郊的墓园。那里，葬着我的母亲。一个同样为家族牺牲，
最终郁郁而终的女人。照片上的她，年轻，美丽，眼神却和我一样，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我曾发誓，不要走她的老路。可不知不觉，我竟复制了她悲剧的人生。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我站在母亲的墓前，没有打伞。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妈妈，”我轻声说，
声音沙哑，“我错了。”“我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不该祈求别人的爱和怜悯。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把黑色的伞，撑在我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丝。我回头。是顾言深。
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曾经追求过我的人。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眼神温和而沉静。
“节哀。”他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我。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问，轻声解释：“我来这边考察一个项目，听说了你外婆的事。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看着母亲的墓碑。“言深，”我看着照片上母亲的眼睛，
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说，人是不是只有心死了，才能真正活过来？”顾言深沉默了片刻。
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温晚，你不是心死了。”“你是浴火重生了。”雨，
渐渐停了。天边，出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彩虹。我抬手，用力擦干脸上的泪痕。眼神，
一点点变得坚硬，冰冷。陆晏。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5 破局再次出现在陆晏面前，是一个月后。在他的公司，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我不请自来。没有预约，直接刷了他曾经给我的、我却从未使用过的顶楼电梯卡。
他正在开会。我推开办公室门的声音，惊动了他，
以及他身边那位新来的、妆容精致的女秘书。秘书不认识我，试图阻拦：“这位小姐，
您不能进去，陆总在……”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目光，
直接落在从会议室闻声出来的陆晏身上。他看见我，明显愣住了。一个月不见。我变了。
剪掉了为他留了多年的长发，利落的锁骨发衬得下颌线更加清晰。
脱下那些他喜欢的、柔顺的裙装，换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眼神里，
不再有过去的怯懦与讨好。只剩下，一片沉静的、冰冷的湖泊。“温晚？”他皱起眉，
上下打量我，语气带着不确定，“你来干什么？”我弯起红唇，走到他面前。从手包里，
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面前。“陆总，好久不见。”“我来，送离婚协议。”他的脸色，
瞬间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那份协议，没有接。目光锐利地盯住我：“你玩真的？
”“不然呢？”我轻笑，“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过家家？”他一把夺过协议，看都没看，
直接撕成两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带着惯有的、不容置喙的霸道。“我不同意。
”旁边的秘书吓得大气不敢出。我却笑了。早就料到会如此。“无所谓。”我耸耸肩，
姿态优雅，“单方面起诉，我也不是离不了。只是到时候，陆总面上恐怕不太好看。
”他盯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眸子里翻涌着震惊、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温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压低声音，带着威胁，“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
是不是……”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我身后。顾言深适时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气质温润，与陆晏的冷硬形成鲜明对比。“小晚，
”顾言深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手续办完了吗？
我们约了张总的时间快到了。”这一声“小晚”，亲昵而自然。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刺入陆晏的耳膜。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顾言深，最后死死钉在我身上。“他是谁？”他的声音，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侧过身，自然地挽住顾言深的手臂。
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我抬头，迎上陆晏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笑容明艳，
却又带着冰冷的嘲讽。“介绍一下，顾言深，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刻意顿了顿，
清晰地吐出后面三个字。“我的男朋友。”陆晏瞳孔骤缩。办公室里，空气凝固。
我看着他骤然失血的脸色，看着他紧握的、指节泛白的拳头。心里，
涌起一股近乎残忍的快意。陆晏。被自己养的狗反咬一口的滋味。如何？这，只是开胃菜。
6 反咬“男朋友？”陆晏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向前一步，
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旁边的秘书下意识后退。他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顾言深先一步格开。
“陆总，请自重。”顾言深的声音依旧温和，手臂却稳如磐石。
陆晏的目光死死锁住我挽着顾言深的那只手，眼神阴鸷得可怕。“温晚！我们还没离婚！
”他低吼，额角青筋隐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下家了？”我松开顾言深，上前一步。
几乎与陆晏鼻尖相对。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看到他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下家？”我轻笑，眼神却像冰锥，“陆晏，
在你把我当成一件用钱买来的物品时，在你为了苏晴一次次将我弃之敝履时，
在你衬衫领口沾着别的女人口红印回家时……”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整个楼层的人听清。“你就已经，不配做我的‘上家’了。”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穿，
脸色白了又青。“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他试图解释，语气却依旧带着惯有的高傲，“温晚，
你清楚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性质！你凭什么要求我……”“我不要求你。”我打断他，
语气平静无波，“所以，我退出。我把陆太太的位置让出来，
给那些你愿意‘逢场作戏’的人。”我拿出另一份离婚协议，轻轻拍在他胸口。“签了它。
我们两清。”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文件，没有动。呼吸粗重。半晌，他抬起头，
眼神里带着一种陌生的、近乎偏执的光。“如果我说不呢？”我早就料到他会如此。
这个男人，拥有可怕的占有欲。即使是他不爱的玩具，也绝不允许被别人染指。
“那就法庭见。”我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我会向法院提交你长期与他人同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