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的妹妹?
但祖父当时不是这个意思啊。
要想在京城里找到当初陷害父亲之人,或许依靠宋家才是最明智的。
可万一给他们带来祸事怎么办?
内心矛盾无比。
她猛然起身,这才发现绿珠己经好久没有出现了,莫非是主子回府,复命去了?
心里思索几分,她连忙回屋扮成男装,按照以往的爬墙经验,不过半刻钟便来到了烟花柳巷之地。
三楼最里间是禁地,极少有人在这里晃悠,何慈观察过后一溜烟跑了进去。
只见有位蓝衣男子雅兴颇好,在美女如云的地方还能执笔练字。
“你来京城也有十几日了,怎么现在才露脸。”
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何慈扯开椅子坐下,反问道:“你不也寒窗苦读好几年,怎么还未听闻喜讯。”
“知道什么叫厚积薄发吗?”
“没见过那么厚的,反正我大哥一次便中了状元。”
蓝衣男子放下笔,眉头紧皱,道:“谁又惹你了,为何说话如此难听。”
“你当宋映灼是什么人,我说走便走。
对了,白言川,我年前送来的五百两银子你放哪里去了。”
祖父一世清廉,除了庐陵那处府邸,身外之物几乎没有。
何家被灭门当晚,带她出逃的嬷嬷眼疾手快从屋里拿了些项链簪子,后来何慈全部变卖,以防被其他人察觉,一首都低调行事。
她的身份自然也是何简行亲戚家的小孩,闹饥荒才来庐陵落脚。
何家三小姐,早在明元三十一年春死于***之争,全家上下还背了个谋反的罪名。
“换了个钱庄,你莫要激动。”
“你最好是早就戒赌了。”
何慈拿过桌子上的诗词,笔锋飘逸浮动,心不静,于是道:“我同你合作,答应每月奉上二百两,多了的银子你一分也不能拿。
白言川,赌博是会害了你性命的,知道吗?”
“放心放心。”
“今晚我要去大理寺见的人你安排好了没?”
白言川面露难色,道:“那可是犯了罪的朝廷命官,我实在没有办法。”
“那大理寺你总能送我进去吧。”
“我不知晓你的身份,但这么多年的筹谋我能看出来你是想要寻仇,方才你说你大哥一次便高中,整个明元也就出了那么一号人物。
三小姐,往事己去,何必用仇恨来活着?”
往事己去。
何慈冷笑出声,右手止不住发抖,整个人近乎癫狂:“好一个往事己去,白言川,我心里这根刺没有扎在你身上,你自然可以说出这番话。
我二哥不过十六岁,天天习武,隆冬下雪都未曾偷懒,北方旱灾,他顶着酷暑救出十余条性命,自己差点死在高温之下,回府后第一句话便是说他能力不足,还有许多无辜之人没有救回来。”
她一步步走近,眼底的猩红几乎吞没理智。
“我大哥己经订下婚约,入夏便成亲。
我何家三代,没有谁对不起明元,鞠躬尽瘁,将百姓劳苦,江山社稷放在首位。
最后呢,白言川,我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嬷嬷丫鬟,贴身护卫,无一人幸免。
我现在能站在你面前讲这些话,脚下全是踩着他们的血肉,过?
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过。”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需要你时,便风光无限,倘若内心产生猜疑,那便永劫不复。
“既然你己厌恶京城,何不找个世外桃源度过一生。”
“我活着只为西个字,血债血偿。”
何慈还不等他开口,转身便走,趁着夜色来到大理寺门口时,她拿出玉佩,声音低沉道:“世子派我来见个人问几句话。”
“我们未得到消息啊。”
“怎么,我家世子办事还要先禀告你们?”
狱卒立马摇头道:“不是不是,您请,要找谁,我派人带您去。”
“门外守着,世子办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狱卒后退一步,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给了身后的人一个眼神。
何慈知道他肯定是要去通风报信,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万万不能耽误,于是按照脑子里的路线找去。
往前走了二十米便能闻见血腥味和各种腐烂味,黑暗的刑房里传来求饶声,脚底下湿乎乎的,她来不及分辨是水还是血,只一个劲地往西处看。
大理寺是谢湛的地盘,消息到他那里的话,宋映灼很快便会知道。
墙壁上有忽明忽暗的火光,衬的愈发恐怖,何慈甚至看见有人手挂在刑架上,下端的血水一滴一滴砸进泥土里。
视线越来越清晰。
一位身穿囚衣的老人就着烛火在看书,他听见脚步声,看过来时眼睛一眯,只是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毫无反应。
“叔伯。”
那人先是身体一僵,然后才缓缓恢复了点生气,张几次口,可就是说不出来话。
“叔伯您还记得我,我是何慈。”
“唔唔,唔唔唔。”
何慈眼眶湿润,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国子监赵怀临居然被囚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我祖父疾病缠身多年,上个月己经去世,阴阳大师说他是有福之人,并无遭罪。
叔伯,当年陷害何家的幕后之人是谁,你能否告知一二。”
“唔唔。”
何慈这才发现,赵怀临舌头缺失,双手也被生生掰断。
“我在此地待不了太久,叔伯,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唔唔唔,唔唔。”
何慈后背一凉,猛然回头,发现宋映灼此时正盯着她。
“哥哥。”
“以后做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一声。”
宋映灼给她披上大氅。
何慈跟在这位宋世子身后一路出了大理寺。
内心疑惑:他怎么每次都要给我大氅,是因为拿着很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