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婚礼立规陆家的婚礼,极尽奢华,却冰冷得像一场商业展览。宾客们衣香鬓影,
低声交谈的目光却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红毯尽头那个穿着凤冠霞帔的身影——沈清弦。
一个没落书香门第的女儿,今日要嫁给商业帝国的主宰陆寒霆,原因荒诞而现实:冲喜。
据说陆寒霆命格奇特,近期集团又接连遭遇诡异挫折,高人指点,
需娶一位八字相合、身带清贵之气的女子镇宅化煞。沈清弦,恰是那个被选中的“物件”。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瞧那身嫁衣,旧得很,不会是祖传的吧?
”刻薄的议论声并未刻意压低。沈清弦恍若未闻。她头上那顶点翠凤冠流光内敛,
身上的霞帔刺绣繁复精密,绝非俗物。只有识货的古董行家才看得出,这一身,
怕是能买下陆家半座宅子。这是师门传承,而非沈家所能拥有。婚礼仪式简化,但陆家姑母,
一位妆容精致、眉眼凌厉的中年女人,却在此刻站了出来,端着一杯茶,拦在了沈清弦面前。
“新妇入门,按我们陆家的老规矩,得给长辈行三跪九叩之礼,敬茶听训。
”陆姑母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底却全是审视和刁难,“以示对豪门的敬畏,也让你明白,
进了陆家的门,该守什么规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沈清弦身上。
怜悯、好奇、幸灾乐祸……谁都听得出,这是下马威。一个“冲喜新娘”,在陆家这等门第,
地位只怕连体面的佣人都不如。陆寒霆站在一旁,西装革履,身姿挺拔,
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静观其变。他似乎默认了这场刁难。
众目睽睽之下,沈清弦缓缓抬手,没有去接那杯滚烫的茶,而是探入宽大的袖口,
取出一个卷轴。那卷轴材质特殊,似帛非帛,泛着温润的旧色。她从容展开,
声音清越如玉磬,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陆姑母,您可能有所不知。
今日我沈清弦入陆家之门,依的是我师门古礼,行的是‘平婚礼’。一拜天地,
敬谢造化;二拜先祖,慎终追远;夫妻对拜,盟誓同心。”她顿了顿,
目光平静地转向陆寒霆,那双眸子清澈见底,仿佛能映照出人心最隐秘的角落:“陆总,
今日之婚,若你所需,只是一个镇宅化煞的‘器物’,那么,我现在便可脱下这身嫁衣,
转身离开,此物予你,足可保你三月无恙。”她指尖轻弹,
一枚折成三角、泛着奇异清香的符纸轻飘飘落在陆寒霆身前的桌上。“但若,”她语气微顿,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求的,是能与你并肩而立,风雨同舟的‘合伙人’,那么,
请以平礼相待。”满堂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温婉柔顺、家世普通的女子,
竟敢在婚礼上当众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她不仅拒绝了跪拜,
甚至还给出了“离开”的选择!陆姑母气得脸色发白:“你、你放肆!
”陆寒霆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看着桌上那枚小小的符纸,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气息萦绕周身,
近日来因集团琐事和莫名焦躁而紧绷的神经,竟奇迹般地松弛了几分。他再次抬头,
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审视他的新娘。她站在那里,凤冠霞帔,明明是该被华服淹没的年纪,
却透出一股渊渟岳峙的沉稳。那不是强装出来的镇定,而是源自骨子里的底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寒霆抬手,制止了正要发作的陆姑母。他一步步走到沈清弦面前,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不是去接那卷轴,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执卷轴的手,
完成了那场仪式中未曾进行的——夫妻对拜。“我陆寒霆的夫人,自然是与我并肩之人。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响彻寂静的礼堂,“从今往后,陆家上下,见夫人如见我。平礼相待,
是为陆家新规。”这一刻,所有宾客瞠目结舌。陆寒霆的态度,
彻底奠定了沈清弦在陆家的地位。一场下马威,被她反手化为立威之局。
第2章:点茶破局婚礼后的敬茶礼,设在陆家老宅古香古色的茶室。陆母端坐主位,
脸色不算好看。她对这桩婚事本就不满,昨日沈清弦在婚礼上的“忤逆”更让她心生芥蒂。
几位亲近的陆家女眷陪坐一旁,眼神交换间,尽是等着看戏的意味。茶案上,
摆着的不是寻常盖碗,而是一套极为考究的宋代建盏和银毫汤瓶。
陆母慢悠悠地开口:“清弦,我们陆家祖上出过茶道大家,这新妇敬茶,也不拘俗礼。
我听闻你沈家亦是书香传家,想必对宋式‘七汤点茶’有所涉猎?不如,就以此茶,
敬奉各位长辈,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书香门第的底蕴。”“七汤点茶”乃宋人极致茶艺,
步骤繁复,力道、时机要求极高,早已失传许久,现今世上能完美重现者凤毛麟角。
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刁难,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沈清弦目光扫过茶具,
神色依旧淡然:“长者命,不敢辞。”她净手,焚香。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香盒,
挑了一点不知名的香料放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一股清冽恬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竟让原本有些浮躁的茶室瞬间安静下来。她执瓶熁盏,温壶烫盏,动作如行云流水,
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美。碾茶成粉,罗细入盏,注水初汤,调如融胶。接着,她手提汤瓶,
沿盏壁周回击拂,动作时缓时急,准确无误。每一次注水,茶沫的形态都在变化,
从疏星皎月,到珠玑磊落,再到粟文蟹眼……七次注水,次次不同。众人起初还带着挑剔,
渐渐眼神都变了。沈清弦的手法,不仅标准,更带着一种古意盎然的韵味,
仿佛穿越千年时光,将宋人的风雅重现于此。最后,她放下汤瓶,盏中茶沫浓稠如乳,
汤花细腻匀透,久久不散。更令人惊叹的是,那纯白沫饽之上,
竟用茶匙细致地勾勒出一幅《寒江独钓图》!孤舟、老翁、寒江,意境清远,栩栩如生!
满室寂静,落针可闻。沈清弦双手捧起茶盏,奉至陆母面前,声音平和:“母亲,请用茶。
此茶性温,佐以方才的‘宁神香’,可安神定惊,于您夜间少寐之症,或有小益。
”陆母猛地一震,她常年失眠,是极私密之事,连身边亲近之人都未必清楚,
这新过门的儿媳如何得知?她看着那盏中之画,再闻着空中清冽的香气,
联想到昨夜确实是近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心中顿时翻江倒海。她接过茶盏,
手竟有些微颤,再看沈清弦时,眼神已彻底不同。这女孩,绝非池中之物!
沈清弦又依次为其他女眷点茶,手法依旧精妙,却不再有那惊艳的作画。但经此一役,
谁还敢再小觑她?那些原本准备看笑话的女眷,此刻接过茶盏,都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恭敬。
陆寒霆站在茶室门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她不卑不亢,用最优雅的方式,
将一场危机化为展示实力的舞台,甚至反手赢得了主导权。他心中那份疑窦更深,也第一次,
对这个“买”来的妻子,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她就像一本装帧朴素,
内里却写着失传文字的古籍,引人深入。第3章:携手解围半月后,
陆氏集团主办的一场高端慈善晚宴。沈清弦挽着陆寒霆的手臂入场,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改良旗袍,款式简洁,唯有领口和袖口用银线绣着暗纹,
在灯光下流转着不易察觉的光华。她未戴过多首饰,只腕间一枚水色极好的青玉镯,
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绝。即便如此,她“冲喜新娘”的身份,以及那场轰动婚礼的余波,
仍让她成为全场隐形的焦点。“啧,还真有脸出来亮相。”“听说家里都快败落了,
攀上陆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一个摆设罢了,陆总那样的人物,
怎么可能真心待她……”议论声细碎,却无孔不入。这时,
与陆氏在城西地块竞争失败的赵总,带着他那位以美貌和刻薄著称的女伴走了过来。“陆总,
陆夫人,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啊。”赵总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他的女伴则上下打量着沈清弦,
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玉镯上,夸张地笑道:“陆夫人这镯子真别致,
不过比起今晚拍卖的那对翡翠,倒是显得素净了些。也是,沈家那样的门第,
想必对这些不太讲究。”话语里的轻视毫不掩饰。沈清弦只是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那女伴自觉无趣,目光一转,看到旁边展台上放着的一只清乾隆粉彩镂空瓷瓶仿制品,
用于展示,假意欣赏,手一滑——“哐当!”一声脆响,瓷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哎呀!”女伴惊呼一声,立刻指向沈清弦,“陆夫人,你怎么不小心碰到我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赵总立刻板起脸:“陆夫人,这可是乾隆官窑的珍品,
今晚的压轴拍卖品之一!您这……也太不小心了!”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打碎拍卖品,
不仅是赔钱的问题,更是丢尽了脸面,坐实了她“上不得台面”的传言。陆寒霆眉头微蹙,
刚要开口,沈清弦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她上前一步,姿态优雅地蹲下身,
拾起几片较大的碎片,仔细看了看断面、胎质和釉色。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赵总,您这位女伴,不仅手脚不太稳当,
眼神似乎也不太好。”她举起一片瓷片,面向众人,侃侃而谈:“乾隆官窑粉彩镂空转心瓶,
胎质细腻坚致,釉色莹润,镂空工艺精湛无比。而此物,”她指尖轻点断面,“胎土粗松,
有明显杂质;釉面浮光刺眼,火气未退;这镂空处,线条滞涩,有现代机械打磨的痕迹。
这是一件仿品,而且,是仿得并不高明的现代工艺品,市场价值,不会超过五千元。
”她随手将瓷片丢回地上,从手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快速填写,
递给晚宴负责人:“这里是五十万,足够赔偿这只瓶子,以及清洗被它赝品气息污染的地毯。
”一番话,条理清晰,证据确凿,从专业角度彻底粉碎了对方的污蔑!
那女伴和赵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场不乏收藏大家,仔细看去,果然如沈清弦所说,
那瓶子破绽百出!刚才只是先入为主,未曾细看。“原来是个西贝货!
”“赵总这也太不地道了,想讹人吗?”“陆夫人好眼力!这知识储备,绝了!
”风向瞬间逆转。陆寒霆适时上前,手臂自然地揽住沈清弦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目光冷冽地扫过赵总二人,声音掷地有声:“我夫人的学识与眼力,
自然不是一些只会搬弄是非之人可比。她的话,就是陆家的态度。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