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哲，你再不来，民政局就要关门了。”“不等了。”许念挂掉电话，
把那本刺眼的红色结婚证丢进包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冲进路边的医院，半小时后，
拿着一张薄薄的纸，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世界天旋地转。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恭喜你，是双胞胎，孕七周。”1许念坐在医院冰凉的长椅上，
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B超单。单子很薄，却感觉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上面的两个小小的孕囊，像两个突兀的黑点，将她原本计划好的人生轨迹彻底打乱。离婚，
这个在她脑子里盘旋了半年的词，此刻变得无比讽刺。她和顾明哲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像一潭死水，闻不到一丝生机，可偏偏在这潭死水里，却孕育出了两个新生命。
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顾明哲”三个字。她划开接听，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极不耐烦的质问：“许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你二十分钟！”他的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人心口发麻。
三年的婚姻，他留给她的，似乎只剩下这种不耐和猜忌。许念把B超单攥在手心，
纸张被手汗浸得有些发软。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最后只挤出几个字：“我在医院。
”“医院？”顾明哲的声线陡然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怎么，为了不离婚，
连装病的招数都用上了？许念，我没时间陪你耗，给你半小时，立刻过来！
”嘟嘟的忙音传来，他已经挂了电话。许念缓缓放下手机，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她靠在墙上，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有搀扶着孕妻满脸幸福的丈夫，
有焦急等待在产房外的家人。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凌迟着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也曾幻想过和顾明哲有孩子的未来，可那份期待，早就在无数个独守空房的深夜里，
被消磨殆尽了。他们的开始，源于一场商业联姻。许家需要顾家的资金周转，
顾明哲需要许家在北城的声望。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却披上了婚姻的外衣。婚后，
他永远在忙，忙着开会，忙着出差，忙着应酬。这个家对他而言，更像一个偶尔落脚的酒店。
而她，就是那个可有可无的酒店管理员。她试过挣扎，试过沟通，
可换来的永远是他敷衍的“我很忙”和“你能不能懂事一点”。渐渐地，她也累了，
心也冷了。提出离婚的那天，顾明哲只是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说：“可以，财产分割按婚前协议来。”没有挽留，没有质问，
仿佛她只是在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一样简单。许念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现在，她该怎么办？
告诉他，她怀了双胞胎，然后求他不要离婚？用孩子来捆绑住这个早已不爱她的男人，
捆绑住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她做不到。她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如此卑微。
许念深吸一口气，将那张B超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包里。她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决定先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她走进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点了一杯温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机再次震动，
是顾明哲发来的信息，言辞愈发刻薄：“许念，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她没有回复，
只是关掉了手机。她需要冷静。离婚是既定的事实，不会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到来而改变。
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重蹈她的覆辙。她的父母也是商业联姻，
一辈子相敬如冰，那种家庭氛围下的窒息感，她比谁都清楚。
她要给她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充满爱的成长环境，即使那个环境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一个小时后，许念重新开机，拨通了顾明哲的电话。“我在我们家楼下的咖啡馆，你过来吧，
我们谈谈。”她的声线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顾明哲冷硬的应答：“好。”半小时后，顾明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径直走到许念面前坐下，将一份文件丢在桌上。“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吧。”他公事公办的样子，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他的妻子，
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生意伙伴。许念没有去看那份协议，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他了？这张曾让她心动过的脸，此刻看起来却如此陌生。
她平静地开口：“顾明哲，婚，我会离。”顾明哲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干脆。
“但是，不是现在。”许念继续说道。顾明哲的耐心终于告罄，他身体前倾，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许念，你到底想干什么？拖延时间有意思吗？
”许念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她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怀孕了。
”2“怀孕？”顾明哲的反应不是惊喜，而是错愕，错愕中又夹杂着一丝荒谬的审视。
他向后靠回椅背，双臂环胸，那双深邃的眼眸将许念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的真伪。“许念，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扯动了一下嘴角，
形成一个讥讽的弧度，“为了不离婚，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许念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她预想过他的种种反应，怀疑，质问，甚至愤怒，却没想到会是这样赤裸裸的羞辱。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那张被她捏得有些发皱的B超单，推到他面前。
顾明哲的视线落在B超单上，当他看清楚“双胎活胎”和“孕七周”那几个字时，
整个人都僵住了。咖啡馆里舒缓的音乐，邻桌客人的低声交谈，在这一刻仿佛都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几个黑色的铅字，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许念怀孕了。怀了双胞胎。这个认知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已经分房睡了大半年，
除了三个月前那一次，他应酬喝多了，回主卧错把她当成了……他猛地刹住思绪，
不敢再想下去。那晚的记忆很模糊，但他可以肯定，只有那一次。一次就中了，还是双胞胎？
这概率未免也太巧合了。巧合得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顾明哲的思绪回笼，他抬起头，
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许念。她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连衣裙，没有化妆，脸色有些苍白，
看起来比平时柔弱了几分。可在他看来，这份柔弱，此刻都变成了伪装。“什么时候的事？
”他问，声线紧绷。许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报告上写着，
孕七周。”她淡淡地回答。七周前，正好是他爷爷的寿宴之后。那天晚上他确实喝多了，
回房间后发生的事情，他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可即便如此，
他内心深处那股根深蒂固的怀疑，还是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他们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要离婚的节骨眼上怀孕？“许念，”顾明哲的指节一下下敲击着桌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
许念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愤怒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她想过他会不信，但没想过他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质疑她的清白，侮辱她的人格。
“顾明哲！”她几乎是咬着牙叫出他的名字，“你混蛋！”她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温水，
毫不犹豫地朝他脸上泼了过去。水珠顺着他英俊的脸庞滑落，滴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留下狼狈的水渍。顾明哲没有躲，任由那杯水泼在自己脸上。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脸，
眼底的寒意却更深了。“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了？”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
精准地插进许念的心脏，然后狠狠搅动。许念气得浑身发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站起身，
抓起包，一秒钟都不想再跟他待下去。“你简直不可理喻！”她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顾明哲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烦躁。他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起身追了出去。
“许念，你给我站住！”他在咖啡馆门口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生疼。
许念用力挣扎：“放开我！”“话还没说清楚，你想去哪？”顾明哲将她拽到路边，
压低了声音，但怒气却丝毫未减，“如果你想用孩子来威胁我，逼我不离婚，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个婚，我离定了！”“威胁你？”许念觉得可笑至极，“顾明哲，
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我稀罕你的顾太太身份？我告诉你，这个婚我同样离定了！
孩子我自己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养？你拿什么养？”顾明哲嗤笑一声，
“靠你们许家那个空壳子吗？许念，别天真了，没有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还想养两个孩子？”他的话，字字诛心。许家的情况确实不好，
这也是当初她会同意联姻的主要原因。可这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他践踏自己的尊严。
“这不关你的事！”许念甩开他的手，倔强地仰起头，“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她说完，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迅速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顾明哲站在原地，
看着车影消失在车流中，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越烧越旺。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给我去查，许念这三个月，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无巨细，
全部都要查清楚！”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3出租车在城市的主干道上飞驰，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许念靠在车窗上，
身体还在因为刚才的对峙而轻微发着抖。顾明哲那句“这孩子是我的吗”，像一根毒刺，
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拔不出来，一碰就疼。她闭上眼睛，
努力想把那张写满猜忌和冷漠的脸从脑海中挥去，却怎么也做不到。三年的婚姻，
她自问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她安分守己地扮演着顾太太的角色，操持家务，
孝顺公婆，为他打理好一切后方，让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商场上拼杀。可到头来，她换来的，
却是这样一句恶毒的质问。心，像是被泡在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都凉透了。眼泪终于忍不住，
顺着脸颊滑落，无声无息地没入发间。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体贴地没有出声，
只是将车里的音乐调得更轻了一些。许念的目的地是她最好的朋友周婧家。
周婧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靠。电话接通的时候，周婧正在开会，
听到许念带着哭腔的声音，二话不说就跟领导请了假。“念念，你怎么了？在哪儿呢，
我马上过去！”“我在来你家的路上。”许念吸了吸鼻子，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好，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周婧的果断和急切，
像一股暖流，注入了许念冰冷的心。半小时后，许念在周婧家小区的门口下了车。
她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周婧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匆匆从电梯里跑出来。
“念念！”周婧一把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顿时急了，“出什么事了？
是不是顾明哲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许念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周婧的肩膀上，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决堤。她哭得像个孩子，
仿佛要把这三年来受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周婧什么也没问，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无声地给予她力量。直到许念哭得累了，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周婧才扶着她上了楼。一进门，
周婧就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了？
今天不是要去办离婚手续吗？”周婧坐在她身边，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许念看着周婧关切的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B超单，递给了周婧。周婧疑惑地接过来，展开一看，
整个人都愣住了。“双……双胞胎？”她瞪大了眼睛，看看B超单，又看看许念平坦的小腹，
一脸的不可思议，“念念，你……你怀孕了？”许念点了点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今天早上刚查出来的。”周婧先是震惊，随即涌上心头的是巨大的愤怒。
她一把将B超单拍在茶几上，气得站了起来。“顾明哲知道吗？他怎么说？
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就不肯离婚了？”“他知道了。”许念的声音很轻，“他问我，
孩子是不是他的。”“什么？”周婧的音量瞬间拔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竟然敢这么说？这个王八蛋！他还是不是人！”周婧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他人呢？我要去找他算账！他凭什么这么侮辱你！
”“我跟他吵了一架，就过来了。”许念拉住激动的好友，“婧婧，你别冲动。
”“我怎么能不冲动！”周婧甩开她的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许念，你就是太能忍了！
这三年来，他什么时候把你当妻子看过？你生日他忘了，结婚纪念日他在国外，
你生病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现在你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还敢怀疑你！这种男人，
你到底图他什么！”周婧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许念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现实。
是啊，她到底在图什么呢？或许，是图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的付出，
总有一天能换来他的回头。可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巴掌。许念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次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彻底的醒悟。“婧婧，你说得对，我太傻了。”她抬起头，
眼神里不再有迷茫和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孩子，我自己养。”周婧看着她，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就该这样！离！
这种渣男，不值得你为他掉一滴眼泪！孩子我们一起养！我当干妈！”周婧蹲下身，
握住许念冰冷的手，给了她一个用力的拥抱。“念念，别怕，有我呢！”许念反手握住她，
感受着来自朋友的温暖，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安定的感觉。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有朋友，还有肚子里这两个小小的生命。为了他们，
她也必须坚强起来。4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顾明哲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城市。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反而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办公桌上，手机屏幕亮着，通话对象是他的母亲，张兰。
“明哲，你跟许念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说好去办手续的吗？怎么又没办成？
”张兰尖锐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充满了兴师问罪的意味。顾明哲捏了捏眉心，
感到一阵疲惫。“妈，公司临时有急事。”他随口找了个借口。
他不想把许念怀孕的事情告诉他母亲，至少现在不想。张兰显然不信：“有急事？
我看是许念那个女人又耍什么花招了吧！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当初让你们结婚就是个错误！你看她嫁到我们家三年，连个蛋都下不来，现在要离婚了，
她肯定不甘心，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张兰的话刻薄又刺耳，像一把钝刀子，
一下下割着顾明哲的神经。以前，他听到这些话，只会觉得烦躁，不予理会。但今天，
当“下不出蛋”这几个字钻进耳朵时，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怒火。“够了！”他低喝一声，
打断了张兰的喋喋不休。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过了几秒，
才传来张兰难以置信的声音：“你……你吼我？顾明哲，你为了那个女人吼我？”“我没有。
”顾明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我只是今天很累，不想谈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
您不用管了。”说完，他没等张兰再开口，便径直挂断了电话。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但顾明哲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他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许念在咖啡馆里那双通红的、写满屈辱和愤怒的眼睛，
以及她泼向自己时决绝的动作。他真的错了吗？那句质疑的话，确实过分了。可是，
这三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冷淡如冰，她对他不闻不问，他也乐得清静。她怎么会突然怀孕？
这其中真的没有猫腻吗？“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助理小陈推门而入，
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顾总，您要的东西。”顾明哲转身，接过纸袋，
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他坐回办公椅，拆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
和他派人偷拍的一些照片。纸上详细记录了许念这三个月来的全部行踪。
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市图书馆和一家位于老城区的陶艺馆。见得最多的人，除了保姆张婶，
就是她的好友周婧。照片上，许念或者是在图书馆里安静地看书，
或者是在陶艺馆里专注地捏着陶泥，神情恬淡而专注。还有几张，是她和周婧在逛街，
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很开心。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可疑的男性出现。
她的生活简单得像一张白纸，干净得让他那满腹的猜忌显得无比肮脏和可笑。
顾明哲的手指收紧，将那几张纸捏得变了形。他一直以为，许念这个顾太太当得安逸又空虚，
所以才总是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他以为她会像别的富家太太一样，
热衷于名牌、派对和下午茶。可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去图书馆，喜欢做陶艺。
他甚至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会有那样明亮的光。
一种陌生的、名为“心虚”的情绪，悄然爬上心头。他拿起手机，想给许念打个电话。他想，
或许他应该道个歉。可是，当他翻到许念的号码时，手指却僵住了。道歉？
他顾明哲什么时候跟人道过歉？更何况是跟许念。那个女人泼了他一脸水，
还说要自己养孩子，跟他划清界限。他现在打电话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着眉接通：“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又愤怒的女声：“顾明哲，你这个渣男！你还有脸问我是谁？
”是周婧。顾明哲立刻就听出来了。“你把许念怎么样了？”他直接问，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把她怎么样了？这话应该我问你！
”周婧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你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明哲我告诉你，念念已经决定了，这个婚必须离！孩子她自己生自己养，
跟你这种人渣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以后最好别再来骚扰她，否则我饶不了你！”“她在哪？
”顾明哲打断她，声线冷硬。“你管得着吗？反正不在你那个冷冰冰的‘家’里！
”周婧说完，不等他再开口，就狠狠地挂了电话。顾明哲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一张俊脸黑得能滴出水来。好，很好。许念，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还找人来给我下马威。
他心里的那点愧疚和心虚，瞬间被这通电话激起的怒火冲得一干二净。
他重新拨通助理的电话，言简意赅地命令道：“给我查周婧的住址，现在，立刻！
”他倒要看看，没有他，她许念能硬气到什么时候。5夜色渐深，周婧的小公寓里灯火通明。
许念洗完澡，换上周婧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周婧打完那通“讨伐”电话，
心里舒坦了不少。她叉着腰，像个得胜的将军，对许念说：“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
就不能给他好脸色！你放心，他要是敢来找你，我第一个把他打出去！
”许念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一些。“婧婧，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周婧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膀，“不过话说回来，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真的要一个人养两个孩子？”提到孩子，
许念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她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两个小生命，
这种感觉奇妙又让她心安。“嗯。”她坚定地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婚必须离。
至于孩子，他们是我的，我会对他们负责。”“可是……”周婧有些担忧，
“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太辛苦了。而且，你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
许家那边……”许念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许家如今只是个空架子，
靠着顾家的帮扶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风光。一旦她和顾明哲离婚，顾家势必会撤资，
许家的处境将雪上加霜。她的父母，恐怕也不会支持她这个“任性”的决定。
“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念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豁达，“我大学学的是设计，
虽然荒废了几年，但捡起来应该不难。我可以先找个工作，慢慢来。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许念眼里重新燃起的光芒，周婧也不再多说。她知道许念的性子，外柔内刚，
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周婧握住她的手，“钱不够我这里有，房子你先住着，什么时候想搬都行。总之，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婧婧……”许念的眼眶又有些发热。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突然响了。周婧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谁啊？
”她起身通过猫眼往外看，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她回头对许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压低了声音：“是顾明哲那个混蛋！他怎么找来了！”许念的心猛地一沉。
她没想到顾明哲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睡衣，有些不知所措。“别怕。
”周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门外，顾明哲果然站在那里。
他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休闲的衬衫和长裤，但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他的视线越过周婧，直接落在客厅沙发上的许念身上。当他看到许念穿着不合身的睡衣，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时，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许念，跟我回家。”他开口，
是命令的口吻。周婧像一只被惹怒的母鸡，立刻张开双臂挡在门口。“回家？回哪个家？
这里就是念念的家！顾总，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顾明哲看都没看她一眼，
依旧盯着许念：“别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闹？”周婧被气笑了，“顾明哲，
你搞清楚，现在不是念念在闹，是我们要跟你一刀两断！你白天说的话，做的龌龊事，
这么快就忘了？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跟你回家？”顾明哲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终于正眼看向周婧，眼神冰冷。“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无关。让开。”“不让！
”周婧寸步不让，“想带走念念，除非从我身上跨过去！
”“你……”顾明哲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就在他准备动手推开周婧的时候，许念站了起来。
“婧婧，让他进来吧。”她的声音很平静。周婧惊讶地回头看她：“念念？”“没事的。
”许念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知道，这件事，她躲不掉，必须自己面对。
周婧不甘心地瞪了顾明哲一眼，但还是侧身让开了路。顾明哲迈步走进客厅，
一股属于男性的强大气息瞬间侵占了这个小小的空间。他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公寓，
最后视线落在茶几那张刺眼的B超单上。他走过去，拿起那张单子，
指尖在“双胎”两个字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许念。“我为我白天说的话，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