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杀人日记后，我误以为自己是变态杀手。照着日记模仿犯罪，我竟让全公司闻风丧胆。
曾经让我背黑锅的上司，现在主动给我端茶递水。抢我功劳的同事，把年终奖全额奉还。
直到真正的杀手找上门，他是我最惧怕的理事。兄弟，你装得挺像，但那本日记是我的。
”我默默按下手机录音键：“徐理事，再大声点，证据还不够。
”---1.陆小凡决定去死。这个念头像颗坏掉的智齿，在他牙龈深处盘踞了整整三个月，
发炎，化脓。最终在周五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当他空荡荡的胃袋再次被部门聚餐的“遗忘”填满时，彻底溃烂，支配了他所有的神经。他，
陆小凡，证券公司底层社畜，二十八岁，活得像个行走的抱歉。在职场上，
他是同事张强专用的功劳提取机，是上司李经理御用的黑锅收纳箱。就在今天下午，
他熬了三个通宵做成的客户分析报告，封面赫然换上了张强的大名，
呈给了总监；而李经理操作失误造成的一笔烂账，经过几次“友好”的部门谈话，
最终签字确认的责任人变成了他陆小凡。扣发季度奖金，全司通报批评。生活？
更是一团被揉皱的废纸。房东刚发来催租短信，语气比他昨晚吃剩的泡面还要硬。
母亲从老家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问他过得怎么样了。他坐在工位上，
周围是键盘敲击声和同事们的谈笑风生，那些声音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模糊而遥远。
他低头，看着自己因为长期敲击键盘而微微变形的手指，
看着屏幕上那封措辞严厉的处分邮件，看着桌角那张和父母的合影，照片里他笑得很开心，
嘴角咧到耳根，像个傻瓜。心软，善良。这四个字是他人生悲剧的源代码。万念俱灰。真的，
灰得不能再灰。所以，他选择了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之一，“天际中心”的顶层。
据说从这里跳下去，落地前能有十几秒的自由落体时间，足够他回味这失败的一生。或者，
什么也不想。夜风很大，吹得他单薄的衬衫猎猎作响，像两面即将破碎的白旗。
他扒着冰凉的护栏，探出半个身子，下方城市的灯火织成一张繁华又冷漠的网。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接近解脱的麻木。
就在他准备翻越最后那道象征性的障碍时，身后安全通道那扇沉重的铁门，
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人猛地推开。陆小凡吓得一缩脖子，
几乎是本能地蹲下身，蜷缩在护栏投下的阴影里。自杀者那点可怜的决心，
在意外闯入者面前不堪一击。进来的是两个人。不，准确说，是一个拖拽着另一个。
被拖着的那位软得像摊烂泥，脑袋不自然地歪着。站着的那位，身材高挑，
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面料不俗。他动作麻利，
甚至称得上优雅，将那只“烂泥”拖到护栏边，四下环顾。陆小凡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连呼吸都屏住了。他认得那件风衣，还有那个背影——公司理事，徐志明。
公司里所有女员工倾慕、男员工嫉妒的对象。年轻，英俊，富二代，能力出众，
据说背景深不可测。徐志明似乎确认了周围无人，低声哼着一段轻快的调子，
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在这场景下，这旋律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轻松地将那具躯体分解，然后埋到了天台上的花圃里。没有呼喊，没有挣扎，
只有夜风持续的呼啸。陆小凡看得浑身冰凉，血液都凝固了。徐志明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
又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袖口，仿佛刚完成了一次普通的商务会面。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却从内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封皮是刺目红色的硬壳笔记本，在上面快速写着什么。
写了几笔，他随手将那个红色笔记本塞进旁边一个废弃灭火器箱生锈的缝隙里。
然后从容不迫地推开安全门，消失在楼梯口。整个过程，冷静，高效，
带着一种仪式般的从容。世界只剩下陆小凡，还有顶楼猎猎的风声，
以及那颗在胸腔里疯狂蹦跶、快要炸开的心脏。死了？徐理事……杀了人？还记了笔记？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比跳楼强烈一万倍。他连滚带爬地挪到那个灭火器箱边，
手指颤抖地伸进缝隙，摸到了那个硬硬的、带着皮质触感的本子。他把它抽出来，
却也不敢多看，胡乱塞进自己的裤子后袋，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向楼下。自杀？别开玩笑了，
他现在只想去报警！他沿着消防楼梯发疯似的往下跑，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激起巨大的回响。他一口气冲出了“天际中心”的后门，
冲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霓虹闪烁，人声嘈杂，一种重返人间的恍惚感让他头晕目眩。
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离那个顶楼，离徐志明理事远远的！他看也没看左右，
直接冲向马路对面。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夜的喧嚣。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他的侧腰，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像片羽毛般飞了起来，
然后重重落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黑暗像潮水般涌上，吞没了一切。2.消毒水的味道。
眼前是模糊晃动的白色影子。
“……轻微脑震荡……软组织挫伤……幸运……”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进耳朵，
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陆小凡艰难地睁开眼，视野里是一片天花板，白得刺眼。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脸焦急的父母。“小凡！你醒了！
吓死妈了！”母亲扑过来，眼泪汪汪。父亲在一旁搓着手，眼圈也是红的。“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怎么那么不小心，过马路也不看车……”陆小凡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火。
“我……怎么了？”声音嘶哑，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
“你被车撞了，有点脑震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记得有什么不舒服及时说。”被车撞了？
陆小凡努力回想。记忆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球，混乱，断裂。
他记得公司……记得李经理和张强的脸……记得顶楼的风很大……然后……是一片空白。
他试图坐起来，脑袋一阵撕裂般的疼。“别乱动，好好躺着。”母亲按住他，
“医生说你要静养。”他在医院住了三天。父母守了他三天。
他知道了自己是肇事司机送来的，司机垫付了医药费，态度很好。
他也知道了自己因为“意外车祸”请了病假。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天际中心”附近。出院那天，他收拾东西，
从换下来的病号服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个红色的，
封皮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的笔记本。这是什么？我的？什么时候买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带着满腹疑惑，和父母回到了他那间狭小逼仄的出租屋。父母千叮万嘱后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坐在床边，盯着手里那个红得刺眼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地，
他翻开了第一页。触目的，是凌厉张扬的钢笔字迹，
用一种近乎刻薄的口吻记录着：“3月15日，晴。目标：流浪汉张三。
地点：西区废弃地铁站。方式：乙醚，窒息。体会：社会的垃圾，早该清理。
处理过程很顺利，无趣。评分：C+。”陆小凡的手一抖，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吸一口凉气，心脏狂跳。颤抖着手指，继续往下翻。“4月2日，阴。
目标：站街女莉莉。地点：她的出租屋。方式：绳索，背后勒毙。
体会：虚假的呻吟令人作呕，生命廉价得像她嘴里的谎言。处理：分装，弃于不同垃圾站。
评分：B。”“4月20日，雨。目标：欠债不还的小公司老板钱某。地点：他的办公室。
方式：注射空气。伪装心梗。体会：看着所谓成功人士在权力我面前挣扎，有趣。
清理现场花了点时间。评分：A-。”一页页，一条条，冷血，细致，
充满了对生命的漠然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分”。时间跨度近一年，受害者多达九人！
这……这是谁的日记？为什么在我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窜起，
咬住了他的思维——难道……这是我的日记？我……是个连环杀手？！“轰”的一声，
大脑仿佛又被重击了一次。那些断裂的记忆碎片，混合着日记里血腥的描述，
开始光怪陆离地拼接。他冲到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惶恐、额头还贴着纱布的男人。这就是我？
一个记录着九条人命的冷血杀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日记怎么解释？
为什么在我身上？记忆的空白，成了滋生这个恐怖猜想的最佳温床。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试图否认；但另一个更加强大、更加诱人的声音，
却在低声细语：承认吧，这才是真实的你。那个在职场上唯唯诺诺、任人宰割的陆小凡，
不过是伪装，是保护色。看这日记里的冷静、缜密、强大！那才是你的本质！他瘫坐在地上，
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汗水浸湿了后背。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是……兴奋？3.接下来的几天，
陆小凡活在一种极度的分裂和煎熬中。他不敢出门，不敢接电话，
只是反复地、魔怔般地翻看那本红色日记。每一次阅读，
都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诞而恐怖的现实。他看着日记里那些“成果”，
再对比自己现实中这摊烂泥般的人生，一种奇异的、扭曲的认同感开始萌芽。
也许……那个杀伐果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现在的懦弱，只是失忆造成的假象？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疯狂滋长。契机出现在他鼓起勇气，回到公司的那天。
一切仿佛没有改变。李经理照旧把一摞厚厚的文件摔在他桌上。“陆小凡，休完假了？
赶紧的，把这些数据核对一遍，下午开会要用。”语气理所当然，甚至没问他伤势如何。
张强端着咖啡晃过来，瞟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对李经理说。“经理，还是小凡靠谱，
干活利索，不像有些人，净会偷奸耍滑。”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陆小凡的肩膀。
周围的其他同事，或埋头工作，或窃窃私语，投向他的目光带着同情，或者干脆是漠视。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包裹了他。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装着那个红色笔记本。
硬硬的封面硌着他的皮肤，像一种无声的支撑。就在这时，日记里的某一页描述闪过脑海。
“……对冒犯者，无需忍让。直视其双眼，以平静但不容置疑的语气反击。恐惧，
是支配的第一步。”陆小凡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来自胃部的、熟悉的痉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
他抬起头，第一次，没有避开李经理的目光，而是直直地看了回去。
他的眼神可能还有些虚浮，因为李经理明显愣了一下。“李经理，”陆小凡开口，
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模仿来的冷硬。“这些数据，
是张强上个月负责的客户遗留问题，当时您指定他跟进的。核对可以，
但如果最终责任界定不清，我需要提前说明。”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小凡。这个万年受气包，居然……顶嘴了？
还甩锅给了张强？李经理的脸色沉了下来。“陆小凡，你这是什么态度？分配给你的工作，
你就这个态度？”“我的态度取决于工作的合理性。”陆小凡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打鼓，
但日记里那个的冷静形象仿佛在背后支撑着他。
“如果您认为我应该无条件承担不属于我的责任，
那我可能需要找人力资源部重新确认一下我的岗位职责说明书。
”“你……”李经理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从来没想过，
陆小凡能说出这么条理清晰又带刺的话。张强也傻眼了，端着咖啡，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陆小凡没再理会他们，拿起那摞文件中最上面的一份，坐下来，开始工作。
他努力控制着手指不要颤抖，模仿着日记里臆想的那种“杀手”的从容。效果是惊人的。
接下来的半天，再没有人敢随意给他塞活儿。李经理看他眼神惊疑不定，张强也绕着他走。
午休时，居然有隔壁部门的同事，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感觉，
在陆小凡心里流淌。是……权力？还是……尊严？晚上，他对着镜子，再次翻开日记。
他看着镜中那个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的自己，又看了看日记里那些冰冷的文字。“看来，
”他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模仿日记口吻的冷笑。“得好好‘扮演’才行。
就从……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开始‘练习’吧。”4.陆小凡的“模仿杀人犯”特训，
正式拉开帷幕。教材：红色杀人日记，
兼收并蓄各类犯罪电影、推理小说《教父》全集连夜重温，
《沉默的羔羊》心理学分析重点标注。第一阶段，外形与气质改造。
他扔掉了那些洗得发白、款式过时的衬衫和西装裤。
斥“巨资”购买了几套黑色或深灰色的休闲装网购，打折款。
又咬牙买了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地摊货，二十块。
对着镜子练习眼神——不是日记里直接描述的凶残他试过，像得了沙眼。
而是从阿尔·帕西诺的角色里汲取灵感，一种深沉的、略带疲惫的冷漠。嘴角微微下撇，
显得高深莫测。走路姿势也调整为挺直脊背，步伐沉稳参考《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
但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需要微调。效果初显。第二天他戴着墨镜进公司前摘了，
穿着新买的黑夹克走进办公室时，前台小妹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第二阶段，
语言与行为模式植入。面对李经理再次甩过来的、明显是张强搞砸的客户投诉烂摊子，
陆小凡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接过。他抬起眼皮，声音不高，
但足够让周围几个人听见：“李经理，我记得这个客户一直是张强负责。他上周还跟我炫耀，
说跟客户称兄道弟，关系铁得很。怎么，兄弟插的篓子，让‘外人’来平事？
”李经理的脸瞬间精彩纷呈。张强更是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陆小凡你胡说什么！
”陆小凡没理他，继续看着李经理，
甚至还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模仿《蝙蝠侠》里的小丑，但幅度没控制好，
有点像歪嘴龙王。“当然，如果您坚持，我可以处理。不过，
我需要张强手头的全部客户沟通记录作为参考，以免‘信息不对称’，造成更坏的后果。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明了责任归属，又暗示了张强可能隐瞒了关键信息。李经理不是傻子，
为了自己的业绩和屁股，他狠狠瞪了张强一眼。“把记录都给小凡！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张强气得浑身发抖，但在李经理的淫威下，只能灰溜溜地去整理资料。陆小凡坐下来，
心脏还在砰砰跳，但一股热流却在四肢百骸窜动。爽！太他妈爽了！原来反抗是这种感觉！
比想象中，更令人上瘾！他开始更加积极地运用从日记和电影里学来的“技巧”。茶水间，
那个总让他带咖啡却从不给钱的同事王姐，又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小凡，帮姐带杯拿铁，
老规矩，回头给你钱。
”陆小凡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他搜来的“如何制造意外死亡现场”的科普贴，
纯理论研习，头也没抬，声音冷淡。“王姐，我手机里有款不错的记账APP，
可以清晰记录每一笔欠款，支持分期，利息按银行基准利率算。你需要吗？或者，
你现在把之前的二十七杯咖啡钱结一下？”王姐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围几个同事发出压抑的低笑声。她最终讪讪地走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几次三番下来，
“陆小凡撞邪了”、“陆小凡好像变了个人”的传言在公司内部悄悄流传。
以前谁都能踩一脚的受气包，现在浑身长满了看不见的刺，碰一下，扎手。
他甚至开始在一些小范围内，进行“资源回收”。张强那次被迫交出的客户记录里，
陆小凡发现了几处被刻意隐瞒的数据错误。他不动声色地修正，并在后续跟进中，
凭借更细致耐心的服务这是他原本就有的优点，只是以前被埋没了，
竟然稳住了那个濒临流失的客户。季度总结时，这笔业绩自然算在了他头上。虽然不大，
但足以让他拿回被扣的部分奖金。李经理看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恼怒，变成了欣赏。有一次，
李经理甚至主动给他泡了杯茶。“小凡，最近表现不错，继续努力。”陆小凡接过茶，
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心里那个戴着墨镜的“杀手幻影”在冷笑。“果然，
这就是我稍微散发出一点实力的效果。”他享受着周围人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带来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