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我是纪家那个身子骨弱得跟纸糊一样的花瓶。配给沈家大少爷,
不过是商业联姻的附属品。我的好堂妹,许柔,更是这么觉得。她在家族马术会上,
用藏在手心里的镜子晃我的马,想看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最好摔个半身不遂,
好让她有机会趁虚而入。可惜,她不知道。在我成为“纪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之前,
我还有另一个名字。一个曾经让欧洲马术界闻风丧胆的名字。她以为她是在毁掉我,其实,
她只是在帮我热身。1“姐,你这身骑装真好看,就是料子薄了点,可别着凉了。
”许柔的声音黏腻腻的,带着一股子假甜。她伸手过来,想碰我刚换好的白色骑装马甲,
被我侧身躲开了。我笑了笑,没说话。手里的马鞭轻轻敲着马靴侧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今天是我们纪家在郊外马场办的季度活动。说白了,就是一群有钱人找个地方,
穿着几万块的衣服,牵着几百万的马,互相吹捧,顺便谈几笔生意。我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沈聿,正被一群叔伯辈的人围着。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骑装,身形挺拔,
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商业微笑。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举起酒杯,朝我遥遥一敬。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许柔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她很快掩饰过去,
又凑到我身边。“聿哥哥真是,在哪都那么受欢迎。姐,你可得看紧点。”她说话的时候,
手不自觉地捻着自己的裙角。那是一条最新款的香奈儿连衣裙,和这马场的草地格格不入。
她今天没打算骑马,她是来看戏的。看我的戏。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从我跟沈聿订婚那天起,
她那点小心思就没藏住过。她觉得我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病秧子,根本配不上沈聿。
她更觉得,如果不是我空降回来,纪家跟沈家联姻的这个人,本该是她。“看紧?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清。“许柔,东西是东西,人才会用看。
沈聿不是我的东西。”许柔的脸僵了一下。“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我打断她。“重要的是,我今天心情不错,想骑马跑两圈。你要是也想玩,
就去换衣服,别在这儿碍事。”我的话说得很不客。周围几个端着酒杯的宾客听见了,
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许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是调色盘。她最擅长的就是扮柔弱,
装可怜。果然,下一秒,她眼眶就红了。“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只是关心你。
”我懒得再理她。转身走向马厩。我的马,惊鸿,正不安地在隔间里刨着蹄子。
它是一匹纯黑色的汉诺威温血马,肩高一米七五,肌肉线条流畅得像是古希腊的雕塑。
它是我十八岁那年,在欧洲青年马术障碍赛上拿到冠军后,我师父送给我的礼物。
也是那次比赛后,我受了伤,才被我爸接回国,当起了这个“纪家大小姐”。没人知道,
这个圈子里人人皆知的病美人纪筝,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嘿,宝贝。”我隔着栅栏,
把手伸进去,轻轻抚摸惊鸿的脖颈。它立刻安静下来,用头蹭我的手心,
鼻子里喷出温热的气。马是有灵性的。它能感觉到我的情绪,
也能感觉到周围不怀好意的视线。我回头看了一眼。许柔正站在不远处,
跟她的几个小姐妹窃窃私语。她看着我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我牵着惊鸿走出马厩。阳光洒在我身上,有点晃眼。马场中央,沈聿已经结束了寒暄,
正朝我走来。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完美的笑。“准备好了?你的身体,吃得消吗?”他的关心,
客套又疏离,像是公式。“还行。”我淡淡地回答。许柔也跟了过来,
亲热地挽住沈聿的胳膊。“聿哥哥,我姐可厉害了,你别小看她。”她一边说,
一边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就是不知道,等会儿会不会从马上掉下来,那可就丢人了。
”沈聿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许柔这么亲密的举动。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别胡说。
”我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这个动作让沈聿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他大概以为我上马都需要别人搀扶。我调整了一下马镫,拉紧缰绳。惊鸿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许柔。”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比起担心我,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裙子吧。”“沾了马粪,可就不好洗了。”说完,
我不再看她瞬间铁青的脸。双腿轻轻一夹马腹。惊鸿长嘶一声,迈开四蹄,
朝着宽阔的草地跑去。风在耳边呼啸。所有束缚和伪装,在这一刻都被甩在身后。我知道,
好戏就要开场了。2马场的草地养护得极好,踩上去松软又有弹性。惊鸿的状态很好,
步伐轻快,节奏平稳。我没有立刻加速,只是绕着场地慢跑,让它先活动开关节。
这是最基本的步骤,也是很多自以为是的“玩家”最容易忽略的。他们把马当成炫耀的跑车,
一上来就踩死油门,其实最伤马。沈聿和几个朋友也在另一边上了马。
他骑的是马场提供的一匹白马,很上镜,但爆发力和耐力都比不上我的惊鸿。他骑术不错,
至少姿态标准,看得出是下过功夫练的。但他骑马,依旧是为了社交。我和他不一样。马,
是我的战友。许柔没有跟过来。她站在休息区的遮阳伞下,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
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和几个名媛说笑着。她的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我。我能感觉到。
那是一种黏腻的,带着算计的视线。让人很不舒服。
我开始带着惊鸿做一些简单的盛装舞步动作。交叉步、后退、定点旋转。
这些动作能让马的注意力更集中,身体也更快地进入状态。惊鸿完成得非常出色。
我们之间不需要太多指令,一个眼神,一个重心的微调,它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周围开始有人注意到我。“那是纪家大小姐吧?不是说她身体不好吗?骑得挺稳啊。
”“马不错,人也漂亮,跟沈少真是郎才女貌。”我听到那些议论,毫不在意。
热身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带惊鸿去跳几个障碍。马场东侧设了几个不高不低的障碍架,
适合日常训练。我调转马头,朝着那边过去。路线正好要经过许柔所在的休息区。
距离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就在我经过她面前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
瞥见了一道刺眼的反光。那光,一闪而过。直直地射向惊鸿的眼睛。是镜子!
许柔藏在手心里的一块小镜子。她利用了香槟杯和手提包的遮挡,做得极为隐蔽。对马来说,
眼睛是非常敏感的。突如其来的强光,是极大的刺激和惊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我身下的惊鸿,猛地人立而起!“嘶——!”它发出惊恐而愤怒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
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垂直。这一下来得太突然,太猛烈。“啊!”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许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残忍的笑。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冲上前的姿势,准备在我摔下马后,第一个“关心”我。
沈聿也勒住了马,脸色一变,大喊一声。“阿筝!”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定了。
从这个高度和角度摔下来,就算不摔断脖子,也至少是重度脑震荡。他们以为,
接下来会是一场血肉模糊的惨剧。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动作,这个惊险的场面,对我来说,
再熟悉不过了。在职业赛场上,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我遇到过无数次。马匹失控,
是每个骑手都必须面对的噩梦。而我,专治噩梦。3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放慢。
惊鸿扬起的前蹄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我整个人的重心都在向后倒。
马鞍已经无法提供任何支撑。普通人,唯一的反应就是尖叫着被甩出去。但我没有。
在身体失控的前一秒,我的肌肉记忆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的双腿,不是靠马镫,
而是用大腿内侧的肌肉,死死地夹住了马腹。这是长年累月训练出来的力量,
足以支撑我整个人的重量。同时,我的上半身顺着那股后仰的力,完全躺倒,
后背几乎贴在了马背上。这个动作,最大限度地降低了我的重心。也让惊鸿的脊背,
承受的压力降到了最低。我的手,没有死死地拽住缰绳。那是新手才会犯的致命错误。
和受惊的马比力气,是找死。你越是拽它,它就越是惊恐,越是反抗。我松开了缰绳。
只用了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上面。然后,我的另一只手,迅速地,坚定地,
抚上了惊鸿的脖颈。我没说话。只是用手掌,在它的颈动脉上,用一种特定的节奏,
轻轻拍抚。一下,两下,三下。这是我和它之间的暗号。是我在告诉它:别怕,有我。
惊鸿还在嘶鸣,但声音里的恐惧,已经开始夹杂着一丝困惑。它能感觉到,
背上的人没有惊慌,没有恐惧。那只手传来的温度和节奏,是它最熟悉的。
“嘘……”我终于发出了声音,极轻,极柔。“没事了,惊鸿,看着我。
”我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那个惊险的后仰姿势。但我的头,微微抬起。我的眼睛,
直视着它的眼睛。马的眼睛,能倒映出你的灵魂。在它那双巨大的,湿润的瞳孔里,
我看到了我自己。冷静,坚定,没有一丝波澜。它读懂了我的眼神。那种人与马之间,
超越语言的信任,在这一刻,成为了唯一的缰绳。惊鸿躁动的身体,奇迹般地,
开始慢慢平复下来。它高扬的前蹄,开始缓缓下落。“砰!”两只前蹄重重地落回地面,
溅起一片草屑。马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我没有立刻坐直身体。而是顺着它落地的这股力,做了一个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我的腰部发力,整个身体从后仰的状态,流畅地滑向了马的一侧。一个经典的,
哥萨克骑术中的侧身挂马。我的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只有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
另一只手扶着马鞍。这个动作,极具视觉冲击力。惊鸿落地后,并没有停下。它带着我,
继续向前冲刺。我能感觉到它体内还没完全消散的肾上腺素。不能停。
必须让它把这股多余的精力,用一种可控的方式,发泄出来。“好孩子。”我贴在它的身侧,
低声说。“跑起来,我们给他们跳支舞。”我用腿部的力量,重新调整了身体的平衡。然后,
我轻轻拉动缰绳,不是控制,而是引导。惊鸿领会了我的意图。它的冲刺,
开始变得富有节奏。一步,两步,斜横步。一个漂亮的转身,紧接着一个半减却。
这是盛装舞步里,难度极高的动作组合。在刚才那种极度惊险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能想到,
我和我的马,竟然能立刻衔接上这样一场华丽的表演。草地上,一匹黑色的骏马,
和一个白衣的骑士。人马合一。像是在跳一曲惊心动魄的华尔兹。所有的惊呼,
都变成了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傻了。他们以为的惨剧,
变成了一场顶级水平的马术表演。他们眼里的病秧子,变成了一个他们完全不认识的,
耀眼夺目的骑士。许柔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她手里的香槟杯,“啪”地一声,
掉在地上,摔得粉碎。4最后一个动作。惊鸿在场地中央,完成了一个优雅的“原地踏步”。
这是盛装舞步中一个标志性的动作,对马的服从性和平衡感要求极高。它完成得完美无瑕。
我拉停了马。翻身下马。动作依旧干净利落。我拍了拍惊鸿的脖子,
它亲昵地用头蹭了蹭我的脸颊。汗水浸湿了它的鬃毛,也浸湿了我额前的发丝。
我的胸口在微微起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游走在失控边缘,然后用绝对的技巧和信任,把它重新拉回来的感觉。很过瘾。直到这时,
雷鸣般的掌声才迟迟响起。“天呐!太……太厉害了!”“那是纪小姐?我没看错吧?
这水平,可以直接去参加奥运会了吧?”“刚才那个后仰……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沈聿也骑着马过来了。他翻身下马,走到我面前。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震惊,疑惑,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探究。“你……”他开口,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没事吧?
”这句关心,总算比之前真诚了一点。“我没事。”我看着他,平静地说。
“就是出了一身汗。”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从我沾了草屑的马靴,到我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看”我。而不是看一个叫“纪筝”的,
符合他未婚妻身份的符号。“你到底……”他似乎想问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我的目光,
越过他,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许柔。她还愣在原地,脸色惨白。地上的玻璃碎片,
反射着太阳光,像她此刻破碎的心情。我牵着惊鸿,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我走得很慢。
马靴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周围的掌声和议论声,都自动变成了背景音。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
他们不是傻子,刚刚那一幕,太巧了。巧合得,就像是人为的。我走到她面前,停下。
惊鸿似乎也认出了这个刚刚伤害它的“坏人”。它不安地打了个响鼻,鼻孔里喷出的气,
吹乱了许柔的刘海。许柔吓得后退了一步,身体都在发抖。
“姐……姐姐……”她的声音都在哆嗦。“别怕。”我笑了。笑得特别温柔,特别无害。
就像我平时扮演的那个“纪筝”一样。“它不咬人。”我伸手,安抚地摸了摸惊鸿的头。
“就是胆子小,容易受惊。刚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反应有点大。”我一边说,
一边用眼神,瞟了一眼她掉在地上的手提包。那块惹祸的小镜子,大概还藏在里面。
许柔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以为我会当众揭穿她。她以为我会让沈聿,让所有人,
看清她的真面目。但那样,太没意思了。猫抓老鼠,要慢慢玩。直接咬死,就不好玩了。
我看着她惊恐的眼睛,笑容更深了。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许柔猛地抬起头,
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直起身,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谢谢你啊,
小柔。”“要不是刚刚那一下,惊鸿还没那么快兴奋起来。”“多亏了你,帮我的马儿,
做了个这么刺激的‘热身’。”“热身”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整个马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听懂了我的话外之音。一道道或鄙夷,或恍然大悟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许柔。
许柔的脸,瞬间血色尽失。比我身上的骑装还要白。她完了。在这个圈子里,你可以蠢,
可以坏,但你不能把这两样同时表现出来,还被人当场抓住。那叫,丢人现眼。我没再看她。
牵着我的功臣,我的战友,转身离开。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地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5我把惊鸿送回马厩,亲手给它刷了毛,喂了它最爱吃的苹果和胡萝卜。它很乖,
用头一下一下蹭我的胳膊,像是在撒娇。等我从马厩出来,活动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许柔早就没影了。我猜,她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马这种生物了。沈聿还在等我。
他换回了便装,靠在一辆黑色的宾利旁边。看到我过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上车,
我送你回去。”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陈述。我没拒绝。忙活了一下午,我确实也累了。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有股淡淡的雪松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很清冷,
很有距离感。车子平稳地驶出马场。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他好像在思考怎么开口。而我,在享受这难得的安静。终于,在一个红灯前,他还是没忍住。
“下午的事,是许柔做的。”他用的,是肯定句。“哦。”我应了一声,眼睛看着窗外。
“证据呢?你看到了?”“我没看到。但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沈聿的声音很沉。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转过头,看着他。“处理?处理什么?”我反问。
“她不是已经受到教训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脸,比打她一顿还难受吧。
”“就这么算了?”沈聿皱起了眉。“她差点害死你。”“差点,不等于就是。
”我淡淡地说。“沈聿,在这个圈子里,结果比动机重要得多。”“结果就是,我没事,
她丢了脸。这就够了。”沈聿沉默了。他似乎不太理解我的逻辑。在他的世界里,有仇必报,
而且要用雷霆手段,斩草除根。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你和我想象的,
很不一样。”他说。“哦?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我来了兴致。“温顺,听话,
除了花钱和插花,什么都不会?”“或者,是个需要你二十四小时保护,
随时可能晕倒的瓷娃娃?”我的话,带了点刺。沈聿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差不多。
”他很诚实。“那你现在觉得呢?”我问。他发动了车子,没有立刻回答。车子转过一个弯,
汇入主干道的车流。“我觉得,我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你。”他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
“纪筝,或者……我该叫你‘Kite’?”我的心,猛地一沉。Kite。风筝。
这是当年我在欧洲赛场上用的名字。因为我师父说,我骑马的时候,
像一只在天上自由飞翔的风筝。这个名字,随着那场意外,早就被我尘封了。知道的人,
寥寥无几。沈聿,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表情,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只有一瞬间,
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看来,我没猜错。”他勾了勾嘴角。“欧洲青年马术障碍赛冠军,
史上最年轻的记录保持者,因为一次意外坠马受伤,提前退役。我说的对吗?”我的手,
在身侧悄悄握成了拳。指甲陷进肉里,有点疼。“你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有点干。
“要查一个人的过去,并不难。尤其是一个曾经那么耀眼的人。”沈聿的语气很平淡,
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是很好奇,一个能驾驭烈马,
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的冠军,回国之后,怎么会变成一个人人都以为的病秧子。
”“你在躲什么?或者说,你在怕什么?”他的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直直地插进我最深的秘密里。我没有回答。我讨厌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尤其,是被他看穿。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雪松的味道,似乎更冷了。“停车。”我冷冷地说。
沈聿看了我一眼。“还没到你家。”“我说,停车!”我加重了语气。他沉默了两秒,
还是把车靠边停下了。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沈聿,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们的婚约,是两家的事,不是你我的事。”“你做好你的沈家大少,
我当好我的纪家小姐,就够了。其他的,别多问,也别多管。”说完,我关上车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身后。像一张网,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走得很快,几乎是落荒而逃。我以为,回国,换个身份,就能把过去彻底埋葬。我以为,
只要我装得够像,就没人能发现我的秘密。但沈聿的出现,打乱了一切。他像一个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