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向暖而生,向阳而终不现实,很罕见护士刚把我的行李搬进病房,
我坐在床沿上,手里攥着那张印着“进行性核上性麻痹”的诊断书,指腹把纸边揉得发皱。
这是种我从未听过的病,医生说它会慢慢吞噬我的平衡感、语言能力,
最后连吞咽都会变得困难,就像被无形的网一点点裹紧,直到无法呼吸。二十三岁的人生,
我以为会是毕业、工作、牵着某个人的手逛遍城市的街角,却没想过会在病房里,
提前看见生命的尽头。眼泪砸在诊断书上,晕开一小片墨迹。我不敢哭出声,
怕走廊里的父母听见,只能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就在这时,
隔壁病床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温和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你……还好吗?”我抬起头,
看见那个男生正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和我一样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梢,染出一层浅金色。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手里还握着一支铅笔,
画板摊在腿上,上面是半幅没画完的向日葵。“我叫南叙,”他主动开口,
声音像初春融化的溪流,“南边的南,叙述的叙。昨天刚搬进来的,你是新病友吧?
”我愣愣地点头,半天没说出话。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颗水果糖,
剥了糖纸递过来:“吃颗糖吧,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好点。
我刚知道自己得‘遗传性毛细血管扩张症’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躲在被子里哭了好几天。
”“遗传性毛细血管扩张症?”我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病名,接过那颗草莓味的糖,
含在嘴里,甜意慢慢驱散了舌尖的苦涩。“嗯,”南叙点头,指尖轻轻敲了敲画板,
“简单说就是血管会慢慢变得脆弱,容易出血,尤其是内脏和肺部。医生说,
我可能……撑不过今年冬天。”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可我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原来我们都是被命运判了***的人。
我心里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出口,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这次却不再压抑,
哽咽着把自己的病告诉了他。他没有打断我,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递过一张纸巾,
等我说完,他才轻声说:“其实我们都不算太惨,至少现在还能看见太阳,不是吗?”那天,
我们坐在病房里,聊了很多。南叙说他以前是美术生,最喜欢画阳光下的一切,
公园的长椅、街角的花店、冬天的初雪。
他把病房窗外的梧桐树、走廊里的护士站、甚至是每天送来的饭菜,都画进了画册里。
“我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记下来,”他翻开画册给我看,每一页都画得很逼真,
“至少还有这些画能证明,我曾好好看过这个世界。”我看着那些画,
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我以前喜欢写东西,高中时还在杂志上发表过短文,
只是后来忙着备考,就慢慢荒废了。”南叙听我说完,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可以写啊!
把我们在病房里的日子写下来,把你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都写下来,
以后等我们……”他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笑着说,“以后等我们好起来,
就能拿着你的文字和我的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从那天起,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每天早上,我拿出笔记本,把清晨病房里的动静写下来,
护士推车的轱辘声、窗外鸟儿的叫声、阳光落在床单上的形状。等南叙醒了,
他就会坐在床上画画,有时候画我写字的样子,有时候画窗外的梧桐树,画完了就拿给我看,
让我在旁边写几句配文。他的画里很少有白色的病房,更多的是五颜六色的美好。
有次护士给我们带了一盆小雏菊,他立刻拿起画笔,把雏菊放在窗台上,对着它画了一下午。
画完后,他把画递给我,我看着画里金灿灿的雏菊,在旁边写下:“今日病房有春驻,
因有南叙画中开。”他看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这是他听过最动人的句子。
我们的日子就这样在文字和画笔中慢慢流淌。每天下午,护士会允许我们在走廊里散步,
南叙走得很慢,有时候会突然停下来,指着窗外的晚霞说:“你看今天的云,像不像棉花糖?
”有时候他会突然咳嗽,脸色变得苍白,我就扶着他慢慢坐下,给他递水,等他缓过来,
他总会笑着说:“没事,老毛病了,别担心。”有一次,我因为没有胃口吃不下饭,
心情变得糟糕,把笔记本扔在一边,对着墙壁发呆。南叙看见后,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画笔,
在画板上画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旁边还画了两个小小的人,一个在喂另一个吃饭。
他把画递到我面前:“我妈以前总说,吃不下饭的时候,想想喜欢的人做的饭就好了。
虽然我们现在吃不到,但至少可以画出来。”我看着那幅画,拿起笔,
在画的旁边写下:“愿有朝一日,与君共食人间烟火,不负此生相遇。”南叙凑过来看,
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手背,我们都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目光。那天晚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轻微声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南叙的笑容。凌晨的时候,我听见隔壁病床传来动静,转头看见南叙正坐在床上,
借着窗外的月光画画。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到他身边,看见他画的是两个男生,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肩并肩看着月亮。“睡不着吗?”他抬头看见我,眼里带着惊讶,
随即又笑了起来。“嗯,”我在他身边坐下,心跳得飞快,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南叙,我以前总觉得,生命开始倒计时,就没必要再拥有什么感情,可遇见你之后,
我才发现,原来哪怕只有一天,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好的。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
我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剩下的日子里,我们能一起安安稳稳地度过。”南叙愣住了,
手里的画笔停在半空,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我能看见他眼里闪烁的泪光。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轻声说:“我还以为,你只会把我当朋友。我害怕告诉你,怕你觉得我自私,
怕给你带来负担,可我真的好想……”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并肩坐在床上,
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很温柔,像一层薄薄的纱,裹住了我们两个孤独又渺小的生命。
我知道,我们的爱情或许不会有未来,但至少此刻,我们拥有彼此,这就够了。后来,
我们会在走廊里牵手散步,会在晚上依偎在一起,聊以前的事情,
南叙说他高中时为了画一幅日出,凌晨三点就爬到山顶,结果等了半天却下雨了。
我说我之前为了写一篇稿子,在图书馆待了整整两天,最后却因为电脑死机,
所有内容都没了。我们笑着聊这些往事,好像那些遗憾和挫折,都成了此刻最珍贵的回忆。
半个月后,南叙的病情开始恶化。他经常咳嗽,有时候咳得厉害,
会把刚吃下去的饭都吐出来,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有天早上,我起床去喝水,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厕所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我心里一紧,推开门,
看见南叙正扶着洗手台,咳得浑身发抖,嘴角还挂着血丝,白色的瓷砖上,
一滩血迹格外刺眼。“南叙!”我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都在发抖,
“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去找医生!”“别……别去,”南叙拉住我,喘着气,“没事,
以前也有过,过会儿就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种话!”我忍不住吼了他一句,
不顾他的阻拦往外走,“医生!医生!”医生赶来后,给南叙做了紧急处理,
然后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凝重地说:“南叙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肺部出血越来越频繁,
随时可能出现大出血,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站在办公室里,脑子一片空白。
医生后面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只知道“要有心理准备”这几个字,像一把刀,
狠狠扎在我的心上。我回到病房时,南叙已经睡着了,眉头还皱着,脸色依旧苍白。
我坐在他的床边,握住他的手,眼泪无声地掉在他的手背上。我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
哪怕只是多陪我一天也好。接下来的日子,南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过来,
也只能和我说几句话。我每天都守在他的床边,给他擦脸、喂水。有天他醒过来,
精神居然好了很多,还笑着说:“我想出去走走,想看看公园里的向日葵,你陪我好不好?
”我立刻去找医生,医生检查后,犹豫了很久,最终点头同意:“只能去附近的公园,
时间不能太长。”那天下午,我推着轮椅,带着南叙去了医院附近的公园。阳光很好,
公园里的向日葵开得正盛,金灿灿的一片。南叙坐在轮椅上,他伸手想去摸向日葵的花瓣,
我赶紧扶住他的手,让他轻轻碰了碰花瓣。“你看,”他笑着说,“比我画的还要好看。
”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还买了冰淇淋虽说不能吃,但就吃,
我喂他吃,他嘴角沾了点奶油,我伸手帮他擦掉,他看着我,笑了笑,
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们在公园里待了两个小时,直到夕阳西下,才慢慢回到医院。
回去的路上,南叙靠在我的怀里,轻声说:“真好啊,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我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会的,一定会。
”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奢望。从公园回来后,南叙的病情又开始恶化,
甚至出现了意识模糊的情况。医生每天都会来好几次,病房里的仪器也越来越多。
直到那天晚上,我刚帮南叙擦完脸,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
我吓得赶紧按响呼叫铃,护士和医生很快赶来,把他推进了抢救室。我站在抢救室门口,
手里还攥着刚用过的毛巾,浑身发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凌晨四点,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轻声说:“对不起,
我们尽力了。”我愣住了,像是没听懂医生的话。直到护士把盖着白布的南叙推出来,
我才反应过来,“南叙,你醒醒啊!”我哭得撕心裂肺,可他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南叙离开后第二天,护士长拿着一个木盒子走进病房,把盒子递给我,
眼眶泛红:“这是南叙留给你的,他上周就拜托我们,如果他走了,就把这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