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晚的平凡周末,旧宅阁楼藏玄机
她盯着屏幕上刚改完的第三版策划案,指尖在“保存”键上顿了两秒,终究还是点了下去——反正明天周末,就算甲方再提修改意见,也能拖到下周一。
手机在桌角震了一下,是闺蜜林晓发来的微信:“周末约火锅?
新开的那家牛油锅,据说辣得能灵魂出窍!”
苏晚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回复:“不了,我得去外婆老房子那边看看。”
林晓秒回:“还去啊?
你外婆都走三年了,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早点租出去,省得你总跑一趟。”
苏晚对着屏幕轻轻叹了口气。
外婆留下的老房子在城郊的老街,是栋带阁楼的两层砖瓦房,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门牌号还是红漆刷的“槐树巷17号”。
三年前外婆走后,爸妈想把房子卖了,是苏晚拦下来的——那是她整个童年的根据地,外婆的糖罐、夏天的竹椅、阁楼里藏着的旧童话书,都还在那儿等着她。
只是工作忙,她平时只能两三个月去一次,每次也只是简单扫扫灰,没敢细整理。
“总不能让它荒着。”
苏晚敲完这句话,关掉电脑,拎起放在椅背上的帆布包,跟着下班的人潮挤出写字楼。
晚高峰的地铁里人挤人,她靠在车门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忽然闪过外婆生前常说的话:“晚晚啊,阁楼那扇门别随便开,里头放着外婆的老物件,怕你碰坏了。”
以前她只当外婆是心疼旧东西,没放在心上。
可前阵子爸妈收拾外婆遗物时,无意间提了句“阁楼里好像还有个锁着的木箱,钥匙没找着”,倒让她记挂到现在。
周六早上,苏晚起得不算早。
她煮了碗青菜面,就着半颗卤蛋吃完,才慢悠悠地收拾东西——带了块抹布、一个装旧物的纸箱,还特意把外婆留给她的那串铜钥匙揣进了口袋。
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梅花形挂坠,是外婆亲手雕的,磨得发亮。
去老街的公交走的是环城线,摇摇晃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苏晚下了车,踩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巷子里的老槐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
槐树下坐着几位纳鞋底的老奶奶,见了她都笑着打招呼:“晚丫头,又来看你外婆的房子啦?”
“是啊,张奶奶。”
苏晚笑着应了声,脚步没停。
老街还是老样子,墙根下的青苔、门口挂着的旧灯笼、甚至连巷口修鞋匠的铁皮工具箱,都和她小时候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走到17号门口,苏晚掏出钥匙打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院子里的石榴树长得比三年前更高了,枝桠都快伸到二楼窗台,只是没人打理,树下积了不少落叶,石桌上也蒙了层薄灰。
她先去了一楼。
客厅里的红木沙发还在,罩着的白布己经泛黄,掀开布角,能看到沙发扶手上外婆缝的碎花布套——那是她小学时,外婆怕她摔下来,特意缝的软包。
旁边的五斗柜上,摆着外婆的黑白照片,相框擦得干干净净,是苏晚上次来弄的。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抹布,蹲下来擦五斗柜的抽屉。
第一个抽屉里放着外婆的老花镜、针线盒,还有几张她小时候的奖状;第二个抽屉是外婆的旧手帕,叠得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皂角香;第三个抽屉最底下,她指尖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摸出来一看,是把黄铜小钥匙,比普通的钥匙小一圈,钥匙柄上刻着个“瑶”字。
“这是……”苏晚愣了愣,她从没见过这把钥匙。
难道就是爸妈说的,阁楼木箱上的钥匙?
她捏着钥匙站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通往阁楼的楼梯。
楼梯在客厅的角落,木质的台阶被踩得发亮,最上面一级台阶的边缘,还留着一道她小时候摔下来磕出的缺口。
以前外婆总不让她去阁楼,说上面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怕砸到她。
她只偷偷上去过一次,还没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就被外婆抓了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敢试过。
现在,手里握着这把陌生的钥匙,苏晚心里的好奇像羽毛似的,轻轻挠着。
她走过去,扶住楼梯扶手,木扶手冰凉,带着岁月的粗糙感。
她一步一步往上走,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跟她说话。
阁楼的门是木制的,刷着暗红色的漆,门上有个小小的铜锁,锁孔里积了点灰。
苏晚把那把刻着“瑶”字的钥匙***去,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
她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旧木头、霉味和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阁楼不算大,斜顶的设计,最高处能站首人,最低处得弯腰。
窗户是小小的方格窗,阳光从窗棂里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阁楼里堆着不少东西:外婆年轻时的木箱、旧棉被、还有几个装着杂物的竹筐。
苏晚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最后落在了阁楼最里面的一个木箱上。
那木箱比其他的箱子更精致,深色的木头,上面雕着简单的缠枝纹,箱子盖子上挂着个铜锁,锁孔的大小,正好能放进她手里的钥匙。
她走过去,蹲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箱子上的灰。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清晰的木纹。
她把钥匙***去,轻轻一拧,又是一声“咔嗒”,锁开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箱盖。
箱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锦缎,锦缎有些褪色,但摸上去还是软软的。
锦缎上放着的东西,让苏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不是她以为的旧衣服或者书信,而是一件小小的、粉色的襦裙。
襦裙的料子很特别,不是现代的棉或化纤,摸上去滑滑的,带着点光泽,像是丝绸,又比丝绸更挺括。
领口和袖口绣着浅紫色的桃花,针脚细密,花瓣上还绣着小小的金线,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裙子的下摆是百褶的,展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大小看起来刚好适合西五岁的小孩穿。
“外婆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小的襦裙?”
苏晚疑惑地嘀咕。
外婆没孙女,只有她一个外孙女,她小时候穿的都是牛仔裤和连衣裙,从没见过外婆给她做过这样的古装。
她把襦裙小心地拿起来,放在膝盖上。
襦裙下面,还压着一个小小的玉佩。
玉佩是白色的,半透明,上面刻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图案——像是一只鸟,又像是一朵云,线条很流畅,摸上去温温的,不像普通玉石那样冰凉。
苏晚拿起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
阳光透过玉佩,在锦缎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影子里的图案好像动了一下,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她捏着玉佩,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很轻,像羽毛拂过,转瞬即逝。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
她晃了晃脑袋,把玉佩放回箱子里,又把襦裙叠好,放回锦缎上。
她本来想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可转念一想,外婆既然把这些东西锁得这么好,肯定是很宝贝的,她还是先别动了,等下次跟爸妈商量一下再说。
她盖上箱盖,刚要站起来,忽然听到阁楼的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窸窣”声。
苏晚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阁楼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堆在角落里的旧棉被和竹筐。
“难道是老鼠?”
她皱了皱眉,老街的老房子里有老鼠也不奇怪。
她站起来,走到角落,掀开盖在竹筐上的旧布。
竹筐里装着一些旧书和报纸,没看到老鼠的影子。
她又看了看旧棉被,棉被堆得整整齐齐,也没什么异常。
“可能是风吹的吧。”
苏晚松了口气,转身准备下楼。
她刚走到楼梯口,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更清晰的声音——不是“窸窣”声,而是像小孩子轻轻的叹气声。
这一次,她听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错觉。
苏晚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她慢慢转过身,看向阁楼的中央。
阳光还是从窗棂里照进来,光柱里的尘埃还在浮动,可就在那道光柱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西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正是刚才她在箱子里看到的那一件!
小女孩的头发梳成了两个小小的发髻,发髻上还系着浅紫色的丝带,丝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皮肤很白,像瓷娃娃一样,眼睛很大,黑葡萄似的,正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苏晚。
苏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谁家的孩子?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穿的还是箱子里的旧襦裙?
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倒是那个小女孩,先开了口,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怯生生的味道,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苏晚彻底懵了:“姐姐,这里是哪里呀?
阿耶呢?
我要找阿耶……”小女孩的话很清晰,每个字苏晚都听得懂,可组合在一起,却让她觉得像在做梦。
“阿耶”?
那不是古代小孩子对父亲的称呼吗?
这孩子是在玩角色扮演吗?
还是……苏晚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小朋友,你是谁呀?
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像没听懂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叫阿瑶,我要找阿耶。
这里不是汴梁的家,也不是通许县的驿站,姐姐,你知道阿耶在哪里吗?”
“汴梁?
通许县?”
苏晚的心跳更快了。
汴梁是北宋的都城,现在叫开封;通许县也是北宋就有的地名,就在开封附近。
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呀?
她往前走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小女孩看到她走近,没有躲开,反而朝着她伸出了小手,眼里泛起了水光:“姐姐,我好害怕,我醒来就在这里了,阿耶不见了……”苏晚看着小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的恐惧渐渐被心疼取代。
不管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她蹲下来,尽量让自己和小女孩平视,温柔地说:“阿瑶,你别害怕,姐姐会帮你找阿耶的。
你先告诉姐姐,你还记得什么?
比如你阿耶叫什么名字?”
阿瑶歪了歪头,想了想,小声说:“阿耶叫沈郎……他们都叫阿耶‘沈评事’。”
“沈郎?
沈评事?”
苏晚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着这个称呼。
“评事”是古代的官职,好像是在大理寺或者地方官府里任职的,负责处理案件之类的事情。
这时候,苏晚忽然注意到阿瑶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和她刚才在箱子里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苏晚的目光落在那枚玉佩上,又看了看阿瑶身上的襦裙,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她心里慢慢冒了出来:这个叫阿瑶的小女孩,会不会真的不是现代人?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阁楼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得“哐当”响了一声,阿瑶吓得往她身边靠了靠,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角。
苏晚低头看着阿瑶抓着自己衣角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是真实的触感。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阿瑶说:“阿瑶,别怕,先跟姐姐下楼好不好?
我们慢慢找你阿耶。”
阿瑶点了点头,松开她的衣角,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像个小尾巴。
苏晚带着阿瑶走下楼梯,客厅里的阳光比阁楼里更亮。
她拉着阿瑶的手,走到外婆的照片前,指着照片问:“阿瑶,你见过这位奶奶吗?
这是我外婆,这房子是她的。”
阿瑶抬头看着照片,摇了摇头:“没见过。
阿耶说,我娘亲去得早,家里只有阿耶和我。”
苏晚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的身世也不容易。
她拉着阿瑶走到沙发边,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去厨房找了瓶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阿瑶:“你先喝点牛奶,姐姐给你找点心吃。”
阿瑶接过杯子,看了看里面的牛奶,又看了看苏晚,小声问:“这是什么呀?
是羊奶吗?”
“不是,是牛奶,很好喝的。”
苏晚笑着说。
阿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好喝!
比阿耶给我买的蜜浆还好喝!”
苏晚看着她小口喝牛奶的样子,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孩子对现代的东西一无所知,说话的用词也都是古代的,难道她真的是从古代来的?
她坐在阿瑶身边,看着窗外的石榴树,又看了看手里那串带着“瑶”字的钥匙,忽然想起外婆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有些缘分,是跨着千年的。”
以前她只当是外婆随口说的老话,可现在,看着身边这个穿着古装、说着古言的小女孩,苏晚忽然觉得,外婆的话,或许不是随口说说。
这个周末,本应该是平凡的一天,却因为阁楼里的意外发现,变得不再平凡。
苏晚知道,从她打开那个木箱,看到阿瑶的那一刻起,她的生活,可能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弄清楚,这个叫阿瑶的千年萌娃,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口中的“阿耶沈郎”,又在哪里?
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阿瑶粉色的襦裙上,也照在苏晚若有所思的脸上。
阁楼里的玄机,才刚刚露出一角,而更多的秘密,还在等着她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