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月难圆短剧

吉月难圆短剧

作者: 家里养了只大肥猫

都市小说连载

《吉月难圆短剧》是网络作者“家里养了只大肥猫”创作的都市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乔知意萧霁详情概述:一场惊劈开了他的人十七岁的萧霁在暴雨中跌入了八年后的自己——那个坐拥百亿、却亲手将白月光碾成灰烬的魔枕边是他从高一起就奉若神明的女孩乔知而她递来的离婚协比窗外的闪电更刺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直到“自己”的情人依偎进朋友的调笑揭示糜烂私手机里刺目的偷拍证据如刀刀凌迟……他才惊觉这副躯壳早已腐那个曾为她折纸、画丑兔子的少被他自己亲手杀死在通往“成功”的路...

2025-08-16 17:43:27

一场惊雷,劈开了他的人生。十七岁的萧霁月,

在暴雨中跌入了八年后的自己——那个坐拥百亿、却亲手将白月光碾成灰烬的魔鬼。

枕边是他从高一起就奉若神明的女孩乔知意。而她递来的离婚协议,比窗外的闪电更刺眼。

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自己”的情人依偎进怀,朋友的调笑揭示糜烂私情,

手机里刺目的偷拍证据如刀刀凌迟……他才惊觉这副躯壳早已腐烂。

那个曾为她折纸、画丑兔子的少年,被他自己亲手杀死在通往“成功”的路上。“霁月,

离婚吧。”她的眼神是淬了冰的死寂。“不!我能留住你的!当初明明——”他嘶吼着,

眼底是17岁灵魂的绝望与25岁躯壳的疯狂。当他用少年笨拙的炙热,

终于融化她心防一丝裂痕时——时空的巨爪将他拖回起点。一切重来。青涩相恋,携手登顶,

公司上市……他紧紧抓住失而复得的月光。誓言刻骨:“这一次,

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弄丢你!”然而,名利的毒雾悄无声息。

滴腐化的蜜糖;夜场迷离的光晕晃花了双眼;情人的温存稀释了回家的路……纪念日被遗忘,

生日礼物变成冰冷的转账。那个在雨中为她守候的少年,终于活成了自己最憎恨的模样。

冰冷的办公室,宿醉未醒的他再次迎来熟悉的宣判:“萧霁月,离婚。”“凭什么?

当初明明能留住你!”他拍案咆哮,用那场穿越“成功”的记忆当最后的底牌。

乔知意却笑了。那笑容凄绝如碎玉,眼底是穿透时空的了悟与悲悯:“原来……是你啊。

”高跟鞋声决绝远去,如同八年前那扇反锁的卧室门。而办公桌后,

25岁的萧霁月终于明白——那句被他当作救命稻草的“当初”,

正是锁死他永世轮回的诅咒。少年赤诚终成冷铁,霁月光风碾作尘泥。

他们奋力挣扎、穿越、重燃、坠落……最终,不过是亲手为彼此戴上了时间的镣铐。

1 章节一:惊雷·镜中人十七岁的萧霁月,从未想过放学路上的惊雷会成为他人生的断点。

雨水冰冷地砸在脸上,模糊了视线,世界只剩震耳欲聋的轰鸣。

一道前所未见的、幽紫色的“裂缝”在积水的路面豁然张开,扭曲了空间,

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那是比闪电更诡异的存在。他惊恐地想要后退,脚下却如同生了根。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吸力瞬间攫住了他,将他像破布娃娃一样扯向那片扭曲的虚空!

意识在强光和巨大的撕裂感中断绝。意识重新凝聚时,首先感知到的不再是冰冷的雨水,

而是后脑勺下异常松软的触感——绝对不是他宿舍的硬板床。眼皮沉重地掀开。

奢华的、几何线条利落的水晶吊灯映入眼帘。

身下是触感细腻、带着冷调灰色纹路的巨大床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昂贵的、他从未闻过的雪松与广藿香混合的气味。“这是哪?

”他猛地坐起,剧烈的头痛像一枚烧红的钉子贯穿了太阳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宽大空间。

视线所及,是巨大的落地窗外被雨水模糊了轮廓的璀璨城市夜景,而他正身处高楼之巅。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

如蝉翼的机械腕表无声宣告着时间的流逝:PM 11:48 - 10.17.203X。

八年后?!心脏狂跳起来,他踉跄着扑向房间一侧光洁如镜面的整面衣柜。

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一个男人: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丝质睡衣;轮廓深刻,

眉峰如刀,

曾经少年时的稚气被一种历经世事的凌厉取代;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他此刻灵魂状态的惊恐,

但更深处,似乎沉淀着某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饱经风霜后的疲惫和疏离。

他还是萧霁月。名字没变,皮囊却苍老了八年,

还套上了一层他完全看不懂、属于成年人的锋利包装。巨大的失落感还未涌上心头,

一个名字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撞进脑海——乔知意!

高二起他就视若神衹、整个高中时代都默默仰望追逐的月光!她现在在哪里?

他还配想起她吗?巨大的、源自少年灵魂深处的悸动压过了震惊。

他甚至没空去想自己如何成为了一个“总裁”。就在此时,

走廊上传来清晰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冰冷的节奏感,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声音在卧室外停下,

然后是门把手被拧动的轻微声响。门开了。一个身影逆着走廊柔和的光晕站在门口,

没有进来。暖黄色的光勾勒出她纤细而笔直的身影,乌黑的长发在颈后松松挽成一个髻,

露出白皙优雅的脖颈。即使隔着距离,即使光线朦胧,萧霁月也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乔知意!岁月似乎并未带走她惊人的美丽,反而赋予了更深沉的韵味。

褪去了少女的鲜活娇憨,眼前的她如同一尊浸润在月光下的玉石雕像,清冷,沉静,

却带着一种更致命的吸引力。

狂喜如同喷发的火山瞬间淹没了萧霁月刚刚经历的一切恐慌和不适。她还在!

这个认知让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他甚至没有去思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八年后自己”的房间里。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

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少年,雀跃地转过身,

脸上绽放出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属于十七岁的明亮笑容,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欢欣和一丝颤抖:“知意!你……你在这里!”他甚至想冲过去拥抱她,

告诉她这不可思议的重逢。然而,他的声音卡住了。门边的乔知意没有动,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那目光,没有丝毫的喜悦、惊诧或者久别重逢的激动,

甚至连基本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它像窗外冰冷的雨,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彻底熄灭了所有光亮的寒意。

一种他从未在她眼中见过的、令人心悸的疏离和漠然。萧霁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冻结。乔知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没有完全走进房间。

她的右手从身侧抬起,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张看起来轻薄却重如千钧的A4纸。

她的视线在萧霁月脸上那尚未褪尽的、与年龄气质格格不入的惊喜上停留了半秒,

一丝极快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掠过眼底,随即被更浓重的冰层覆盖。“萧霁月,

”她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起伏,平淡得像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财务报告,字字清晰,

字字透骨,“律师明天会把最终协议发过来。字签好,通知我助理来取。”她停顿了一下,

像是在为一场早已预演过无数次的落幕添上注脚,“别再用任何理由拖延。对你,对我,

都好。”空气仿佛凝固了。萧霁月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笑容碎裂成粉末,从脸上剥落。

他像是听不懂中文,茫然地重复:“协议?什么协议?”乔知意迎着他困惑的目光,

那冰封的湖面没有丝毫涟漪,清晰地吐出四个字:“离婚协议。”轰——!

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萧霁月的脑海中炸开。比窗外的雷鸣更响,更绝望。他身体晃了一下,

扶着背后的昂贵矮几才勉强站稳,声音干涩而尖锐:“离……婚?!知意,你说什么?

为什么?我……我做了什么?什么情人?

我听不懂……” 属于十七岁少年的惶急、困惑和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伪装成大人。“够了!”乔知意猛地打断他,

那冰冷平静的表象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露出底下压抑已久的、浸满了失望、厌倦和深入骨髓的痛苦的暗流。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丝尖锐的疲惫:“这种装傻充愣的把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日’、‘在开会没空接电话’、‘陪客户是应酬’、‘逢场作戏当不得真’……这样的借口,

我听腻了!萧霁月,你忘掉的不只是纪念日和我的生日!你早就忘了……”她猛地刹住话头,

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再多说一个字,再多看他一眼,都是在损耗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彻底的决绝。“跟你讨论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语气回归平板,带着一种万念俱灰后的尘埃落定,“签字吧。”说完,

她没有再给萧霁月任何反应的机会,像来时一样,决绝地转身。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奢华的走廊里回荡,

笃、笃、笃……每一步都像踩碎了什么东西。咔哒一声轻响,走廊尽头的主卧门被反锁。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萧霁月苍白失魂的脸。窗外的电光撕裂夜幕,

瞬间照亮他眼中的震惊、恐惧和一片空茫的废墟。离婚?他不是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他是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他甚至“刚刚”才“抵达”这里。

他更无法理解……他心中那轮高高悬起、永远皎洁的月亮……为何会在八年后,对着他,

露出如此冰冷刺骨、仿佛看着一堆垃圾般的神色?少年炽热的灵魂第一次品尝到,

被命运抛入深渊后迎面砸来的巨锤——名为背叛的痛,来自于他自己。

2 章节二:腐泥之沼反锁的主卧门,像一块冰冷的界碑,

将他和乔知意彻底隔绝在两个世界。那份离婚协议的冰冷锋刃,似乎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萧霁月像个失魂的木偶,在死寂、空旷得如同坟墓的顶层豪宅里游荡。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陌生的香气钻进肺腑,激不起半点暖意,只有深入骨髓的茫然和刺骨的寒。

他迫切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乔知意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恨意和冰冷的答案。

脚步虚浮地走回醒来的那间宽大的主卧。这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极尽考究,线条冷硬,

散发着昂贵的金属或皮革气息。床头柜上,一部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超薄手机屏幕幽幽亮着,

像是在召唤他。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他颤抖着拿起了那部属于“未来自己”的手机。

手机需要指纹解锁。他迟疑地将拇指按上去——识别通过。

冰冷的金属外壳传递来的“确权”感,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屏幕解锁,

信息软件的图标右上角,赫然堆叠着鲜红的数字——23条新消息。他点开。

置顶的聊天框备注是“宝贝林林”,对方的头像是一个妆容精致、眼神撩人的女性侧影。

[昨天,22:45] 宝贝林林:亲爱的,明晚老地方?

给你准备了惊喜哦[爱心][爱心] [昨天,

22:46] 宝贝林林:[图片]一张极其诱惑且暴露的自拍 [刚才,

23:51] 宝贝林林:?人呢?答应我的事忘了?

[撇嘴]萧霁月的心脏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瞬间缩紧。他猛地划掉,

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颤抖着下拉列表。“糖糖小仙女”:月哥哥,

人家新剧杀青宴呢,好想你来撑场子哦,

那个讨厌的导演老灌我酒~[委屈] “新锐画廊Suki”:萧先生,

您上次看中的那幅画,

周内不付款就要留给别人了哦[调皮]期待您的决定~ “芭蕾天使Coco”:萧总,

您的私人年卡VIP服务还续吗?还是……今晚想换个地方继续“欣赏”我的舞姿?

[媚眼] ………每一条信息,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扎进他十七岁懵懂的心上!

那些亲昵的称谓、露骨的暗示、刻意的讨好……都指向同一个令人作呕的事实。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跌跌撞撞地点开相册。试图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乔知意的痕迹,

证明这只是一个荒诞的噩梦。照片不少。

榻间依偎的陌生女人、泳池畔穿着暴露的模特们、灯红酒绿下的纸醉金迷……在这些照片里,

乔知意的身影寥寥无几,即使出现,也往往在背景中神色黯淡,或被他故意模糊。突然,

一张清晰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照片像是偷拍的。画面里是医院输液室的角落。

乔知意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蓝色塑料椅上,穿着单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纤细的手背上贴着胶布,针管里透明的液体正缓缓流入她的身体。窗外天色昏暗,

更衬得她形单影只,脆弱不堪。发送者是一串陌生号码,

附言:魏总的心肝今晚可没人陪呢,真可怜。不过她活该,老占着位置不挪窝[偷笑]。

还是林薇姐会伺候人~轰——!强烈的愤怒和恶心感瞬间冲垮了理智!

萧霁月只觉得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厚重的羊毛地毯!“畜牲!!

!”一声压抑到极致、带着血腥气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弯下腰,

双手死死揪住头发,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空旷冰冷的房间里发出无声的咆哮。他恨!

恨这具身体!恨这肮脏龌龊的过去!恨那个披着他名字却完全陌生的男人!!!“魏总?

您……没事吧?”一个清亮中带着明显关切和一丝试探的女声在门口响起。萧霁月猛地抬头,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得体干练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身材窈窕,

妆容精致,正是照片里那个“宝贝林林”——林薇!他的秘书!也是他……的情人之一!

林薇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苍白的脸色和紧紧攥拳、指节发白的手,

眼中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担忧”,快步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厚地毯上几乎无声。

她没有看地上的手机,而是极其自然地绕过他,走到沙发边拿起他的西装外套。

“刘董他们在‘云顶’等您快一个小时了,我刚送走乔小姐……哦不,乔女士,看她那脸色,

唉……”她声音温柔,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靠近,

极其自然地、习惯性地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暧昧的甜腻,

“您是不是又和那位……闹不愉快了?别生气嘛,犯不着为了个黄脸婆气坏身体。

今晚正好去放松一下,我特意为您留了房间……保证让您忘掉所有不开心。

”她柔若无骨的手,极其自然地搭在了他僵硬紧绷的手臂上。

那冰冷的、带着职业性亲密的手指,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上来!

萧霁月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十七岁的灵魂从未经历过如此直接的、充满暗示的成年诱惑!

更让他感到窒息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似乎对这样的靠近习以为常,

甚至……存在着一丝潜藏的本能回应欲望?!这种“感同身受”让他瞬间炸裂!“滚开!!!

”萧霁月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地挥臂甩开林薇的手,巨大的力量让她踉跄着退了两步,

撞在沙发上,脸上完美的“关切”表情瞬间被错愕和难堪取代。萧霁月喘着粗气,

如同愤怒的狮子死死盯着她,那眼神里燃烧着不属于二十五岁魏凛川的、纯粹的厌恶和痛苦,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以后!别再靠近我三米之内!工作上的事!通过邮件!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这间房子半步!!!”林薇惊愕地张着嘴,

看着他眼中陌生的暴怒火焰,那绝不是调情或欲擒故纵!那是发自内心的、冰冷刺骨的驱逐!

她被彻底震慑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羞耻和怨毒涌上心头。她没再说话,强忍着翻腾的情绪,

铁青着脸,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包,飞快地离开了房间,高跟鞋的踢踏声带着被冒犯的尖利,

消失在门外。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萧霁月一个人和他粗重的喘息。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缓缓滑坐在地,刚才那一刻对林薇的暴怒,更像是他对那腐朽过去的宣战。

“乔知意……”他口中喃喃,少年清澈的眼眸里,燃起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疯狂的光芒,

“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他知道,他要对抗的,是这具身体浸淫了八年的腐烂沉渣,

以及那个名为“萧霁月”的陌生恶魔。

3 章节三:旧痕新伤第三章:旧痕新伤驱逐秘书林薇的激烈情绪消退后,

巨大的虚脱感和更深的迷茫如冰冷潮水涌上心头。奢华宽敞的顶层公寓,

此刻如同一个金丝打造的囚笼,处处散发着陌生的冰冷气息。

那种昂贵雪松与广藿香混合的空气,不再是身份的象征,而是腐朽欲望的余味,

呛得他喘不过气。萧霁月像一个闯入别人生活的幽魂,开始在空荡得可怕的房子里游荡。

餐厅的巨型长桌上空无一物,光洁得像从未使用过。宽敞的客厅只有冰冷的设计感,

没有一丝生活的烟火气。他甚至刻意放缓脚步,屏住呼吸,

希望能捕捉到属于乔知意的任何一点声响——低泣、叹息、脚步,哪怕是压抑的呼吸声。

只有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沉重地擂在胸腔,提醒着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

他最终停留在主卧紧闭的门前。门后是他失而复得又转瞬失去的月光。

他将耳朵轻轻贴在冰冷的实木门上,里面一片寂静,如同无人的荒岛。

他甚至怀疑她是否还在里面。一种被彻底忽视、全然否定的巨大痛苦包裹了他。

他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如同一个被驱逐的、无家可归的信徒。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隐约传来轻微的开门声。萧霁月心脏猛地一跳,像受惊的鹿,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是乔知意!她穿着素色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披散,

更衬得脸色的苍白透明。她像是刚从客卧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准备去厨房。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凝固了。萧霁月的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卑微的希冀,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然而,乔知意的目光只是极其短暂地在他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

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甚至没有聚焦在他身上,仿佛他只是房间里一件碍眼的装饰品。随后,

她便极其自然地移开视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带起一阵极淡的、混合着她发间洗护气息的微风——那是一种他记忆深处极为熟悉,

却在此刻显得无比遥远的味道。她走向开放式的巨大厨房,没有看他一眼。

巨大的失落如同一盆冰水浇下。萧霁月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却笔直,

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他深呼吸,鼓起全部勇气跟了过去。

“知意……” 他声音干涩。乔知意倒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玻璃杯与流理台发出清越的碰撞声。她不语。萧霁月环顾四周,奢华的厨房纤尘不染,

各种智能家电一应俱全,却也毫无生气。一个想法突然冒出。他记得高二那会儿,

乔知意特别喜欢栀子花的清香,每次从花店路过都会驻足,眼神亮晶晶的。周末去郊外踏青,

他偷偷采了一把野栀子送她,她嘴上说着“采花不好”,但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栀子花……” 他试图寻找话题,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明天……明天我去给你买一束回来?”乔知意终于有了反应。她端着水杯,慢慢转过身,

正对着他。清冷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落在他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审视,

仿佛在看一个演技极其拙劣的小丑。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没有一丝温度。“萧霁月,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我有花粉过敏症,大二下学期得的。

而且……”她顿了一下,视线扫过他那张英俊成熟但此刻写满困惑和挫败的脸,

“我现在对这种散发着俗艳香气、徒有其表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俗艳……徒有其表……”萧霁月像是被狠狠掴了一耳光,脸色瞬间惨白。她是在说花?

还是在说……现在的“他”?乔知意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端着水杯,冷漠地绕过他,

像避开一块路边的石子,再次消失在客卧门后。咔哒,门锁落下。

萧霁月僵立在冰冷豪华的巨大厨房中央,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他看着厨房那套德国进口、光可鉴人的不锈钢炊具,一个更冲动的念头钻了出来——高中时,

她最喜欢他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总说吃不够。后来他缠着妈妈学了很久,

终于在她生日时做了一盘勉强能入口的……那是青涩记忆里,

关于“爱”最笨拙也最温暖的具象。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翻箱倒柜。

冰箱里除了进口矿泉水和高级食材,并没有普通家庭常见的调料油盐酱醋。巨大的中岛台下,

抽屉如同迷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他才在最隐蔽的柜子里找到几包未开封的普通酱油和糖醋,不知是阿姨备货时遗漏,

还是根本没用过。他开始尝试。笨拙地化冻一块精品猪小排,模仿着模糊记忆里的步骤,

刀工惨不忍睹,切得歪歪扭扭。热锅,倒油,油星噼啪爆响烫得他缩手。

排骨下锅瞬间油烟弥漫,刺鼻呛咳。他手忙脚乱地翻炒,试图回忆糖醋的比例,

却把整包糖大半都倒了下去,酱油又倒多了……厨房迅速弥漫起焦糊的怪味。

等阿姨闻着刺鼻的气味慌张跑来时,厨房已是一片狼藉。锅里的东西黑漆漆粘作一团,

台面和地上溅满油污酱料。萧霁月头发凌乱,衬衫前襟沾着斑驳的污渍,

脸上带着汗水混合着烟熏火燎的黑灰,站在混乱中央,眼神空洞茫然。阿姨惊愕地看着他,

又看看一塌糊涂的厨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叹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

熟练地用专用清洁剂擦拭台面,动作快速而无声。乔知意不知何时又走出了客卧,

大概是油烟机也抽不净的糊味惊动了她。她没有靠近厨房,

只是远远站在开放空间通向走廊的入口处,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针织开衫,

脸色在厨房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憔悴。

她的目光扫过狼藉的厨房、狼狈的他、默默收拾的阿姨……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里,

瞬间掠过极复杂的情绪——有难以置信的荒谬,有一闪而过的……也许是苦涩?但最终,

所有情绪都冻结在那层坚冰之下,只剩下彻底的冷漠和疲惫。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微不可查地摇了一下头。然后,她默默地转身,抱着胳膊,

将自己重新缩回那扇隔绝他的门后。那转身的姿态,带着一种彻骨的、死心后的认命,

比任何嘲讽都更让萧霁月感到绝望。烟火气的尝试,

最终只换来了更多冰冷的目光和彻底的自我挫败。少年灵魂的热忱,在这冰冷腐化的现实里,

烧起的只是一堆难看的灰烬。4 章节四:酒池迷心第四章:酒池迷心窗外的暴雨早已停歇,

城市霓虹不知疲倦地照亮夜空。奢华公寓的死寂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

萧霁月几乎是从冰冷的地板上弹起来。刚才在巨大的精神冲击和挫败感席卷下,

他靠着厨房中岛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梦里都是高中操场上飞扬的马尾辫和清脆的笑声,

还有那双后来总是带着冰棱的眼睛。“喂?”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

来电显示是“刘胖子”——刘董,高中时那个以风流闻名、家里有几个小钱的同学。“老魏!

你他妈人呢?!”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电音背景和人声喧闹的混合体,

“‘云顶’这儿等你快一个多钟头了!美人儿都望眼欲穿啦!哥几个特意为你办的庆祝宴,

你别扫兴啊!上次那个模特,Coco?点名要你再‘指导指导’她的舞姿呢!

嘿嘿……”刘胖子的声音油腻不堪,

每一个带着下流暗示的词汇都像针一样扎在萧霁月脆弱的神经上。“庆祝宴”?庆祝什么?

庆祝他成功背叛了乔知意,把婚姻搞得一团糟?

庆祝他成功地从一个阳光少年堕落成“刘胖子”之流?“我不去。”萧霁月毫不犹豫地拒绝,

声音冰冷。“靠!老魏你这就没意思了!是不是又跟家里那仙女吵了?嗨!女人嘛!

哄一哄就行了,实在哄不好咱换一个嘛!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你看老哥我,家里红旗不倒,

外面彩旗飘飘,这叫本事!赶紧的过来!新来了几个东欧的极品,

哥几个给你留了个极品中的战斗机!保准让你忘了什么狗屁烦恼!快点!等你开席!

”啪嗒一声,刘胖子挂断了电话,留下满室喧嚣后的死寂。萧霁月拿着忙音的电话,

心口像是堵了一块浸透寒冰的石头,又冷又硬。他想立刻摔掉电话,远离这恶心的邀约。

但一个念头死死抓住了他——刘胖子是25岁萧霁月圈子的核心,是他糜烂生活的见证者!

去那里,或许……是揭开更多残酷真相的唯一途径?至少,能看看这个“自己”,

到底沉溺在何等污浊的泥潭之中!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心,

和想要挖掘更多“原罪”的痛苦渴望,萧霁月拨通了私人司机的电话。“云顶”,

一个位于城市之巅的私人会员制会所,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流淌着迷幻的色彩。电梯直通顶层,

厚重的金属门打开,

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声浪和混杂着昂贵香水、雪茄、酒精的奢靡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吞没。

巨大的、灯光暧昧的场地中央是一个下沉式的水晶玻璃泳池,

几个身着比基尼的年轻女孩在里面嬉戏。四周是环形半开放式包间,

穿着清凉、妆容精致的女孩穿梭其中,端着酒杯,巧笑倩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所顾忌的放浪与金钱堆砌的浮夸。刘胖子远远看见他,

红光满面地大笑着迎上来,身边左拥右抱着两个身材火辣的女孩。

他穿着一身花哨的名牌休闲服,富态的身躯几乎要把衣服撑开。“老魏!终于来了!来来来,

自罚三杯!说好七点,现在都快九点了!罚你和小艾喝个交杯!”刘胖子一边打趣,

一边把一个穿着银色闪片紧身裙、眼神勾人的女孩往萧霁月怀里推。

女孩带着浓郁的花果甜香,柔软的身体热情地贴上他的手臂。

萧霁月只觉得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住,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胃里一阵翻涌。

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推开贴过来的女孩:“滚开!”女孩一个趔趄,脸上委屈又错愕。

热闹的气氛瞬间冷了一瞬。刘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即一副“我懂”的神情嘿嘿笑:“懂!懂!老魏今天心情确实不爽!看不上这些货色?

没关系!Coco!你萧大哥来了,赶紧过来伺候!” 他朝着泳池方向喊了一声。

一个纤细的身影应声从水中站起。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在灯光下闪耀着水光,

红色的比基尼布料少得可怜,包裹着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

正是手机里备注的“芭蕾天使Coco”。她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

笑容甜美又带着勾魂摄魄的野性,摇曳生姿地走过来。“萧总~”声音婉转,

带着刻意的撒娇,眼神火辣辣地盯着他,“您可算来了,人家等您好久了呢。

上次您说的那个动作,我又练了练,您再‘指点指点’?”这次萧霁月连话都懒得说,

直接侧身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冰冷的眼神像淬火的刀锋扫过她和刘胖子,

径直走向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沙发坐下,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气氛彻底尴尬下来。

刘胖子脸上挂不住,使了个眼色让女孩们都散开点,自己端着杯酒坐到他身边,

脸上带着七分讨好三分不悦。“我说老魏,你今天这脸,够沉的啊。”刘胖子凑近,

压低声音,带着浓烈的酒气,“到底怎么回事?小乔真跟你闹到那一步了?

”萧霁月端起侍者刚放下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冰球上晃动,折射着光怪陆离的灯光。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沙哑:“胖子,跟我说实话……我以前……到底什么样?

”刘胖子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不齐的牙,

带着一种男人间的“理解”和“炫耀”。“嗨!问这个干嘛!你萧霁月萧大总裁还能什么样?

牛逼呗!” 他灌了一口酒,唾沫横飞,“咱们这一圈子里,论身家手段,你是头一份!

论风流潇洒,哈哈,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眼神瞟向远处泳池边莺莺燕燕,

“你看看小乔是仙女下凡不假,但也就在家当个摆设花瓶。这年头,有钱有势的,

哪个身边没点小意思?这是成功男人的标配!”他亲热地拍着萧霁月的肩膀:“哥懂你!

家里那个看多了总腻歪。离了就离了!多大点事儿!就凭你萧霁月三个字,

明天什么样的鲜嫩小姑娘不乖乖贴上来?你看看Coco,看看新来的那几个,

哪一个不比小乔更年轻、更会伺候人?

犯不着为了个闹脾气的黄脸婆把哥几个晾在这儿不高兴嘛!来!喝酒!一醉解千愁!女人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污水的钉子,狠狠钉入萧霁月的心脏!

将“25岁的萧霁月”那腐臭不堪的人生彻底钉死在他眼前!

嫩小姑娘”、“闹脾气的黄脸婆”……这些词汇从他高中老友口中如此自然又得意地说出来,

彻底粉碎了他最后一丝关于“误会”的幻想。胃里的翻腾再也压制不住。

浓烈的酒精气味混合着会所的奢靡气息,变成催吐的毒药。萧霁月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对着刘胖子那张油腻腻、堆满“理解”和“炫耀”的胖脸,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我头疼!走了!”他再不看任何人一眼,

无视身后刘胖子“哎哎哎老魏你别走啊!”的呼喊,

也无视泳池边Coco失望又委屈的眼神,跌跌撞撞地冲出这片令人窒息的金粉地狱。

逃离“云顶”的路上,车窗大开。冰冷的夜风呼啸着灌入,吹在他滚烫的脸上,

却吹不散胸口那股积郁的、带着血腥气的恶心和绝望。后视镜里,

“云顶”那扭曲的霓虹招牌越来越远,

像一只巨大的、张着口的、吞噬了那个名叫萧霁月的少年所有梦想的怪兽。泥潭深不见底。

而他这个借尸还魂的少年,正被名为“现实”的巨鳄拖拽着下沉。

而他拼尽全力想抓住的月亮,早已沉沦在他亲手搅浑的污水中。

5 章节五:蚀骨悔恨第五章:蚀骨悔恨黑色的豪车如同幽灵滑入顶层公寓的地下专属车位。

司机小心翼翼地询问,只换来萧霁月一声疲惫至极、几乎听不清的“辛苦”。

他独自踏入专属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憔悴、眼中布满血丝的脸。

西装外套上似乎还残留着“云顶”的奢靡气息,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其扒下来烧掉。

电梯无声上行,那短暂的失重感,如同他此刻灵魂无所依附的漂泊。踏入死寂的公寓,

连水晶吊灯的冷光都显得格外刺眼。

co扭动的腰肢、酒杯碰撞的喧嚣和林薇贴近时的香水味——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疯狂闪现,

每一个片段都带着尖锐的钩刺,反复刮擦着他的神经。

随之而来的是乔知意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她在厨房门口转身离开时那微不可查的摇头,

最后定格在她递交离婚协议时那万念俱灰的平静。“呕——”强烈的恶心感再也无法压制!

他捂着嘴,踉跄着冲进主卧的独立卫浴。昂贵的意大利大理石台面冰冷刺骨。

他对着光洁如镜的洗手盆干呕不止,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滚烫的胆汁灼烧着喉咙。抬头,镜子里的人——二十五岁的皮囊,疲惫、冷酷、英俊,

带着宿醉般的颓唐和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鸷。陌生感排山倒海般涌来。“你是谁?!

”他猛地一拳砸在镜面上!指骨瞬间传来剧痛,

昂贵的防爆镜面以落点为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倒映的面孔随之扭曲破碎。“混账!畜生!

!”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在密闭的卫浴空间里炸开,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萧霁月!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对她!!你怎么敢玷污……玷污……”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混杂着痛苦、悔恨和不甘,滚烫地滑落。镜中破碎的人影显得愈发狰狞、陌生、可憎!

少年纯粹的爱恋与眼前这具身体承载的龌龊历史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乔知意……对不起……对不起……”他哽咽着,额头抵在冰冷的碎玻璃上,

冰与泪的触感带来一种短暂的麻痹。自责如同万蚁噬心。他需要证明。

证明那个纯白如纸、能为她折一只丑兔子、会笨拙地做糖醋排骨的自己,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证明这具腐臭的躯壳里,也曾流淌过滚烫的热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萧霁月开始在偌大的房子里翻箱倒柜。书房巨大的红木书桌抽屉被一个个拉开。

里面塞满了文件、印章、雪茄,散发着金钱和权力的冷硬气息。在最深的角落里,

一个不起眼、落满灰尘的牛皮纸文件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颤抖着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几页泛黄的A4纸,上面是用圆珠笔潦草写就的商业计划书,

字体还带着学生气的稚嫩!“知月工作室”初期策划,那歪歪扭扭的标题下方,

是他和乔知意共同签名的缩写“X & Q”。旁边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照片:昏暗灯光下,

两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挤在小小的出租屋桌前,面前是两碗泡面,他们冲着镜头笑得无忧无虑,

眼睛里有光!那是大学刚毕业、创业伊始的冬天。再往下翻,文件袋底部,

一个粗糙的蓝色绒布小盒子。

打开——一枚款式陈旧、嵌着一颗极其细小钻石、几乎称不上奢华的铂金戒指。求婚戒指。

当年他花光了暑期打工的全部积蓄,还欠了胖子一顿大餐换来的。他曾单膝跪地,

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在合租公寓逼仄的阳台上,对着她念出排练了无数次的誓言。

乔知意哭了,笑得像个孩子,用力点头。冰凉的戒指硌在掌心,那廉价的重量却重如千钧,

烫得他手心发痛。不够!还不够!他冲出书房,像个挖掘宝藏的疯子,

一头扎进了靠近保姆房的杂物间。这里堆放着淘汰的家电、旧家具和一些被主人遗忘的旧物,

灰尘弥漫。他不管不顾地刨开箱子,任凭灰尘落满头发、西装。

在一个蒙尘最厚的扁平纸箱底部,

他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一本厚厚的、边缘卷起的旧相册。他席地而坐,

迫不及待地翻开。高中毕业照!一群穿着统一校服的少男少女,表情各异。

他一眼就看到了第二排中间的乔知意!乌黑的马尾,光洁的额头,笑容腼腆又清澈,

眼神像含着一汪清泉。而他,就站在她斜后方不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意气风发,

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侧脸上。少年心事的甜蜜与酸涩,隔着时空扑面而来。

再翻页:大学图书馆,她靠在他肩膀睡着,手里还捏着笔,睫毛安静地垂下。

旁边是他偷笑的侧脸。自习室的昏黄灯光,给画面镀上一层温暖的绒边。

更久远一些的照片:高中运动会的赛道终点,乔知意刚跑完800米,累得小脸通红,

他跑过去递水,画面定格在他傻笑着扶住她胳膊的瞬间……一张张照片,如同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心上!将那个早已被遗忘的、鲜活的、深爱着乔知意的少年“萧霁月”,

清晰地、残酷地、不容置疑地展现在他面前!

对比着如今镜中那个沉溺酒色、令乔知意心死的25岁躯壳!巨大的、无可辩驳的落差,

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点试图为“未来自己”开脱的侥幸!

灵魂深处爆发出的痛苦,远比浴室里击打镜面时强烈百倍!他紧紧抱着那本沉甸甸的相册,

像一个失孤的孩子找到了唯一的凭吊。悔恨的浪涛灭顶而来,裹挟着深深的绝望,

将他吞没其中,沉向无边的黑暗。那个意气风发、满眼星辰的少年,

终究是被他自己亲手杀死在了通往“成功”的路上。

6 章节六:炽火微光第六章:炽火微光翻涌的情绪风暴在杂物间的灰尘中沉淀下来,

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死寂。萧霁月抱着那本尘封的相册,如同抱着自己碎裂不堪的过去,

在冰冷的地板上枯坐了很久很久。悔恨噬骨,

来了一种近乎于自毁后的平静和一丝更为偏执的决心——他不能让那个死去的少年白白牺牲。

天快亮时,他才无声无息地回到主卧。此后的几天,他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精准地工作、回家。但每次踏入这所冰冷的豪宅,他的感官都如同敏锐的雷达,

无声地锁定在客卧的方向。他发现乔知意似乎总是回避与他正面相遇。他刻意早归,

她就晚归;他故意在客厅看书,她就直接绕道从侧廊回客卧。他晚起,

她也必定是在他离开后才出现。如同一场无声的、心照不宣的猫鼠游戏,一个沉默地躲,

一个固执地……守候。但他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在乔知意极其短暂出现在公共区域的片刻观察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她的脸色似乎愈发苍白了,像是久未见光的瓷器,失去了生命力。

往日里还算饱满的双颊微微凹陷下去,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即使在早晨,

她也常常下意识地用手按着胃部的位置,眉头偶尔会短暂地蹙起又飞快舒展,

像是在忍耐什么。那动作太细微了,却像细针一样刺进萧霁月的心底。胃病。

这个词一下子跳进他的脑海。他记起来念大学时,

乔知意因为饮食不规律就经常犯胃疼的毛病。每次发作,她总是咬着嘴唇忍着,脸色惨白,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像只蜷缩起来的小猫,惹人心疼。那时他会笨拙地去买药、灌暖水袋,

甚至跑去校外小饭馆央求老板熬一小锅软糯的白粥。后来他督促她好好吃饭,两人合租后,

她的胃渐渐被养好,已经很久不犯了。如今这熟悉又令人心揪的迹象,

像命运递给他一根可能的稻草。是因为长期压抑的情绪?

还是那个混蛋“萧霁月”长期的不着家、让她疏于照顾自己?

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盖过了之前的悔恨。机会!一个可以靠近、可以守护、可以赎罪的机会!

那天下午,他罕见地没有应酬,早早回来。客厅里空无一人,但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支棱起耳朵。果然,接近傍晚时分,客卧方向隐约传来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干呕声,

随即是几声短促的倒吸气,很快又归于一片压抑的死寂。就是现在!萧霁月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冲到厨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翻找药箱。果然在最显眼的地方找到了奥美拉唑。

又想起当年那家小饭馆老板说过,暖胃最好是用新鲜小米熬的粥。他立刻打电话给助理,

语速极快地吩咐:“立刻!马上!买最好的新鲜小米送上来!最快的速度!

”他从未用如此急切、甚至带着命令的口吻对待下属。助理效率惊人,小米很快送到。

萧霁月手忙脚乱地淘米,笨拙地加水。锅里的水翻滚着,小米却沉在锅底,糊味开始弥漫。

他才想起忘了搅拌。急急忙忙地搅动锅铲,米汤溅出来烫到手背,留下红痕。他顾不上疼,

死死盯着锅里逐渐变得粘稠的粥,搅得更加用力。阿姨又被厨房的动静惊动,跑来一看,

只见雇主又在那里熬粥,姿势僵硬得像个蹩脚的学徒,锅里翻滚着淡黄色的米浆,

虽然算不上完美,但这次好歹没有焦糊。“先生,需要我帮您吗?” 阿姨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用!” 萧霁月头也不回,声音紧绷而固执。他小心翼翼地盛出一小碗粥,

还笨拙地吹了吹热气。他端着这碗堪称他厨艺巅峰的小米粥,一步一步走到客卧门口。

里面又传来几声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呻吟。那声音像细小的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想要敲门。“知意?你……还好吗?

我……煮了点粥……”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比刚才更剧烈的、似乎痛得蜷缩起来的抽气声。萧霁月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等了几秒,

里面依旧是痛苦的压抑喘息。那股积压在心口的灼灼心火再也压制不住,

担忧、恐惧、想要守护她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礼貌和界限!“我……我进来了?

”没有等到任何许可或拒绝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猛地转动门把手——门没有反锁。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温暖的床头灯下,

乔知意蜷缩在大床的一角,穿着单薄的睡裙,身体弓成一只虾米,双手死死按住上腹部,

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唯一露出的侧脸痛苦地皱着,嘴唇紧抿,咬得发白。

豆大的冷汗正从她的鬓角和额头渗出,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她整个人都在因为疼痛而微微发着抖,像风中一片脆弱欲碎的叶子。那景象,

比他想象的任何情况都要糟糕一万倍!巨大的冲击让萧霁月瞬间僵在原地,

手里的粥碗差点脱手!他想冲进去,却像是被钉在了门口,动弹不得。

记忆中那个总是坚韧、即使在困境中也咬着牙不喊痛的女孩,被如此脆弱无助的痛苦替代,

这份反差带来的疼痛几乎将他淹没。“粥……我放了点……糖,你……”他喉咙发紧,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过,“你……要不要趁热喝一口?”乔知意没有回头。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来对抗疼痛,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但她的身体,在他开口的瞬间,

似乎更紧地蜷缩了一下,后背僵直,那是无声的拒绝。她甚至没有力气发出一个驱赶的音节。

被拒之门外的感受并不好受。但看着她痛苦不堪却依旧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背影,

萧霁月的心除了疼痛,更涌起一股执拗的热。他没有离开。他没有退缩。

他将那碗微微烫手的粥,小心翼翼地放在门口的实木角几上。然后,

像那天被她锁在门外一样,他慢慢地、沉重地、靠着冰凉坚硬的门框坐了下来。

高大的身躯蜷缩着,背对着门外的冷寂,面朝着门内那盏微弱却温暖的灯光。

他后背紧贴着门板。她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如同此刻离她最近的一道屏障。一门之隔。

她在门内独自吞咽着钻心刺骨的疼痛。每一丝呻吟都在挑战意志力的极限。冷汗浸透了衣襟,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灼烧的胃脘。他在门外独自吞咽着无法替代的懊悔和揪心的焦虑。

耳朵捕捉着门内每一丝压抑的声响,想象着她此刻的痛苦,心疼得快要窒息。

他的手无意识地攥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黑暗在走道蔓延,

寂静中流淌着无边的痛楚和无声的守护。粥的温热逐渐消散,变得冰凉。

而那颗隔着厚重门板为彼此跳动的心脏,在冰冷隔绝的深夜,

各自承受着命运赋予的截然不同的酷刑。少年固执的守望之光,如此微弱,如此笨拙,

却又如此炽热而绝望地,试图穿透那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万丈深渊。

7 章节七:雨夜困兽第七章:雨夜困兽胃痛事件后,

笼罩在这栋奢华囚笼中的寒气似乎……更重了。

乔知意并未因那碗凉透的粥和他一夜无言的守候而有丝毫软化,相反,

她像一只受惊后躲进最隐蔽角落的蚌,将那扇客卧的门锁得更紧了。无形的冰墙,

在无声的对抗中越筑越高。萧霁月能察觉到她刻意的回避变得更加彻底。

他不再在家里的任何公共空间捕捉到她的身影——哪怕是一掠而过的衣角。

厨房偶尔传来阿姨收拾碗筷的声音,也只是阿姨在清理“无人认领”的食物残羹。

她似乎只在他绝对不在时,才短暂踏足这片空间,甚至可能连水都不用出来倒,

那扇门隔绝了所有。这种彻底的“消失”,比冰冷的对峙更让人绝望。他像被遗弃在真空中,

连空气都带着致命的窒息感。这晚,台风过境带来的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雨水疯狂抽打着巨大的落地窗,发出噼里啪啦的轰鸣,整个世界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水幕之中。

萧霁月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手机屏幕上是助理半小时前发来的信息:乔总还在公司,看起来要通宵。通宵?

在这种天气?担心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知道乔知意工作有多拼,

也知道“25岁的萧霁月”有多混蛋,从不关心她的辛苦。

暴雨、疲惫、独自开车……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事!他没有丝毫犹豫,

抓起玄关的车钥匙就冲进了电梯。司机被他强行留在了车库。“地址我知道。

”他丢下这句话,发动了那辆线条冷硬、马力强悍的定制跑车。

引擎的咆哮在封闭的地下车库轰鸣,却压不住他内心的焦灼。雨刮器开到最大档,

拼命刮开厚重的水帘。城市的灯火在暴雨中变成扭曲炫目的光斑。

街道积水深的地方几乎能没过半个车轮,

他凭着17岁少年特有的狠劲和对她公司地址的熟悉,将跑车开出了赛道的架势,

在瓢泼雨幕中劈开一道缝隙。终于抵达了“知意科技”楼下。

灯火通明的大厦在暴雨中如同孤岛。

他看到了乔知意那辆熟悉的白色SUV停在门口不远处的位置。

他找了个正对大楼出口的雨棚下停车,熄火,摇下车窗。

暴雨的轰鸣和冰冷潮湿的气息瞬间涌入。寒风卷着水汽,砸在他脸上。他固执地拒绝撑伞,

就那样靠在窗边,目光死死锁住旋转玻璃门后光线明亮的大厅,

像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狩猎者,只是狩猎的目标是她平安无恙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雨水顺着额发滴落,浸湿了衣领。寒意顺着皮肤侵入骨骼,他微微打了个哆嗦,却一动不动。

偶尔有加班的员工三三两两走出来,

好奇地看一眼这辆停在雨中的昂贵跑车和车里那个被雨淋湿、面容阴沉却异常英俊的男人,

低声议论着匆匆奔向自己的车。他的心悬在嗓子眼。每一次旋转门的转动,

都让他心跳骤停一瞬。终于,晚上十点过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乔知意。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外面裹着一条薄羊绒披肩,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包。

雨夜的昏暗光线模糊了她的轮廓,却让萧霁月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眉宇间难以掩饰的沉重疲惫。

她的脸色在楼内灯光的映衬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下那团青黑更加浓郁。

似乎……瘦了些。她走出旋转门,

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投向雨棚下那辆极其显眼的、浑身滴水的黑色跑车。

当她的视线与他隔着雨帘和车窗玻璃对上时,萧霁月的心猛地一提!

他甚至想立刻打开车门冲下去!但乔知意的目光仅仅停留了短暂的、不足半秒的时间。

那眼神如同扫描仪扫过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体,里面没有惊讶,没有询问,没有愤怒,

甚至连最微弱的波澜都没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死寂,

以及一种被无尽麻烦和疲惫覆盖下的……空洞。然后,她极其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仿佛他只是雨中一道移动的广告牌。她低头,快步走向自己的SUV,利落地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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