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决定我后半生命运的家庭会议,开在我婚后第三年的一个周六下午。
我婆婆张兰坐在沙发主位,用她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不停地抹着眼泪。
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无声的,一抽一搭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啜泣,
每一声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砸在我老公李伟的心尖上。“小舒啊,
妈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充满道德绑架的沉重感,
“可你弟弟李昂,他今年都二十七了,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人家姑娘说了,没婚房,
这婚就不结。你说,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李伟立刻接话,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轻轻捏了捏,语气是惯常的和稀泥:“是啊,老婆,你看我妈都急成什么样了。
小昂也是你弟弟,他结婚,我们当哥嫂的,能不帮一把吗?
”我看着茶几上那几片被泪水濡湿的纸巾,又看了看坐在旁边,低着头玩手机,
一副事不关己、坐等天上掉馅饼模样的李昂,心里冷笑一声。帮?怎么帮?婆婆看我不说话,
终于图穷匕见,她颤巍巍地指着窗外我们小区的方向:“小舒,你那套婚前买的房子,
不是一直空着吗?反正你们现在住我这儿,那房子……就让你弟弟先拿去结婚用吧。
”“妈的意思是,过户给小昂。”李伟赶紧补充,生怕我没听懂,“都是一家人,
写谁的名字不一样?主要是为了让小昂女朋友家安心。”我心脏猛地一沉。
那是我父母用一辈子的积蓄,给我买的婚前财产,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根,是我的底气。
现在,他们张张嘴,就要我把它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小叔子。见我脸色发白,
婆婆的哭声又响亮了三分,甚至带上了点捶胸顿足的架势:“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养大了两个儿子,连个婚房都拿不出来!我要是死了,到了地下都没脸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李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加大手上的力气,
声音里带上了恳求和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林舒!我妈身体不好,你就不能让让她吗?
一套房子而已,比我妈的命还重要吗?我们以后再挣就是了!你就当是为了我,
顾全一下大局,行不行?”“顾全大局。”我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视线从哭天抢地的婆婆,
到一脸焦急的老公,再到始终沉默的小叔子脸上扫过。
他们像一出排练了无数次的戏剧里的演员,每个人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而我,
就是那个即将被献祭的道具。空气死寂了半晌,就在李伟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无比顺从的微笑。我说:“好。
”1.我这一个“好”字,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婆婆的哭声戛然而止,
李伟捏着我肩膀的手也松开了,连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小叔子李昂都猛地抬起了头,
眼神里迸发出不敢置信的狂喜。“真的?老婆,你……你真的同意了?”李伟结结巴巴地问,
像是怕我反悔。我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既显得温顺,
又带着几分“深明大义”的委屈:“妈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妈的身体要紧,
小昂的婚事也重要。”我表现得越是通情达理,就越能衬托出他们的贪婪和急不可耐。果然,
张兰立刻破涕为笑,一把抓住我的手,那力道大得像是怕我跑了。“哎哟,我的好儿媳!
我就知道小舒最懂事,最孝顺了!妈没白疼你!”她那张布满褶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前一秒还哭着说要死要活,下一秒就精神矍铄地开始规划未来。“那敢情好!小昂,
你赶紧给你女朋友小雅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明天就带她爸妈过来,
我们一起吃个饭,把这事儿定下来!”“还有,小舒,”她转向我,语气变得理所当然,
“房产证在你那儿吧?明天拿出来,我们找个时间,赶紧去把户过了。这事儿夜长梦多,
早办早安心。”李昂已经激动地拿出手机,跑到阳台去打电话报喜了,
声音里满是炫耀:“雅雅!搞定了!我嫂子同意把她的房子给我当婚房了!对,过户给我!
我就说我哥我嫂子对我好吧……”听着他那得意忘形的声音,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冰冷。
李伟长舒了一口气,坐回我身边,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语气带着奖励般的宠溺:“老婆,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最能理解我,理解我们家了。
你放心,你今天受的委屈,我将来一定加倍补偿你。”我靠在他怀里,心里一片荒芜。补偿?
他拿什么补偿?用他那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还是用他那张只会说“我妈不容易”的嘴?
结婚三年,他这句“我将来一定补偿你”我听了不下八百遍。当初结婚,
我们本来打算住我那套婚前房。是张兰说,新婚夫妻应该跟长辈住一起,热闹,
她也能照顾我们。李伟说:“我妈一个人不容易,我们就先住家里,
等你那房子装修好了再说。”我同意了。结果这一住就是三年,装修的事再也没提过。
我每个月工资一万二,主动拿出五千当作家用,剩下的还要还我那套房子的贷款。
李伟的工资自己留着,美其名曰“男人手里得有点活钱”,偶尔给我们的小家庭买点东西,
都像是天大的恩赐。张兰每天都把“我儿子多会赚钱,多孝顺”挂在嘴边,
却对我交的家用视而不见。家里的家务,她默认都是我的。只要我下班回家,
她立刻就喊腰酸背痛,往沙发上一躺,等着我做饭洗衣。而李伟呢?
他永远是那句:“我妈辛苦了一辈子,你多干点怎么了?她不容易。”是啊,她不容易。
她不容易,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当免费保姆。她不容易,
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图谋我父母给我买的房子。而我,就活该容易吗?那一刻,
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这个家,对这个男人的温情,彻底被碾碎成灰。“好。”我轻声应着李伟,
声音温柔得像水,“都听你的。”他满意地笑了,以为自己又一次成功地“顾全了大局”。
他不知道,他顾全的,是他自己家的贪婪。而我顾全的,是我自己的下半生。这场戏,
该收场了。2.第二天,李昂的女朋友赵雅和她父母果然登门了。
张兰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菜,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她一边择菜一边对我进行“思想教育”:“小舒啊,你看,咱们家马上就要办喜事了,
你这个做嫂子的,以后可得多帮衬着点小昂他们。小雅那姑娘我看过了,是个好拿捏的,
但她家里条件一般,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和你哥工资高,多补贴点弟弟也是应该的。
”我一边帮她洗菜,一边微笑着点头:“妈,我知道了。”心里却在想,
他们一家的算盘打得真是震天响。不仅要了我的房子,还惦记上了我的工资。很快,
赵雅一家来了。赵雅长得挺漂亮,就是眉宇间有股精明和势利。她父母也是一脸审视,
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亲家母,我们家雅雅可是头一胎,你们家李昂拿来结婚的房子,
房产证上,总得写我们雅雅的名字吧?”张兰的笑脸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哎哟,
亲家,你看你说的,肯定得写啊!不但要写,还得只写雅雅一个人名儿!我们家疼儿媳,
这房子,就算是给雅雅的聘礼了!”这话一出,赵雅和她父母的眼睛都亮了。
李伟在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低声说:“你看,还是我妈会办事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差点笑出声。舍得?她舍得的是我的房子,当然大方。这要是让她自己掏钱,
你看她会不会这么爽快。赵雅她妈显然很满意,喝了口茶,又慢悠悠地开口:“那过户的事,
什么时候办呢?我们家雅雅说了,房本不到手,婚礼的事,先不急着谈。”“马上办,
马上就办!”张兰拍着胸脯保证,“小舒,你明天就请个假,跟小昂一起去房管局,
把手续给办了!”我为难地皱了皱眉:“妈,我明天公司有个很重要的会,请不了假。
”张兰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什么会比你弟弟结婚还重要?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放!林舒,
你昨天可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想反悔了?”赵雅一家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妈,我不是反悔。只是过户这么大的事,
不得准备准备吗?我的身份证、房产证都放在我爸妈家了,我得先回去拿。而且,
我那房子还有点贷款没还清,得先把贷款还了才能过户。这一来一回,总得要点时间吧?
”我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张兰就算再着急,也挑不出错来。她脸色缓和了些,
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那你抓紧时间!贷款还差多少?让你哥先把钱转给你,
赶紧还清了去办!”李伟立刻掏出手机:“对对对,还差多少?我转给你。”我报了个数字,
大概还剩二十多万。他毫不犹豫地把钱转了过来,还附带一句:“老婆,这钱算我借你的,
你先拿去应急。”我看着手机上收到的转账信息,心中一片冰凉。他怕是以为,这二十多万,
买断了我那套价值五百多万的房子。这笔账,算得真精。饭桌上,两家人推杯换盏,
其乐融融,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赵雅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一口一个“嫂子”,
问我那房子的朝向、户型,甚至开始规划哪个房间要改成婴儿房。我全程微笑着,有问必答,
耐心得像个圣人。他们都沉浸在不劳而获的喜悦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放在桌下的手,
已经悄悄地给一个号码发了条信息。“王哥,房子可以挂出去了。要求只有一个:全款,
越快越好。”3.发完信息的第二天,我借口回娘家拿证件,正式开始了我的卖房计划。
王哥是我大学师兄,现在是金牌房产中介,办事效率极高。
我前脚刚把房子的照片和信息发给他,他后脚就把房源挂上了各大平台,
标题起得相当吸引人:“市中心精装学区房,房主急售,低于市价五十万,仅限全款!
”价格优势加上“急售”两个字,效果立竿见影。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
为了不让李伟一家起疑,我特意买了张新的电话卡,专门用来联系看房事宜。接下来的几天,
我过上了双面人的生活。在李伟和婆婆面前,我依然是那个温顺贤良的好妻子、好儿媳。
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家做饭,听着他们商量李昂的婚事,讨论彩礼、酒席,
甚至开始为未来的孙子起名字。他们对我态度好得前所未有。张兰不再对我颐指气使,
甚至会主动帮我分担一些家务。李伟也比以前体贴,下班会给我带些小零食。
他们用这点廉价的善意,来安抚我这个“为家庭牺牲奉献”的功臣,
仿佛这样就能抵消掉他们对我财产的掠夺。我冷眼旁观,照单全收,内心毫无波澜。
而一旦离开他们的视线,我就立刻切换到另一个模式。我利用午休、下班后的时间,
偷偷带着一波又一波的买家去看房。为了节省时间,我甚至学会了如何在一小时内,
让三组客户互不干扰地完成看房。“林小姐,您这房子位置好,装修也新,
怎么卖得这么急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谨慎的买家问我。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唉,家里出了点事,急需用钱周转。要不是没办法,
这么好的房子我真舍不得卖。”这套说辞不仅打消了对方的疑虑,还让他们觉得捡了便宜,
谈价的意愿都降低了不少。过程很辛苦,精神高度紧张,生怕哪里露出马脚。有一次,
我正带着一对夫妻看房,李伟突然打来电话。“老婆,你还没下班吗?妈炖了鸡汤,
等你回来喝呢。”我心里一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七点了。我光顾着卖房,
忘了时间。我连忙走到阳台,压低声音,故作疲惫地说:“啊……公司临时加了个班,
可能要晚点回去了。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又加班?你们老板也太不是人了吧?
”李伟抱怨了一句,但也没多想,“那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留着汤。”挂了电话,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那对夫妻看房很仔细,问东问西,
最后表示很满意,但希望价格能再优惠一点。我看着他们,知道不能再拖了。“这样吧,
大哥大姐,”我咬了咬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价格不能再少了,但是,
如果你们今天能定下来,签合同付定金,我可以把屋里所有的家具家电,全都送给你们。
这些可都是我当初花大价钱买的。”那对夫妻对视一眼,显然是心动了。最终,
他们拍了板:“行!就这么定了!”签完合同,收到定金的那一刻,我悬着的心,
终于放下了一半。最关键的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待银行解押、网签、过户。
这个过程最快也需要一周时间。而我必须在这一周之内,继续扮演好我的角色,
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4.回到家时,已经快九点了。一进门,
就看到张兰拉长着脸坐在沙发上,李伟和李昂也在,家里的气氛明显不对。“还知道回来啊?
”张兰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公司加班加到现在?我看是跑到哪里野去了吧!一个有夫之妇,
天天不着家,像什么样子!”我换鞋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发现了?我抬起头,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委屈:“妈,我真的是在加班,项目出了点问题,
我们整个部门都在公司呢。您要不信,可以给我们总监打电话。”我说得坦坦荡荡,
还作势要去掏手机。李伟连忙打圆场:“妈,你别说了。小舒工作也辛苦。快,老婆,
过来喝汤,我给你热着呢。”张兰哼了一声,没再揪着不放,但脸色依旧难看。
我坐到餐桌前,李伟把一碗温热的鸡汤端到我面前。“怎么了这是?我回来之前,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小声问他。李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还不是因为小昂。
今天赵雅又来电话了,催着问房子的事。妈被催得心烦,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电话占线,
打了好几个都打不通,她就有点多想了。”我心里一凛。今天下午为了联系中介和买家,
我的私人手机确实一直在通话中。我太大意了。“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在公司充电呢。
对不起啊,让妈担心了。”我立刻道歉,态度诚恳。“没事,解释清楚就好了。
”李伟拍了拍我的手,“对了,你证件拿回来了吗?贷款那边问得怎么样了?”来了,
正题来了。我放下汤碗,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打印的回执单,递给他。“拿回来了。
贷款我也去银行问了,这是提前还款的申请单,我已经提交了。银行说要走流程,
大概三五个工作日。钱一扣,我们就能去办解押,然后就能过户了。
”我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证据也做得齐全,李伟拿过单子看了看,彻底放下了心。
“那就好,那就好。”他把单子递给张兰,“妈,您看,小舒都办着呢。您就别急了。
”张兰拿过单子,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条条框框,
但看到银行的红章,她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下来。“这还差不多。”她把单子扔回桌上,
总算给了我一个好脸色,“小舒啊,不是妈催你,主要是小昂这婚事拖不得。你抓紧点,
办好了,妈给你包个大红包!”我笑了笑:“谢谢妈。”一场小小的风波,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他们越是催得紧,
我的时间就越是紧迫。晚上躺在床上,李伟从背后抱住我,呼吸喷在我的脖颈上,有些温热。
“老婆,我知道,让你把房子给小昂,委屈你了。”他难得地说了句软话,
“等以后我们有钱了,我一定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曾经,我也对他的这些承诺深信不疑。可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一个连自己妻子的财产都保护不了,只会让她“顾全大局”的男人,拿什么来谈以后?
“李伟,”我轻声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这套房子,你妈还会同意我们结婚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说什么傻话呢?我妈当然是看中你这个人了。
”他含糊地回答。“是吗?”我轻笑一声,没再追问。答案,我们心知肚明。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抱紧了我,像是要寻求某种安慰。“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等小昂结了婚,
我们家就清净了,到时候我们就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我闭上眼睛,嗯了一声。是啊,
等这件事了了,我们确实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只不过,是各过各的。
5.接下来的一周,是我人生中最漫长,也最刺激的一周。我像一个精密运转的齿轮,
白天在公司扮演着敬业的员工,回家扮演着贤惠的妻子,
抽空还要跟中介、买家、银行三方周旋,推进卖房的流程。买家大哥大姐是爽快人,
资金早就准备好了。银行那边,因为我提前打了招呼,走的加急通道,
解押手续也很快办了下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的过户手续,定在了周五下午。
那天早上,我特意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对着镜子,给自己化了一个精致的妆。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坚定,带着一丝即将奔赴战场的决绝。“老婆,今天穿这么漂亮,
要去约会啊?”李伟从我身后抱住我,开着玩笑。我从镜子里看着他,笑了笑:“是啊,
去赴一个重要的约。”他没听出我话里的深意,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就去上班了。出门前,
张兰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我:“小舒,银行那边今天能办好吗?办好了赶紧给小昂打电话,
让他请假,你们下午就去把户过了!”“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微笑着应下。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现在房产交易中心。买家大哥大姐已经到了,王哥也在。
我们顺利地完成了网签,递交了所有材料。工作人员告诉我,
新的房产证大概需要三个工作日才能出来,但交易流程在系统里已经走完了。
从法律意义上讲,这套房子,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属于我了。走出交易中心的那一刻,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尊敬的客户,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5:03收入人民币4,850,000.00元,
当前账户余额为4,851,234.56元。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
我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开手机银行,将这笔巨款,
连同我卡里原有的积蓄,
全部转入了我母亲名下一张我早就准备好的、他们谁也不知道的银行卡里。操作完成,
我将转账记录截图保存。然后,我给我的律师朋友发了条信息:“姐们儿,
之前让你帮我拟好的那份离婚协议,可以发给我了。”几分钟后,
一份措辞严谨、条理清晰的离婚协议书出现在我的邮箱里。我把它下载下来,
用手机连上便利店的打印机,打印了两份。做完这一切,我靠在便利店的窗边,
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拨通了李昂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那边很嘈,
像是在KTV。“喂,嫂子,什么事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小昂,
我这边都办妥了。”我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办妥了?真的吗?”他那边瞬间安静下来,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么快?解押和过户都搞定了?”“嗯。”“太好了!
嫂子你真是我的大功臣!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我们直接去看房子!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好啊,”我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一字一句地说,
“你带着小雅一起来吧。我在房子那儿等你们。顺便,也见见房子的新主人。”电话那头,
李昂的呼吸猛地一滞。“新……新主人?嫂子,你什么意思?”我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好戏,该开场了。6.我打车回到那套已经不属于我的房子楼下。我没有上去,
只是静静地站在小区的花坛边,看着那个熟悉的窗户。
那里曾承载着我对未来所有的美好想象。我曾无数次规划过,哪个房间做主卧,
哪个房间做书房,阳台上要种满我喜欢的花花草草。可如今,它只是我斩断过去,
奔向新生的一个筹码。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
李昂和赵雅兴高采烈地从车上下来,赵雅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上面印着某家装公司的logo,看样子是把设计师都带来了。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我。
“嫂子!”李昂快步跑过来,脸上堆满了笑,“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么快就搞定了!走走走,
我们赶紧上去看看!”赵雅也跟着过来,虽然没说话,
但那双眼睛已经迫不及-待地往楼上瞟了。我拦住了他们。“别急。”我说,“我说了,
带你们见见房子的新主人。”正说着,买家大哥大姐提着两大袋刚从超市买回来的蔬菜水果,
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他们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林小姐,你也来啦?
我们刚去买了点东西,准备今天就在新家开火做饭呢!”李昂和赵雅脸上的笑容,
瞬间凝固了。“新……新家?”李昂的舌头都开始打结了,“大哥,你……你们是谁啊?
这房子是我嫂子的!”买家大哥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我,又看了看李昂,
有些莫名其妙:“是林小姐卖给我们的啊。我们今天下午刚办完过户手续,
这房子现在是我们的了。小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说着,
他还从包里拿出刚刚打印出来的购房合同,在李昂面前晃了晃。“卖……卖了?
”李昂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难以置信地转向我,声音都在发抖:“嫂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把房子给我结婚吗?你怎么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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