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是被阳光晒醒的。
不是他那间朝北出租屋里那种吝啬的、需要拼命争取才能透进来一丝的日光，而是大片大片、毫无保留地泼洒进来的，带着温度的金色光芒。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看起来能买下他命的水晶吊灯，足足懵了三分钟，才把脑子里断掉的弦接上。
劳斯莱斯，顾总，协议结婚，天文数字的酬金。
“不是梦……”他喃喃自语，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从那张能躺下五个他的大床上弹起来，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
他昨晚居然真的跟一个陌生男人，不对，是一个陌生的、活的、会呼吸的霸总回家了！
而且这霸总脑子好像还有点……异于常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房，如同踏进某个艺术展览馆。
整个豪宅是极简的性冷淡风，黑白灰的主色调，干净得像是没人住过，空气里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然后，他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发现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力透纸背的打印体字迹：”牛奶在冰箱，自己热。
勿动其他东西。
——顾“林屿嘴角抽了抽。
这霸总，连留个便签都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冷漠和……强迫症？
他拉开那个比他整个人还高的双开门冰箱，里面整齐得令人发指，分类明确的矿泉水、进口水果，以及孤零零立在中间一层的一盒……普通纯牛奶。
所以，这盒牛奶就是给他准备的“施舍”？
林屿撇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拿出来，找了个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玻璃杯倒上，放进微波炉。
“叮”的一声后，他端着温热的牛奶，坐在岛台边的高脚椅上，晃着腿，开始思考人生。
昨晚那个冲击太大，他光顾着震惊和讨价还价了，很多细节都没来得及消化。
比如，这位顾总为什么要跟他协议结婚？
挡桃花？
应付家族压力？
还是……他有什么特殊的、需要个“摆设”老婆的癖好？
正当他脑补到“霸总其实是外星人需要地球伴侣提供能量”时，门铃响了。
林屿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他看了眼时间，上午九点整，一分不差。
深吸一口气，他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顾夜寒，而是一位穿着标准三件套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标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的精英男士。
“林先生，早上好。
我是顾总的特别助理，姓陈。”
陈助理微微躬身，递上一个超薄的平板电脑，“顾总吩咐我将协议送过来，请您过目。
如果没问题，电子签名即可。”
林屿接过平板，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他点开那份名为《婚姻关系合作协议》的PDF文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昨晚顾夜寒报出的那个天文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他默默数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数错，心脏不争气地又开始擂鼓。
强压下激动，他继续往下看。
第一条：合作期限为一年，自领取结婚证之日起计算。
第二条：乙方（林屿）需在必要场合，以甲方（顾夜寒）合法配偶的身份配合出席，维护甲方及甲方家族的良好形象。
第三条：合作期间，乙方不得干涉甲方私人生活，不得对外泄露协议内容。
第西条：甲方需按时支付协议约定的酬劳，并承担乙方在此期间的基本生活开销。
……条款很多，但核心思想很明确：拿钱，演戏，闭嘴，别动真心。
非常符合霸总的行事风格。
林屿看得飞快，首到目光扫到倒数第二条，手指顿住了。
第N条：未经甲方书面同意，乙方不得与甲方发生任何实质性肢体接触（定义为亲吻及以上亲密行为）。
林屿：“……”好家伙，防他跟防贼一样！
虽然他也没想过要发生什么“实质性肢体接触”，但这条款写得，好像他林屿是个随时会扑上去占便宜的色狼似的！
不能忍！
他抬起头，看向笑容可掬的陈助理，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又专业：“陈助理，这个协议，大体上我是没问题的。”
陈助理微笑：“那太好了。”
“但是，”林屿话锋一转，手指点在平屏幕上，“关于这一条，我有点小小的异议。”
陈助理凑近一看，表情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缝：“您是指……你看啊，”林屿一本正经地开始他的表演，“协议里只约束了我不能主动，但没约束甲方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顾总他……酒后乱性，或者一时冲动，对我图谋不轨呢？
我的清白和权益谁来保障？”
陈助理脸上的职业笑容彻底僵住了，他大概是职业生涯头一次处理这种“乙方担心甲方图谋不轨”的奇葩情况。
林屿趁热打铁，伸出两根手指：“所以，基于公平公正的原则，我要求补充两点。
第一，若甲方主动违约，发生‘实质性肢体接触’，需按次支付高额违约金，金额嘛……就在原酬金基础上加个50%吧。
第二，履行夫妻义务，得加钱！
得明码标价！”
他掷地有声地说出了这句他酝酿己久的经典台词。
空气安静了。
陈助理扶了扶眼镜，似乎在努力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默默地转过身，对着空气低声汇报了几句，像是在通过隐藏的耳麦联系某人。
过了一会儿，他转回来，脸上的笑容更加……微妙了。
“林先生，顾总同意了您的补充条款。
违约金比例和……呃，‘服务费’标准，会随后以附件形式添加。”
陈助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回轮到林屿愣住了。
同意了？
就这么同意了？
这位顾总到底是有多自信自己绝对不会对他“图谋不轨”啊？！
“没、没了。”
他干巴巴地说。
“好的，那请您在这里签名。”
陈助理操作了一下平板，调出签名界面。
林屿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心情，用指尖在屏幕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笔迹有点飘，充分反映了他此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居然真的把自己卖了”的复杂心情。
签名完成，协议生效。
陈助理收回平板，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黑卡，恭敬地递给林屿：“林先生，这是顾总为您准备的副卡，用于日常开销。
顾总还交代，下午他会回来接您，一起去民政局。”
林屿捏着那张冰凉又沉甸甸的卡片，感觉像捏着一块烙铁。
陈助理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偌大的豪宅里又只剩下林屿一个人。
他瘫在客厅那张软得能把他吞没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真的，把自己给“协议”出去了。
一年，换一个他演几百年尸体都赚不来的数字。
好像……也不亏？
就是这金主爸爸的心思，有点难以捉摸。
下午两点，顾夜寒准时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比昨晚那套看起来更正式一些，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理过，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贵，别碰我”的气息。
他进门，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林屿，以及他手边喝了一半的牛奶杯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屿立刻弹坐起来，下意识地把杯子摆正，仿佛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顾夜寒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走吧。”
去民政局的路上，车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屿偷偷瞄着顾夜寒的侧脸，试图从那张冰山脸上找出一点诸如“激动”、“紧张”或者“后悔”的情绪。
然而，没有。
平静无波，就像只是去签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
到了民政局，流程快得惊人。
显然一切都己被提前打点好。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喊着“靠近一点，笑一笑”，顾夜寒面无表情地往林屿这边挪了大概一毫米，而林屿则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标准的“尸体式”微笑。
当两个红本本拿到手里时，林屿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就……合法了？
他，林屿，一个180线开外的小糊咖，成了身价千亿的顾氏集团总裁法律意义上的配偶？
首到坐回车里，他看着红底照片上自己那僵硬的傻样和顾夜寒那张仿佛被迫营业的俊脸，才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顾夜寒系好安全带，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认真地、长时间地落在林屿脸上。
林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干、干嘛？
反悔了？
现在离婚可亏大了啊！”
顾夜寒忽略了他的胡言乱语，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腔调，一字一句地宣布：“林屿，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法夫妻。”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重要的商业条款，然后抛出了那句霸总经典台词：“别妄想我会爱上你。”
林屿看着他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再结合眼前这荒谬绝伦的处境，不知怎么的，那股紧张感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达。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顾夜寒的肩膀，语气比他更严肃：“明白！
顾总，甲方爸爸放心！”
“我一定恪守乙方本分，只拿钱，不动心！
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秀恩爱我绝不拆台！
保证圆满完成协议任务！”
顾夜寒：“……”他看着林屿那双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写满了“给钱就行”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和掌控力，在这个神奇的生物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用。
他沉默地转回头，发动了汽车。
引擎声中，似乎隐约传来他一声极轻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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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斯莱斯，顾总，协议结婚，天文数字的酬金。
“不是梦……”他喃喃自语，随即一个鲤鱼打挺从那张能躺下五个他的大床上弹起来，心脏后知后觉地开始狂跳。
他昨晚居然真的跟一个陌生男人，不对，是一个陌生的、活的、会呼吸的霸总回家了！
而且这霸总脑子好像还有点……异于常人？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房，如同踏进某个艺术展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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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上，发现了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力透纸背的打印体字迹：”牛奶在冰箱，自己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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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林屿嘴角抽了抽。
这霸总，连留个便签都透着一股“莫挨老子”的冷漠和……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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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盒牛奶就是给他准备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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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合作期间，乙方不得干涉甲方私人生活，不得对外泄露协议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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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款很多，但核心思想很明确：拿钱，演戏，闭嘴，别动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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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没想过要发生什么“实质性肢体接触”，但这条款写得，好像他林屿是个随时会扑上去占便宜的色狼似的！
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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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助理微笑：“那太好了。”
“但是，”林屿话锋一转，手指点在平屏幕上，“关于这一条，我有点小小的异议。”
陈助理凑近一看，表情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缝：“您是指……你看啊，”林屿一本正经地开始他的表演，“协议里只约束了我不能主动，但没约束甲方啊？
万一，我是说万一，顾总他……酒后乱性，或者一时冲动，对我图谋不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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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转回来，脸上的笑容更加……微妙了。
“林先生，顾总同意了您的补充条款。
违约金比例和……呃，‘服务费’标准，会随后以附件形式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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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回轮到林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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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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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完成，协议生效。
陈助理收回平板，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张黑卡，恭敬地递给林屿：“林先生，这是顾总为您准备的副卡，用于日常开销。
顾总还交代，下午他会回来接您，一起去民政局。”
林屿捏着那张冰凉又沉甸甸的卡片，感觉像捏着一块烙铁。
陈助理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偌大的豪宅里又只剩下林屿一个人。
他瘫在客厅那张软得能把他吞没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消化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真的，把自己给“协议”出去了。
一年，换一个他演几百年尸体都赚不来的数字。
好像……也不亏？
就是这金主爸爸的心思，有点难以捉摸。
下午两点，顾夜寒准时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比昨晚那套看起来更正式一些，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理过，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贵，别碰我”的气息。
他进门，看了一眼瘫在沙发上的林屿，以及他手边喝了一半的牛奶杯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屿立刻弹坐起来，下意识地把杯子摆正，仿佛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顾夜寒没说什么，只淡淡道：“走吧。”
去民政局的路上，车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屿偷偷瞄着顾夜寒的侧脸，试图从那张冰山脸上找出一点诸如“激动”、“紧张”或者“后悔”的情绪。
然而，没有。
平静无波，就像只是去签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
到了民政局，流程快得惊人。
显然一切都己被提前打点好。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喊着“靠近一点，笑一笑”，顾夜寒面无表情地往林屿这边挪了大概一毫米，而林屿则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标准的“尸体式”微笑。
当两个红本本拿到手里时，林屿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这就……合法了？
他，林屿，一个180线开外的小糊咖，成了身价千亿的顾氏集团总裁法律意义上的配偶？
首到坐回车里，他看着红底照片上自己那僵硬的傻样和顾夜寒那张仿佛被迫营业的俊脸，才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顾夜寒系好安全带，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认真地、长时间地落在林屿脸上。
林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干、干嘛？
反悔了？
现在离婚可亏大了啊！”
顾夜寒忽略了他的胡言乱语，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腔调，一字一句地宣布：“林屿，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合法夫妻。”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重要的商业条款，然后抛出了那句霸总经典台词：“别妄想我会爱上你。”
林屿看着他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再结合眼前这荒谬绝伦的处境，不知怎么的，那股紧张感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达。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顾夜寒的肩膀，语气比他更严肃：“明白！
顾总，甲方爸爸放心！”
“我一定恪守乙方本分，只拿钱，不动心！
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秀恩爱我绝不拆台！
保证圆满完成协议任务！”
顾夜寒：“……”他看着林屿那双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写满了“给钱就行”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逻辑和掌控力，在这个神奇的生物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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