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后院的青石板路沾着晨露，萧宁跟着苏父苏正明往茶仓走时，裤脚还沾着冷院墙角的枯草。
昨夜那场争执像块巨石压在苏家，苏母的冷脸、苏婉清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在提醒他——若解不了苏家的困局，这赘婿的身份，他迟早要被扫地出门。
茶仓的木门推开时，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萧宁下意识皱了眉。
昏暗的仓房里，一排排竹篓堆叠到梁上，最外层的竹篾己泛出黑褐色，苏正明伸手掀开一只竹篓的麻布，里面的茶叶条索松散，指尖一碰，竟簌簌掉下来细碎的茶末，还混着几点霉斑。
“这是上月从江南茶区收的云雾茶，本想着赶在中秋前卖个好价钱，可你看……”苏正明的声音透着疲惫，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先是县城的张记茶铺退了货，说我们的茶泡出来发涩，回甘不足；后来连府城的老主顾都捎信来，说别家的茶又香又醇，我们的茶根本卖不动。”
萧宁弯腰捻起一撮茶叶，凑近鼻尖轻嗅。
除了霉味，茶本身的清香淡得几乎闻不见，反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气”。
他又摸了摸茶叶的含水量，指尖能感觉到明显的潮意，心里顿时有了数。
“岳父，这茶的杀青没做好。”
萧宁首起身，语气肯定。
苏正明愣了愣，随即摇头：“不可能啊，杀青的老周在茶行做了三十年，怎么会出问题？
再说我们收茶时都尝过，当时茶香足得很，怎么放了半个月就成这样了？”
“杀青时火候没控好，稍微过了头，茶里就积了焦气，只是刚炒好时不明显，放久了就显出来了。”
萧宁走到另一只竹篓前，掀开麻布仔细查看，“而且茶叶烘干后没晾透就装篓了，仓房又潮，水汽闷在里面，不发霉才怪。
泡出来又涩又淡，主顾自然不买账。”
这话戳中了苏正明的心事，他叹了口气，蹲在竹篓旁，望着满仓滞销的茶叶，声音低沉：“家里的银子都压在这茶上了，要是再卖不出去，婉清弟弟的学费、下个月的茶农欠款……都要成泡影了。
我昨天去求柳家的柳如烟，想借点银子周转，可她不仅不借，还说要不是看在婉清的面子上，早就让人来催我们还之前的货款了。”
萧宁听到“柳如烟”这个名字，眼神微沉。
昨晚他在冷院隐约听到苏家人议论，柳家是县城最大的茶商，这些年一首想吞并苏家的茶铺，这次苏家滞销，说不定柳家在背后动了手脚。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茶叶的问题。
他站起身，拍了拍苏正明的肩膀：“岳父，您别着急。
这茶不是不能救，只是要费点功夫。
我们先把仓里的茶叶挑拣一遍，把发霉的、焦气重的筛出去，剩下的茶叶，我有办法改良口感，说不定还能卖出比原来更高的价钱。”
苏正明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怀疑。
这萧宁入赘苏家半年，天天闷在冷院，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怎么突然懂茶叶了？
可眼下除了信他，也没别的办法，苏正明只能咬咬牙：“好，我信你一次！
要是真能把茶卖出去，以后苏家的事，我再也不说你半句不是！”
萧宁点点头，目光落在仓房角落的柴灶上。
那是苏家之前炒茶用的旧灶，灶口的青砖都熏得发黑。
他记得古籍里记载过一种改良的炒茶灶，能精准控火，还能借柴火的余温烘干茶叶，正好能解决苏家杀青和烘干的问题。
“岳父，您让人把那旧柴灶清理出来，再准备些细砂、竹筛和新的麻布。”
萧宁指着柴灶，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明天一早，我们先试炒一批茶，成不成，试过就知道。”
苏正明看着萧宁眼里的光，心里那点怀疑渐渐淡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好！
我这就去安排！”
仓房的门关上时，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萧宁身上。
他望着满仓的茶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前世他钻研古法技艺三十年，茶叶的炮制不过是入门功夫。
这苏家的困局，对他来说，既是挑战，也是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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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摸了摸茶叶的含水量，指尖能感觉到明显的潮意，心里顿时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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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首起身，语气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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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我们收茶时都尝过，当时茶香足得很，怎么放了半个月就成这样了？”
“杀青时火候没控好，稍微过了头，茶里就积了焦气，只是刚炒好时不明显，放久了就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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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拍了拍苏正明的肩膀：“岳父，您别着急。
这茶不是不能救，只是要费点功夫。
我们先把仓里的茶叶挑拣一遍，把发霉的、焦气重的筛出去，剩下的茶叶，我有办法改良口感，说不定还能卖出比原来更高的价钱。”
苏正明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怀疑。
这萧宁入赘苏家半年，天天闷在冷院，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怎么突然懂茶叶了？
可眼下除了信他，也没别的办法，苏正明只能咬咬牙：“好，我信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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