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内卷致死的医学博士,我带着满腔遗憾离开人间。阎王爷发善心,
让我自己挑选下辈子的家庭。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要书香门第的家世,要满墙奖状的姐姐,
要从小躺平的人生。没想到,姐姐随缘,妹妹就不随缘。我刚上幼儿园,
妹妹就撕烂我的图画书说是我先动手。我想学画画,妹妹就哭着说她也要学,
然后在我颜料里掺胶水。我好不容易考上美院,妹妹就冒充我去面试,还当场诋毁我抄袭。
最离谱的是,毕业展那天,她竟然推我下楼,说姐姐的资源都该是她的。我第二次躺在地府,
浑身骨折。阎王爷憋着笑: "要不这次投个男孩吧,起码不用跟姐妹争宠。
"我咬牙切齿地站起来: "不!我还投这家!凭什么让她得逞?这次姐姐的身份,
我做定了!"**01**我第三次睁开眼,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
以及身边蜡笔的甜腻香气。眼前是一张画了一半的图画,
上面是一栋幼稚的房子和两个不成比例的小人。我知道,这是我五岁时,
在市里少儿绘画比赛中拿了一等奖的作品。“姐姐,你的画画得真好看。
”一个糯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我转过头,
看见一张白净可爱的小脸,正是我那“好妹妹”,姜知意。此刻,
她正用那双看似纯澈无暇的眼睛望着我,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可我看得分明,那眼底深处,
藏着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狼崽般的贪婪。毕竟,这张脸,这副表情,我已经见过两次了。
第一世,我是个为了评上职称、拿到课题而活活累死在手术台上的医学博士。
阎王爷说我积了德,让我自己挑个好人家投胎。我累怕了,只想躺平,
于是许愿:“要书香门第,要满墙奖状的姐姐,要从小什么都不用愁的人生。
”然后我成了姜知意。姐姐姜知许确实优秀,但我的“躺平”人生,
却是踩着她的血肉度过的。我撕她的书,她被骂;我弄坏她的颜料,
她被罚;我冒名顶替她的大学面试资格,她被父母指责不懂事。最终,
在她最重要的毕业展上,我将她推下楼梯,抢走了她的一切。我以为我赢了。
可没有了姐姐的帮衬和遮风挡雨,我那点小聪明和浅薄的才华根本不堪一击。最终,
我在挥霍和嫉妒中度过了失败的一生。第二次躺在地府,
我见到了浑身骨折、怨气冲天的姐姐。阎王爷大概也觉得这事办得不地道,干咳一声,
问我:“要不这次投个男孩?起码不用跟姐妹争宠。”我看着他,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我还投这家。凭什么让她得逞?这一次,姐姐的身份,
我做定了!”于是,我成了姜知许。“姐姐?”姜知意见我发呆,又叫了一声,
小手已经悄悄伸向了我的画。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会“不小心”撕掉画的一角,
然后放声大哭,向闻声而来的爸妈控诉是我先动手推她。上一世的“我”,
那个真正的姜知许,百口莫辩,被妈妈刘美兰关了半天禁闭,错过了颁奖典礼。那张奖状,
最后还是爸爸姜建国替她领回来的,被妈妈随手塞进了书房的杂物柜,
仿佛是什么不光彩的东西。这一次,我不会让它发生。
就在姜知意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画纸的瞬间,我猛地抬起手,将桌上的红色蜡笔掰断,
用力划在自己的手背上,划出一道刺眼的红痕。“啊——”我发出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尖叫。
姜知意的动作顿住了,惊讶地看着我。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这不是装的。
是两世积累的委屈和痛苦,在此刻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我没有嚎啕大哭,
只是无声地流泪,身体微微发抖,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知许?知意?怎么了?
”妈妈刘美兰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姜知意反应极快,她立刻瘪起嘴,
眼眶一红,准备开始她的表演。可我比她更快。我抓着那道“伤口”,
跌跌撞撞地跑到冲进门的妈妈面前,将手举到她眼前,
用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说:“妈妈……妹妹,妹妹她不喜欢我画画……她要撕我的画,
我不让,她就用笔……用笔划我……”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话说得断断续续,
却足以让一个母亲听明白发生了什么。刘美兰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她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姜知意,又看了看桌上完好无损的画,和掉在地上的半截红色蜡笔。
“姜知意!”她的声音严厉起来,“你又欺负姐姐!”姜知意大概从未见过我这副模样,
一时竟忘了哭,愣愣地辩解:“我没有!是她自己划的!我没碰她!”“你还撒谎!
”刘美兰显然不信。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相比之下,
小女儿平时就有抢东西的前科,动机和行为都更“合理”。她一把拉过姜知意,
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让你不学好!让你欺负姐姐!看你姐姐多乖,你呢?
”姜知意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惊天动地,充满了真实的委屈和不甘。我躲在妈妈身后,
透过她的臂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姜知意,这才只是个开始。你欠“姜知许”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02**手背上的红痕很快就消失了,
那毕竟只是蜡笔。但这件事的余波,却在家里持续了好几天。
姜知意因为“欺负姐姐还撒谎”,被剥夺了未来一周的零食和动画片。她看我的眼神,
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我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其然,机会很快就来了。
绘画比赛的奖金发下来了,五百块。在那个年代,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拿着这笔钱,
郑重地向爸妈提出,我想去少年宫报一个国画班。“学那个做什么?浪费钱!
”妈妈刘美兰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女孩子家家的,随便画画就行了,
还真想当画家啊?”爸爸姜建国在旁边翻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听你妈的。
”这就是我的父母。在他们眼里,给我花钱,是“浪费”;而给姜知意花钱,则是“投资”。
我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说:“报名费我自己出,就用这次的奖金。而且老师说我很有天赋,
以后说不定能作为特长生高考加分。”“高考加分”这几个字显然触动了他们。
刘美兰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但还是嘀咕着:“就怕你三分钟热度,白花钱。”“姐姐要去,
我也要去!”一旁的姜知意立刻扑到妈妈怀里,开始撒娇,“妈妈,我也要学画画,
我也要给妈妈拿大奖状!”刘美兰立刻笑逐颜开,抱着她心肝宝贝地叫着:“好好好,
我们知意也去,我们知意最棒了。”她转头看向我,脸色又沉了下来:“你看看,
报一个班就要花两份钱。姜知许,你要是学不好,看我怎么说你。”我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的讥讽。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国画班开课那天,
我领到了一套全新的笔墨纸砚。上好的狼毫笔,细腻的徽墨,触感温润的宣纸。我爱不释手,
这是我两辈子都未曾触碰过的、纯粹属于“自我”的东西。然而,第二天我准备练习时,
却发现我的颜料盘里一团糟。大红被混进了石青,藤黄里搅着赭石,最过分的是,
那管我最珍爱的白色颜料,被挤出来,和了一堆胶水,变得黏腻不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姜知意就站在门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等着我发怒,
等着我去找爸妈告状。只要我一生气,场面一混乱,她就又有机会扮演那个无辜的受害者了。
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盘被毁掉的颜料,然后,我拿起画笔,蘸了蘸那滩混着胶水的白色。
胶水让颜料变得厚重,在宣纸上留下了奇特的肌理。我又用那些被混杂的脏色,点染在旁边。
它们不再是纯粹的色彩,却在纸上氤氲出一种颓败而又顽强的生命力。
我画了一株在废墟里开出的花。那节课,老师拿着我的画,在全班面前展示。
他惊叹于那种独特的质感和画面呈现出的强大冲击力。“姜知许同学,
你是怎么想到用胶水混合颜料的?这个创意太棒了!有一种破而后立的美感!
”我看向角落里的姜知意,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嘴唇都快咬破了。她想毁掉我,
结果却成就了我。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我微微一笑,
轻声回答老师:“就是……不小心弄错了而已。”那天回家后,
刘美兰看着我带回来的、被老师表扬的画,表情很复杂。她看不懂什么艺术,
只知道大女儿又“出风头”了。她转头对姜知意说:“你看看姐姐,多有出息。你也要加油,
别把钱白花了。”姜知意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扑进妈妈怀里,哭得委屈极了:“妈妈,
我……我就是没有姐姐聪明……”刘美兰立刻心疼得不行,抱着她轻哄,
同时还不忘瞪我一眼,仿佛是我惹哭了她的宝贝。我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冷静地看着她们母女情深。我早就明白了,在这个家里,哭闹和示弱,
永远比讲道理和默默努力管用。只是,这一套对我,已经没用了。
**03**时间在笔墨的浸润和无休止的家庭摩擦中悄然流逝。
我和姜知意升入了同一所高中。我的画越画越好,在各类艺术比赛中斩获的奖项,
几乎贴满了我的房间。而姜知意的画,则始终停留在匠气十足的模仿阶段,毫无灵气。
刘美兰对此的解释是:“我们知意是大器晚成。”她把我的成功归结为“运气”,
把姜知意的平庸归结为“踏实”。她用我的奖金给姜知意买最新的画具和昂贵的裙子,
理由是:“你是姐姐,多照顾点妹妹是应该的。”我没有抗议。因为我知道,
这些物质上的东西,远没有一场决定性的胜利来得重要。高三那年,
全国美术生都翘首以盼的“青禾杯”高中生美术创作大赛开始了。它的金奖获得者,
几乎等同于一只脚踏入了国内顶尖美术学院的大门。这是我的目标,也是姜知意的执念。
她开始频繁地出入我的房间,美其名曰“向姐姐学习”。她会对着我以前的画稿和速写本,
一待就是一下午,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我假装没有察觉,
依旧每天按部就班地构思我的参赛作品。我为这次比赛准备了很久,主题是《茧》。
我画了一个被无数丝线缠绕的少女,她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但在画面的最中心,她的心脏位置,有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翅膀上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这是前两世的我和这一世的我的写照。在截稿日的前一周,我故意将一幅稍显稚嫩,
但构图完整的《茧》的草稿“不小心”遗落在画室。当天晚上,
我就看到姜知意在自己的房间里,彻夜亮着灯。我知道,鱼上钩了。
我把自己真正要参赛的作品藏得很好,那是一幅构图和意境都远超草稿的最终版。
我在细节上做了大量的调整,那只蝴蝶的翅膀,我用了特殊的矿物颜料,
在不同的光线下会呈现出流动的光彩。截稿日那天,
我“碰巧”和姜知意在同一个邮局寄出了我们的作品。她看到我时,眼神有些躲闪,
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甚至还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姐姐,我们一起加油哦。
”我回以一笑:“好啊。”比赛结果公布的那天,家里气氛很紧张。
刘美兰和姜建国都守在电话机旁,姜知意则坐立不安地绞着手指。电话铃响了,
是组委会打来的。刘美兰一把抢过电话,激动地开了免提。“您好,
请问是姜知许或姜知意的家长吗?恭喜你们,两位的作品都入围了决赛,
并且……姜知许同学的作品《茧》,获得了本次大赛的金奖!”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看到姜知意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刘美兰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问:“那……那我们家知意呢?”“姜知意同学的作品《破茧》,获得了优秀奖。
她的作品创意很好,只是在技法和细节处理上,略显不足。”挂掉电话后,客厅里一片死寂。
“怎么可能……”姜知意喃喃自语,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瞪着我,“你抄袭我!姜知许,
你抄袭我的创意!”她声嘶力竭地喊道,眼泪夺眶而出。“我的画叫《破茧》,
你的叫《茧》,主题一模一样!你肯定是偷看了我的构思!”刘美兰立刻信了她的话,
她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姜知许!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
她的创意,你都忍心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爸爸姜建国也皱着眉,
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知许,这件事,你做得太过分了。
”他们甚至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已经给我定了罪。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血缘上的亲人,
心中一片冰冷。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姜知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我抄袭你?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她不寒而栗的平静,“那不如我们来聊聊,
为什么你的画叫《破茧》,而我的叫《茧》?”“因为……”她一时语塞。
“因为你看的是我的草稿,你以为那就是全部。你急于求成,只看到了‘破’这个结果,
却没有理解‘茧’这个过程的挣扎与沉淀。所以你的画,空有其表,没有灵魂。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那是我从构思到落笔,每一天的创作记录。“你说我抄袭你,
证据呢?”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而我这里,有从创意萌芽到作品完成的全过程。
姜知意,你呢?你有什么?”姜知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04**那场闹剧,最终以姜知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绝食抗议而告终。
刘美兰心疼得不得了,在门外苦苦哀求,端着饭菜一遍遍地哄。而对我,
她连一个正眼都没有。在她看来,就算我拿出了证据,也是我“逼”得妹妹走投无路。
“她是你妹妹!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一个金奖而已,对你那么重要吗?
比你妹妹一辈子的心情还重要?”她在客厅里对我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我平静地看着她,问:“那在你们心里,什么对我来说是不重要的?奖项不重要,
前途不重要,是不是只有我这个人,死了才最不重要?”刘美兰被我的话噎住了,
随即更加愤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就是让你这么跟父母讲话的吗?真是越大越没良心!”姜建国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
少说两句。知许,去给你妹妹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道歉?我笑了。笑意很冷,
像冬日湖面上的冰。“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家里的平衡,已经被我亲手打破了。
他们再也无法用“姐姐”的身份来绑架我,也无法用亲情来PUA我。“青禾杯”的金奖,
为我赢得了心仪美院的保送资格。而姜知意,因为涉嫌抄袭的风波,
虽然组委会没有公开点名,但在圈子里已经留下了污点。
她最终只考上了一所三流的艺术职业学院。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家里没有一丝喜悦。
刘美兰甚至将我的通知书摔在地上,红着眼说:“你满意了?你把知意的前途全毁了,
你现在满意了?”我默默地捡起通知书,抚平上面的褶皱。这是我用两世的血泪换来的,
是我通往自由的船票。我没有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开始收拾行李。大学四年,
我靠着奖学金和在校外画室兼职,几乎没有再向家里要过一分钱。我像一块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专业知识,磨练自己的技艺。而姜知意,则在那个三流学院里混日子,
靠着父母的钱,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在社交网络上营造着“才女”人设。
我们就像两条走向不同方向的河流,渐行渐远。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独立,足够强大,
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家庭的阴影。但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也低估了姜知意对我的恨意。大四那年,
我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商业项目——为一家知名酒店的大堂创作一幅主题壁画。
酬劳丰厚,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成功将为我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为此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从设计到绘制,几乎都亲力亲为。就在壁画即将完成,
只剩下最后落款的时候,我接到了刘美兰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她心脏病犯了,
正在医院抢救。我心头一紧,虽然对他们早已失望,但血缘亲情还是让我无法坐视不理。
我立刻放下画笔,匆匆赶往医院。可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病房时,
却发现刘美兰正好好地坐在病床上,削着苹果。旁边,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姜知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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