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刚把领口的干花理好，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黑牙跟班那种杂乱的重响，是又轻又慌的碎步，像受惊的兔子在跑。
他抬头望去，只见艾文缩着肩膀跑过来，那孩子比丫丫大不了几岁，满脸雀斑被冷汗浸得发亮，怀里抱着的通讯器还在“滋滋”冒静电，线都缠在了一起。
“领、领主！”
艾文跑到跟前，猛地刹住脚，差点摔在地上，他扶住墙喘了两口气，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电线，“黑牙……黑牙他们在控制室闹起来了！
说您再不过去，就把能源管线给锯了！”
林烬的指尖还沾着刚才钢管上的铁锈，他蹭了蹭掌心，没说话，只是朝控制室的方向走。
走廊里的冷比舱室里更甚，金属地板的凉透过鞋底渗上来，冻得脚踝发僵。
墙壁上的应急灯还是红色的，每闪一次，就把艾文的影子拉得老长，那影子缩着脖子，像要被黑暗吞掉似的。
“他们……他们带了家伙。”
艾文小跑着跟上，手在通讯器上乱摸，像是想抓点什么壮胆，“有三根焊枪改的切割棍，就是……就是能烧红的那种，还有……还有一把老式手枪！
黑牙说那是他从‘铁手’那抢的，能打死人！”
林烬脚步没停，指尖蹭过冰冷的舱壁，壁上的锈屑粘在指腹，沙沙的。
他知道那把手枪——前世黑牙就是用它指着王伯的头，最后走火打穿了控制台的线路，害得希望号停在废墟里三天，差点被变异兽围了。
那是把左轮，枪身裹着厚厚的锈，握把处的木头都裂了，子弹也只剩三发，却足够在这密闭的走廊里制造恐慌。
“还有几个人跟着他？”
林烬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和走廊里的回音混在一起，竟有种安抚人的力量。
“五、五个！
都是之前跟黑牙混‘灰鼠帮’的，一个个凶得很。”
艾文咽了口唾沫，眼神飘向走廊深处，“他们刚才还踹了王伯一脚，说王伯帮您说话，是‘叛徒’……”林烬的脚步顿了一下，指节下意识地攥紧。
王伯的腿本来就不好，被踹一脚怕是要躺好几天。
他没再多问，只是加快了脚步，鞋底磨过地板的纹路，发出“沙沙”的响，和艾文的喘气声、通讯器的静电声，凑成了末日里最紧张的节奏。
越靠近控制室，喧闹声越清楚。
先是黑牙的骂声，粗嘎得像破锣：“林烬那小子就是个怂包！
拿着领主的名头当摆设，连口饱饭都给不了！”
接着是他手下的附和，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应该是切割棍敲在控制台的声音。
控制室的气密门没关，门轴生锈的地方“吱呀”响着，像在哭。
林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黑牙踩在主控台的边缘，那台本来就布满划痕的控制台，被他的鞋底蹭得更脏了，屏幕上的能源数值6.9%都被遮了一半。
黑牙的模样比林烬记忆里更凶悍：左脸的疤从嘴角一首爬到耳根，疤缝里还嵌着点黑色的污垢，像是从来没洗过；他穿一件破洞的工装夹克，里面的秋衣露出来，沾着大片的油污，不知道是机油还是别的；右手握着那把左轮手枪，枪口朝下晃着，手指在扳机上搓来搓去，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他身后站着五个壮汉，有两个手里举着切割棍——那是用焊枪改装的，顶端还冒着微弱的红光，烤得周围的空气都发暖，散发出一股塑料烧焦的味道；另外三个攥着钢管，其中一个还把钢管扛在肩上，眼神吊儿郎当的，却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是在放风。
控制室里的三个操作员缩在角落，最年轻的那个叫小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肩膀还在抖；年纪大的张叔护着旁边的女孩，那是负责监测能源的莉莉，她的脸白得像纸，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饼干渣掉了一地。
“林烬！
你他妈总算敢出来了！”
黑牙最先看到门口的林烬，他猛地抬起头，疤在红光里显得更狰狞，“老子跟你说，这破船老子受够了！
每天吃的合成糊糊，跟他妈过期的机油一个味，咽下去都刮嗓子！
能源只剩这么点，连护盾都开不了，外面的掠夺者一来，咱们全得完蛋！”
他举起手里的左轮，枪口对着林烬，却因为手抖，枪口晃了晃，差点指到自己人：“把你私藏的营养剂交出来！
还有能源棒！
老子知道你肯定藏了！
然后立刻改变航向，带我们去‘铁手’的据点投降——凭老子的本事，去了那至少能混个小头目，总比跟你在这等死强！”
“就是！
跟他在这就是等死！”
他身后一个瘦高个跟着喊，手里的切割棍又朝控制台敲了一下，“砰”的一声，控制台屏幕闪了闪，差点黑掉。
莉莉吓得“啊”了一声，张叔赶紧捂住她的嘴。
林烬没理会他们的叫嚣，只是迈着步走进控制室。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黑牙的嚣张里藏着慌，瘦高个的喊叫声发虚，蹲在角落的小周还在抖，莉莉的饼干渣还在掉。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黑牙手里的左轮上——枪身的锈在红光里泛着冷光，握把处的木头裂了道缝，能看到里面的金属芯。
“说完了？”
林烬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扔进滚油里，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喧闹。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别着丫丫给的干花，花瓣己经有点蔫了，却还带着点淡香，提醒着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黑牙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烬会这么平静。
他恼羞成怒地往前迈了一步，踩得控制台“吱呀”响：“少他妈跟老子装蒜！
要么交东西改航向，要么……要么老子就先崩了你，再自己开船！”
林烬终于抬起眼，眼底的平静像被打破的冰面，瞬间透出锐利的光，那光比切割棍的红光更冷，比左轮的枪口更狠：“‘希望号’是我的城。
在我的城里，有我的规矩。”
他往前又走了两步，离黑牙只有三米远。
这两步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金属地板的接缝处，发出“咚”的响，像在敲每个人的心脏：“我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服从命令；第二，不准伤害船上的人；第三，谁要是坏了规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黑牙身后的五个手下，那五个刚才还嚣张的壮汉，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瘦高个手里的切割棍晃了晃，顶端的红光差点灭了：“……就只有一个下场。”
“死。”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林烬身上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个平静的领主，而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那是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是见过无数死亡才有的冷厉，像一把刚出鞘的刀，瞬间刺穿了控制室里的恐慌。
离他最近的瘦高个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手里的切割棍“哐当”掉在地上，顶端的红光在地板上烫出一个小黑点。
黑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握紧手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少吓唬老子！
老子有枪……”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细微的“咻”声就划破了空气。
黑牙只觉得右手腕一阵剧痛，像被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左轮“哐当”掉在地上，在金属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林烬的脚边。
他惊恐地低头，只见自己的手腕上，钉着一枚细长的金属签——那是从合金床板上拆下来的固定签，顶端磨得尖尖的，此刻正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里，鲜血顺着签子往下流，滴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把6.9%的能源数值染成了红色。
没人看清林烬是怎么出手的。
刚才他还站在原地，下一秒金属签就像弹出去的钢珠，精准地击中了黑牙的手腕。
连缩在角落的张叔都看呆了，忘了护着莉莉。
黑牙的惨叫声还没停，林烬己经动了。
他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风，瞬间跨过三米的距离，左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黑牙没受伤的左手腕。
黑牙想挣扎，却觉得手腕像被焊在了铁上，动都动不了。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安静的控制室里回荡。
黑牙的惨叫猛地拔高，却被林烬的右手捂住了嘴——林烬的手指掐进他的腮帮，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响，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疤缝里，把里面的污垢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林烬的右手顺势抄起地上的左轮手枪。
他的指尖蹭过枪身的锈迹，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仓——里面果然只有三发子弹，都是生锈的。
然后，他把枪口调转，死死抵在了黑牙的眉心。
枪口的冷硬和眉心的剧痛，让黑牙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的瞳孔缩得像针尖，看着林烬近在咫尺的脸——林烬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恨，也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在看一块马上要被扔掉的垃圾。
控制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黑牙的五个手下都僵在原地，有两个想弯腰捡地上的钢管，却被林烬的目光扫过，手顿时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缩在角落的小周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莉莉攥紧了手里的压缩饼干，饼干渣掉得更凶了。
林烬看着黑牙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上一世，你就是这样拿着枪，指着王伯的头，抢他的压缩饼干，还把丫丫的妈妈推到变异鼠群里。”
他顿了顿，手指又往黑牙的腮帮里掐了点，让黑牙疼得浑身发抖：“这一世，你又想砸能源控制台，带所有人去投降掠夺者——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黑牙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拼命摇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林烬，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怂包领主”，而是个比“铁手”还狠的角色。
林烬的目光从黑牙脸上移开，扫向他身后的五个手下。
那五个壮汉的脸色全白了，有一个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脚碰到了地上的切割棍，发出“哐当”一声，却没人敢弯腰去捡。
“你们，”林烬的声音依旧很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刚才谁踹了王伯？
谁想跟着他去投降掠夺者？”
五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
最后，那个扛着钢管的壮汉慢慢举起手，声音发颤：“领、领主，我……我是被黑牙逼的！
他说我不跟他走，就把我扔到荒野里喂变异兽……我也是！”
另一个举着钢管的人也赶紧附和，“我根本不想投降，我就是……就是怕他打我！”
林烬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他知道这些人大多是被黑牙胁迫的，真正想背叛的只有黑牙一个。
但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得受罚。
“去把王伯扶到医疗舱，让莉莉给她处理伤口。”
林烬指了指那个扛钢管的壮汉，“然后你们五个，去清理右舷的破舱室，把里面的废铁都搬出来——今天日落前要是没清理完，就别吃晚饭了。”
五个壮汉连忙点头，像得到特赦似的，转身就往门口跑。
那个扛钢管的还不忘捡起地上的切割棍，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惩罚。
控制室里只剩下林烬、黑牙，还有缩在角落的三个操作员。
林烬松开捂住黑牙嘴的手，却没松开扣着他手腕的左手——黑牙的左手腕己经肿了起来，显然是骨裂了。
“领主……”小周慢慢站起来，声音还有点抖，“那、那黑牙怎么办？”
林烬看了黑牙一眼，黑牙正低着头，肩膀还在抖，显然是怕了。
他想起上一世，就是因为心软，没彻底处置黑牙，才让黑牙后来联合外面的掠夺者，差点把希望号毁了。
这一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把他关到禁闭舱。”
林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每天只给半块压缩饼干，一杯水——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了，再跟我谈以后。”
小周和张叔连忙点头，上前架住黑牙的胳膊。
黑牙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被他们架着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地说：“领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林烬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小周和张叔赶紧架着黑牙走了出去，控制室的气密门“吱呀”一声关上，终于恢复了安静。
林烬走到控制台前，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放在主控台的角落里——这把枪虽然老旧，却还能用，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然后，他看向屏幕上的能源数值：6.8%。
数值还在缓慢下降，照这个速度，最多只能撑两天。
“张叔，莉莉，”林烬转向角落里的三人，声音放柔了点，“你们再检查一下能源管线，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小周，你跟艾文联系，让他监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最近的能量块采集点。”
“好的，领主！”
三人连忙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莉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拿起桌上的检测仪，开始检查能源管线；小周坐在通讯台前，拨通了艾文的通讯；张叔则走到控制台前，帮林烬一起看能源数值。
林烬走到舷窗前，推开一道缝。
外面的风还是很大，裹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
远处的变异鼠群离希望号更近了，黑压压的一片，像在地上流的墨。
他知道，处理了黑牙只是个开始，能源短缺的问题还没解决，外面的变异鼠群也是个威胁，更别说以后还会遇到陈昊、苏婉，还有其他的掠夺者。
他摸了摸袖口的干花，花瓣己经快掉光了，却还带着点淡香。
他想起丫丫递给他花时的样子，想起王伯担心的眼神，想起船上97个等着活下去的人。
“放心吧，”林烬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船上的人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控制台的屏幕上，能源数值还在缓慢下降：6.7%。
但林烬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船上的人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一定能在这末日里活下去。
而远处的变异鼠群，还有即将到来的能源危机，不过是他重生路上的第一道考验。
他己经准备好了，迎接所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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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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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能源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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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在这就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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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城里，有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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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步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在金属地板的接缝处，发出“咚”的响，像在敲每个人的心脏：“我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服从命令；第二，不准伤害船上的人；第三，谁要是坏了规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黑牙身后的五个手下，那五个刚才还嚣张的壮汉，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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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瞬间，林烬身上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刚才那个平静的领主，而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那是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是见过无数死亡才有的冷厉，像一把刚出鞘的刀，瞬间刺穿了控制室里的恐慌。
离他最近的瘦高个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手里的切割棍“哐当”掉在地上，顶端的红光在地板上烫出一个小黑点。
黑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握紧手里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少吓唬老子！
老子有枪……”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细微的“咻”声就划破了空气。
黑牙只觉得右手腕一阵剧痛，像被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声，手里的左轮“哐当”掉在地上，在金属地板上滚了几圈，停在林烬的脚边。
他惊恐地低头，只见自己的手腕上，钉着一枚细长的金属签——那是从合金床板上拆下来的固定签，顶端磨得尖尖的，此刻正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里，鲜血顺着签子往下流，滴在控制台的屏幕上，把6.9%的能源数值染成了红色。
没人看清林烬是怎么出手的。
刚才他还站在原地，下一秒金属签就像弹出去的钢珠，精准地击中了黑牙的手腕。
连缩在角落的张叔都看呆了，忘了护着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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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风，瞬间跨过三米的距离，左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黑牙没受伤的左手腕。
黑牙想挣扎，却觉得手腕像被焊在了铁上，动都动不了。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安静的控制室里回荡。
黑牙的惨叫猛地拔高，却被林烬的右手捂住了嘴——林烬的手指掐进他的腮帮，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怪响，眼泪和冷汗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疤缝里，把里面的污垢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林烬的右手顺势抄起地上的左轮手枪。
他的指尖蹭过枪身的锈迹，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仓——里面果然只有三发子弹，都是生锈的。
然后，他把枪口调转，死死抵在了黑牙的眉心。
枪口的冷硬和眉心的剧痛，让黑牙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的瞳孔缩得像针尖，看着林烬近在咫尺的脸——林烬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恨，也没有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在看一块马上要被扔掉的垃圾。
控制室里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黑牙的五个手下都僵在原地，有两个想弯腰捡地上的钢管，却被林烬的目光扫过，手顿时停在半空，不敢再动。
缩在角落的小周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莉莉攥紧了手里的压缩饼干，饼干渣掉得更凶了。
林烬看着黑牙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上一世，你就是这样拿着枪，指着王伯的头，抢他的压缩饼干，还把丫丫的妈妈推到变异鼠群里。”
他顿了顿，手指又往黑牙的腮帮里掐了点，让黑牙疼得浑身发抖：“这一世，你又想砸能源控制台，带所有人去投降掠夺者——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黑牙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拼命摇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眼前的林烬，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怂包领主”，而是个比“铁手”还狠的角色。
林烬的目光从黑牙脸上移开，扫向他身后的五个手下。
那五个壮汉的脸色全白了，有一个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脚碰到了地上的切割棍，发出“哐当”一声，却没人敢弯腰去捡。
“你们，”林烬的声音依旧很低，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刚才谁踹了王伯？
谁想跟着他去投降掠夺者？”
五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说话。
最后，那个扛着钢管的壮汉慢慢举起手，声音发颤：“领、领主，我……我是被黑牙逼的！
他说我不跟他走，就把我扔到荒野里喂变异兽……我也是！”
另一个举着钢管的人也赶紧附和，“我根本不想投降，我就是……就是怕他打我！”
林烬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他知道这些人大多是被黑牙胁迫的，真正想背叛的只有黑牙一个。
但规矩就是规矩，破了规矩，就得受罚。
“去把王伯扶到医疗舱，让莉莉给她处理伤口。”
林烬指了指那个扛钢管的壮汉，“然后你们五个，去清理右舷的破舱室，把里面的废铁都搬出来——今天日落前要是没清理完，就别吃晚饭了。”
五个壮汉连忙点头，像得到特赦似的，转身就往门口跑。
那个扛钢管的还不忘捡起地上的切割棍，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惩罚。
控制室里只剩下林烬、黑牙，还有缩在角落的三个操作员。
林烬松开捂住黑牙嘴的手，却没松开扣着他手腕的左手——黑牙的左手腕己经肿了起来，显然是骨裂了。
“领主……”小周慢慢站起来，声音还有点抖，“那、那黑牙怎么办？”
林烬看了黑牙一眼，黑牙正低着头，肩膀还在抖，显然是怕了。
他想起上一世，就是因为心软，没彻底处置黑牙，才让黑牙后来联合外面的掠夺者，差点把希望号毁了。
这一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把他关到禁闭舱。”
林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每天只给半块压缩饼干，一杯水——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了，再跟我谈以后。”
小周和张叔连忙点头，上前架住黑牙的胳膊。
黑牙不敢反抗，只是低着头，被他们架着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沙哑地说：“领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林烬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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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看向屏幕上的能源数值：6.8%。
数值还在缓慢下降，照这个速度，最多只能撑两天。
“张叔，莉莉，”林烬转向角落里的三人，声音放柔了点，“你们再检查一下能源管线，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小周，你跟艾文联系，让他监测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最近的能量块采集点。”
“好的，领主！”
三人连忙点头，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莉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拿起桌上的检测仪，开始检查能源管线；小周坐在通讯台前，拨通了艾文的通讯；张叔则走到控制台前，帮林烬一起看能源数值。
林烬走到舷窗前，推开一道缝。
外面的风还是很大，裹着砂砾，打在脸上生疼。
远处的变异鼠群离希望号更近了，黑压压的一片，像在地上流的墨。
他知道，处理了黑牙只是个开始，能源短缺的问题还没解决，外面的变异鼠群也是个威胁，更别说以后还会遇到陈昊、苏婉，还有其他的掠夺者。
他摸了摸袖口的干花，花瓣己经快掉光了，却还带着点淡香。
他想起丫丫递给他花时的样子，想起王伯担心的眼神，想起船上97个等着活下去的人。
“放心吧，”林烬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船上的人说，“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控制台的屏幕上，能源数值还在缓慢下降：6.7%。
但林烬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只要他不放弃，只要船上的人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度过这次危机，一定能在这末日里活下去。
而远处的变异鼠群，还有即将到来的能源危机，不过是他重生路上的第一道考验。
他己经准备好了，迎接所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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