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叛了杀手的规则(一圈阮芷)小说完整版_完结好看小说他背叛了杀手的规则一圈阮芷

1 夜刀我落进窗影。刀先到，人后到。胸口的玉是冷的——好事。冷，手才稳。

榻上男人抬眼，我的刀已越过他的喉结。血收得干净，这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

因为已经历多次。转身。帘后有吸气声。我掀帘。两三岁的幼童，揪着铜钱，眼睛发红。

我莫名把其被角掖紧。玉忽然一热，我怔了一下，有些不适应，摇了摇头，多余。

玉又冷了下去。我立刻转身，翻窗、上墙。桂叶压檐，夜未雨先潮。屋檐下有水滴，

间隔很匀，像敲在盏沿。回堂口，管事并未抬头，只说了两个字：“慢了。”我不解释。

洗刀。水盏托着灯，圆。灯焰抖两下又稳住。我盯着那只“圆”，

直到它在水里变成两只、三只，重叠，又合回一只。那一瞬，我分不清哪一个才是原来的光。

窗外传来低低一声木鱼，像在隔夜里敲心。那声音不该出现在这条街，我抬头看向水面，

水中灯影颤了两下，又合为一。2 桥白日，回水桥。桥下暗渠吞水，水涡一圈一圈。

木柱上旧刻痕被水雾磨成浅影，像被谁的指腹反复摩过。儿时也是这桥。

爹给我买了一枚无瑕圆玉，说“护身”。老摊贩笑的时候嘴角往下坠，手腕上戴铜环。

傍晚暴雨，桥板起了暗光，我被人群挤下溢洪暗渠。黑水冷，石壁圆，我在里头转，

耳里一片轰鸣。等我回过神，已经在岸上。我不知是自己挣扎上来，

还是有人把我拽了一把——反正记不清。只是胸口很冷，冷到让人呼吸变直。那之后，

玉心多了一道细细的环纹。我照旧挂胸前，心也学它，一直冷。茶棚老头唤住我，

递来一盏茶：“桥下的水，爱拽人。拽不走脚，先拽走心。”我捧着盏，盏沿的热，

把掌心那道旧茧烫出感觉。风从桥肚穿过，涡声断断续续，像远处的木鱼。那一晚之后，

记忆像被水泡过，边角起毛。我只记得喉咙里全是冷味，耳朵里是轰轰的水声。

等我能爬起来，已在桥背阴处。衣摆粘着水，胸口的玉冷到发疼。腕上多了一道勒痕，

像被什么细细地系过，又被人匆匆解开。我不记得谁碰过我，也不记得有没有人说话。

只是后来学打结的时候，手指总能自行找到路——好像早就练过。此后很久，

我都不往那一晚去想。桥下的涡每转一圈，我就把这念头往外推一圈。3 清芷城西药铺，

清芷堂。门口晾艾草，叶片薄，边缘起了小卷。屋里药柜抽屉一列一列，像一面木墙。

她又在灯下替我缝伤。手稳，针稳，眼神也稳。“做粗活的？”她第一次出声问。我不答。

她把线头咬断，吐出一点热气，线便伏下去了。她塞给我一包艾草：“睡前点一点，不做梦。

”“我不做梦。”“那也好。不做梦的人，心容易累。”她的声音很熟。

我看她耳后那点朱砂，心里一动，像从旧年吹来的风。她低头收针时，指骨从纸灯底下过，

影子被灯边切出一条细线。风铃撞了撞门框，轻。我把门口那串艾草拿在手里掂了掂，

她抬眼看了一下，没有说“放下”，只把药包又推近了半寸。我们都没说破。

窗外传来远远的木鱼声，她忽然抬头：“寺里今夜超度。”我“嗯”了一声。那声木鱼，

像在我心口敲了一下，冷处被打出一丝热。4 祠夜和往常一样，只是最近任务多了些。

旧祠。门匾裂得像老树皮。门里檀香淡，灰落在台脚，像细雪。灭灯，落刀，收拾。

我的动作像磨很久的一组齿轮，咬着旧节拍。供桌后，有哭声。破竹篮。薄布湿透，

露出一截细腕。孩子手里捏着一枚无瑕圆玉。看到这块玉，我的玉烫了一瞬，又冷回去。

门外脚步逼近。不是我的人。我犹豫了下，还是单手拖篮入臂，另一手横刀。第一人封喉，

第二人撞柱，第三人刀被我肘尖磕开。刀风擦过耳后，带起一阵凉。孩子的呼吸贴着我衣袖，

细细密密，像有人在袖管里数拍子。我始终护着篮。血腥气和木香打在一起，

像潮湿又热的夜。一阵打斗过去，祠前安静。孩子哼了一声，我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那枚玉从掌心滑出来，在我掌里滚了一下，他的玉，很温，很亮。我抱着他，往古寺去。

5 木鱼古寺门开。木鱼声从雨里一点一点敲出来，起初稀，后来匀。老僧接过竹篮，

看了看孩子腕上的玉，又看我胸口，合掌：“缘起。”我把孩子放稳，替他用红绳把玉系紧。

那结打得顺，像练过无数次。我把结的尾巴再压回去半指长——这样，风吹不松。

“你手很稳。”老僧说。“学来的。”我说。我出门。玉在胸口微热一下，又沉下去。

檐下水痕一圈圈散开，再被风抹平。清晨的寺院，风从松针缝里过，发出极细的响。

老僧扫地，扫帚一下一下，不急。我坐在石阶上。石阶有日晒过的味道。孩子在廊下学走路，

走两步，回头看我，像核桃一样的脑袋在光里闪。我把一把旧伞拆开给他看。伞骨一根一根，

是细竹。把每一根环扣到位，再慢慢撑开。他拍手，笑声在廊下拐了个弯，撞回我的胸口。

“等雨来了，它就能派上用场。”我说。他不懂，只是伸手去摸伞面。我把线头递给他，

他抓住了，抓得很紧。老僧敲了一下木鱼。声音落在石头上，变成一小圈一小圈的静。

我忽然明白，活下去也需要练。像练伞骨、练结法、练不动声色。

老僧忽然补了一句：“玉不热不冷，热冷在心。”我低头，看见胸前的玉正微亮。

6 旧识我租了桥下窄屋，不再接新单。修伞、修锁、修簪。伞骨拆开再装回去，咔嗒一声，

像心口的某处到位。傍晚去清芷堂，阮芷替我拆线。她忽然说：“渡口那年，是我给你缝的。

”我指尖一紧。十五岁的我，帘后，不说名不留姓。她说过一句话：“刀不用总朝里藏。

”那时风大，帘子往里鼓，药灯在她脸上晃，像水纹。“你认出我？”我问。

“你的走路声很轻。”她笑。她把针塞回缝衣葫芦里，指腹在桌面上抹平一小撮药粉，

又把那撮粉抹散。门口风铃轻响，她的目光从我腰侧掠过，落到门外的暗处，又收回。

“别让味道跟着你。”她只说。我把刀往衣襟里按了按，点头。她把药包推到我怀里，

语气像平常：“今晚别久坐。等手干净些，再来喝一盏热药。”我明白她说的是边界，

也明白那盏热药是给谁的。那年河涨。外城渡口的棚布被风掀起一角，雨斜着打进来。

我坐在帘子后，颈侧被划开，血沿着锁骨往里滚。她端着盏灯进来，灯油味不重，手却稳。

“仰一点。”她说。我没动。她把灯搁下，手指在我颈侧按住两处，再把针杀了火，

线从灯影里穿过去。那一刻我看见她的睫毛——灯芯一明一灭，她的睫毛像两片小刷子，

轻轻扫过我的视线。“疼吗？”我没答。“刀不用总朝里藏。”她像在说一味药，

“你要是总把刀收在身上，身上就只有刀的味道了。”“我只会这个。”我低声。她没反驳，

只在打结的时候停了一瞬，把结又理紧了一线：“那就把它收好。”出去的时候，

风把帘子鼓起来，她用手背挡了一下灯。我看见她耳后那点朱砂，像雨停后水上的小红叶。

后来很多年，我偶尔会想起那一盏灯。灯不亮不灭，像人在水里浮着，不沉，也不上岸。

很多年后她才随口提起：那夜棚外有人抢药，风把帘子掀得快要折杆，

是一只带伤的手从外面按住了帘杆；闹事的人被刀背一一逼退，案角多了一袋碎银，

正好补上断了几味药的账。她说那时最怕灯灭，可那一盏灯没有灭。

她把这件事当作一粒小石子，悄悄塞进心里最底层。7 看护堂口开始盯我。我照常去古寺。

孩子抓我的指尖，抓得紧。指尖被他的小手捂热，我站着没动，

像允许一朵很小的火在掌心生起来。老僧说：“你手上有茧，但下手很轻。

”我把这句话带回清芷堂。阮芷在煎药。铜壶冒着白气，我把壶接过来，水线细细落进盏里。

她伸手接盏，指尖碰到我的指节，停了半寸，没躲。“你不问我做了什么？”我说。

“你没带血回来，”她说，“我就不问。”外头有人咳嗽。她转身去，背影直。

我的目光落在她颈后那一点朱砂上，像把眼神里的风收住。她忽然补了一句：“今晚，

你是病人。”我怔了一下，点头。8 逼近夜里，我被试刀。背上开了一道口子。

刀没沾血就被我磕飞。雨进袖口，血和雨一起顺着肘窝往下淌。我回清芷堂。她缝合，

灯芯拨旺，光贴在她睫毛上。“疼就说。”“还能忍。”她收针，抬眼。门口风铃轻响，

像有谁停在门外又走开。她把纱布压平，语气平常：“诊棚只留病人。夜路长。

”我看懂她的意思：边界清楚。她看了看我腰侧那点寒光，又看向别处。我把话咽回去。

玉在胸口温了一阵，像点起一团火。夜更深，风往西。清芷堂的门闩忽然轻轻一响，又停住。

阮芷抬头，我也抬头。灯焰被风压低了一指。门缝里先塞进来一撮黑烟，像有人探路。

紧接着，是油。我一脚把药柜下的水缸踢翻，水沿地势滚过去，先把门槛那一线油咬断。

火苗被呛住，扑腾两下又往门外退。有人暗骂。我没开门。把窗闩挑开一指宽，

从窗缝里把一把石灰粉扬出去，听见两声闷哼。门外脚步乱，来的不多，也不老练。

阮芷把纱窗撕下一角，压在门缝底下防烟。她没问“是谁”，

只递给我一把短柄铜勺——勺背厚，够沉。我接过，心里一静。门被撞开一线，

我用勺背磕在第一人的腕骨上，再顺势把他肩窝顶在门框上。第二个人扑进来，

脚下被水一滑，膝盖先着地。我侧身，拿了架上的药碗盖当盾，把他额头磕在盖沿上，

瓷器裂成两瓣。他没晕，倒是清醒了，捂着头连连后退。屋里灯只留一盏，影子往角落里缩。

阮芷把药箱搬到案下，我看她的手——稳。她忽然把一根银针别在我的袖口里：“扎虎口。

”门外还有一个。脚步轻，像习过几手。他试了两次门缝，没进来，我先一步出窗。巷子窄，

雨檐低。我把他手里的火折子挑飞，他反手抄刀，被我用铜勺扣住手背。他年纪不大，

眼里都是狠。我用力一压，把刀磕掉，再把他按到石墙上，低声：“回去。”他要咬舌，

被我用银针扎在虎口，人一麻，牙关松了。

我把他往门外一推：“告诉曹鞘——药铺里只有药，烧了没用。”门重新闩好。

屋里只剩呼吸声和水声。阮芷把破了的碗拾起来，边角还温热。她看我袖口那枚银针，

轻声说：“火见火，会越烧越大。”“我用水。”我把勺放回她手心。她没松开，

指腹反按了我一下，像把什么按回正位。“等手更干净些，”她说，“我再把那盏热药，

煎给你喝。”我点头。玉在胸口，暖了一会儿，像被人托着。屋外传来远远一声木鱼，

雨声散开。我心里忽然明白，今晚她的“病人”，包括我，也包括她。

9 旧友断刀第三卷·断9 旧友城西酒肆。旧同伙祁行来。

他把短刃“雀喙”往我面前一放。“拿回去。白风不想丢你。”我不接。“做完一单，干净。

清芷堂会安全些。”“我们兄弟，以前也替别人付。”我说。他皱眉：“你慢了，是因为她？

”我仍不答。酒香里有一点桂花味，像从我袖子上带进来的。酒肆外，两少年试刀，

冲向抱孩的盲女。我出手。不用刀锋，只把刀背敲在腕骨上，再把人按倒。孩子嚎啕，

盲女摸到他，紧紧抱住。我把“雀喙”递回祁行。“替我带话——我不回去。

”“那就与白雀为敌。”他看着我，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是恨，是惋惜。“你欠我一盏酒。

”“记得。”我们第一次并肩，不是在堂口，而是在一条烂泥路上。那年雨暴，

外城仓房进水，两个小厮在屋梁上哇哇叫。祁行骂骂咧咧跳下去，背一个，我背一个。

泥桨裹脚，像有人抓着往下拽。他回头朝我笑，嘴角全是泥：“兄弟，先把人背上岸，

再谈规矩。”后来我们一起背过更多人，也一起按着规矩做过很多事。

规矩是用来保护我们的人，可有一天，我发现它开始用来定义我们。祁行比我看得早。

他喝醉时说：“顾沉，哪天你要走，记得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找条干净路。”我没答。

我们总是这样——该说的话，放在酒里，第二天就忘了。直到这次在酒肆，

他把“雀喙”推到我面前。我看见他眼里先浮上一层“愿你回来”，

又慢慢沉成一层“替你护着”。我说不出“谢谢”。我只把刀递回去。

后来我在桥下再见到他时，他没靠近，只冲我举了举酒葫芦。我点头。他在告诉我，有的路，

非要有人留在原地，另一个人才能走得更远。他忽然压低声音：“顾沉，我也厌了。

不是今天才厌，是很多个夜里。杀完回去，我耳朵里一直是木鱼声。”我看着他。“你要走，

我挡一回。走不过去，我就多挡一回。别回头。”他把酒葫芦推给我，

又推回自己：“还不急。那一盏，留到需要的时候。”玉在胸口微热又收。那晚散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