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直播间在线人数的数字,从18跳到了17。
一条彩色的弹幕划过。主播,你行不行啊?这都半小时了,一个连麦的都没有。
我没说话。我伸手把镜头前那三根燃了半截的香往旁边挪了挪。这一下,
露出了身后墙壁上脱落的墙皮。墙皮下面是青色的砖,砖缝里甚至长出了一点青苔。
一条新弹幕又跳了出来。背景好真实,这道观比我老家的猪圈还破。
我拿起桌上的一个签筒,晃了晃。竹签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我对着手机镜头说:“今天随缘免费算三卦,有没有人连麦?”师父说,
山下的世界早就变了。香火钱不好挣,得与时俱进。于是,我开了这个直播,
名字就叫“三清观主”。师父下山云游前,留给我一个破道观,一屁股债,
还有一个激活不了的法器,叫“天衍功德簿”。他说,什么时候我有了功德,
这簿子就会有反应。可我连香油钱都快付不起了,哪来的功德。直播平台说,
只要完成流水任务,就有底薪。我看着屏幕下方立刻弹出的一个连麦申请,点了同意。
申请人的ID是“申城一条龙”。接通后,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出现在画面里。
他身后是KTV包厢,灯光闪烁,音乐声很响。“小妹妹,给哥算算,
我下半年能不能发大财?”男人咧着嘴问,一脸的轻佻。我看着他。
我的眼睛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比如他眉心那团若有若无的黑气,
还有他头顶上那一片淡淡的绿光。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头顶有点绿。
”男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直播间里仅有的十几个人,弹幕瞬间多了起来。???
主播是个人才,上来就搞这么刺激的?龙哥别怕,主播在跟你开玩笑。
“申城一条龙”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对着屏幕骂道:“你他妈才有病,
小丫头片子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举报你封号?”我没有理会他的威胁。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说:“申城,宝山路,风华苑小区,16号楼801。
”“你老婆现在和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在一起。”“那男人是你兄弟。”我说得很慢,
一字一句。每说一个字,男人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他身后的音乐还在响,
但他已经完全僵住了。直播间的弹幕也停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多的问号。卧槽,
这么详细?真的假的?主播不会是龙哥的熟人,故意来搞他的吧?刺激!龙哥,
要不你回家看看?“申城一条龙”猛地回过神,他指着镜头,破口大骂:“你放屁!
你个臭神棍,在这儿咒我?我老婆在家好好的,我兄弟在国外出差!”他的声音很大,
盖过了KTV的音乐。“你等着,老子现在就举报你,让你直播间今天就关门!”说完,
他直接挂断了连麦。直播间里的人数,从17,变成了25。
显然是刚刚“申城一条龙” KTV包厢里的朋友,也闻讯过来看热闹了。弹幕开始嘲讽我。
哈哈哈,主播牛逼,把大哥给气跑了。装神弄鬼,翻车了吧。散了散了,没意思。
我没有辩解。我只是看着镜头,平静地说:“缘法如此,不必强求。”话音刚落,
我脑子里“叮”的一声轻响。眼前那本师父留下的,一直毫无反应的《天衍功德簿》,
忽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一行小字浮现在我的意识里。功德簿激活成功。
初始功德:1点。解锁功能:天机显现初级。我愣住了。这就……有功德了?
2功德簿的激活让我有些意外。我还没来得及细看,直播间的弹幕又开始滚动。主播,
别装死啊,人被你气跑了,不解释一下?就是,编故事也编得像一点,地址都报出来了,
你咋不说人家身份证号呢?我看就是个骗子,大家举报走一波。我拿起桌上的茶杯,
喝了一口。茶是观里后院自己种的,入口有些苦涩。“我从不说谎。”我放下茶杯,
对着镜头说,“信与不信,在于他自己。”我的语气很平淡。这下,直播间的观众更来劲了。
哟,还挺能装。主播多大了?还在上学吧?别为了点流量钱就出来骗人。
我已经点了举报,涉嫌封建迷信和人身攻击。直播间的人数开始往下掉,
从二十几个人,又回到了十几个人。我并不在意。师父说过,修道先修心。心若不静,
看什么都是歪的。我拿起桌上的签筒,正准备再摇一次,看看有没有第二个有缘人。
就在这时,一个ID叫“龙哥是我小弟”的用户,在公屏上发了一条弹幕。主播,你等等,
龙哥好像真回家了。这条弹幕一出来,直播间瞬间安静了。紧接着,
又一个ID叫“KTV麦霸”的人说:卧槽,真的假的?龙哥刚刚接了个电话,脸都白了,
直接冲出去了。剩下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什么情况?剧本吗?不像啊,
龙哥那表情,跟要杀人一样。有好戏看了?兄弟们,瓜子备好!直播间的人数,
开始缓慢回升。30……45……68……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屏幕上数字的变化,
心里古井无波。因果已经种下,什么时候结果,只是时间问题。大概过了十分钟,
那个叫“龙哥是我小弟”的用户又发了一条弹幕,
这次还附带了一个价值一百块的礼物“跑车”。主播!牛逼!龙哥开直播了!
他真的回家抓奸去了!房间号12345!这条弹幕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我的直播间。
卧槽!真有直播?快快快,兄弟们,组团去看热闹!主播别关播啊,
我们看完戏还回来!一瞬间,我直播间里的人跑了一大半。但总人数非但没降,
反而因为从那边引流过来的人,突破了一百。这是我开播以来,人气最高的一次。
我没有去别人的直播间看热闹的习惯。我只是重新拿起签筒,对着镜头说:“第二卦,随缘。
有想连麦的吗?”弹幕却没人理我。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都集中在了另一件事上。
回来了回来了,那边太卡了,挤不进去!我看见了!龙哥一脚把门踹开了!卧槽,
真的有个男的,穿着白T恤!刺激!太刺激了!打起来了!弹幕刷新得飞快,
一条条都在实时转播着隔壁的战况。我看着这些文字,仿佛能想象出那个混乱的场面。忽然,
我脑海中那本功德簿又是一震。金光比刚才亮了一些。一行新的文字浮现出来。揭露奸情,
惩戒恶行,获功德10点。当前总功德:11点。功德可用于修复道观,
或兑换玄学道具。原来,功德是这么来的。我正思索着,
屏幕上忽然飘过一片密密麻麻的礼物。“棒棒糖”、“小心心”、“牛啤”,
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礼物,但数量极多。紧接着,一个价值一千块的“火箭”特效,
在我直播间里升空。送礼物的人,ID正是“申城一条龙”。他回来了。
他的头像还是那个花衬衫,但直播间的名字,已经改成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一条金色的弹幕,出现在屏幕最上方。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发的。大师,我错了。
3“申城一条龙”改了名字,也改了态度。他这一发火箭,一句“大师,我错了”,
让整个直播间彻底沸腾了。卧槽!龙哥回来了!这反转,我人看傻了。
所以主播说的是真的?龙哥真被绿了?何止是真的,我刚从龙哥直播间过来,
场面那叫一个惨烈,警察都来了。那个白T恤,真的是他兄弟!
弹幕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疯狂滚动。我直播间的人气,也坐了火箭一样,从一百多,
瞬间冲破了一千。屏幕右下角的好友申请,不停地闪烁。平台的签约邀请,也发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人生若只如初-见”又刷了九个火箭。十个火箭,整整一万块。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按照平台的分成,我能拿到五千。
足够把道观漏雨的屋顶修好了。他在公屏上打字:大师,求你再给我算算,
我这事儿后面该怎么办?我……我把他们俩都打了,现在人还在派出所录口供。他的话里,
充满了悔恨和茫然。我看着他的弹幕,摇了摇头。“你的缘分,已经尽了。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重新拿起了签筒。“今日第二卦,有没有人想算?”我的反应,
让直播间的水友都愣住了。主播好高冷啊。龙哥刷了一万块,就换来一句缘分已尽?
不是,大师,龙哥都这么惨了,你就帮帮他呗。“人生若只如初-见”也急了,
又是一个火箭飞过。大师,钱不是问题!只要你肯帮我!我依旧不为所动。
“天机不可泄露,因果不可强求。”“你今天的果,是你昨天种下的因。”“我能看到的,
只是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实。但我不能替你做选择。”我说完,不再理会他。有些人,
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有让他自己痛了,他才会明白,有些路一开始就走错了。
我看着连麦申请列表。一个ID叫“今天你学习了吗”的用户,头像是个卡通书本。
看起来像个学生。我点了同意。画面接通。对面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
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一脸的稚气。她身后是大学宿舍的背景,上床下桌,
墙上还贴着明星海报。“大……大师,你好。”女孩有些紧张,声音都在发抖。“你好。
”我点了点头。“我想算算……算算我的学业。”她小声说。我看着她的脸。她的眉眼清秀,
鼻梁很高,是聪慧之相。可惜,学宫,也就是额头的位置,却有一丝暗淡。
我脑海中的功德簿自动翻开。一行文字显现。张倩,20岁,申城大学大三学生。
品学兼优,但近期考试运不佳,疑有外力干扰。外力干扰?
我问她:“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拼命点头。“是的是的!
我上个月丢了一支笔,是我高考时用的,我一直很宝贝,就放在宿舍的笔筒里,
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就是从那之后,我学习状态就特别差,总是看不进书,
晚上还老做噩梦。”我了然。“你的笔,被人拿走了。”“拿去做了什么?”女孩急切地问。
“压在了不干净的东西下面。”我说,“对方想借此压你的文昌运,让你考试失利。
”女孩的脸瞬间白了。“谁……谁会这么害我?”我看着她的身后。画面里,
她的上铺探出一个脑袋,正鬼鬼祟祟地看着镜头。那是一个短发女生,
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心虚。我没有直接点破。我只是对张倩说:“害你的人,
近在咫尺。”“你现在掀开你上铺的枕头看看,你的笔就在下面。”“枕头下面,
还压着一张写了你生辰八字的黄纸。”4我的话音刚落,视频对面的张倩,
和她上铺那个探出头来的短发女生,脸色同时剧变。张倩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而那个短发女生,则是惊恐和慌乱。“大师,你……你别胡说!”短发女生结结巴巴地喊道,
“我……我枕头下面什么都没有!”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卧槽!宿舍宫斗剧?
主播是开了天眼吗?连人家枕头下面有什么都知道?太假了吧,肯定是剧本!
等一下,你们看上铺那个女生的表情,她慌了!张倩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室友,
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站起来,踩着梯子爬上了上铺。
短发女生想去拦她,但已经来不及了。在直播间数千人的注视下,
张倩一把掀开了室友的枕头。枕头下面,一支熟悉的钢笔,和一张折叠的黄纸,
赫然出现在眼前。张倩拿起那支钢笔,手都在抖。“真的是我的笔……”她又展开那张黄纸,
上面用红色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正是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一切都和我说的分毫不差。短发女生眼看事情败露,一下子崩溃了,坐在床上就哭了起来。
“倩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嫉妒你,凭什么你每次都拿奖学金,
凭什么保研的名额老师也只考虑你……”“我也是听网上说的,
才想试试这个方法……”一场女生宿舍里的闹剧,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所有观众面前。
张倩拿着笔和黄纸,默默地爬下床。她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大师,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她就挂断了连麦。直播间里,一片死寂。过了好几秒,
弹幕才像井喷一样涌出来。我……我三观碎了……为了保研名额,
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自己室友?太恶毒了吧!给大师跪了!这都算得出来?
简直神了!主播,收下我的膝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指定的神!屏幕上,
礼物开始疯狂地刷屏。比之前“申城一条龙”那一波还要夸张。我脑海中的功德簿,
金光大盛。破除厌胜之术,助学子文运昌隆,获功德50点。当前总功德:61点。
功德簿的页面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可兑换选项。道观修缮屋顶:需功德50点。
是否兑换?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是”。兑换成功。明日清晨,将有工匠上门。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我心情也好了不少。我对着镜头,微微笑了笑。“今日第三卦,
也是最后一卦,有缘者请申请连麦。”我的话音刚落,连麦申请的列表瞬间被刷爆了。
成千上万的人,都想成为那个幸运儿。我看着飞速滚动的列表,目光落在一个特殊的ID上。
“我家哥哥宇宙最帅”。这个ID的头像,是一个非常帅气的年轻男人。眉眼如画,
鼻梁高挺,是时下最流行的偶像长相。我认得他。当红顶流,裴烬。前几天,
道观里唯一那台能收到信号的黑白电视机上,还播了他的广告。我心念一动,点了同意。
我想看看,这个被无数人追捧的偶像,他的缘分又是什么样的。连麦接通。
对面却不是裴烬本人。而是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她情绪很激动,一上来就质问我。
“你这个骗子!你凭什么说我龙哥的坏话?你凭什么说倩倩的室友害她?
”“你是不是收了钱,故意演剧本给我们看?”原来是个黑粉。
她应该是“申城一条龙”的粉丝,或者是那个短发女生的朋友,专门来找茬的。我不生气,
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想算自己的事?”“我才不信你这套!”女孩激动地喊,
“有本事,你算算我们家哥哥!你算算顶流裴烬的运势!”她似乎觉得,
这是一个我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算一个素不相识的顶流明星。
这和刚才那种能看到当事人的情况,完全不同。直播间的观众,也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次我还会不会那么神。女孩见我不说话,更加得意了。“怎么?不敢了?
算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是骗子!”为了让我出丑,她甚至还刷了一个价值五千块的礼物,
“嘉年华”。璀璨的特效,占据了整个屏幕。“我家哥哥宇宙最帅”送出嘉年华X1,
并留言:算啊!你今天要是能算出裴烬有什么大料,我给你刷十个嘉年华!我看着屏幕,
又看了看她。然后,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裴烬”二字。功德簿在我脑海中,缓缓翻开。
金光闪过。一行清晰的文字,浮现在页面之上。5功德簿上显现出的文字,
让我微微有些惊讶。我睁开眼睛,看向镜头,也看向那个一脸挑衅的女孩。直播间里,
几万双眼睛都在等着我的回答。弹幕滚动得飞快。主播这次踢到铁板了。
算素人也就算了,算顶流?这不是找死吗?裴烬可是圈内零绯闻的劳模,
能有什么料?坐等主播翻车,我已经录屏了。那个叫“我家哥哥宇宙最帅”的女孩,
更是得意洋洋。“怎么不说话了?编不出来了吗?”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嚣。我的目光,
仿佛穿透了屏幕,看到了遥远地方的某个人。然后,我开口了。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不是单身。”简单的四个字,
让整个直播间瞬间安静。连麦的女孩也愣住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红鸾星动已久,
夫妻宫圆满。”“他爱人,此刻正在家里等他下班。”我说完,直播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五秒钟。弹幕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态势,彻底爆发。!!!!!!!!!!!
!卧槽!!!!!!!!!!主播你在说什么???裴烬结婚了???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哥哥亲口说过他是单身!造谣!这是赤裸裸的造谣!主播你想火想疯了吧!
连麦的那个女孩,也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她的脸涨得通红,不是害羞,是愤怒。
“你胡说八道!”她尖叫着,声音刺耳。“你在造谣!我要告你!我要让你坐牢!
”“裴烬是我的!他是所有粉丝的!他不可能结婚!”她像是疯了一样,对着镜头嘶吼。
我看着她近乎癫狂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信与不信,皆是缘法。”“三天之后,
热搜会给我答案。”说完,我直接掐断了连麦。然后,在数万人的注视下,我对着镜头,
平静地说:“今日三卦已毕,直播结束。各位,有缘再会。”说完,我便关掉了直播。
手机屏幕暗下去,倒映出我古井无波的脸。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些粉丝疯狂的咒骂和咆哮。
但我不在乎。道观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只有窗外的风,吹动着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我站起身,走到三清祖师的神像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青烟袅袅,带着檀香的味道,
让人心安。师父说,我们这一脉,修的是“真”。说真话,做真事,修真心。我刚才说的,
便是我从功德簿上看到的“真”。至于山下的世界会因此掀起怎样的波澜,
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我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大殿。地上的落叶和灰尘,被我一扫而光。
就像人心里的杂念一样,总要时时清理,才能保持清净。可我没想到,这次的波澜,
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大到,几乎要将我这小小的三清观,彻底淹没。
6我关掉直播后的十分钟,事情就开始失控了。我的直播录屏,被人以最快的速度剪辑出来。
标题取得十分耸人听闻。《惊天大瓜!某玄学主播竟公然造谣顶流裴烬已婚!》视频里,
我那句“他爱人正在家里等他下班”被反复播放。后面还附上了那个粉丝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个视频,像病毒一样,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裴烬的粉丝,
是一个数量极其庞大的群体。她们的战斗力,堪称恐怖。不到半个小时。
“#封杀骗子主播云未晞#”的话题,就被她们刷上了热搜。无数的谩骂和诅咒,
涌向我那个刚刚有了一点起色的直播账号。我的私信箱,瞬间被99+的红点淹没。
点开一看,全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词汇。有人骂我是想火想疯了的营销咖。
有人诅咒我出门被车撞死。还有人通过我直播的背景,人肉出了三清观的地址,
扬言要过来砸了我的破庙。鲨鱼直播平台的电话,也很快打了过来。是负责我签约的编辑,
一个叫李姐的女人。她的语气非常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愤怒。“云小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知道裴烬是谁吗?那是顶流!是平台的重点合作对象!你造他的谣,
是想把天捅个窟窿吗?”“现在裴烬的工作室已经给我们发了律师函!
公司的公关部门都炸了!”我握着那只老旧的按键手机,听着她连珠炮似的质问,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李姐快要急疯了。“我说的,是真话。”我淡淡地回答。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李姐现在是怎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话?”她冷笑一声,
“现在全网都在骂你是骗子!你知道你的行为给平台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公司已经决定,暂时封禁你的直播间。并且,我们会发布公告,
澄清你的一切言论都与平台无关。”“云小姐,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心里没什么波澜。封就封吧。反正修屋顶的功德已经够了。我走到院子里,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色很好,又圆又亮,像一个白玉盘。山风吹过,
带着一丝凉意。我忽然想起师父。他总说,天道自有公道,凡事不必强求。可现在,
我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我看到的“真”,是错的吗?难道功德簿,也会骗人?我正想着,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喂?是云未晞,云大师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是我。”“大师!
我是‘一条龙’啊!”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从派出所出来了,我……我离婚了。
”是“申城一条龙”。“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大师,我信你!你说的都太准了!
”他激动地说,“网上那些人骂你,你别往心里去!他们都是傻子,不知道你的厉害!
”“大师,我能不能……能不能来拜访你一下?我想当面谢谢你。”我沉默了一下。
“不必了。”“大师!”他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给你送点香火钱!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能让你白忙活!”“你的心意我领了。钱就不必了。
”我拒绝了他。我帮他,是因为看到了因果,顺手而为。所得的功-德,便是最好的报酬。
至于金钱,我并不看重。挂了电话,我回到房间。那本《天衍功德簿》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我伸手抚摸着古朴的封面,心里渐渐安定下来。不管外界如何风雨飘摇。
我只要守住这里,守住我的本心,就够了。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7接下来的两天,
我彻底断了网。老旧的按键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正好让我落得个清净。
我不知道外面已经闹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个#封杀骗子主播云未晞#的话题,
在热搜上挂了多久。我只是像往常一样,天亮即起,洒扫庭院。然后在大殿里诵读经文,
打坐修行。这是我从小到大的习惯,早已刻在骨子里。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道观门口就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
为首的一个,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然后客气地问:“请问,这里是三清观吗?我们是接到订单,来修缮屋顶的。”我点了点头,
侧身让他们进来。功德簿兑换成功。明日清晨,将有工匠上门。功德簿,果然没有骗我。
工匠们的效率很高。他们爬上屋顶,敲敲打打,很快就找到了漏雨的地方。换瓦片,做防水,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给他们烧了水,泡了后院自己种的茶。为首的工头姓王,
是个实在人。他喝着茶,跟我闲聊。“小姑娘,你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道观啊?
”“我师父云游去了。”我回答。“不容易啊。”王工头感慨道,
“现在信这个的年轻人可不多了。这道观看着也有些年头了,是该好好修修了。”我笑了笑,
没说话。王工头又说:“对了,小观主,你这两天可出名了。”我心里一动,看向他。
“我女儿天天在家刷手机,就说有个叫什么云大师的主播,在网上被人骂惨了。
说她造谣那个大明星……”他挠了挠头,想不起那个明星的名字。“裴烬。”我提醒他。
“对对对!就是他!”王工头一拍大腿,“我女儿还是他粉丝呢,天天在家骂那个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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