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学认错门九三年的秋天比往年冷得早，我背着娘缝的蓝布行李袋，攥着揣在怀里的二十斤粮票，踩着村外那条被雨水泡软的土路往镇上中学赶。
鞋底子沾了三斤泥，每走一步都 “咕叽” 响，像揣了只刚捞上来的青蛙。
镇中校门是两扇掉漆的铁门，门柱上用红漆写着 “教育为本”，字都裂了缝，露出里面的黑铁皮。
进了门是土操场，中间的篮球架连篮网都没有，篮板上被人用粉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里还举着个 “V” 字。
我正瞅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周新刚！
等等俺！”
是邻村的张强，他肩上扛着个化肥袋改的书包，跑起来袋口的绳子甩来甩去，里面的搪瓷缸子叮当响。
“你也分到七班了？”
他喘着气拍我肩膀，“俺娘说这班班主任是王老师，教语文的，可严了！”
我俩顺着青砖路往教学楼走，砖缝里长着野草，时不时能看见被踩扁的粉笔头。
刚到二楼拐角，就见七班门口围了一群人，里面传来王老师的声音 —— 王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总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说话像敲铜锣：“都安静点！
进教室找座位坐好，开学第一课先讲纪律！”
我和张强挤进去，刚找着靠后的座位，就见王老师身后跟着个年轻男人。
那人穿件新崭崭的黑西装，白衬衫领口系得紧，鼻梁上架着副厚眼镜，镜片亮得能照见人。
他手里攥着个教案本，纸角都被捏皱了，站在门口还往里面瞅，像是在找啥东西。
王老师刚要转身关门，那年轻男人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声音有点急：“王老师，这个班不是我的吗？”
这话一出口，教室里顿时静了，接着就有人 “噗嗤” 笑出声。
张强趴在我耳边嘀咕：“这人怕不是傻的？
连自己的班都记不住。”
我也觉得新鲜，这老师看着文绉绉的，咋这么糊涂？
王老师也乐了，拍了拍他的胳膊：“小郭，你是八班的班主任，在隔壁呢！
瞧你这慌的，刚毕业就紧张啦？”
那年轻男人脸 “唰” 地红了，眼镜滑到鼻尖，他慌忙用手指推上去，头也不敢抬：“对不住，王老师，我…… 我记错了。”
说完转身要走，又忽然回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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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分到七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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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二楼拐角，就见七班门口围了一群人，里面传来王老师的声音 —— 王老师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总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说话像敲铜锣：“都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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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刚要转身关门，那年轻男人忽然拽住他的袖子，声音有点急：“王老师，这个班不是我的吗？”
这话一出口，教室里顿时静了，接着就有人 “噗嗤” 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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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自己的班都记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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