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第一次见到那只猫时,暴雨刚冲刷过整座城市,空气里飘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她加班到深夜,撑着一把半旧的黑伞走在回家的小巷里,路灯的光落在积水里,
碎成一圈圈摇晃的光斑。巷口的旧纸箱被雨水泡得发软,里面传来微弱的“喵呜”声,
细弱得像随时会断掉的丝线。林夏蹲下身,指尖掀开湿透的纸箱盖,
看见一团雪白的毛球缩在角落,右前爪沾着点奇怪的银蓝色粉末,在昏暗里泛着细碎的光,
像落了颗迷你星子。“这么大雨,你怎么在这儿?”林夏把猫小心地抱进怀里,
小家伙比她想象中轻,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呼噜声,像台小风扇在转。
她是个科幻插画师,平时一个人住在老旧的公寓里,画稿堆满了书桌,早就想养只宠物作伴,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倒像命运偷偷递来的礼物。回到家,林夏用温水给小猫洗了澡,
吹风机的暖风拂过它的毛,渐渐吹干后,她才发现这只猫的特别——眼睛是罕见的浅紫色,
瞳孔里仿佛盛着细碎的星云,转动时像有星光在流淌;而且那银蓝色粉末洗不掉,
像天生嵌在毛根里,擦一下还会沾在指尖,带着点凉丝丝的触感。她给猫取名“星子”,
找了个铺着旧毛衣的纸箱当窝,又拆了包冻干,看着星子小口小口吃着,
粉粉的舌头舔过爪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接下来的日子,星子成了林夏生活里的光。
她画稿时,星子会趴在键盘旁,尾巴偶尔扫过空格键,
害她多打了好几个“回车”;她熬夜赶deadline,眼睛酸涩地揉太阳穴时,
星子会跳上桌子,用爪子轻轻拍她的手背,像在催她休息;就连她对着窗外发呆,
想不出星云该怎么配色时,星子都会窝在她腿上,发出安稳的呼噜声,暖得她心里发颤。
只是有两件事让林夏觉得奇怪——星子似乎格外喜欢她画的“星际跃迁”系列插画。
每次她铺开画纸,蘸着银蓝色颜料勾勒宇宙飞船的光轨时,星子都会凑过来,
鼻子凑近颜料闻了又闻,眼睛里的星云好像更亮了些,还会用沾着粉末的爪子,
在画纸边缘印个小小的爪印;而且它从不吃人类的食物,林夏试过喂它牛奶、鸡胸肉,
甚至是她爱吃的草莓蛋糕,星子都只是闻闻就躲开,只吃冻干,
林夏笑称它是“挑食的外星猫”,却没真把这话放在心上。变故发生在一个满月夜。
那天林夏刚完成一幅重要的插画——画的是一艘银白色飞船在玫瑰星云里穿梭,
船尾拖着银蓝色的光轨,和星子毛上的粉末颜色一模一样。她伸了个懒腰,
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转身想找星子抱一会儿,却发现平时总窝在沙发上的猫不见了。
“星子?星子!”林夏慌了,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她找遍了客厅的沙发底、卧室的衣柜顶、阳台的花盆旁,连她堆画稿的柜子都翻了,
都没见到那团雪白的身影。就在她急得眼眶发红时,书房突然传来动静——不是猫叫,
而是类似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夏握紧拳头,慢慢走向书房,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白。
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住了,呼吸都忘了。书房的地毯上,坐着一个穿着银白色衬衫的少年,
墨色的短发软软地贴在额前,皮肤白得像雪,脖颈线条干净又流畅。
最让她震惊的是他的眼睛——浅紫色的瞳孔里,盛着和星子一模一样的星云,
右耳耳尖还沾着一点银蓝色粉末,像没化干净的雪,在月光下泛着光。
少年手里拿着她刚画完的插画,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星云,动作温柔得像在摸易碎的珍宝。
听见开门声,他抬头看向林夏,眼里带着一丝慌乱,还有几分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你是谁?”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后退一步,手紧紧攥着门框,“我的猫呢?
你把星子弄哪儿去了?”少年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好像不太习惯用两条腿走路,
差点撞到身后的椅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夏,嘴唇动了动,
发出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却又夹杂着一丝奇怪的停顿,
像刚学会说话:“我……就是星子。”林夏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子嗡嗡作响:“你说什么?
你是星子?我的猫?”少年点头,走到书桌前,
拿起林夏平时给星子梳毛的小梳子——那是一把粉色的塑料梳子,
齿缝里还缠着几根雪白的猫毛。他把梳子递到林夏面前,
眼神认真:“这个……你每天用它给我梳毛,梳到尾巴时,我会舒服得打呼噜。
还有那个……”他指了指沙发上的纸箱猫窝,“我之前睡在那里,你会把暖水袋放在旁边。
”林夏看着他耳尖的银蓝色粉末,又想起星子毛上的粉末,还有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心脏狂跳起来,像要撞破胸腔。她是科幻插画师,画过无数外星生物、星际穿越的故事,
可当科幻真的照进现实,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你是怎么变成人的?”林夏定了定神,慢慢走到少年面前,
仔细看了看他的耳朵——耳尖确实比普通人尖一点,还能隐约看到细细的白色绒毛,
像没完全褪去的猫耳。“不知道。”少年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指尖无意识地蹭过桌面,
像在磨爪子,“刚才你在画那个……”他指了指插画上的星云,“我凑过去闻了闻颜料,
突然就觉得身体发热,像被太阳晒着一样,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林夏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颜料——那是她上周从一家小众颜料店买的,店开在老巷深处,
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这是“星尘颜料”,用特殊矿石磨制的,颜色特别持久。
当时她觉得名字好听,颜色又和她想画的星云完美契合,就买了回来,
没想到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那你还能变回去吗?”林夏问,
心里竟有一丝不舍——眼前的少年干净又纯粹,像从她的插画里走出来的角色,
可她更想念那个会蹭她掌心、在她腿上打呼噜的小毛球。少年尝试着集中注意力,皱着眉,
身体微微发抖,银蓝色粉末在他耳尖闪了闪,可过了几分钟,还是维持着人形。
他有些沮丧地低下头,肩膀垮下来:“变不回去了……身体里好像有股力量,
把我固定成这样了。”林夏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里软了下来。不管他是猫还是人,
都是她捡回来的星子,是陪她熬过无数孤独夜晚的小家伙,她不能丢下他。“没关系,
”她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掌心碰到他的衬衫,带着点凉,“先住下来吧,我们再想办法。
对了,你现在是人,总不能还叫星子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叫‘星衍’,星辰的星,
衍生的衍,寓意着你从星光里来,怎么样?”星衍抬头,眼里的星云亮了亮,
像有星星被点亮,他点头:“好,我叫星衍。”接下来的日子,
林夏开始教星衍适应人类的生活。她翻出自己穿旧的宽松T恤和运动裤,给星衍穿上,
衣服太大,裤脚卷了三圈才勉强不拖地。教他用筷子时,星衍总把筷子握成抓东西的姿势,
像以前用爪子抓冻干一样,夹菜时菜总掉在桌上,惹得林夏直笑;教他说话时,
星衍学东西很快,只是偶尔会冒出几句“喵呜”的尾音,比如问他“想吃什么”,
他会说“冻干……喵”,让林夏想起他还是猫的时候。星衍虽然变成了人,
却还保留着猫的习惯——喜欢在阳台的阳光下晒太阳,蜷着腿坐在地毯上,
眯着眼睛打盹;会不自觉地用指尖蹭过桌面,尤其是木质桌,蹭得“沙沙”响,
像在磨爪子;看到小鱼干时,眼睛会发亮,却又不好意思说想吃,只站在旁边盯着,
耳朵尖微微发红;晚上睡觉时,他会下意识地蜷缩在林夏的床边,像以前窝在她脚边一样,
林夏半夜醒来看见,心都软了,悄悄把被子分了他一半。林夏的生活因为星衍的存在,
变得热闹起来。她画稿时,星衍会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她画画,
偶尔会指着画纸上的飞船,问她“这个能飞到你画的星云里吗?里面有冻干吗?
”;她做饭时,星衍会站在厨房门口,帮她递调料,虽然偶尔会打翻盐罐,
把厨房弄得一片狼藉;她心情不好,因为甲方改稿改到崩溃时,星衍会像以前一样,
用指尖轻轻碰她的手背,眼里满是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小声说“林夏不难过,
星衍陪你……给你舔舔手?”有一次,林夏赶一个重要的插画稿,
deadline就在第二天,她熬夜画到凌晨三点,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手里的画笔都开始发抖,线条歪歪扭扭。星衍坐在旁边,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突然站起身,
走到她身后,轻轻用指尖按摩她的太阳穴。他的指尖带着点凉,力度却刚好,
缓解了她的疲惫。“林夏,休息会儿吧。”星衍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力量,“你以前说,
熬夜对身体不好,会掉头发。”林夏愣了愣,转头看向星衍,他的眼里满是认真,
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你怎么知道按摩太阳穴能缓解疲劳?”她问。
“以前你熬夜时,会用手揉太阳穴,我趴在你腿上,记住了。”星衍说,
眼神里带着一丝小得意,像做对了题的孩子,“我还知道,你喜欢喝温牛奶,加一勺蜂蜜,
这样睡得好,我去给你热。”林夏心里暖暖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星衍的头发,
像以前摸他的毛一样。星衍的耳朵尖瞬间红了,却没有躲开,反而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像以前一样温顺。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夏发现自己对星衍的感情,
渐渐超出了“主人对宠物”的范畴。她会在意星衍的情绪,他要是因为学不会系鞋带而沮丧,
她会耐心教他一遍又一遍;会期待每天回家看到他的身影,开门时听见他说“林夏回来啦”,
比看到甲方通过的稿子还开心;会在星衍问她“什么是喜欢”时,心跳加速,喉咙发紧,
说不出话来,只能假装整理画稿转移话题。星衍也好像对林夏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会在林夏和朋友打电话时,默默坐在旁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要是朋友说“下次约你逛街”,他会小声问“不能带星衍吗?”;会在林夏穿漂亮裙子时,
盯着她看很久,然后红着脸小声说“林夏好看,像画里的仙女”;会在晚上睡觉时,
悄悄挪到林夏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胳膊,像怕她消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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