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催缴单贴在门上。
字很大，像个巴掌印。
我盯着看了三秒，把它撕下来，揉成一团，关上门。
屋里是泡面汤的味道。桌上堆着三个吃完的空碗，红烧牛肉的，香菇炖鸡的，还有个海鲜的。
我划开手机屏幕。
银行余额：68.5。
一只毛茸茸的金毛脑袋拱了拱我的腿。它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在催我。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瘫进沙发里。沙发是二手市场淘的，一坐下去，弹簧就发出“咯吱”一声，像是快断了。
这只金毛叫土豆。
土豆叼过来一个彩色的塑料玩具。那是我上周给我小侄子买的儿童学习机，走的时候忘在这儿了。
土豆把学习机放在爪子边，用它湿漉漉的鼻子拱了一下开关。
“小朋友，我们来学习吧！三加五等于几？”
一个机械的，没有感情的童声在屋里响起来。
土豆抬起它肉乎乎的爪子，在满是数字的面板上，一下按中了那个印着“8”的按钮。
“回答正确！你真棒！”
我没动。也许是饿得没力气动。
土豆又用鼻子拱了一下，换了个问题。
学习机问：“九减二等于几？”
土豆的爪子在地板上挪了挪，然后抬起来，准确地拍在了“7”上。
“回答正确！你真棒！”
我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我的目光从学习机移到土豆身上。土豆也正看着我，尾巴在身后慢慢地摇了两下。它好像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严肃。
学习机还在继续。
“四乘以三等于几？”
土豆的爪子按在了“12”上。
“回答正确！你真棒！”
“十除以二等于几？”
爪子拍在了“5”上。
“回答正确！你真棒！”
我站了起来，走到土豆面前。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我和一只狗，还有一个聒噪的学习机。
我蹲下身，死死地盯着土豆的眼睛。它的眼睛是褐色的，很清澈，像两颗玻璃珠子。里面映出我那张写满震惊和不敢相信的脸。
这绝对是巧合。狗怎么可能懂数学。金毛的智商是很高，但那也只是相当于一个几岁的小孩，顶多会握手，会坐下，会拆家。
我深吸一口气，从茶几下面抽出一张废弃的设计稿。背面是白色的。我又找来一支笔。
我在纸上写：1 + 1 = ?
我把纸放在土豆面前。
“土豆，”我的声音有点干，“这个等于几？叫几声。”
土豆歪了歪脑袋。它伸出舌头，哈着气。
它好像没听懂。
也对，我真是疯了。被房租逼疯了。
我泄了气，刚想把纸揉掉。
“汪。”
土豆叫了一声。
我浑身一僵。
它又叫了一声。
“汪。”
两声。不多不少。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我拿起笔，手有点抖，在纸上写下另一个算式：2 + 3 = ?
我指着纸，看着土豆。
土豆看看我，又看看纸。
“汪，汪，汪，汪，汪。”
它连着叫了五声。
我的呼吸停住了。空气像是凝固了。
我几乎是屏着气，写下了第三道题：6 - 4 = ?
土豆只叫了两声。
“汪，汪。”
就在这时，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直接在我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冰冷，机械，和学习机的声音有点像，但更清晰。
检测到宠物‘土豆’智力出现超常波动。
条件满足。
超凡宠物养成系统正在激活……
激活成功。
宠物‘土豆’已解锁初级技能：初等数学加减乘除。
发放新手奖励：宿主启动资金一万元。
资金已转入宿主绑定银行账户，请注意查收。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江澈先生，您尾号8846的储蓄卡账户于12月5日14:32完成一笔转账汇入交易，金额：1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10,068.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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