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在医学院实验楼里回荡时,唐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显微镜下的细胞切片。
窗外是深秋的冷雨,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将城市的霓虹晕成模糊的光斑。
作为临床医学大四学生,这样的熬夜实验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没吃完的面包,指尖因为长时间握笔而泛着淡淡的青色。
“最后一组数据,做完就能交报告了。” 她喃喃自语,伸手去拿旁边的试剂瓶,
却没注意到桌上的酒精灯不知何时火苗变得异常旺盛。蓝色的火焰突然蹿起半尺高,
瞬间燎到了她手边的酒精棉片,火光在刹那间映亮了她惊愕的脸。唐婉下意识地伸手去扑,
慌乱中撞倒了盛着不明溶液的烧杯。透明的液体洒在插着电源的显微镜上,
电流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白光骤然炸开。她只觉得浑身一麻,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实验室的天花板变成了灰蒙蒙的天空,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
耳边不再是仪器的嗡鸣,而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脆响。“杀!”“守住阵地!
”粗粝的男声在耳边炸开,唐婉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泥泞里。
身上的白大褂早已沾满血污和尘土,原本干净的运动鞋陷在烂泥中,
每动一下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远处,穿着铠甲的士兵正举着长刀厮杀,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断臂和残剑散落在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这是…… 哪里?” 唐婉的大脑一片空白,医学院的知识储备里,
没有任何关于 “穿越” 的理论依据。她想爬起来,
却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浑身僵硬,刚撑起上半身,
就看到一支羽箭朝着自己的方向射来。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唐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箭杆上的木纹。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她的后领,
将她猛地拽到身后。羽箭擦着她的发丝钉进旁边的树干,箭尾还在微微颤抖。“躲好!
”低沉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唐婉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男人穿着玄色的铠甲,甲片上溅满了血点,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刃上还滴着鲜血。
他的下颌线紧绷,脸上沾着尘土,却丝毫不减那份迫人的英气。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身上,
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竟让唐婉一时忘了呼吸。“将军,左翼兵力不足,请求支援!
” 一名士兵跑过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促。被称为 “将军” 的男人没有回头,
只是将唐婉往旁边的战壕里一推,沉声道:“待在这里不许动。” 说完,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转身朝着战场冲去。玄色的身影在混乱的战场上穿梭,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动作干脆利落,宛如地狱归来的修罗。唐婉缩在战壕里,
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男人浴血奋战的背影,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 自己可能真的穿越了,而且还穿到了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口袋里的手机早已没了信号,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还停留在穿越前的十二点零一分,
仿佛在嘲笑这场荒诞的意外。不知过了多久,战场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唐婉探头出去,
看到幸存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而那个救了她的将军正站在不远处,与几名将领交谈。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视线与她在空中相遇。唐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心跳又开始加速。她看到男人朝着自己走来,铠甲在行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站在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审视。他的目光扫过她沾满血污的白大褂,眉头微微皱起,
显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服饰。唐婉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作为医学生,
她最擅长的就是在紧急情况下保持镇定。“我…… 我叫唐婉,是个医生。
” 她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免提到 “现代”“穿越” 这些会让对方觉得她是疯子的词汇,
“我醒来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
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在说谎。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让唐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
“医生?” 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你可知这里是大唐与突厥的边境战场?寻常女子怎会出现在此?”大唐?突厥?边境战场?
这几个词像惊雷一样在唐婉的脑海里炸开。她竟然穿越到了东唐朝?那个盛极一时,
却也战乱频繁的朝代?“我…… 我不知道。” 唐婉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就看到你们在打仗。” 她只能选择装失忆,毕竟,
没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了。男人沉默了片刻,对旁边的士兵吩咐道:“把她带回营中,
严加看管,不许她随意走动。”“是,将军!”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唐婉的胳膊。
唐婉挣扎了一下,却被士兵牢牢按住。她看向那个男人,想问他的名字,
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开,玄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战场中。“喂!你叫什么名字?
” 唐婉忍不住喊道。男人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两个字:“陈戈。
”陈戈…… 唐婉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它深深记在了心里。这个救了她,
又将她 “囚禁” 的东唐朝将军,从此成了她在这个陌生时代里,唯一的牵挂。
陈戈的军营建在一处山坡上,四周用木栅栏围起来,中间是一排排的帐篷,士兵们来来往往,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依旧保持着严明的纪律。唐婉被带进一间简陋的帐篷,
帐篷里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
“你就在这里待着,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不许乱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 押解她的士兵放下狠话,转身离开了帐篷,还不忘在外面锁上了门。唐婉走到门口,
推了推帐篷的门,确认被锁得严严实实后,才无力地坐在木板床上。她环顾四周,
心里充满了茫然和无助。在现代社会,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医学院的优等生,
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可现在,她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 “可疑分子”,
被关在这个陌生的军营里,前途未卜。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唐婉拿出来,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按了按电源键,却没有任何反应 —— 应该是没电了。她把手机放回口袋,
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以前总觉得手机是累赘,可现在,它却成了她与现代社会唯一的联系,
哪怕已经无法使用。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唐婉警惕地站起来,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兵端着一个陶碗走进来,
碗里是一些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这是你的晚饭。
” 小兵把陶碗放在桌子上,语气冷淡,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却不敢多问。
唐婉看着碗里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医学生,
她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粗糙的食物。“这…… 是什么?”“粟米粥,还有一些野菜。
” 小兵说完,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和她多待。唐婉看着那碗粟米粥,犹豫了半天,
还是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很稀,几乎没什么味道,野菜也有些苦涩。她强忍着恶心,
喝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唐婉一直被关在帐篷里,除了送饭的小兵,
几乎见不到其他人。她试图和小兵聊天,想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时代和陈戈的事情,
可小兵要么闭口不谈,要么含糊其辞,显然是受到了陈戈的嘱咐。被囚禁的日子里,
唐婉渐渐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接着是士兵的呼喊声:“军医!军医在哪里?有兄弟受伤了!”唐婉的心猛地一紧,
作为医学生,她对 “受伤” 这两个字有着本能的敏感。她走到门口,
用力拍打着帐篷的门:“开门!我是医生!我能救人!”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接着是一个士兵的声音:“将军吩咐过,不许放你出来。”“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
” 唐婉急得不行,“我是临床医学专业的学生,学过急救,我能帮上忙!
你们的军医可能忙不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帐篷外沉默了片刻,
接着传来开锁的声音。之前那个押解她的士兵打开门,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将军说了,
如果你真能救人,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但你要是敢耍花招,定不轻饶!
”唐婉没时间跟他计较,快步走出帐篷。营地里一片混乱,
几名士兵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向军医的帐篷,那人的腿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失血过多。
军医正在给另一个士兵包扎伤口,看到有人抬着伤员过来,急得满头大汗:“不行,
失血太多了,我这里没有足够的止血药,也没有办法缝合伤口,这可怎么办?
”唐婉立刻跑过去,大声道:“让我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疑惑,
有不信任,还有一丝期待。军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着眉头:“你?你会治病?
”“我是医生,学过外科急救。” 唐婉一边说,
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和创可贴 —— 这些都是她平时放在白大褂口袋里应急用的,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你们有没有干净的布?还有酒,最好是高度酒。”“有!有!
” 旁边的士兵立刻跑去找布和酒。唐婉跪在伤员身边,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发现伤口里有一些泥沙,必须先清理干净,否则很容易感染。她接过士兵递来的高度酒,
倒在干净的布上,对伤员说:“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伤员咬着牙,点了点头。
唐婉用蘸了酒的布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里的泥沙,动作轻柔却迅速。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眼神里的疑惑渐渐变成了惊讶。清理完伤口,唐婉又拿出消毒湿巾,
仔细地给伤口消毒,然后用创可贴暂时止血。虽然创可贴的面积太小,无法完全覆盖伤口,
但聊胜于无。“现在需要缝合伤口,你们有没有针线?最好是细一点的。”“针线?
” 军医愣了一下,“我们只有缝衣服的粗针粗线,没有细的。”唐婉皱了皱眉,
粗针粗线缝合伤口,很容易留下疤痕,而且还可能导致伤口愈合不良。但现在情况紧急,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那就用粗的,不过要先用酒消毒。”士兵很快拿来了针线,
唐婉用酒仔细地给针线消毒后,开始给伤员缝合伤口。她的动作很稳,每一针都恰到好处,
虽然用的是粗针粗线,但缝合得却很整齐。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缝合方式,更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
竟然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就在唐婉缝合完伤口,准备包扎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门口。陈戈站在那里,玄色的铠甲上还沾着尘土,
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看到帐篷里的情景,眉头微微一挑,目光落在唐婉身上,
带着一丝惊讶和探究。唐婉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与他对视。这一次,她没有躲闪,
而是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他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
不能剧烈运动,还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我这里还有一些消炎药,虽然不多,
但可以给他服用,预防感染。”陈戈走进帐篷,走到伤员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当看到整齐的缝合线时,他眼中的惊讶更甚。“你这缝合之术,倒是奇特。
”“这是外科缝合术,能让伤口更快愈合,减少感染的风险。” 唐婉解释道,
“我还有很多医术,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们救治更多的伤员。”陈戈沉默了片刻,
转头对军医说:“以后伤员的救治,让她协助你。”军医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
将军。”唐婉心中一喜,她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 “囚徒” 的身份,
有机会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立足了。她看向陈戈,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怀疑,多了一丝认可。“多谢将军。” 唐婉轻声道。
陈戈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了帐篷。看着他的背影,唐婉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自从唐婉开始协助军医救治伤员后,她在军营里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士兵们不再把她当成 “可疑分子”,而是对她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因为她的医术,
很多原本可能因为感染或失血过多而死亡的士兵,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唐婉也渐渐适应了军营的生活。她把现代的医学知识和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结合起来,
创造出了很多实用的治疗方法。陈戈也经常来军医的帐篷,有时候是来看望伤员,
有时候则是特意来找唐婉。他对唐婉的医术很好奇,经常会问她一些关于医学的问题。
唐婉也很乐意解答,她发现陈戈虽然是个武将,却有着很强的求知欲,对新鲜事物也很包容。
有一次,陈戈看到唐婉在给一个士兵包扎伤口,手法非常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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