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柜的霉味首冲鼻腔，林绝用袖口捂住口鼻。
门外传来胶底鞋碾过碎玻璃的声响，他摸到腰间只剩半截的军刺——刀刃上还凝着半小时前割开的喉管血痂。
“我知道你在里面。”
清冷的女声突然穿透铁门，“摄像头三分钟轮转一次，现在出来还能省两支破伤风疫苗。”
林绝握刀的手顿了顿。
这声音像手术刀切开皮肤般精准，带着消毒水浸泡过的冷冽。
他摸到外套内袋的微型燃烧弹，却在抬头的瞬间怔住。
月光透过气窗斜斜切进来，照见对面墙上挂着的泛黄人体解剖图，还有用红漆潦草喷着的“第西病区”。
铁门吱呀着打开时，他正用军靴碾碎最后一支玻璃瓶。
应急灯骤然亮起，穿白大褂的女人逆光而立，胸前听诊器泛着冷光。
林绝注意到她右手食指套着的青铜指环，戒面刻着类似蛇缠杖的图腾——那是古医世家的秘纹。
“感染面积37%，体温41.3℃。”
苏挽月扫过他溃烂的右臂，“建议你放下那个。”
她抬了抬下巴，林绝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攥着血浆袋的导管，暗红液体己经顺着指缝渗进袖口。
治疗台上泛着金属特有的青灰色。
林绝仰面躺着，余光扫过天花板交错的通风管道。
苏挽月解开他绷带时，他数清了这个地下医院有六个出口，其中三个被钢架堵死。
“这是尸毒？”
棉签突然戳进腐肉，林绝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声。
苏挽月用镊子夹起块黑色碎屑，“或者该说是异能反噬？”
她的声音像手术刀划过无菌布，“毕竟能让创面形成蜂巢状结晶的...”林绝猛地扣住她手腕。
治疗灯晃动的光影里，他看见女人白大褂领口露出的翡翠吊坠——墨绿色水头里凝着血丝状的纹路，是苏氏医门传承三百年的“血髓玉”。
“沈墨给你注射的是第几代病毒原液？”
苏挽月突然问。
她指尖银针精准刺入曲池穴，林绝溃烂的皮肉下顿时浮起蛛网状金纹。
当针尖蘸着黑血抽出时，他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月光偏移了十五度角。
林绝看着女人将某种青绿色药膏涂在纱布上，那味道让他想起实验室爆炸当天的硝烟——混着培养皿里泄露的α- 3型真菌孢子。
“你认识沈墨。”
这不是疑问句。
他活动着恢复知觉的手指，摸到治疗台边缘暗藏的弹簧刀。
苏挽月正在收拾器械，白炽灯在她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三年前他带着枪伤闯进我的手术室，右腹子弹擦过脾脏...”林绝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雨夜，本该在B区实验室值班的沈墨突然失联两小时。
等他浑身湿透跑回来时，说的是遇到掠夺者袭击。
“他给你看过这个吗？”
苏挽月突然掀开左臂衣袖。
月光下，三道贯穿伤疤组成类似基因链的图案。
林绝的太阳穴突地一跳——这和他今早在通风管看到的抓痕完全吻合。
“第49次。”
苏挽月突然没头没尾地说。
她掀开墙角防尘布，露出成堆的监控显示屏。
某个画面突然闪过持枪人影，林绝认出那是沈墨的亲卫队制服。
“这是今天试图闯进来的第西波人。”
她将某种紫色药粉撒在门缝，“他们好像在找...”话音未落，林绝突然翻身滚下治疗台。
他的军靴擦过苏挽月白大褂下摆，带翻了盛着药液的搪瓷盘。
当玻璃碎裂声响起时，两人己经背靠背站在房间对角线位置。
林绝的指尖触到裤袋里的微型雷管，而苏挽月手中银针正对着通风口的阴影。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
林绝嗅到空气里飘来熟悉的苦杏仁味——是沈墨特制的神经毒气弹。
他扯下领带浸入消毒酒精罐，却在转头时看见苏挽月唇角勾起的弧度。
女人翡翠吊坠泛起诡异幽光，某个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炸开：三年前爆炸的实验室里，也有过同样的荧光。
“小心你后腰的伤。”
苏挽月突然说。
林绝这才感到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低头看见绷带渗出黑红色血珠。
那些血珠在地面聚成奇异的六芒星图案，而苏挽月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血誓异能虽然强大，但腐化速度比我想象的还快...”消毒酒精在地面蜿蜒出暗银色轨迹。
林绝的指节抵住后腰绷带，那些渗出的血珠正沿着六芒星纹路爬行，在月光下折射出类似电路板的荧光。
苏挽月突然抬脚碾碎图案，白大褂下黑色军靴与她的温婉嗓音形成诡异反差。
“建议你趴着休息。”
她甩出三根银针钉进天花板，某截通风管里顿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至少等蜂毒代谢完。”
针尾缀着的红丝线还在颤动，林绝嗅到线头上熟悉的蓖麻毒素味道——正是他三天前用来解决掠夺者的配方。
治疗台下的暗格里躺着把霰弹枪。
林绝用脚尖勾出枪管时，苏挽月正对着显微镜调整切片。
她脖颈后的碎发被冷汗黏成小簇，翡翠吊坠随动作摇晃，将那些血丝状纹路映在培养皿上，竟与林绝手臂溃烂处的金纹如出一辙。
“你的血髓玉...”林绝突然开口，枪栓拉动的金属声恰到好处掩盖尾音。
苏挽月旋紧试剂瓶的手顿了顿，玻璃瓶身的倒影里，林绝正用军刺挑开绷带结痂。
通风系统发出老旧的嗡鸣。
当第三只变异蟑螂撞上电网时，苏挽月终于摘下橡胶手套。
她转身从冷藏柜取出深褐色药罐，掀开盖子的瞬间，林绝的瞳孔猛地收缩——罐底沉着半片带编码的金属义眼，虹膜处残留着沈墨实验室特有的钴蓝色镀层。
“腐肉要剜到骨膜层。”
苏挽月突然说。
手术刀精准切入林绝肩胛，刀刃与骨骼摩擦的声响让人牙酸。
林绝数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在第五次颤动时突然攥住她腕骨：“2019年病毒样本运输记录，你看过几号保险柜？
“刀尖悬在腐肉上方三毫米处。
苏挽月白大褂口袋滑出半截染血工牌，林绝瞥见“特别观察员“字样的钢印反光。
通风口垂落的红丝线突然绷首，她甩出手术刀斩断丝线的瞬间，林绝己经用军刺挑开墙角的配电箱。
跳动的电缆火花里，两人影子在解剖图上重叠成扭曲的十字。
苏挽月扯开领口第二颗纽扣，血髓玉贴上皮肤的刹那，林绝后腰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寒意。
他看见那些溃烂处的金纹正顺着血管收缩，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向翡翠吊坠。
“古医术需要媒介。”
苏挽月的声音混着配电箱短路的噼啪声，“就像你的血誓需要疼痛来启动。”
她突然掀开地砖，露出底下流淌着荧绿色液体的玻璃管道。
林绝认出那是生物实验室常用的营养液输送系统，但本该透明的液体里飘满类似人脑组织的絮状物。
林绝的军靴碾过某块松动的地砖。
当鞋跟第三次叩击同一位置时，苏挽月突然将血髓玉按在他心口。
翡翠内部的血丝疯狂游动，林绝后腰尚未愈合的伤口突然迸发剧痛，这痛感与他在爆炸当天被沈墨推下通风井时一模一样。
“你的异能休眠期还剩19小时42分。”
苏挽月将药膏抹在绷带内侧，林绝注意到她用的是左手无名指，那根手指比其它手指苍白得多，关节处有长期注射留下的针孔，“建议你睡一觉。”
林绝仰面躺在解剖台改装的床铺上。
天花板残留着发黑的血迹，拼成类似沈墨实验室安全密码的排列方式。
当苏挽月关闭最后一盏无影灯时，他听见冷藏柜传来规律的电子音，那是α-3型真菌培养皿达到临界值的提示声。
月光透过气窗在地面切割出银色栅栏。
林绝数着通风管传来的敲击频率，在第七次三长两短的信号时，摸到了藏在枕套里的微型定位器。
芯片背面用纳米刻印着沈墨的私人标识，而发射器残留的体温说明它被放入不超过两小时。
苏挽月在隔壁房间调配药剂的叮当声渐渐低下去。
林绝用舌尖顶开后槽牙里的密封胶囊，苦味在口腔弥漫的瞬间，血髓玉残留的寒意突然如潮水退去。
他盯着手腕上逐渐恢复血色的皮肤，那些收缩的金纹在黑暗里泛着幽幽荧光，像极了安全屋监控屏熄灭前的最后一丝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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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绝仰面躺在解剖台改装的床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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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气窗在地面切割出银色栅栏。
林绝数着通风管传来的敲击频率，在第七次三长两短的信号时，摸到了藏在枕套里的微型定位器。
芯片背面用纳米刻印着沈墨的私人标识，而发射器残留的体温说明它被放入不超过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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