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铁网外的声控灯第三次灭了。
我攥着腰间那串锈迹斑斑的钥匙——其中半根是上一任饲养员老周留下的,
断在猴山铁门的锁芯里已经三年——指节压得发白,听见铁网内侧传来指甲刮擦钢筋的声响,
细碎,均匀,像有人用砂纸慢磨着我的神经。这是我来城南动物园当饲养员的第五个月。
旁人总说这份活轻松,喂喂动物扫扫笼舍,月底就能领工资,可只有我知道,
猴山是个活地狱。不是因为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腥臊味,也不是雨天里滑腻的水泥地,
是那些猴子。准确说,是从上个月十五号开始,那些原本只会龇牙抢食的恒河猴,
突然就变了。一、变味的香蕉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老吴,负责隔壁熊山的饲养员。
那天下午我蹲在猴山外喂香蕉,往常猴子们早该一拥而上,抢得满地都是果皮,
可那天它们就蹲在假山顶上,二十多只猴子,整整齐齐地缩在那块最大的岩石后面,
只露着半只眼睛看我。“你瞅它们那样,跟人似的。”老吴叼着烟走过来,
烟蒂烫得他手指抖了一下,“前儿我往熊山扔苹果,就听见猴山这边有动静,
跟谁小声说话似的,叽叽咕咕的,我过来瞅,又没声了。”我当时只当他瞎琢磨。猴子群居,
本来就爱叫唤,再说这动物园快黄了,园区里就我们三个饲养员,老吴五十多了,耳朵背,
指不定是风吹树叶的声。可那天我把香蕉放在喂食台上,等了足足十分钟,没一只猴子下来。
直到我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啧”——不是猴子的叫声,是人的声音,
像是谁嫌东西不好,从鼻子里哼出来的。我猛回头,假山顶上的猴子全没了。
只有最边上那只老猴,瘦得只剩一层皮,尾巴耷拉着,正用前爪扒拉着一块碎玻璃。
那玻璃是上周游客扔进来的,我找了两天没找着,这会儿它居然用爪子捏着玻璃的边,
慢悠悠地在岩石上划。划的不是乱道道,是三道杠,横平竖直,跟人用尺子画的似的。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噩梦。梦见自己站在猴山中间,假山上的猴子全下来了,围着我转圈,
它们不叫,就盯着我看,眼睛反光,像夜里的猫。最前面那只老猴,嘴里叼着半根香蕉,
慢慢凑过来,突然抬起前爪——我看见它的爪子上,沾着黑红色的东西,是血。
然后它张开嘴,不是猴子的尖牙,是人的牙,整齐,白森森的,
它说:“不够……”我吓醒的时候,枕头全湿了。摸过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分。
园区里的广播突然响了,滋滋啦啦的电流声里,混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叫,
跟猴山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抓起外套就往园区跑,夜班保安老张上个月走了,
这会儿园区里就我一个人住宿舍,万一猴子跑出来……跑到猴山的时候,我腿都软了。
铁网好好的,门也锁着,可喂食台上的香蕉没了。不是被抢光的,
是整整齐齐地消失了——连个果皮都没剩下。而假山顶上,那只老猴还蹲在那儿,
这次它没躲,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爪子上还捏着那块碎玻璃,玻璃尖对着我,亮得晃眼。
二、断耳事情真正闹大是三天后。那天轮到我值夜班,负责给夜间活动的动物添水。
走到猴山附近时,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不是抢食的吵,是闷响,像是谁被捂住了嘴,
发不出声音的挣扎。我摸出手机打光,往铁网里照。月光正好,
我看得清清楚楚——五只猴子围着一只小猴子,那小猴子缩在墙角,浑身发抖,
而那五只猴子,正用爪子扯它的耳朵。不是玩耍,是硬生生地撕。小猴子的耳朵已经破了,
血顺着脖子往下流,可它不敢叫,只敢发出“呜呜”的声,像小狗求饶。最吓人的是,
那五只猴子的动作。它们不是乱抓,是分工的——两只按着小猴子的身子,一只拽着它的头,
另外两只,就用前爪一点点地撕耳朵,手指我当时脑子里蹦出来的就是“手指”,
不是“爪子”捏着耳尖,慢慢扯,跟人剥橘子似的。而假山顶上,那只老猴就蹲在那儿看,
尾巴有节奏地晃着,像是在指挥。我当时脑子一热,抄起边上的扫帚就砸铁网:“住手!
你们他妈住手!”扫帚杆砸在铁网上,发出“哐当”一声响。那五只猴子停了,
齐刷刷地回头看我。它们的眼睛在手机光下亮得吓人,没有一点慌乱,只有平静,
还有……嘲讽?然后它们松开小猴子,慢悠悠地往假山走。走在最后面的那只,突然回头,
把手里攥着的东西往铁网上扔——是那只撕下来的耳朵,还在滴血,粘在铁网上,
像片烂叶子。我胃里一阵翻腾,蹲在地上干呕。等我缓过劲来,再往里面看,
小猴子已经不见了。墙角空荡荡的,只有一摊血,而假山顶上,老猴还在那儿,
这次它身边多了几只猴子,正围着它,不知道在递什么东西。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园长。
园长姓刘,五十多岁,天天躲在办公室里打电话,不是催欠款,
就是跟人谈转让——这动物园欠了半年工资了,早就要卖了。我跟他说猴子不对劲,
说它们撕同类的耳朵,说它们会划道道,刘园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是不是闲的?
猴子打架不正常?再说这园都要黄了,你赶紧把你那月工资领了,爱去哪去哪。
”我没领工资。不是不想走,是不敢。那天我从园长办公室出来,路过猴山,
看见那只老猴正蹲在喂食台上,对着我笑。真的是笑——嘴角往两边扯,眼睛眯起来,
跟人得意的时候一个样。它身边放着个东西,是我昨天掉在铁网边的扫帚头,
不知道它怎么弄进去的,这会儿正用爪子扒拉着扫帚上的鬃毛,一根一根地揪。
下午老吴就出事了。那天老吴去熊山喂完食,
说要去猴山边上捡个桶——前儿他洗笼子的桶掉在猴山和熊山中间的夹缝里了。我劝他别去,
说猴子不对劲,他笑我胆小:“一群畜牲,还能吃了我?”他走了二十分钟没回来。
我心里发慌,往熊山那边跑,刚转过拐角,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叫——是老吴的声音。
不是疼的叫,是吓的,是那种魂都飞了的尖叫。我跑过去的时候,老吴正趴在地上,
手捂着脸,血从指缝里往下流。他面前的铁网,被掰开了一个口子——不是剪断的,
是硬生生掰弯的,钢筋弯成了一个弧形,像被什么东西扯过。而猴山里面,
那五只撕小猴子耳朵的猴子,正蹲在铁网边,嘴里叼着东西,我定睛一看,是老吴的耳朵,
跟上次那只小猴子的一样,还在滴血。“它们……它们说话了……”老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
脸煞白,“我刚蹲下去捡桶,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过来’,我抬头,就看见那只老猴,
站在铁网后面,它说‘把耳朵给我’……然后它们就扑过来了,那铁网,
它们一掰就开了……”我赶紧扶着老吴往医务室走,路过园长办公室,
看见刘园长正收拾东西,手里拎着个行李箱。他看见我们,脸一下就白了,转身就想跑。
我冲过去拽住他,老吴的血蹭在他衣服上,他尖叫着推开我:“别找我!这园我卖了!
你们爱咋咋地!”那天晚上刘园长就跑了。老吴被送进医院,医生说他耳后有抓伤,
缝了十几针,可他一直说胡话,说猴子要吃他,说猴子会说话。园区里就剩我一个饲养员了,
还有一园的动物,和猴山里那些越来越不对劲的猴子。三、门后的影子我没跑。不是不想,
是跑不了。老吴住院要交押金,我把仅有的积蓄垫进去了,身上一分钱没有,
连去市区的公交钱都不够。再说我试过,园区大门锁着,钥匙在刘园长那儿,
他跑的时候把钥匙带走了。我只能待在宿舍里,宿舍就在猴山对面,隔着一条小路,
晚上开灯,能看见猴山的铁网。从老吴出事那天起,猴山就安静下来了。不再有猴子抢食,
不再有叫唤声,只有每天傍晚,假山顶上会聚集几只猴子,蹲在那儿,朝着我宿舍的方向看。
它们不叫,就看,一动不动,像尊雕像。我开始不敢睡觉。夜里就坐在床边,
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是从食堂拿的,刀刃钝了,可总比空着手强。我数着窗外的声控灯,
亮了灭,灭了亮,每次灭的时候,我都能听见铁网那边传来“沙沙”的声,像是有东西在爬。
第七天晚上,我听见了敲门声。不是宿舍门,是猴山的门。猴山的铁门在东侧,
离我宿舍不到十米,平时锁着,钥匙早就断在锁芯里了。那天凌晨两点,
我正盯着窗外的铁网,突然听见“咔哒”一声——是钥匙转动的声。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抓起水果刀,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月光很亮,我看见猴山的铁门,正慢慢往两边开。不是被风吹的,是有人在里面推——不对,
是有东西在里面推。推开门的是那只老猴。它站在门后,用前爪扒着门,动作很慢,很稳,
像是早就练过无数次。门开了一道缝,够一只猴子钻出来的缝。然后,
假山顶上的猴子开始动了,一只接一只,顺着假山往下爬,动作轻得没有声音,跟猫一样。
二十多只猴子,就那么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外面,
对着我宿舍的方向。最前面的是那只老猴,它抬起头,看了一眼我宿舍的窗户——我敢肯定,
它看见我了。然后它挥了挥前爪,像是在下令。猴子们开始往前走。不是跑,是走,
一步一步,脚尖先落地,跟人走路的姿势一样。它们走得很齐,二十多只猴子,
脚步声踩在水泥地上,“嗒、嗒、嗒”,在夜里听着,比任何声音都吓人。
我死死攥着水果刀,指节疼得发麻。它们走到宿舍门口了,停下来。老猴走到最前面,
用前爪拍了拍门——不是乱拍,是三下,轻,慢,跟人敲门一样。“咚。咚。咚。
”我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门外没声了,只有猴子的呼吸声,粗重,温热,
透过门缝传进来。然后,我听见了老猴的声音。不是梦里那种模糊的声,是清晰的,
就在门外,像个老头,嗓子哑得厉害:“出来……”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响。门外的呼吸声突然变急了。然后是抓门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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