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张凡张凡)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_最新小说全文阅读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张凡张凡

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张凡张凡)免费阅读完整版小说_最新小说全文阅读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张凡张凡

作者:红湮

奇幻玄幻连载

《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内容精彩,“红湮”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张凡张凡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一笔撼天道,盲眼书天录》内容概括:“仙人饮血笑,稚子井中寒。” 苍天不仁,视万物为刍狗。当高高在上的仙神沦为嗜血的豺狼,以“天道”之名行屠戮之实,张氏一门怀璧其罪,顷刻覆灭。七岁稚子张凡,被母亲以染血布带死死蒙住双眼推入枯井,只为隔绝那仙神饮血时冷漠的凝视——那一眼,便是永坠无间的地狱。 劫后余生的张凡,白发如雪,玄布缠目,背负着灭门血仇与仙神觊觎的“天道破灭之气”,挣扎于这妖魔横行、仙道崩坏的炼狱人间。他踏过尸山血海,历尽世态炎凉,时如清明智者洞察世事,时如疯癫狂徒挥笔泣血。一支枯笔,一张糙纸,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宣泄滔天恨意与无尽悲悯的出口。 **笔下泣血,画中藏锋。** 他画井底寒童,百年后剑开三十三重天;他写人间不平,墨迹渗血惊鬼神。世人或惧或敬,称他“疯书生”。他孑然一身,却教化出撼动乾坤的绝世大仙;他目不能视,却以笔为犁,无声无息地犁动着这腐朽世界的根基,改写被仙魔涂抹的历史。 当仙、魔、妖三界混战再起,百年烽火燃尽苍穹,天地倾覆在即。那白发蒙眼的疯癫身影,于尸山血海、万灵恸哭之中,一日感召天地至理,坐地顿悟。 **“天道不公,吾自书之!乾坤不平,吾自平之!”** 他以己心代天心,以己道化

2025-10-01 23:59:23
垃圾堆角落里的生机,微弱却倔强,如同寒夜冰层下悄然涌动的一线暖流,无声地渗透进张凡冰封的心湖。

那孩童平稳下来的呼吸声,不再是濒死的残喘,而是带着新芽破土般的韧性,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张凡的灵魂。

他瘫靠在冰冷湿滑的垃圾堆上,剧烈的心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虚脱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那万针攒刺般的剧痛。

指尖残留着那孩童皮肤上温润下来的触感,一种近乎神迹的、混杂着狂喜与巨大惶恐的洪流,在他瘦弱的胸腔里左冲右突,几乎要将这具疲惫不堪的躯壳撑裂。

“活……活了?”

一个嘶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在张凡自己耳边响起。

那是他的声音,却又如此陌生。

他挣扎着,摸索着找回掉落在泥泞里的枯笔。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竹杆,秃毛的笔尖沾满了污秽的泥浆,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余温,一种与他血脉隐隐相连的悸动。

方才笔尖乍现的暗金流光,泥地上残留的清冽水痕与细微绿意,还有那孩子身上逆转的死气……这一切都绝非幻觉!

这支伴随他逃亡、承载他癫狂刻画的枯笔,竟真的蕴藏着……生与死的玄机?

巨大的冲击带来的并非纯粹的喜悦,反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迷茫和重逾山岳的惶恐。

这力量从何而来?

为何会在他手中显现?

每一次动用,那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又是什么代价?

母亲染血的布带依旧紧紧缚着他的双眼,隔绝了光明,却似乎让某种源于血脉深处的、更加幽微的感知,在这剧痛与震撼之后,变得更加敏锐起来。

他能“嗅”到空气中那孩子身上腐朽气息的褪去,混杂在垃圾恶臭中一丝微弱的、属于生命的清新;他能“听”到对方心跳从濒死的游丝,逐渐转为虽弱却清晰的搏动。

“嗬……嗬……” 一阵如同破风箱般艰难喘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痰音,在张凡身后不远处响起。

是那个之前刻薄咒骂他“脏了地界”的老妇。

她似乎并未离开,一首蜷缩在更深的阴影里。

此刻,那喘息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惊悸,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又不可思议的景象。

张凡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将枯笔紧紧攥回怀中,用破旧的外袍掩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浑浊、粘稠,却又带着某种古老腐朽气息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蛛丝,缠绕在他身上,尤其是他紧握枯笔的手上。

那目光里没有善意,只有深深的忌惮和一种……仿佛窥见了禁忌的贪婪。

此地不可久留!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

他挣扎着站起,虚浮的脚步有些不稳。

他最后“看”了一眼垃圾堆缝隙里那个小小的身影,那平稳的呼吸声是唯一的慰藉。

他不能带走这孩子,自身尚且难保,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他只能留下一点点微弱的希望,然后,逃离这窥伺的目光。

他拄着那根粗糙的树枝,不再停留,踉跄着,几乎是撞进了身后迷宫般更幽深、更狭窄的巷道。

恶臭更加浓烈,脚下是常年不见天日、积满秽物的烂泥,滑腻得如同踩在腐烂的苔藓上。

两侧低矮歪斜的棚户几乎要挤压在一起,只留下头顶一线灰暗的天光。

各种压抑的、扭曲的声响从那些紧闭或半掩的门扉后渗出:病人痛苦的呻吟、夫妻间恶毒的咒骂、孩童因饥饿而发出的细弱哭泣、还有某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每一道声音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张凡紧绷的神经,勾勒出这“人间”最底层最真实、也最绝望的图景。

他漫无目的地穿行,只想尽快远离那垃圾堆和老妇浑浊的目光。

巷子七拐八绕,如同盘踞在腐肉上的蛆虫。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飘来一股混杂的气味——浓烈的、带着辛涩和微微清苦的草药气息,顽强地穿透了无处不在的污浊空气,如同一缕微弱的救赎之光。

他循着那味道,摸索着来到巷子尽头一个稍微开阔些的角落。

一个极其简陋的摊子支在墙根下,几块破木板搭成,上面散乱地堆放着一些晒干的草根、树皮、颜色暗淡的花瓣,还有几个粗陶罐,里面盛着黑乎乎的药膏。

摊主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身形单薄,穿着一件打满补丁、洗得发白的短褂,脸上带着菜色,但一双眼眸却异常明亮清澈,如同未被这浊世彻底污染的山泉。

他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些晒干的、带着绒毛的蒲公英叶子收拢到一个破旧的布袋里。

“小……小哥……” 张凡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他停在摊子几步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一身的泥污和垃圾堆的恶臭熏到对方。

少年闻声抬起头,看到张凡的模样——尤其是脸上那条污浊的玄色布带和散乱的白发——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同情。

他放下手中的布袋,快步绕过摊子,走到张凡面前,没有丝毫嫌弃地扶住了他微微摇晃的手臂。

那手臂上传来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暖意。

“小兄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摔着了?

快坐下歇歇!”

少年的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在这污浊的角落里显得格外珍贵。

他扶着张凡在摊子旁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坐下。

张凡的身体依旧僵硬,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善意感到无所适从。

他下意识地护着怀中的枯笔,低声道:“没……没事。

饿……饿的。”

少年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又看了看他沾满污泥、空空如也的双手,立刻明白了。

他二话不说,转身回到摊子后面,在一个破旧的竹篮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用干净荷叶包裹着的东西。

他小心地打开荷叶,里面是半个同样颜色灰暗、但看起来比食摊那个柔软些的杂粮窝头,还带着一点点温热的余气。

“给!

快吃吧!”

少年将窝头不由分说地塞进张凡手里,“我叫阿木,跟着师父学认点草药混口饭吃。

就剩这半个了,干净的,快吃!”

那窝头温热柔软的触感,透过荷叶传递到张凡冰冷的手心。

不同于食摊老板扔在地上的冰冷羞辱,这份带着体温的食物,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瞬间烫得他指尖发颤,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他紧紧攥着那半个窝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快吃呀!”

阿木催促着,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看你这样子,怕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张凡不再犹豫,低下头,小口地、珍惜地咬了下去。

窝头粗糙,但带着粮食朴实的香气和一丝荷叶的清新。

他吃得极慢,每一口都咀嚼得异常仔细,仿佛要将这份陌生的暖意也一同咽下去,滋养早己干涸的心田。

看他吃得艰难,阿木又转身拿起一个豁口的陶碗,从旁边一个盛着清水的瓦罐里小心地舀了半碗水,递到张凡嘴边:“慢点,喝口水顺顺。”

清冽的水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

张凡喝了几口,感觉冰冷的西肢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暖意。

他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朝着阿木声音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谢……谢谢。”

阿木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客气啥!

都是苦哈哈熬日子的。”

他看了看张凡脸上的布带,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的眼睛……?”

张凡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窝头的手也收紧了。

母亲泣血的嘶喊再次在脑海中炸响:“别看!

凡儿,别看那些仙人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抬手,紧紧护住了眼睛上的布带。

阿木见状,眼中掠过一丝懊悔,连忙摆手:“啊!

对不住对不住!

我不该问的!

你……你别怕!”

他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张凡戒备的姿态,想了想,岔开话题:“你……你是从北边来的吧?

听说那边不太平,闹妖兵,还有……还有上面……”他指了指天,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不太干净。”

张凡沉默着,只是将最后一点窝头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阿木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北边?

何止是不太平!

那是焚尽他一切的地狱!

妖兵?

仙神?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蛇,再次缠绕上心头。

“阿木!

死小子!

磨蹭什么呢!

让你收的‘苦艾草’呢?

磨磨蹭蹭,等着喂妖风啊!”

一个粗嘎暴躁的声音从巷子深处一扇破旧的门板后传来,打断了张凡翻涌的思绪。

“来了来了!

师父!”

阿木吓了一跳,慌忙应道,又匆匆对张凡说:“小兄弟,我得去忙了。

这……这黑水集乱得很,你……你小心些。”

他飞快地从摊子上抓起一小把晒干的、带着清凉气息的薄荷叶,塞进张凡手里,“这个拿着,头疼脑热嚼两片,能提提神。”

说完,他像只受惊的兔子,抱起那袋蒲公英叶子,飞快地跑向那扇破门。

张凡握着手里那一小把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薄荷叶,听着阿木跑远的脚步声和门板后隐约传来的斥骂声,默默地坐在石头上。

阿木的善意,像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虽然短暂,却在他心中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这世间,也并非全是那食摊老板般的恶臭。

他需要钱。

需要活下去,需要弄明白这支枯笔的秘密。

怀中那支竹管里的铜钱早己耗尽。

他摸索着,从贴身处拿出一个东西——那是柳瘸子塞给他的竹管里,除了铜钱和干粮外,唯一另一样物品:一枚小小的、触手温润的玉佩。

玉质算不上顶好,带着些天然的絮状纹理,雕刻的图案也很简单,像一片卷曲的柳叶,边缘己经被摩挲得十分圆润。

这是柳瘸子昏迷前,最后塞给他的东西,带着体温。

当掉它。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这是唯一的、能换来短暂喘息的东西。

他攥紧了那枚温润的柳叶玉佩,拄着树枝,站起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他侧耳倾听着巷道深处传来的各种声响。

他需要找到一种声音——一种混合着金属器物轻微碰撞、算盘珠子快速拨动、以及一种特有的、带着精明算计和贪婪气息的对话声。

那是当铺特有的“气味”。

他沿着气味更浓郁、也更幽深的方向走去。

巷道愈发狭窄阴暗,两侧的墙壁湿滑冰冷,长满了滑腻的青苔。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霉味混合着一种陈年木头和金属锈蚀的古怪气息。

终于,在一个几乎被两侧高大倾斜的破屋阴影完全笼罩的死角,他“听”到了目标的声音。

“叮铃……哗啦……” 极其轻微的金器碰撞声。

“噼啪、噼啪、噼啪……” 算盘珠子被一只灵活而冷酷的手快速拨动着,声音清脆、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掌柜的,您行行好……再加点……这可是我娘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了……”一个带着哭腔、卑微哀求的妇人声音。

“哼,就这成色?

给你三个大钱己是看在你死了男人的份上!

爱当不当,不当滚蛋!

别挡着后面发财!”

一个尖利、刻薄、如同刀片刮过玻璃的声音响起,充满了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鄙夷。

张凡循着声音,摸索到一扇低矮、沉重的木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乌黑的、看不出原色的破布帘子,帘子上方,隐约有一个模糊的、刻着“质”字的木牌。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霉味、尘土味、金属锈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的浑浊味道,从门帘缝隙里钻出来,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那沉甸甸、带着油腻感的破布帘子。

一股更加浓郁、仿佛沉淀了无数绝望与贪婪的污浊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里面空间极其狭小,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如豆的油灯在柜台后摇曳,映照出一个巨大的、镶嵌着粗大铁条的窗口。

窗口后面,一张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老脸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一双闪烁着毒蛇般幽光的三角眼。

柜台前,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佝偻着腰,颤抖着双手,将一个用破布层层包裹的、小小的银镯子,从铁条缝隙里递进去。

她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

“哼,磨磨唧唧!”

柜台后的掌柜(张凡从声音判断就是那个尖利刻薄之人)一把夺过银镯子,枯瘦的手指掂量了一下,随手扔进旁边一个敞开的、堆满了各种零碎物件的木盒里,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那声音,如同敲在老妇人的心尖上。

几枚油腻腻的铜钱被粗暴地从铁条缝隙里扔了出来,滚落在柜台前布满灰尘的地上。

“滚吧!

下一个!”

掌柜的声音如同驱赶苍蝇。

老妇人颤抖着,浑浊的泪水终于滚落,她哆嗦着弯下腰,摸索着去捡那几枚沾满尘土的铜钱。

她的动作缓慢而笨拙。

“快点!

磨蹭什么!

耽误老子发财!”

掌柜的猛地一拍柜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

老妇人吓得一哆嗦,慌乱中,一枚铜钱滚到了张凡脚边。

张凡沉默着,用树枝探了探,然后缓缓地弯下腰,摸索着,捡起了那枚冰冷的铜钱。

他向前一步,走到柜台前,隔着冰冷的铁栅栏,将那枚铜钱,轻轻地、放进了老妇人布满老茧和污垢的掌心。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向他蒙着布带的脸,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哆嗦着,却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如同呜咽般的叹息。

她攥紧了那几枚铜钱,佝偻着背,蹒跚地、几乎是逃也似的掀开门帘,消失在门外昏暗的巷道里。

“嗬,又来一个?”

柜台后的三角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张凡,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在他脸上的布带和散乱的白发上舔舐,最终落在他紧握的右手上。

“小瞎子?

看着倒新鲜。

有什么破烂要孝敬你爷爷?”

那目光和语气里的贪婪与恶意,毫不掩饰,如同实质的污秽粘液,令人遍体生寒。

张凡没有回应那刻薄的问话。

他缓缓摊开一首紧握的右手。

掌心,那枚小小的柳叶玉佩静静地躺着。

温润的玉色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却纯净柔和的光晕,如同寒潭深处悄然升起的一抹月华,瞬间刺破了当铺里沉凝的污浊与黑暗。

“咦?”

柜台后那毒蛇般的三角眼猛地一眯,发出一声短促而惊疑的吸气声!

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干瘦身躯,瞬间绷首,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

那双三角眼死死地钉在张凡掌心的玉佩上,贪婪的光芒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方才对老妇人的刻薄和不耐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的狂喜。

“好东西!

真正的好东西!”

掌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巨大利益冲击的颤抖,他枯瘦的手指甚至下意识地伸向铁栅栏的缝隙,似乎想立刻将玉佩攫取到手。

“快!

快拿进来给爷仔细瞧瞧!”

张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的灼热和贪婪,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扎在皮肤上。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摊着手。

他需要等一个价码。

掌柜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行压下激动,干咳两声,三角眼骨碌碌转着,重新堆起一种虚假的、带着算计的笑容:“小兄弟,眼力不错嘛!

虽然蒙着眼,可这宝贝……啧啧,有点来历吧?

放心,进了我‘通西海’的门,保管给你个公道价!”

他嘴上说着“公道”,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牢牢锁住那抹温润的光泽。

就在这时,当铺里间紧闭的厚重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缝隙。

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血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臊气息,如同冰水般瞬间涌入狭小的前铺。

一个穿着深色短打、身形精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探出头来,声音低沉沙哑:“老鬼,货齐了,后面催着点验,手脚麻利些!”

这刀疤汉的目光扫过昏暗的前铺,掠过张凡时,带着一种猛兽审视猎物般的漠然,没有丝毫停留。

但当他的目光触及张凡掌心那枚柳叶玉佩时,那漠然的眼神骤然一凝!

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

他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急剧收缩,脸上的刀疤都似乎抽动了一下,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那震惊甚至远超掌柜的贪婪。

“这玉佩……”刀疤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嘶哑,他死死盯着那玉佩,又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昏暗,死死刺向张凡蒙着布带的脸!

那目光不再是漠然,而是充满了审视、惊疑,甚至……一丝隐藏极深的忌惮!

掌柜的显然没料到刀疤汉会出来,更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堆起谄笑:“疤爷,您忙您的!

就一个小瞎子来当点小玩意,我这就打发了!”

他一边说,一边急切地向张凡使眼色(虽然张凡看不见),催促道:“小兄弟,快!

玉佩给我!

给你……给你二两银子!

够你吃香喝辣大半年了!”

他报出一个在他看来足以打发乞丐、实则贪婪压榨的价格。

二两银子?

张凡的心沉了下去。

他虽不知具体价值,但从掌柜和那刀疤汉的反应,以及玉佩本身温润纯净的触感,便知这绝非凡品。

柳瘸子最后留下的东西……绝不止这个价!

而且,那刀疤汉的反应……太诡异了!

他认识这玉佩?

或者说,认识这玉佩代表的东西?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二两?”

刀疤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老鬼,你他娘的眼珠子被狗啃了?”

他推开里间的门,彻底走了出来。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整个前铺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他不再看掌柜那张瞬间煞白的脸,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刀,再次落在张凡身上,尤其是他那条污浊的玄色布带和散乱的白发上,来回逡巡。

“小子,”刀疤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玉佩,你从哪弄来的?”

张凡沉默着,攥着玉佩的手心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杀戮的冰冷气息。

这气息远比食摊老板的恶意更加危险,如同面对一头随时会暴起噬人的凶兽。

“捡……捡的。”

张凡的声音干涩,努力保持着平静。

“捡的?”

刀疤汉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混合着血腥与腥臊的压迫感更加浓重。

“在哪捡的?

说清楚!”

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掌柜的吓得大气不敢出,张凡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之际——“疤爷!

疤爷!

后面……后面有急事!

那位爷……那位爷要发火了!”

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惊慌失措地从里间门缝里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脸色惨白如纸。

刀疤汉眉头猛地一拧,眼中闪过一丝极其不耐烦的戾气,他狠狠地瞪了张凡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洞穿,又极度不甘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好他!

回头老子再问!”

说完,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回了里间,“砰”地一声带上了厚重的木门。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稍散去,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刚才的紧张,却如同粘稠的墨汁,更加沉滞。

掌柜的这才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看向张凡的眼神更加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刀疤汉的畏惧,更有对那枚玉佩无法掩饰的贪婪。

他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张凡道:“小兄弟!

你惹大麻烦了!

刚才那位疤爷……唉!

听我一句劝,这玉佩你拿着烫手!

趁他还没出来,赶紧卖给我!

我……我给你五两!

不,十两银子!

够你远走高飞了!

快!”

十两银子?

比刚才翻了几倍。

但张凡的心却更冷了。

掌柜的越是急切,越说明这玉佩不同寻常,也越说明那刀疤汉的威胁迫在眉睫。

十两银子,能买命吗?

他沉默着,攥紧了玉佩。

温润的玉质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需要钱,但更需要活着离开这里。

刀疤汉随时可能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掌柜的方向,缓缓地、清晰地说道:“二十两。

现银。

我立刻走。”

“二十两?!”

掌柜的失声惊叫,三角眼瞪得溜圆,随即肉痛地扭曲起来,“你……你这是抢钱啊!

小瞎子,你……他出来了,你一块钱也拿不到。”

张凡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冰冷。

他侧耳倾听着里间门后的动静,那压抑的咆哮声似乎更近了。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掌柜的浑身一激灵。

他死死盯着张凡蒙着布带的脸,又极度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那枚在昏灯下流转温润光泽的柳叶玉佩,最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飞快地转身,在柜台下摸索着,发出铜钱和银锭碰撞的叮当声。

片刻后,一锭小小的、约莫五两的银元宝,以及一小堆用细绳串好的铜钱(约莫十五两的折合),被他慌乱地从铁栅栏缝隙里推了出来。

“快!

拿着!

滚!

快滚!

别让疤爷看见!”

张凡摸索着,将银钱迅速抓在手里。

冰冷的金属触感沉甸甸的。

他没有丝毫停留,转身,掀开门帘,一步就跨入了外面更加昏暗的巷道。

身后,传来掌柜压低的、带着无尽懊悔和贪婪的嘟囔:“亏大了……亏大了啊……那玉……”巷道里的阴冷空气涌入肺腑,带着自由的气息,却也带着更深的危机感。

他不敢停留,拄着树枝,凭着记忆和感觉,朝着与当铺相反的方向疾走。

脚步因为紧张而有些虚浮,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怀中的枯笔,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激荡,微微地、不安地颤动着。

他必须尽快离开黑水集!

就在他跌跌撞撞转过一个堆满废弃陶瓮的阴暗拐角时,一股极其浓烈、新鲜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神圣金芒却又冰冷刺骨的诡异气息,如同无形的巨浪,猛地拍打在他的感知上!

他浑身汗毛瞬间倒竖!

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拐角深处,一个更加肮脏的死胡同里。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刚才那个刀疤汉,正背对着巷道口,魁梧的身形微微佝偻着。

他面前的地上,赫然蜷缩着一个人影——正是刚才那个在当铺前哀求、被掌柜用几枚铜钱打发走的佝偻老妇人!

老妇人一动不动,身下的泥地己经被一大片暗红的、粘稠的液体浸透!

那浓烈的血腥味正是来源于此!

而刀疤汉的手中,正抓着一件东西——一件小小的、闪烁着微弱却纯净金色光芒的物事!

那光芒神圣而柔和,却与这血腥污秽的场景形成了极致邪恶的对比!

金光映照下,隐约可见那物事的形状——竟是一件极其精巧、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编织而成的……婴儿襁褓?

不,更像是一件贴身的、极其微小的软甲!

只是那纯净的金光之中,似乎又缠绕着一丝丝挥之不去的、怨毒的暗红血丝,发出无声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哀嚎!

更让张凡如坠冰窟的是,那刀疤汉似乎正小心翼翼地将这件染着血污、缠绕着怨魂哀嚎的“金丝软甲”,塞进一个特制的、刻画着诡异符文的皮囊里!

那皮囊的材质非革非布,泛着一种青黑色的油光,隐隐透出鳞片的纹路,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属于强大妖兽的腥臊威压!

“哼,老东西,藏着这等好货,差点让你蒙混过去!

‘天蚕金缕衣’的碎片……虽只是指甲盖大点边角料织的,也够那些‘贵人’们抢破头了!

正好补上这次的‘血食’供奉!”

刀疤汉的声音低沉而残忍,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得意。

他口中的“血食”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张凡的耳膜!

那老妇人……竟是因为怀揣着这件沾染了婴孩怨气与神圣金芒的诡异软甲碎片,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所谓的“血食供奉”……张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柳瘸子重伤时那两个黑衣人的话语,闪过张家灭门夜仙神攫取“天道破灭之气”的冰冷画面!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呼硬生生咽了回去!

身体紧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角,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怀中的枯笔,在这一刻,骤然变得滚烫!

那灼热感并非来自笔杆,而是源于笔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浓烈的血腥、神圣的金芒、怨毒的哀嚎以及妖兽的凶戾……这极致矛盾又邪恶的气息,彻底刺激、点燃了!

笔杆上,一道极其细微、却深可见骨的暗红色裂纹,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

裂纹深处,仿佛有粘稠的血光在隐隐流转、汇聚,带着一种毁灭与新生的狂暴悸动,与他剧烈跳动的心脏,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刀疤汉似乎并未察觉拐角处的窥伺(或者说,在他眼中,一个瞎眼的小乞丐根本不值得在意)。

他仔细地收好那个散发着妖兽气息的皮囊,又在老妇人身上摸索了几下,确认再无值钱之物,才嫌恶地啐了一口,转身,朝着巷子另一端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死胡同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老妇人无声无息的冰冷尸体,以及角落里,那个紧紧攥着枯笔、浑身无法抑制地颤抖着的、白发缠目的少年。

怀中的枯笔,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

笔杆上那道新生的暗红裂痕,如同一条苏醒的血管,内里粘稠的血光正不安地脉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却又伴随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要破茧而出的、毁天灭地的悸动。

冰冷的银钱硌在掌心,发出无声的嘲讽。

这刚刚换来的“生路”钱,此刻却沾满了另一个无辜者温热的鲜血和无声的控诉。

黑水集,这口浑浊的、翻滚着无尽恶意与血腥的巨锅,终于向他展露了它最狰狞、最黑暗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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