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用肾换苹果的人

曾经用肾换苹果的人

作者: 顾比奥

其它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顾比奥”的其它小《曾经用肾换苹果的人》作品已完主人公:苏清清陆辰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顶楼旋转餐烛光摇我面前的高脚杯红酒快要失去温我在等我的丈陆辰今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他说他会他很少承所以他说我就信我甚至穿上了他曾经随口夸过一句的香槟色长笨拙地化了全像个等待被检阅的士晚上八他没九他依旧没服务生第三次过礼貌地询问:“女需要现在点餐吗?”我攥紧了手指甲陷进肉“再等”我听见自己的声干涩而...

2025-10-26 03:43:34

顶楼旋转餐厅,烛光摇曳。我面前的高脚杯里,红酒快要失去温度。我在等我的丈夫,

陆辰宇。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他说他会来。他很少承诺,所以他说了,

我就信了。我甚至穿上了他曾经随口夸过一句的香槟色长裙,笨拙地化了全妆,

像个等待被检阅的士兵。晚上八点,他没来。九点,他依旧没来。服务生第三次过来,

礼貌地询问:“女士,需要现在点餐吗?”我攥紧了手心,指甲陷进肉里。“再等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微弱。等他什么呢?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等一个,

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的人。十点整。餐厅里其他的情侣依偎着,笑声刺耳。

我像个格格不入的小丑。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想再给他打个电话。

哪怕只是听到他冷漠的“在忙”,也好过这样无望的等待。1屏幕解锁,

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却猛地弹了出来——爆!陆氏集团总裁陆辰宇深夜携神秘女子就医,

体贴入微,疑似好事将近!标题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眼睛。我颤抖着点开。

高清照片。背景是本市最贵的私立医院走廊。陆辰宇,我的丈夫。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正是我今早亲手为他熨烫的那一套。而他怀里,

紧紧搂着一个穿着病号服、柔弱无骨的女人。苏清清。他的白月光。

他心尖上永远不能触碰的珍宝。照片里,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保护的姿态,

那小心翼翼的拥抱,是我结婚五年都未曾得到过的温柔。狗仔的文字极尽渲染。“据悉,

陆总陪伴该女子整夜,亲自办理手续,

焦虑之情溢于言表……”“女子身份疑似与陆总青梅竹马的苏清清小姐,

两人感情甚笃……”“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小姐身体已无大碍,陆总如此紧张,

好事或许……”“好事将近”。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进我的心脏。

五周年纪念日。我的丈夫,用他和别的女人的绯闻,送了我一份“大礼”。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猛地捂住嘴,冲向了洗手间。对着光可鉴人的洗手池,

我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冲花了精心描绘的眼线。

镜子里的女人,真可怜啊。林晚,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香槟色的长裙,

此刻像块廉价的抹布。脸上的妆,糊成一团,像个滑稽的鬼脸。我看着他搂着苏清清。

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呵护备至。而我,他这个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却像个傻子一样,

在所谓的纪念日里,独守空房。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比心脏更疼的,是后腰那道长长的疤痕。

那道,为了他,留下的疤。五年前,苏清清肾病垂危。是他,跪下来求我。他说:“林晚,

只有你的肾能救她!求你,救救她!只要你答应,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看着他通红的、绝望的双眼,鬼迷心窍地问:“什么都可以?包括娶我吗?”他愣住了,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包括。”于是,我签了器官捐献同意书。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剖开身体,取走了一颗健康的肾脏。用它,换来了一纸婚书。

换来了五年,守活寡一样的婚姻。我用一颗肾,买来了一个永远不爱我的丈夫。

腰部的疤痕在阴雨天总会隐隐作痛,像在时刻提醒我,这场婚姻有多么可笑。我一直以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忍耐,总有一天,他能看到我的好。

可现在,纪念日的夜晚,他和苏清清的照片,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我彻底打醒了。

金石不会开。它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我扶着洗手台,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一点点擦掉眼泪。不能哭,林晚。为不爱你的人流泪,不值得。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

走回座位。拿起包,起身。“女士,您不等了吗?”服务生讶异地问。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等了。”再也不会等了。我转身离开餐厅,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身后的烛光,红酒,

小提琴曲……所有我精心准备的浪漫,都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夜风很凉,吹在我脸上。

我站在街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条流淌的银河。却没有任何一盏灯,

是为我而亮。陆辰宇,你用一颗肾买了我五年。现在,是不是该到期了?

2我回到那座冰冷的、被称为“家”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零星月光,勾勒出家具昂贵的轮廓。他还没回来。也是,

苏清清“身体不适”,他自然要彻夜守护。我扯掉身上那件可笑的香槟色裙子,

像剥掉一层虚伪的皮。走进浴室,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脸上的残妆,

也冲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镜子被水汽模糊,看不清脸,挺好。

躺在那张足够容纳三人、却始终只睡我一个人的大床上,我睁着眼睛,直到天际泛白。清晨,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以及细微的说话声。我起身,随意套了件家居服,走下楼梯。然后,

我的脚步钉在了楼梯口。玄关处,陆辰宇正弯腰,小心翼翼地为苏清清穿上拖鞋——那双,

和我脚上一模一样的,女主人的拖鞋。苏清清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睡裙,

外面披着陆辰宇的西装外套,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地倚着他。好一幅郎情妾意的温馨画面。

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份“温馨”。陆辰宇抬起头,看到我,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碍眼。苏清清则像受惊的小鹿,往他怀里缩了缩,

怯生生地叫我:“晚晚姐……”我没应声,只是看着陆辰宇。他直起身,

语气是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没有丝毫愧疚,更别提解释。“清清身体弱,

需要静养。你搬到客房去,主卧让给她。”轰——!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让我,

这个法律上的女主人,搬出主卧?把我和他的卧室,让给他的白月光?荒谬至极!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的手在身侧死死攥紧,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微微发抖。

“陆辰宇,”我的声音干哑得厉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不耐烦。“你听不懂人话?主卧采光好,通风,适合清清休养。

”苏清清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声音软糯:“辰宇哥哥,别这样……那是晚晚姐的房间,

我住客房就好……”“不行。”陆辰宇打断她,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偏袒,“客房朝北,

太阴冷。你的身体刚恢复,不能受一点委屈。”你的身体不能受委屈。那我的呢?我的心呢?

就可以被你放在脚下,随意践踏吗?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用了五年去爱,

甚至为此付出了一颗肾的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遍全身,连骨头缝都透着冷。

“陆辰宇,”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这是我的家!”他终于正眼看向我,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的家?林晚,别忘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陆辰宇的。

”他顿了顿,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我。“包括你。”包括你。三个字,轻飘飘的,

却足以将我彻底击碎。原来在他心里,我和这别墅里的家具、摆设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他的所有物,可以随意处置,甚至可以……转送给别人。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攫住了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反驳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所有的争辩,

在绝对的冷酷和不在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我还能说什么?说我是他的妻子?

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一场交易。说我爱他?那只会让我显得更加廉价和可悲。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看着我煞白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

陆辰宇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只有更深的厌烦。“还愣着干什么?去把东西收拾出来。

”苏清清依偎在他身边,柔声说:“辰宇哥哥,你别对晚晚姐这么凶嘛……”然后,

她抬起眼,看向我。那眼神,清澈,无辜,却带着一丝只有我能看懂的、隐秘的得意和挑衅。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她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她是猎人。而我,是那个被剥皮抽筋,

还要被嘲笑愚蠢的猎物。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挺直脊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转身,一步一步踏上楼梯。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回到那个我住了五年的主卧。这里的一切,

都带着我小心翼翼爱着他的痕迹。可现在,都要让出来了。给那个,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我拉开衣柜,开始机械地收拾自己的衣物。一件,一件。把它们从昂贵的定制衣柜里拿出来,

塞进行李箱。像是在把自己五年来的卑微和爱恋,一点点剥离,丢弃。门外,

传来苏清清娇软的声音:“辰宇哥哥,

我有点头晕……”然后是陆辰宇紧张急切的回应:“怎么了?快坐下!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看啊。苏清清皱一下眉头,他都如临大敌。而我呢?我腰上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

我整颗心都被剖开碾碎了,他却视而不见。原来,被爱和不被爱的区别,可以这么残忍。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结束了。3客房很冷。

朝北的房间,终年不见阳光,空气里都带着一股霉湿气。陆辰宇说得没错,

这里确实不适合休养。但适合我。适合我这个心已经冷透的人。我把行李箱扔在墙角,

没有力气整理。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场屈辱的对峙中被抽干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听着主卧方向隐约传来的、陆辰宇压低嗓音的温柔安慰,

还有苏清清娇弱的轻笑。像一把钝刀子,在一片片地割我的肉。五年的婚姻,

我到底算什么呢?是一个免费的保姆?还是一个……随用随取的器官库?最后一个念头,

让我浑身一激灵。顾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浮现在眼前。“当年的手术,

另有隐情……”什么隐情?一个可怕的、我一直不敢深想的猜测,再次破土而出。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不行,我要知道真相。我不能再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看向书房的方向。那里是陆辰宇的禁地,里面有很多公司的机密文件。

他从来不允许我进去,更不允许我动他的东西。但今天,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赤着脚,

像个小偷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书房。书房里弥漫着他常用的雪松味古龙水气息,

冰冷又疏离。巨大的红木书桌收拾得一丝不苟,彰显着主人严苛的掌控欲。我的目光,

落在了书桌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黑色保险箱上。那是他放最重要私人物品的地方。

我曾经好奇问过,他只冷冷回了我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密码会是什么?他的生日?

苏清清的生日?还是他们某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颤抖着手,尝试了几个显而易见的组合。

错误。错误。还是错误。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那个他从未放在心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傻傻庆祝的日子。我嗤笑一声,

笑自己的异想天开。他怎么可能用这个日子当密码?但鬼使神差地,

我的手指还是伸向了数字键。1、0、1、8。我们领证的日子。“咔哒。”一声轻响。

保险箱的门,弹开了。我愣住了。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怎么会……真的是这个日子?

来不及细想,我的注意力被保险箱里的东西吸引。里面没有现金,没有珠宝,只有几份文件。

最上面,是一份泛黄的病历副本。患者姓名:苏清清。诊断:终末期肾病。下面,

压着另一份文件。封面标题是——《婚前协议补充条款》。我的呼吸骤然收紧。

我从未签过什么补充条款!颤抖着,我翻开那份协议。甲方:林晚。 乙方:陆辰宇。

条款内容,狠狠扎进我的眼睛,我的脑海,我的心脏!

条款一:甲方自愿为乙方指定人员苏清清进行活体肾脏捐献手术。

条款二:基于甲方履行条款一之行为,乙方承诺与甲方缔结婚姻关系。

条款三:本婚姻关系为形式婚姻,若乙方指定人员苏清清身体康复,

不再需要甲方作为备用医疗资源,则乙方有权随时提出解除婚姻关系,甲方不得异议。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愿捐献”……“形式婚姻”……“备用医疗资源”……“随时解除”……每一个字,

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烙在我的灵魂上!我眼前一阵发黑,

扶着书桌才勉强站稳。五年前,他跪下来求我,那通红的、看似深情的双眼,

原来不是在求我救他心爱的人,而是在评估一个合适的、愚蠢的器官供体!他承诺的婚姻,

不是被我的爱感动,不是妥协,而是一场冷冰冰的、用肾脏交换来的、有时限的契约!

我这五年来的小心翼翼,我的隐忍,我的付出,我的爱……全部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在他心里,甚至连个替身都算不上。我只是个容器。一个装着能救苏清清零件的,

活的容器!现在,苏清清康复了,我这个“备用医疗资源”失去了价值。所以,

他迫不及待地要回收空间了。所以,他让我搬出主卧。所以,他让我净身出户。

一切都有了解释。残忍而赤裸的解释!“砰!”书房门被猛地推开。陆辰宇站在门口,

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文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那份协议,动作粗暴。

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一丝被撞破秘密的慌乱,只有被侵犯领地的震怒。我抬起头,看着他。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凉和空洞。我扬了扬手里苏清清的病历,

声音平静得可怕,连我自己都惊讶。“陆辰宇,告诉我,你娶我,是不是就因为……这颗肾?

”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那几秒,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冰冷,

没有一丝温度。“是。”一个字。轻飘飘的一个字。像最终审判的锤音,将我五年来的信仰,

彻底砸得粉碎。他承认了。他甚至,懒得再骗我。4“是。”那个字,

在书房冰冷的空气里回荡,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一遍遍凌迟着我。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此刻却陌生得可怕的脸。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心脏不是疼,

是麻木,像被掏空后塞满了冰块。我竟然,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幻想他能否认,

哪怕只是欺骗。可他连骗,都懒得骗了。“所以,”我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这五年,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装着肾的容器,是吗?”陆辰宇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将那份婚前协议扔回保险箱,仿佛扔掉什么垃圾。“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他语气淡漠,

“我给了你陆太太的身份,你付出了代价。很公平。”公平?用一颗肾,换五年守活寡?

换无穷无尽的羞辱?换一颗被碾碎的心?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交易吗?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陆辰宇,”我轻声说,

“你没有心。”他终于正眼看向我,那眼神里,是居高临下的、毫不掩饰的嘲讽。“林晚,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当初提出用婚姻做交换的,是你自己。”是,是我。是我蠢,

是我贱,是我亲手把刀递给了他,给了他伤害我的权力。我无话可说。他走到书桌前,

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甩到我面前。“签字。”封面上,

是三个更刺眼的大字——离婚协议书。我甚至不用翻开细看。净身出户。他昨天就说过。

以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让我占到一分钱的便宜。也好。这陆家的一切,

都带着令我作呕的气息。多拿一分,我都嫌脏。我拿起笔。手抖得厉害。这笔,有千斤重。

签下去,我和他之间,就彻底结束了。这五年,就像一个荒唐又残忍的梦。梦醒了,

我遍体鳞伤,一无所有。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我的挣扎和不舍,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清清还在等我。”清清。又是苏清清。他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多施舍给我。最后一丝犹豫,

被他这句话彻底斩断。我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在那份卖身契一般的离婚协议上,

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写得很快,很急,几乎有些潦草。

像要急于摆脱什么令人窒息的东西。扔下笔,我感觉到一种虚脱般的无力。结束了。终于,

结束了。陆辰宇拿起协议,检查了一下签名,满意地折起。“你可以收拾你的东西了。

明天之前,搬出去。”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走出了书房,走向主卧的方向,

走向那个需要他“呵护”的苏清清。我独自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腰部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一次,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痛。

那痛楚,顺着神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钻进了心里最深处。我用一颗肾,换来的五年刑期,

终于,到期了。我自由了。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边的黑暗?我扶着墙壁,

慢慢走出书房,回到那个阴冷潮湿的客房。行李箱还孤零零地立在墙角。我所有的行李,

只有一个行李箱。就像我在这栋别墅里存在过的痕迹,轻飘飘的,随时可以被抹去。

我坐到床上,抱住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没有哭。眼泪在昨天晚上,在那个顶楼餐厅,

就已经流干了。现在只剩下空洞。巨大的,能将人吞噬的空洞。身体深处,

传来一阵阵难以忽视的疲惫和虚弱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是了。顾医生说过,

我只有一个肾了,需要好好保养,不能劳累,不能情绪激动。可这五年,我哪一天不劳累?

哪一天情绪不激动?我这唯一的肾,大概也快要撑不住了吧。我闭上眼,黑暗袭来。陆辰宇。

我用生命爱过你。现在,我用半条命,离开你。5我拖着行李箱,

走出了那栋住了五年的别墅。身后沉重的雕花铁门缓缓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为我这段荒唐的婚姻,画上了一个休止符。没有回头。不值得。阳光有些刺眼,

我抬手挡了一下,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身体很重,像是灌了铅。

腰部的隐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钝痛,提醒着我曾经付出的代价。代价?不,是学费。

用一颗肾和五年青春,买来的,看清一个人的血淋淋的学费。我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问我去哪儿。我张了张嘴,报出一个地址。那是我婚前租住的一个老旧小区的一套房,

面积很小,但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了。幸好,当初离婚协议没涉及这个,它还在我名下。

车子驶离这片寸土寸金的别墅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从精致奢华到平凡普通,

就像我的人生,正在急速下坠。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看也知道,

是那些所谓的“朋友”发来的“慰问”。我和陆辰宇离婚的消息,

大概已经像病毒一样在上流圈子里传开了。内容无非是假惺惺的同情,或者幸灾乐祸的打探。

我直接关了机。世界,终于清静了。也好。从此以后,我的世界,只剩下我自己。

回到那个久违的小房子,灰尘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无人居住的陈旧气息。很小,很旧。

和陆家别墅相比,这里简陋得像贫民窟。但这里,是只属于我的地方。没有陆辰宇,

没有苏清清,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回忆。我放下行李箱,甚至没有力气去打扫。

强烈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瘫坐在落满灰尘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身体很不舒服。不仅仅是腰痛。还有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虚弱和寒冷,

四肢百骸都泛着酸软无力。喉咙也有些干痒。我摸了摸额头,有点烫。发烧了。

是因为昨天在客房受了凉?还是因为这段时间情绪大起大落,身体终于发出了抗议?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看啊,林晚,你多没用。离开了陆辰宇,你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

我挣扎着起身,想去烧点热水。走到厨房,拿起水壶的手都在抖。

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狼狈不堪的女人,我几乎认不出自己。这就是我吗?

这就是那个曾经也对爱情充满憧憬的林晚吗?怎么,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细密的绞痛。我扶着水池边缘,大口喘着气。不是因为还爱他。

是因为恨。恨他的冷酷,恨他的利用。更恨我自己当年的愚蠢和眼瞎!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我绝不会在那个午后,对他一见钟情。我绝不会在他跪下来求我时,

鬼迷心窍地提出那个交易。我绝不会,踏上这条万劫不复的路。可惜,没有如果。水烧开了,

发出尖锐的鸣笛声。我倒了杯热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那份干痒,

却驱不散心底和身体的寒意。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盖着带有霉味的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梦里,也不安稳。一会儿是陆辰宇跪下来求我捐肾的场景,

一会儿是他冷漠地说“是”的画面,

一会儿又是苏清清那带着挑衅的、胜利者的微笑……像一部混乱又残忍的默片,

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把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搅得天翻地覆。我猛地惊醒,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衫。喉咙痛得更厉害了,头也像要炸开一样。

我伸手摸向床头柜,想拿手机看看时间,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关机了。也好。

就这样与世隔绝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我的死活。陆辰宇现在,大概正陪着苏清清,

享受着没有我这个碍眼存在的美好时光吧。我闭上眼睛,

感受着身体内部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痛苦信号。顾医生的警告言犹在耳。“林小姐,

你只有一个肾了,负荷很大,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注意休息,千万不能劳累,

更不能生病……”情绪稳定?注意休息?这五年,我哪一天做到过?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我这残破的身体,大概是真的,要到极限了。我用半条命,离开了陆辰宇。

难道剩下的这半条,也要保不住了吗?黑暗里,我抱紧自己冰冷的双臂,无声地笑了。

笑着笑着,有冰凉的液体,终于还是从眼角滑落,渗入散发着霉味的枕头里。

6我在那间发霉的小公寓里昏沉了三天。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蜷缩在冰冷的角落,

独自舔舐着可见与不可见的伤口。高烧反反复复,喉咙肿得几乎咽不下口水。

腰部的疼痛变成了持续的、沉闷的坠痛,仿佛有根绳子拴着我的内脏,在不断往下拉扯。

第四天早上,我勉强爬起来,想给自己倒杯水。刚站起身,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袭来。

眼前瞬间一黑,耳边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想扶住墙壁,手却抓了个空。“砰!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额头磕在冰冷的瓷砖边缘,一阵尖锐的刺痛。但比这更可怕的,

是身体内部传来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衰竭感。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走,

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困难。我躺在那里,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喘息,

冷汗瞬间湿透了单薄的睡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我的心脏。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像垃圾一样腐烂在这个角落里。

我还没有……还没有看到陆辰宇和苏清清遭到报应。强烈的求生欲,或者说,

是不甘心的恨意,支撑着我。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艰难地爬向床头柜。

手机。我需要手机。每移动一寸,都牵扯着腰部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汗水模糊了视线,

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短短的几米距离,仿佛耗尽了我一生的力气。终于,

我够到了床头柜,摸到了关机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等待开机的几十秒,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信号恢复的瞬间,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的提示蜂拥而至,

像一场迟来的喧嚣。我无视了所有,用颤抖的手指,

拨通了那个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顾医生的私人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顾医生温和沉稳的声音。

“顾……顾医生……”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救我……”说完,

我眼前再次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的气味。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打着点滴,

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输入我的血管。“你醒了?”顾医生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转过头,看到他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眉头紧锁。

“我……怎么了?”我的声音依旧虚弱。顾医生叹了口气,拿起床尾挂着的病历夹,

语气严肃:“林小姐,你急性肾炎发作,伴有严重感染和高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危险?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你的肾脏负荷已经严重超标了!

”顾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不知是对我的不爱惜,还是对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只有一个肾了!必须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它!不能劳累,

不能情绪激动,不能感染!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他的指责,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是啊,

我都当耳旁风了。在过去五年里,我为了讨好陆辰宇,劳心劳力。因为他的冷漠,

夜夜情绪激动。现在,又因为他们的羞辱和背叛,心力交瘁,直接病倒。我怎么爱护?

我拿什么来爱护?“你现在必须住院治疗,进行系统性的抗感染和保肾治疗。

”顾医生放下病历,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和无奈,“费用方面……”“我有。

”我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卖了我妈留给我的项链。”那是我最后的,

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动用的念想,如今却成了我的救命钱。多么讽刺。

顾医生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你先安心治疗。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转身离开病房,轻轻带上了门。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和点滴瓶里液体滴落的、规律的“嗒、嗒”声。安静得可怕。我偏过头,看向窗外。

天空是灰蓝色的,没有阳光。身体依旧沉重,疼痛和虚弱如影随形。但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我就像一个被设置了倒计时的炸弹,而陆辰宇,就是那个按下了启动键的人。

他抽走了我一半的生命燃料,然后任由我这残破的躯壳,在绝望和痛苦中,一步步走向崩坏。

就在这时,隔壁病房隐约传来电视的声音。一个熟悉的名字,猝不及防地钻入我的耳朵。

“……本台讯,陆氏集团总裁陆辰宇先生与苏清清小姐的订婚仪式,

将于本周日在帝豪酒店隆重举行。据悉,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此次……”后面的内容,

我听不清了。巨大的耳鸣声掩盖了一切。订婚仪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每一个词,

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上。我躺在病床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凄凉和疯狂。看啊,林晚。

你躺在这里,靠着卖掉母亲遗物换来的钱苟延残喘。而他,那个将你推入深渊的男人,

正和他的心上人,即将迎来万众瞩目的盛大订婚。这世界,多么不公平。这人生,多么可笑。

我笑着,直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濡湿了鬓角,冰凉一片。顾医生说,

我的肾快要撑不住了。可我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是我的恨。它太沉重,太浓烈,

快要将我这残破的躯体,彻底压垮,燃烧殆尽。陆辰宇,苏清清。如果我就这样死了,

你们会有一丝愧疚吗?不,不会。他们只会觉得,我这个碍眼的绊脚石,终于彻底消失了。

我闭上眼,将蚀骨的恨意,连同冰冷的泪水,一起咽回肚子里。我不能死。至少,

不能死在他们前面。7电视里的声音,穿透病房的墙壁,也穿透我的耳膜。

“……陆氏集团总裁陆辰宇先生与苏清清小姐的订婚仪式……”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帝豪酒店。本周日。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哈。感情深厚。那他当年跪下来求我捐肾的时候,

算什么?我这五年的婚姻,又算什么?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我猛地伸手,

疯狂地在床头柜上摸索着遥控器。指尖碰到冰冷的硬物,我一把抓过来,

颤抖着对准墙壁上的电视机,用力按下了开机键。屏幕亮起。

刺眼的闪光灯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画面正是帝豪酒店宴会厅的现场直播。水晶灯璀璨夺目,

鲜花环绕,衣香鬓影,一派奢华景象。而舞台中央,站着那对璧人。

陆辰宇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高级黑色礼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却在他低头看向身边人时,

唇角牵起一丝我从未得到过的、清晰的温柔弧度。他身边,苏清清穿着洁白的蕾丝小礼服,

妆容精致,脸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医院时的病弱?她娇羞地依偎在陆辰宇身侧,

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和得意。司仪用激动的声音渲染着他们的“爱情长跑”,

“有情人终成眷属”。台下掌声雷动,祝福声此起彼伏。多么盛大,多么美好的一幕。

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我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疼。撕心裂肺的疼。

比高烧更灼人,比肾炎更蚀骨。我死死盯着屏幕里陆辰宇的脸。这张脸,我爱了五年,

刻骨铭心。此刻,却只觉得无比陌生,无比狰狞。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在抽走我一颗肾,

榨干我五年青春,将我像垃圾一样丢弃之后,如此心安理得、如此风光无限地,站在这里,

宣布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手背上的针头因为我的颤抖而移位,刺痛的感觉传来,

我却浑然不觉。点滴管里,回了一丝鲜红的血。“据悉,陆总对苏小姐呵护备至,

此次订婚宴的所有细节都亲自敲定,

只为给苏小姐一个最完美的回忆……”司仪的声音还在继续。呵护备至。完美回忆。那我呢?

我那独守空房的五年呢?我那满是屈辱的纪念日呢?我那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恐惧呢?

谁来给我一个回忆?哪怕是不完美的,痛苦的,也好过……一片虚无的利用和欺骗!

画面切换到他们交换订婚戒指的特写。硕大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海里最后一丝浑噩。价值连城的钻戒。而我,

却躺在这里,靠着卖掉母亲遗物的钱,支付着救命的医药费。强烈的对比,像最辛辣的讽刺,

狠狠抽打着我的脸。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的疼痛。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旋转。只有电视屏幕上,

那两张洋溢着“幸福”的脸,无比清晰,无比刺眼。我听到他们对着镜头,对着全场宾客,

许下诺言。听到陆辰宇用那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低沉嗓音,说:“我会永远爱护清清。

”“呵……呵呵……”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笑声,从我喉咙里溢出来。带着绝望,带着疯狂,

带着滔天的恨意。永远爱护?那当年,那个躺在手术台上,为他心爱的人献出肾脏的我,

又算什么?一个活该被利用、被丢弃的工具吗?!“砰!”一声闷响。我终究是没能忍住,

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刺眼的屏幕!水杯撞在墙壁上,碎裂开来,

水和玻璃碴四溅。电视机屏幕晃了晃,画面闪烁了几下,依旧顽强地播放着他们的“幸福”。

而我,却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汹涌而出,

混合着额角因为激动而渗出的冷汗,一片冰凉。恨。从未有过的、如此清晰而强烈的恨意,

像藤蔓一样疯狂滋生,缠绕住我的心脏,我的骨骼,我的灵魂。陆辰宇。苏清清。

你们今日的每一分笑容,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和血肉之上!你们今日的所谓幸福,

都是对我最恶毒的嘲讽和践踏!我看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身体在叫嚣着疼痛和虚弱。但心里,有一股更黑暗、更强大的力量,

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滋生。我不能死。我绝不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我要活着。

我要好好活着。活着看你们!看你们这虚伪的幸福,能维持到几时!顾医生推门进来,

看到满地狼藉和我的状态,脸色一变。“林小姐!”他快步上前,

检查我手背上的针头和我的生命体征。我没有看他,眼睛依旧死死盯着电视屏幕,声音嘶哑,

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关掉。”顾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你的情绪不能这么激动!

”顾医生语气严厉,“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我缓缓转过头,看向他。眼神空洞,

却又像燃着两簇幽暗的鬼火。“顾医生,”我轻声问,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说,

一个人,如果恨到极致……能活下去吗?”顾医生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里,

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担忧,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没有回答。

但我知道答案。能。因为恨,有时候比爱,更能让人苟延残喘。比如现在的我。

8医院的夜晚,比那间朝北的客房还要冷。白天的喧嚣和那场刺眼的订婚直播,

像一场高烧后的噩梦,残留的灼痛感依旧啃噬着我的神经。身体的疼痛暂时被药物压制,

但心里的窟窿,却在呼呼地灌着冷风。顾医生的话,像警钟一样在我脑海里回荡。“林小姐,

你目前的治疗只是初步控制,后续还需要一个漫长且系统的疗程,

包括药物、定期检查、营养支持……否则,单肾衰竭的风险会非常高。”他顿了顿,

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带着医者的慎重,“这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费用。又是钱。

卖项链的钱,在支付了这次的急诊和前几天住院费后,已经所剩无几。而我,没有工作,

没有收入,净身出户。陆辰宇连一分钱的赡养费都没给我留下。在他眼里,

我连被他养着的资格都没有。活着,竟然成了一件如此昂贵的事情。第二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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