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主动扑向摄政王

重生后我主动扑向摄政王

作者: QMQ21

言情小说连载

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QMQ21的《重生后我主动扑向摄政王》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1剧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沈未晞猛地睁开入目却是一片刺目的不是是织金绣凤的华丽嫁耳边锣鼓喧唢呐声响彻云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冷被她的好庶妹沈纤柔一碗毒药灌那个她曾倾尽家族之力辅佐上位的三皇子萧元就站在旁冷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他说:“未你别怪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沈家……留不得”蚀骨...

2025-10-10 06:04:27

1剧痛。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沈未晞猛地睁开眼,

入目却是一片刺目的红。不是血,是织金绣凤的华丽嫁衣。耳边锣鼓喧天,唢呐声响彻云霄,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死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冷宫,

被她的好庶妹沈纤柔一碗毒药灌下,那个她曾倾尽家族之力辅佐上位的三皇子萧元启,

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他说:“未晞,你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沈家……留不得了。”蚀骨的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无比熟悉……这摇晃的轿辇,

这身她曾无比抗拒的嫁衣……这是永昌二十三年,她及笄后的第二年,皇帝下旨,

将她赐婚给七王爷萧景玄的日子!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她被迫嫁入七王府的这一天?

前世的这一天,是她所有悲剧的开端。她听信了萧元启和沈纤柔的挑拨,

认定七王爷萧景玄残暴嗜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因此在洞房花烛夜,

她用金簪抵住喉咙,以死相逼,誓死不从。而萧景玄,那个传闻中可怕的男人,

竟真的没有碰她,只是冷笑一声,拂袖而去。此后十年,她被困在七王府的后院,形同虚设,

而沈家和萧景玄,却因她的愚蠢和固执,一步步被萧元启设计,最终万劫不复。

轿子猛地一顿,外面传来喜婆高亢的声音:“落轿——请新娘——”轿帘被掀开,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伸了进来。沈未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将冰冷微颤的手,轻轻放在了那只大手上。触手一片温凉,沉稳有力。那只手似乎顿了一下,

随即紧紧握住,力道之大,几乎捏疼了她。他牵着她,一步步完成繁琐的礼仪。

耳边是宾客们压抑的窃窃私语,那些声音隔着盖头,模糊又清晰地钻进来。

“可惜了沈家嫡女,这般才貌,竟嫁了个活阎王……”“听说七王爷战场上杀人如麻,

脸上那道疤,就是恶鬼索命留下的印记!”“赌坊都开了盘口,赌这新王妃能活过几天?

我看呐,三天都悬!”沈未晞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活阎王?恶鬼?他们根本不知道,

真正披着人皮的恶鬼,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三皇子萧元启!而萧景玄,这个前世在她被囚禁时,

仍暗中派人护她周全,最终却被萧元启诬陷谋反,

万箭穿心而死的男人……才是这皇权倾轧中,唯一一丝未曾泯灭的赤诚。拜堂,行礼,

送入洞房。一系列流程走完,沈未晞被安置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喜床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龙涎香。时间一点点流逝。

前世的恐惧和抗拒,似乎又要席卷而来。但这一次,

沈未晞紧紧攥住了袖中的一枚玉佩——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恨意如同寒冰,

瞬间镇定了所有不安。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一步,一步,

像是踏在人的心尖上。“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男子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沈未晞透过盖头下方狭窄的视野,

看到一双玄色金纹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她能感觉到那居高临下的目光,锐利得像鹰隼,

正透过红色的盖头,审视着她。喜秤冰凉的触感,抵住了盖头边缘。前世,就是在这里,

她尖叫着躲开,抽出了袖中的金簪……这一次,沈未晞脊背挺得笔直,放在膝上的手,

指节微微泛白,却没有动。喜秤微扬,大红盖头被缓缓挑起。光线骤然变得明亮,

沈未晞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才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身大红色喜服,

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颀长,宽肩窄腰,只是随意站在那里,便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的面容极其英俊,却带着一种长期处于上位、执掌生杀予夺的冷厉。尤其眉骨至眼尾处,

一道浅粉色的疤痕斜斜划过,非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添了几分野性的戾气。此刻,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没有传闻中的暴虐,只有审视、探究,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俯身,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沈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一丝微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沈未晞的心猛地一跳。她抬眸,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眼前的男子,

眉宇间带着征战沙场沉淀下的杀伐之气,那道疤痕更添几分凶戾,

可她却从中看出了几分前世的影子——那个在她被软禁时,唯一送来炭火和伤药,

背影却总是孤寂决绝的王爷。她缓缓抬起手,在萧景玄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中,

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抚上了他眉间的那道疤痕。指尖下的皮肤微凸,带着粗粝的触感。

萧景玄身体猛地绷紧,眸色瞬间幽深如墨,带着骇人的风暴,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撕碎。

他从不容许任何人触碰这道代表着他耻辱和伤痛的疤痕。然而,

少女的指尖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和怜惜,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深切的悲伤。她看着他,

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缥缈,仿佛穿越了无尽轮回:“或许……是前世呢?

”萧景玄瞳孔骤然收缩。那双冰冷的、审视的眸子裡,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错愕的情绪。满室的喜庆红色,映照着她苍白却绝美的脸,

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荒诞的认真,和深不见底的哀戚。

前世?他从不信鬼神,不信轮回。可眼前这个女子,

这个他本以为会哭闹、会寻死觅活的沈家嫡女,却给了他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她的眼神,她的触碰,都透着一种诡异的熟稔。静默在蔓延,

只有龙凤喜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萧景玄猛地攥住了她停留在自己疤痕上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声音里淬着冰,

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未晞,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腕骨传来剧痛,沈未晞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她仰着头,

清晰地看到男人眼底翻涌的怀疑和杀意。她知道,自己在走一步险棋。萧景玄多疑、警惕,

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她这个“被迫”娶来的、与三皇子曾有牵扯的正妃。

但她没有退路。沈家满门的性命,她前世的血海深仇,都系于此。她忍着痛,

唇角反而弯起一抹极淡、却惊心动魄的弧度,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妾身自然知道。

今夜是妾身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桌案上放着的合卺酒,

眼底掠过一丝冷芒。“王爷,”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合卺酒还未饮。

”萧景玄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风暴凝聚,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良久,

他忽然松开了她的手腕,那里已然留下一圈明显的红痕。他嗤笑一声,听不出是喜是怒,

转身走到桌边,执起金壶,将两只白玉酒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荡漾出诱人的光泽。

他端着两杯酒走回床边,将其中一杯递到她面前。沈未晞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微凉的杯壁,

萧景玄却并未立刻松开。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带着一丝试探。

沈未晞稳稳地接住了酒杯,没有丝毫退缩。两人手臂相交,距离极近,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冷冽的沉香混合着酒气的味道,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沈小姐,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声音低沉,“望你日后,不会后悔今夜之举。

”沈未晞迎着他的目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带来灼烧感,

却也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她将空杯示于他,眼底是涅槃重生后的决绝与清醒。“妾身,

绝不后悔。”2.合卺酒的辛辣余韵还在喉间灼烧,萧景玄已经直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才那一瞬间的错愕与探究仿佛只是烛光晃动下的错觉,此刻,

他眼底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幽沉,带着惯有的、审视猎物的冷厉。“很好。

”他吐出两个字,听不出情绪。随即,他竟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大红的喜袍衣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带起一阵微凉的风。“王爷要去何处?

”沈未晞下意识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饮过酒后的微哑。萧景玄脚步顿住,并未回头,

只留给一个挺拔冷硬的背影。“军营有急务。”他的声音隔着几步距离传来,平淡无波,

“王妃自行安置。”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地出了新房,“哐当”一声轻响,房门被合上,

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喧嚣,也隔绝了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息。新房里,

瞬间只剩下沈未晞一人,以及那对燃烧得正旺的龙凤喜烛,噼啪作响。自行安置?

沈未晞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深痕。与前世一模一样。前世,

他也是在新婚夜被她以金簪相逼后,冷笑着丢下这句话,拂袖而去,此后经年,若非必要,

绝少踏足她的院子。可这一次,她主动饮下了合卺酒,他没有离开的理由,却还是走了。

是试探?还是他根本无意于这桩婚姻,无论她是否顺从?沈未晞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凤冠霞帔,妆容精致,只是那双眼睛里,

沉淀了太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和冰冷。她抬手,一点点卸下沉重的凤冠,

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垂至腰际。动作间,

腕骨处那一圈明显的红痕刺目地显露出来——是他方才用力攥握留下的。

她轻轻抚摸着那圈红痕,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急务?只怕是借口。萧景玄此人,

心思深沉如海,用兵诡谲,行事常出人意料。他若真如外界所言只是个残暴嗜杀的武夫,

前世也不可能与羽翼渐丰的萧元启抗衡那么久。他此刻离开,无非是想看她接下来的反应。

是一个等待夫君垂怜的怨妇?还是一个别有企图的探子?她不会让他“失望”的。“来人。

”沈未晞扬声,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端凝。候在外间的陪嫁丫鬟白芷和汀兰立刻推门而入。

两人都是她从沈家带来的心腹,前世陪她走到最后,忠心不二。

“小姐……”白芷看到屋内只剩沈未晞一人,以及她腕上的红痕,眼眶瞬间就红了。

姑爷果然如传闻般凶暴!“奴婢这就去给您找伤药!”汀兰性子更沉稳些,但也难掩忧色。

“不必。”沈未晞阻止了她,语气平静,“一点小痕迹而已,不得事。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不敢多言,连忙应下。沐浴更衣,

洗去一身繁复的妆容和象征喜庆的嫁衣,沈未晞换上了一身寻常的月白色寝衣,

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任由汀兰用干布为她绞干湿发。窗外,月色清冷,

将庭院中嶙峋的山石和稀疏的花木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七王府的景致,

与她记忆中那个囚禁了她十年的地方渐渐重叠,却又有些细微的不同。此时的王府,

似乎更显冷清和……戒备森严。她记得,萧景玄不喜奢靡,王府内仆从不多,规矩却极严。

尤其是他居住的主院“惊澜院”和处理事务的“外书房”,更是守卫重重,前世她直到死,

都未曾踏足过外书房半步。“小姐,早些歇息吧,时辰不早了。”白芷铺好了床,轻声劝道。

沈未晞却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外间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必进来。”打发走了丫鬟,

新房内再次恢复寂静。沈未晞走到桌边,目光落在方才饮合卺酒的白玉酒杯上。她伸出手指,

指尖沿着杯沿缓缓划过。酒……没有问题。前世她听闻萧景玄残暴,

生怕他在酒中下毒或是下什么污秽之物,惊恐抗拒,根本未曾沾唇。如今亲自饮下,

确认无恙。那问题出在哪里?她凝眉细思。前世,在她入住七王府后不久,

京中便隐隐有流言传出,说七王妃不得王爷喜爱,新婚夜便独守空房,

甚至还有传言说她早已非完璧之身,故而被王爷厌弃……这些流言如同跗骨之蛆,

伴随了她一生,不仅让她沦为京城笑柄,更让沈家颜面扫地,也让萧景玄对她更加冷淡。

流言不会空穴来风。是谁?在她刚入府,手还伸不进王府内院的时候,

就能如此迅速地散布谣言?是沈纤柔?还是萧元启安插在王府的眼线?或者……两者皆有。

沈未晞眼底寒光一闪。今生,她绝不会再让这些污水泼到自己身上!她走到床边,

目光落在雪白元帕上那一抹刺目的猩红——那是她方才沐浴前,用金簪刺破指尖滴上去的。

这是证明她清白的凭证,也是堵住悠悠众口的第一步。她将元帕仔细收起,放入枕下。然后,

她吹熄了内室大部分的烛火,只留下墙角一盏昏黄的羊角灯,营造出已然安歇的假象。

自己则和衣躺在了床上,拉过锦被盖好,闭上眼睛,耳力却延伸出去,

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动静。夜渐深,万籁俱寂。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极远处,

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类似夜枭的啼叫。沈未晞倏然睁开了眼睛。这不是真正的夜枭叫声,

这是一种传递讯号的暗号!前世,她在冷宫将死之时,

曾隐约听萧元启的心腹用类似的声音传递消息!果然来了!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新房窗外,响起一阵几不可闻的衣袂摩擦声,

似乎有人影在外面极快地晃过。又过了一会儿,一切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未晞却知道,探子来确认过了——七王爷新婚夜并未留宿王妃房中。消息,

很快就会传出去。她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黑暗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很好。

鱼儿,上钩了。她倒要看看,背后搅弄风云的,究竟是哪几只鬼!

而萧景玄……你明知府中有眼线,却任由其存在,是懒得清理,还是……另有所图?这一夜,

七王府的新王妃“独守空房”,黯然神伤。而实际上,沈未晞几乎一夜未眠,

将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线索,在脑中反复推演、整合,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次日清晨,

沈未晞起身,神色如常,甚至比往日更添了几分沉静。在白芷和汀兰的服侍下梳洗打扮,

她选了一身不算特别华丽但足够端庄的绛紫色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簪上一支赤金点翠步摇,既符合王妃的身份,又不至于过于张扬。“王妃,

王爷一早就出府了,吩咐下来,说府中中馈暂由您掌管,若有不懂的,可询问管家福伯。

”一个穿着体面的嬷嬷进来禀报,态度恭敬,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

这是萧景玄乳母,姓孙,府中下人都称一声孙嬷嬷。沈未晞认得她,

前世这个孙嬷嬷没少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仗着是王爷乳母,

并不把她这个不得宠的王妃放在眼里。“有劳嬷嬷告知。”沈未晞淡淡点头,并未多言,

“既如此,便请福伯和府中各位管事嬷嬷,半个时辰后到花厅回话。

”孙嬷嬷似乎没料到她如此干脆利落,愣了一下,才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去传话。

”半个时辰后,七王府的花厅内。沈未晞端坐主位,手边放着一盏清茶,

袅袅热气氤氲着她平静无波的侧颜。下方,站着王府的管家福伯,

以及负责各处事务的管事嬷嬷、掌事太监,约莫十余人。众人垂首敛目,姿态恭敬,

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审视和观望。谁不知道这位新王妃是丞相之女,

据说原本属意三皇子,是被圣旨硬塞进他们七王府的。王爷昨夜更是连新房都没留宿,

其地位可想而知。如今王爷让她掌管中馈,只怕是走个过场,这王府后院,说到底,

还是得看王爷和孙嬷嬷的脸色。沈未晞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并不点破。她轻轻放下茶盏,

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花厅里格外清晰。“我初入王府,诸事不明,

日后还需各位尽心辅佐。”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王府规矩,

一切照旧。只是有一点——”她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前列的孙嬷嬷身上。

“我不管你们以前听谁的吩咐,办谁的事。”她语气陡然转冷,

带着相府嫡女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压迫感,“但从今日起,入了这后院内宅,一切事务,

皆需向我禀报,由我定夺。若有人阳奉阴违,吃里扒外……”她顿了顿,

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一敲。“那就别怪本王妃,按府规处置,绝不容情!”话音落下,

花厅内落针可闻。几位管事心头皆是一凛。这位新王妃,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软弱可欺?

3花厅里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几位管事嬷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连气都不敢喘大声。这位新王妃,瞧着年纪轻轻,容貌倾城,

可这通身的气派和眼神里的冷意,竟比在军中历练多年的王爷也不遑多让。

孙嬷嬷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低下头,掩去眼底的一丝不甘,

恭声道:“老奴谨遵王妃吩咐。”“奴婢/奴才谨遵王妃吩咐。”其余众人齐声应和,

姿态比方才恭顺了不少。沈未晞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这初步的震慑已然见效。

但她明白,这远远不够。要想真正掌控这王府后院,拔除那些暗桩,

仅靠言语威慑无异于隔靴搔痒。“都退下吧,各司其职。”沈未晞挥了挥手,

语气恢复了平淡,“福伯留下。”众人如蒙大赦,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只有头发花白、面容精干的福伯留了下来,垂手恭立。“福伯是府里的老人了,

王爷既让我问你,便是信重你。”沈未晞端起手边微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目光却并未离开福伯,“我初来乍到,对这府中人事、规矩尚不熟悉,还需福伯多多提点。

”福伯态度不卑不亢:“王妃言重了,老奴分内之事。王爷早已吩咐,府中一应事务,

王妃皆可过问。这是府中各处的人员名册、账目明细,以及近年的开支录簿,请王妃过目。

”他说着,示意身后的小厮将几本厚厚的册子呈了上来。沈未晞示意汀兰接过,

并未立刻翻看,而是看似随意地问道:“王爷平日起居在惊澜院,

那外书房……寻常是由何人打理?”福伯眼神微动,答道:“回王妃,外书房是王府重地,

除王爷亲卫把守外,内里洒扫、文书整理等事,

一向由王爷身边的暗卫统领玄七大人亲自负责,等闲仆役不得靠近。

”玄七……沈未晞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前世萧景玄被万箭穿心时,就是这个玄七,

带着数十名死士拼死护主,最终力战而亡,血染长街。是个绝对忠心之人。“原来如此。

”沈未晞点了点头,表示知晓,随即话锋一转,“我带来的嫁妆,如今安置在何处?

可有清单?”“已暂时收入府库,清单在此。”福伯又递上一本册子,“王妃可要清点?

”“自然要清点。”沈未晞接过清单,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的金银珠宝、田产地契,

这些都是母亲留给她的和相府陪嫁的丰厚资产,也是她日后行事的重要依仗。“不止要清点,

还要重新造册登记,分开存放。具体如何处置,我稍后会吩咐白芷和汀兰去办。

”她必须尽快将这些资产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绝不能像前世那样,

稀里糊涂地被下人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染指。“是。”福伯应下。

又询问了几件府中日常用度、采买规矩等琐事,沈未晞见福伯对答如流,条理清晰,

心下稍安。萧景玄能用此人做管家,至少能力上是毋庸置疑的。“今日便先到这里,

福伯先去忙吧。”沈未晞端茶送客。福伯行礼退下后,花厅内只剩下沈未晞主仆三人。

“小姐,您真要管这王府的事啊?”白芷凑过来,小声嘀咕,“王爷他……昨夜都没留下,

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何必操这份心?”沈未晞放下茶盏,目光透过花厅的菱格窗棂,

望向外面略显肃杀的庭院景致。“傻丫头,”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正因为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才更要管。难道要像……”她顿了顿,

将“前世”二字咽了回去,“难道要任由别人拿捏,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王妃,

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吗?”白芷和汀兰闻言,脸色都是一白。“小姐,您说什么呢!

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汀兰急忙道。沈未晞笑了笑,

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在这深宅大院,尤其是七王府,若自己立不起来,死,

或许都是最轻松的结局。”她站起身,“走吧,回去看看我的‘嫁妆’。”接下来的半天,

沈未晞便窝在新房改成的正院里,仔细翻阅账册和人员名册。她有着前世的记忆,

对七王府的人员构成并非一无所知,但细节之处,仍需核实。果然,

在翻看到负责庭院洒扫和浆洗处的仆役名册时,几个看似普通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李婆子,负责东苑靠近外墙一带的清扫。前世,就是这个李婆子,在她被软禁后,

曾多次鬼鬼祟祟地在她的院子附近窥探,后来被玄七揪出来,证实是萧元启安插的眼线。

还有一个叫小福子的小太监,在浆洗处打杂,看似不起眼,实则身手灵活,擅长传递消息。

沈未晞用指尖在这两个名字上轻轻划过,眸色森寒。除了这些已知的,

名册上还有几个她印象中后来或因犯错被撵、或因“意外”身亡的仆役,

行为举止也多有可疑之处。萧景玄不可能对府中的眼线一无所知,他留着这些人,

无非是将计就计,或者借此传递一些他想让对方知道的消息。但如今,她来了。

这些藏在暗处的臭虫,若只是探听萧景玄的消息,她或许可以暂时不管。

但若敢将手伸到她这里,散布那些污她清誉的流言……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提前清理门户了!“汀兰,”她唤道,“去悄悄打听一下,昨夜我歇下后,

府里可有什么异常?尤其是靠近我们这院子的地方,有没有人窥探,

或者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汀兰心思细腻,闻言立刻明白了什么,神色一凛:“是,小姐,

奴婢这就去。”汀兰领命而去,沈未晞又对白芷吩咐:“你去府库,对照清单,

先将我的嫁妆里的金银现钱和容易变现的首饰清点出来,单独装箱,我有用处。

”她需要尽快建立起自己的消息渠道和可用之人,这都需要钱。白芷虽然不解,

但对沈未晞的命令从不质疑,也立刻去办了。安排好这些,沈未晞揉了揉眉心,走到窗边。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给冷硬的王府庭院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却驱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肃杀之气。萧景玄还没回来。“军营急务”……是真的,

还是仅仅为了避开她?正思忖间,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孙嬷嬷拔高的、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王妃,王妃可在屋里?”沈未晞眸光一闪,

来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恢复平静,转身走回主位坐下。“进来。

”孙嬷嬷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进来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王妃,不好了!

老奴方才听到外面都在传……都在传……”“传什么?”沈未晞端起一杯新沏的茶,

语气淡漠。孙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带着哭腔:“外面都在传,说王爷新婚夜并未留宿,

是因为……是因为王妃您早已非完璧之身,品行有亏,王爷震怒,故而冷落于您!

这、这简直是污蔑啊王妃!可这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怕是、怕是不久就要传入宫中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打量沈未晞的神色,本以为会看到惊慌失措或者羞愤欲死,

却只见那位年轻的王妃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听到的不是关乎自身清白的恶毒谣言,而是今日天气如何。孙嬷嬷心里咯噔一下。

沈未晞轻轻吹开茶沫,呷了一口,才缓缓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孙嬷嬷,

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哦?是么。”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嬷嬷是从何处听闻此等荒谬之言的?又是听何人所传?”孙嬷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支吾道:“老奴、老奴也是听下面几个小丫头嚼舌根……”“嚼舌根?”沈未晞轻笑一声,

那笑声里却带着冰碴子,“我竟不知,七王府的规矩这般松泛,

连最低等的小丫头都敢非议主子清誉了?还是说……这府里有人吃里扒外,故意散播谣言,

败坏王府名声,离间王爷与我的关系?”她每说一句,孙嬷嬷的脸色就白一分。“王妃明鉴!

老奴对王府、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此心啊!”孙嬷嬷连连磕头。“嬷嬷的忠心,

我自然知晓。”沈未晞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所以,更要劳烦嬷嬷,

去将那些嚼舌根的,还有可能散播谣言的,都给我揪出来。无论是哪个院子的,

无论背后有谁撑腰,一律按府规重处!若有包庇隐瞒……”她顿了顿,

声音骤冷:“我便只好请王爷亲自来查了。到时候,恐怕就不只是处置几个下人那么简单了。

”孙嬷嬷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听得明白,王妃这是在警告她,

若她办不好这事,或者她本身也牵扯其中,那下场绝不会好。“是!是!老奴明白!

老奴这就去查!一定给王妃一个交代!”孙嬷嬷再不敢有丝毫怠慢,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看着孙嬷嬷仓皇离去的背影,沈未晞眼底闪过一丝冷嘲。这就怕了?好戏,才刚刚开场。

她倒要看看,借着清查流言的机会,能拔出多少萝卜,带出多少泥!

而几乎就在孙嬷嬷离开的同时,汀兰也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她快步走到沈未晞身边,

低声道:“小姐,打听到了。昨夜子时前后,确实有个黑影在咱们院墙外晃了一下,看身形,

像是浆洗处那个叫小福子的太监。还有,今早天没亮,李婆子借口清扫,

在东苑那边的角门附近,跟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嘀咕了好一阵。

”沈未晞指尖在茶杯上轻轻敲击着。小福子,李婆子……果然是他们。“知道了。

”沈未晞站起身,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冰冷而坚定的眼眸。“替我更衣,梳妆。

”“小姐,您这是要……”汀兰疑惑。沈未晞拿起那支赤金点翠步摇,稳稳地插入发髻。

“王爷‘军务繁忙’,无暇后院琐事。但这府里的魑魅魍魉,本王妃,亲自来会一会。

”夜色,再次笼罩了七王府。而这一次,沈未晞不再是被动等待的新娘。她是执棋者。

---与此同时,王府外书房。烛火通明,萧景玄卸下了戎装,只着一身玄色常服,

坐在宽大的书案后,听着暗卫统领玄七的禀报。“……王妃今日接了中馈,见了各位管事,

言语间颇为强势,已初步立威。随后查阅账册名册,并命其丫鬟暗中打听昨夜动静。

傍晚时分,孙嬷嬷以流言之事禀报王妃,王妃命其彻查,态度强硬。”玄七的声音平板无波,

如实回禀着后院发生的一切。萧景玄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笔在宣纸上洇开一小团墨迹。

“流言?”他抬眼,眉骨处的疤痕在烛光下更显凌厉。“是。市井间已有传闻,

说王爷新婚夜未留宿,是因王妃……失贞。”萧景玄眸色骤然一沉,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带着无形的压力。玄七顿了顿,继续道:“王妃似乎早有预料,并未惊慌,反而借此机会,

要清理后院。”萧景玄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

沈未晞……这个沈相精心培养的嫡女,似乎和他预想中的,很不一样。不仅没有哭闹抗拒,

反而主动接掌中馈,面对污蔑流言,反应迅速且狠辣。

还有昨夜那句“前世”……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秘?

他想起昨夜她抚上他疤痕的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眼底深切的悲伤,不似作伪。“王爷,

可要插手?”玄七问道。萧景玄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不必。让她查。

”他倒要看看,这位新婚妻子,究竟有多大本事,又想在这七王府,掀起怎样的风浪。

“盯紧那些眼线,若有异动,随时来报。”他补充道,眼神锐利如鹰隼,

“至于沈氏……她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盯紧了。”“是。”玄七领命,

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景玄深邃难测的眉眼。

沈未晞……你主动跳进我这龙潭虎穴,究竟意欲何为?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这盘棋,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4.夜色如墨,

泼洒在七王府肃杀的飞檐斗拱之上。浆洗处低等太监小福子抱着那匹价值不菲的云雾绡,

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在狭窄潮湿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受宠若惊是装给孙嬷嬷看的,

此刻他脸上只剩下焦灼和惊疑。七王妃为何独独赏他?他自问隐藏得极好,平日唯唯诺诺,

从不出挑,怎会入了那位刚入府王妃的眼?这绝非恩典,是试探!是警告!

甚至……是催命符!他必须立刻将消息送出去!三皇子殿下需要知道七王府内的这番异动。

子时刚过,王府内巡逻护卫换防的间隙,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狸猫,贴着墙根的阴影,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浆洗处的院落。小福子对这条通往东苑角门的路径熟悉得闭着眼都能走,

那里有一个负责每日清晨外出采买蔬菜的小管事,是他传递消息的关键节点。他心跳如擂鼓,

脚下却轻盈迅捷,眼看那处隐蔽的角门就在前方,他加快脚步,

正准备发出约定的暗号——“咔嚓。”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断裂声自身后响起。

小福子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却只见树影幢幢,空无一人。是错觉?他刚松了口气,

转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前方不远处的月光下,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两个人。为首之人,

一身月白寝衣,外罩绛紫色斗篷,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

面容在清冷月色下美得不似凡人,眼神却冰寒刺骨。正是七王妃,沈未晞!她身侧,

站着那个名叫汀兰的贴身丫鬟,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羊角灯,光线跳跃,

映得王妃的脸庞明明灭灭,更添几分诡谲。小福子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王、王妃……您、您怎么……”“这么晚了,小福子这是要去哪儿?”沈未晞开口,

声音平静无波,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带着砭骨的寒意,“还抱着本王妃赏你的云雾绡?

是觉得本王妃的赏赐太轻,要拿去换些银钱?”“不!不是!奴才不敢!”小福子噗通跪倒,

将怀里的云雾绡紧紧抱住,磕头如捣蒜,“奴才……奴才是觉得这赏赐太过贵重,心中惶恐,

想……想去找孙嬷嬷,恳请她老人家代奴才归还王妃……”“哦?找孙嬷嬷,

需要鬼鬼祟祟摸到这东苑角门来?”沈未晞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还是说,

你要找的……根本不是孙嬷嬷?”小福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未晞不再看他,目光转向角门方向,扬声道:“怎么?

还要本王妃亲自请你出来吗?”角门内侧的阴影里,一阵窸窣作响,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做小厮打扮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地出来,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正是那个负责采买的张管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是……是这小福子几次三番纠缠奴才,想让奴才帮他偷偷带些东西出去变卖,

奴才……奴才一时糊涂,贪图他给的那点好处……”张管事拼命磕头,

将责任一股脑推给小福子。小福子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张管事,眼中满是惊怒和绝望。

沈未晞冷眼瞧着这狗咬狗的一幕,心中毫无波澜。这张管事,

前世也曾被揪出是收了外面好处,传递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是个见钱眼开的墙头草。

今夜正好一并清理。“私相授受,窥探主踪,意图不轨。”沈未晞缓缓吐出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小福子和张管事的心上,“七王府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

”她话音刚落,黑暗中立刻闪出四名身形矫健、气息沉稳的婆子,

这是她今日下午借着清查流言的机会,让福伯从府中护卫家眷里临时抽调来的可靠人手,

专门负责内院巡查。“将这两个背主的奴才,捆了,堵上嘴,押去后院柴房严加看管!

”沈未晞命令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是!”四个婆子应声上前,

动作麻利地将瘫软在地的小福子和不断求饶的张管事捆了个结结实实,用破布塞住了嘴,

像拖死狗一样拖了下去。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除了最初的挣扎和呜咽,

再没有引起任何多余的动静。汀兰提着灯,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自家小姐清冷的侧颜,

在摇曳的灯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心中又是敬畏,又是心疼。

小姐她……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沈未晞站在原地,看着小福子和张管事被拖走的方向,

眼神幽深。这才只是开始。她转过身,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一丛茂密的竹林,那里,

影影绰绰,似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她知道,那里有眼睛在看着。或许是萧景玄的暗卫,

或许是其他势力的眼线。她不在乎。她要的就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回去。

”沈未晞拢了拢斗篷,语气恢复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处置了两只不听话的蚂蚁。

---外书房。玄七的身影如同融入烛光的影子,低声禀报:“……王妃亲自带人,

在东苑角门拿住了浆洗处太监小福子和采买管事张贵。罪名是私相授受,窥探主踪。

现已捆了押去柴房看管。”书案后,萧景玄执笔的手稳稳落下,

一个铁画银钩的“殺”字跃然纸上,笔锋凌厉,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他放下笔,

拿起旁边温着的酒壶,自斟了一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澄澈的酒液。“她亲自去的?

”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只带了贴身丫鬟汀兰,

以及四名今日刚调去内院巡查的婆子。”“如何处置的?”“当场拿下,未听辩解,

直接下令捆押柴房。”萧景玄指尖摩挲着微凉的酒杯壁。快、准、狠。没有拖泥带水,

没有惊动旁人,甚至没有给他这个王爷留下任何插手或过问的余地。

她不仅知道了小福子是眼线,还精准地掌握了他传递消息的路径和接头人。这份心计,

这份果决,当真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相府嫡女?

还有她昨夜那句“前世”……以及今日赏赐云雾绡的举动,分明是算准了小福子会因此恐慌,

从而铤而走险,自投罗网。一环扣一环。沈未晞,你究竟是谁?“王爷,

那小福子和张贵……”玄七请示道。萧景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丝灼热。“既然王妃已经出手,人便交给她处置。”他放下酒杯,眸色深沉如夜,

“你只需盯紧,看看她接下来,是要杀,还是要放。”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查一查,

王妃今日调用的那四个婆子,底细是否干净。”“属下明白。”玄七悄无声息地退下。

萧景玄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吹动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也吹散了书房内浓郁的酒气。他望向正院的方向,那里灯火早已熄灭,一片沉寂。

沈未晞……你搅动了这一池暗流,是想浑水摸鱼,还是想……将这池水,彻底换掉?

他唇角那抹惯常的、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这盘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翌日清晨。沈未晞起身梳洗时,白芷一边为她绾发,一边小声禀报:“小姐,

柴房那边传来消息,那张贵吓破了胆,嚷嚷着要戴罪立功,

供出了好些他私下收受好处、传递消息的事情,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小福子倒是嘴硬,一言不发。”沈未晞对着铜镜,将一支素银簪子插入发髻,

神色淡漠:“张贵既然想立功,就给他个机会。将他所知的一切,与他有过接触的所有人,

无论事情大小,全部记录下来,画押。然后,寻个错处,打二十板子,撵出府去,永不录用。

”“那小福子呢?”白芷问道。沈未晞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小福子是萧元启安插的钉子,知道的秘密远非张贵可比。杀了他容易,但眼下并非最佳时机。

留着他,或许更有用。“继续关着,不给水米。”沈未晞淡淡道,“什么时候肯开口了,

什么时候再来报我。”“是。”用过早膳,沈未晞正准备继续翻阅账册,孙嬷嬷便来了,

脸色比昨日更加恭敬,甚至带了几分惧色。“王妃,老奴……老奴已初步查清,

昨日那些污蔑王妃清誉的流言,

最早是从……从浆洗处和几个负责庭院洒扫的粗使婆子那里传出来的,老奴已将那几人拿下,

请王妃发落。”孙嬷嬷递上一份名单,上面赫然有李婆子的名字。沈未晞扫了一眼名单,

并不意外。李婆子,果然是其中之一。“嬷嬷办事得力。”沈未晞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既然查清了,便按府规处置吧。杖责三十,发卖出去。若有家人同在府中为役者,

一并逐出。”孙嬷嬷心头一凛。杖责三十,身子弱些的怕是半条命都没了,再发卖出去,

几乎是死路一条。王妃下手,当真狠绝!“是,老奴遵命。”孙嬷嬷不敢多言,躬身应下。

“还有,”沈未晞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落在孙嬷嬷身上,“经此一事,府中下人规矩松散,

是非繁多。传我的话下去,即日起,内院所有仆役,重新核验身份背景,

由你与福伯共同负责。若有来历不明、行迹可疑者,一律清退。往后,

若再有无故嚼舌、窥探主踪、背主求荣者,一经发现,绝不轻饶!”她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花厅,也让厅外候着的几位管事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皆屏息凝神,后背沁出冷汗。这位新王妃,手段雷霆,恩威并施,绝非易与之辈!

经此整顿,七王府的后院,怕是要彻底变天了!“老奴奴婢/奴才谨遵王妃之命!

”众人齐声应道,这一次,声音里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孙嬷嬷领命而去,

脚步比来时更显沉重。沈未晞端起手边的参茶,轻轻吹了吹气。

清理了浆洗处和部分粗使婆子,震慑了内外,下一步,就该是……惊澜院和外书房了。那里,

才是萧景玄真正的核心,也是她前世直到死都未能触及的地方。她放下茶盏,

指尖在微热的杯壁上轻轻划过。萧景玄,我送了你这份“整顿内闱”的大礼,

你……该如何回礼呢?她倒是,有些期待了。5.七王府后院的这场风波,来得快,

去得也快。如同夏日午后的疾雨,骤然倾盆,打落一地残花,又骤然停歇,

只留下湿漉漉的庭院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凛冽气息。小福子和张管事被无声无息地关进柴房,

李婆子等几个嚼舌根、散播流言的粗使仆役被当众杖责,血肉模糊地拖出府门发卖。

孙嬷嬷和福伯联手,开始雷厉风行地重新核验内院所有仆役的身份背景,一时间,

王府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走路都恨不得踮着脚尖,生怕一个不慎,

那冰冷无情的板子就落在了自己身上。流言,在绝对的强权和新王妃毫不留情的铁腕下,

戛然而止。至少,在七王府的高墙之内,

再无人敢公开议论那位新婚夜“独守空房”的王妃半句不是。正院,

涵秋院沈未晞为自己院子新取的名字,取“涵虚混太清”之意,亦有秋日肃杀之气内,

却是一派反常的宁静。沈未晞坐在窗下的软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几本账册,

手边放着一盏清茶,热气袅袅。她指尖蘸了茶水,在光亮的紫檀木几面上,

无意识地划拉着几个名字,又很快抹去。小福子萧元启眼线,李婆子萧元启眼线,

张管事墙头草……这些已知的、浮于表面的钉子,已被她以雷霆手段拔除或控制。

但这潭水,远比她想象得更深。孙嬷嬷……此人虽是萧景玄乳母,

但前世似乎也并非全然干净,对萧景玄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欲,

对她这个“空降”的王妃多有掣肘。暂时动不得,还需观察。

还有那几个今日被她抽调来用的婆子,底细还需再查。萧景玄既然默许了她这番动作,

必然也派了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用的是阳谋,借力打力,倒也不怕他看。只是,

惊澜院和外书房……依旧是铁板一块,水泼不进。她需要突破口。

一个能让她触碰到萧景玄核心势力,至少是能获取更多信息的突破口。“小姐,

”汀兰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王爷回府了,径直去了惊澜院。”沈未晞指尖一顿,

抬眸:“可知他今日去了何处?”“听前院的小厮嘀咕,像是……去了京畿大营,

还顺道去了一趟西郊的……乱葬岗。”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乱葬岗,

那是处置罪奴和无名尸首的地方,寻常贵人避之不及。乱葬岗?沈未晞眉心微蹙。

萧景玄去那里做什么?查案?还是……处理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她想起前世,

大约也是在她入府后不久,京中似乎发生过一桩不大不小的悬案,几个低阶武官莫名暴毙,

尸体被弃于乱葬岗,最后不了了之。难道与此有关?这里面的水,果然很深。她沉吟片刻,

心中有了计较。“汀兰,去小厨房,

将昨日我让你们备下的那几样清爽小菜和粳米粥装上食盒。”沈未晞站起身,

理了理衣裙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白芷,替我更衣,梳个简单些的发髻。

”两个丫鬟都是一愣。白芷心直口快:“小姐,您这是……要去给王爷送晚膳?

”沈未晞拿起妆台上那支素银簪子,在手中把玩,

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王爷‘军务繁忙’,劳心劳力,我这做王妃的,

总该聊表心意。”她要去探一探,那龙潭虎穴的惊澜院,到底是何光景。更要看看,

萧景玄对她这番“殷勤”,会作何反应。---惊澜院位于王府中轴线以东,

与沈未晞所居的涵秋院相隔不远,却自成一格,守卫森严。沈未晞只带了汀兰一人,

提着食盒,穿过几道月亮门,便感受到了明显不同的气氛。沿途遇到的护卫皆身着玄色劲装,

腰佩长刀,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见到她,虽依礼躬身避让,

但那审视的目光却如实质般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院门处,

两名身材高大的亲兵伸手拦阻。“王妃留步,王爷有令,惊澜院不得擅入。”声音硬邦邦的,

没有半分通融。沈未晞停下脚步,并未动怒,只平静道:“劳烦通禀一声,

就说本王妃备了些清淡膳食,给王爷送来。”其中一名亲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去禀报。

不多时,里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出来的并非萧景玄,而是玄七。

玄七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沈未晞抱拳一礼:“王妃,王爷正在处理公务,

不便打扰。膳食交给属下即可。”沈未晞看着玄七,

又抬眼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透着森严之气的院门,心中了然。

萧景玄这是连门都不打算让她进。她也不坚持,示意汀兰将食盒递给玄七。“有劳玄七统领。

”沈未晞语气温和,“王爷操劳,还请提醒他按时用膳。”“属下遵命。”玄七接过食盒,

如同接过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沈未晞转身欲走,脚步却又顿住,仿佛忽然想起什么,

回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听闻王爷今日去了西郊乱葬岗?

可是京中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王爷安危要紧,还需多加小心才是。”她说这话时,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王妃的关切与忧虑,眼神却清亮,

不着痕迹地捕捉着玄七脸上最细微的表情。玄七古井无波的眼底,

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虽然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但那一闪而逝的讶异,

并未逃过沈未晞的眼睛。他显然没料到,沈未晞会知道此事,并且如此直接地问出口。

“多谢王妃关心,只是一些军务琐事,王爷自有分寸。”玄七的回答滴水不漏。

沈未晞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带着汀兰款款离开。直到走出惊澜院的视线范围,

汀兰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小姐,那惊澜院……好生吓人。”沈未晞却若有所思。

玄七那一瞬间的讶异,说明她去乱葬岗的消息,并非萧景玄有意透露给她。那么,

是她安排汀兰打听消息的举动,已然落在了萧景玄的监视之中?还是王府之内,

另有她尚未察觉的消息渠道?而且,萧景玄对她送去的东西,连看都不看就直接让玄七接过,

是谨慎多疑已成习惯,还是那食盒……根本到不了他面前?她抬头,望向暮色渐合的天空,

一群归巢的寒鸦掠过,留下几声凄凉的啼鸣。这王府,果然步步惊心。---惊澜院内,

书房。萧景玄坐在案后,面前摊开的并非军报,而是一幅精细的京畿舆图,

上面某些地点被朱笔圈画出来。玄七提着食盒进来,无声地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她走了?

”萧景玄头也未抬。“是。王妃问了王爷去乱葬岗之事。”玄七如实回禀。

萧景玄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那做工精致的食盒上,

眸色深沉:“她如何得知?”“属下不知。王妃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未深究。

”萧景玄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去,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沈未晞……他默许她清理后院,

一是想看看她的能力和目的,二是借此机会敲打一下那些日渐不安分的眼线。

她的手段狠辣果决,确实出乎他的意料。而现在,她不仅安内,还想攘外?

将手伸到了他的军务之上?是沈相授意?还是她自己的主意?“查清楚,

她今日都接触了哪些人,消息从何而来。”萧景玄声音冷了几分。“是。”玄七应下,

顿了顿,又道,“王爷,这膳食……”萧景玄扫了一眼那食盒,眼神淡漠:“拿去验。

”“属下已让人验过,无毒。”萧景玄闻言,眉梢微挑,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

以沈未晞的心计,或许会借此做些什么文章。他起身,走到矮几前,亲手打开了食盒。

里面是几样极其清爽的小菜,一碟胭脂鹅脯,一碟素炒三丝,一盅火腿鲜笋汤,

还有一碗熬得糯软的粳米粥。菜色简单,却香气扑鼻,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

他拿起旁边的银箸,夹了一块鹅脯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味道……竟出乎意料地不错。

不像王府厨子那般厚重,反而带着一种家常的、恰到好处的鲜美。

他想起昨夜她饮下合卺酒时,那决绝的眼神。想起她抚上他疤痕时,

指尖的微凉和眼底的悲伤。想起她在花厅里,面对管事时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个女人,

像一本被迷雾笼罩的书,每一页翻开,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放下银箸,

对玄七道:“告诉王妃,膳食……尚可。”玄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王爷竟会评价一个女子送来的食物?他不敢多问,躬身道:“是。”萧景玄回到书案后,

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上那些被圈画的地点,眼神锐利如刀。乱葬岗的尸首,

那几个暴毙的低阶武官……线索似乎指向了某些他一直在追查的东西。而沈未晞的突然关注,

让这潭水,变得更加浑浊,也……更加有趣了。他是不是,该给他的这位“王妃”,

一个更靠近舞台中央的机会?看看她在这波涛诡谲的权谋漩涡中,是会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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