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婆相亲会所”所在的写字楼走廊。林晓玥穿着一身快被洗出毛边的黑色小西装，
手里拎着三杯豆浆和一袋包子，用高跟鞋尖熟练地顶开了玻璃门。眼前是一片狼藉。
昨晚狂欢后的彩带还挂在天花板上，
一个断了一条腿的“成功人士”奖杯被胶带勉强固定在前台，倔强地展示着最后的尊严。
“赵英俊！”林晓玥把早餐往桌上一墩，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和杀气，“我是不是说过，
你再敢用公司的彩色打印机给你那些‘女团小卡’调色，
我就把你的键盘泡在我的黄色液体里？”赵英俊从电脑显示器后猛地探出头，
顶着一头乱毛和浓重的黑眼圈，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印着美女的硬纸片。“晓玥姐！冤枉！
我这是在测试打印机性能！你看这色彩，这饱和度，
给周小姐老板打她那小土堆飞机场形象照都是一种浪费！”“浪费的是电费！
”林晓玥拿起一杯豆浆，插上吸管，“周小姐刚发微信，说这个月电费超支，
要从我们仨工资里扣。”“什么？！”一声惊呼从角落传来。
顾微微从一个堆满廉价布料的隔断后面站起身。
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亮片都快掉光的小礼服，手里还拿着针线。“这不可能！
我们上个月成功促成了……呃……零对！周小姐凭什么扣我们工资？
”林晓玥眼皮都没抬：“他说我们‘待机功耗’太高。尤其是你，顾微微，
你晚上在办公室用那个‘负离子加湿器’，差点把电路板烧了。”顾微微脸一红，
争辩道：“那是为了保持肌肤的最佳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高端客户！
”她小心地把礼服挂起来，“你看，我把我们年会用的礼服改一改，
下次组织‘名流晚宴’相亲派对时，就能用上了！”赵英俊凑过去，
捏着兰花指拎起礼服一角：“啧啧，微微，你这手工，这亮片缝得跟蜈蚣成精了似的。
哪个名流看了不想跑？”“你懂什么！这叫复古波希米亚风。”三人正嚷嚷，
周晓萌就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了工作室，像一台人形印钞机成了精。
“各位。”她把一份新客户资料甩在桌上，动作潇洒得像在**扔筹码，“给你们一个案子，
保证让你们……嗯，大开眼界。”顾微微立刻扑过去，拿起资料念出声：“韩芷柔，22岁，
韩氏集团千金……人生理想是成为真正的迪士尼公主……”她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
“天啊！是真正的名媛！我们的客户档次终于提升了！
”赵英俊凑过去看了一眼资料附带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蓬蓬裙，戴着小王冠，
抱着一只泰迪熊，背景是她家那个能停直升机的客厅。他捏着兰花指，
倒吸一口冷气：“这位公主殿下是被下了降头吗？
来找我们这三个还在用拼多多砍价的‘宫廷小丑’？”林晓玥扫了一眼资料，
发出一声堪比二手油烟机的嗤笑：“理想是成为公主？她是不是对公主有什么误解？
以为公主的工作就是穿着漂亮裙子等王子来舔，而不是像我们一样，
每天为了活下去跟生活这个老鸨对骂？”周小萌抱着胳膊：“她的诉求很简单，
找到一个能配得上她‘公主身份’，并且愿意陪她住在定制城堡里的‘王子’。
”顾微微立刻进入状态：“我们可以举办一场‘城堡舞会’！
就在……呃……”她环顾了一下这个租来的小隔间，
“……就在我们这充满‘后现代工业风’其实就是没钱装修的宫殿里！
”林晓玥：“然后邀请的嘉宾是隔壁打印社的王师傅和楼下煎饼摊的李大妈？
让他们为了最后一块煎饼果子决斗，胜者获得与公主共舞的机会？
”赵英俊已经拿出了手机：“我先搜一下，‘建造一个等比例缩小的新天鹅堡’，
大概需要多少钱……个十百千万……好吧，当我没问，这数字长得比我姥姥的裹脚布还长。
”这时，办公室门被一股香风推开。 来的正是韩芷柔本人。
她穿着一条蓬到能藏下一个连的士兵的淡粉色纱裙，手里真的拿着一根星星魔法棒，
身后跟着一位面无表情、穿着西装、活像刚从《黑客帝国》片场跑来的女保镖。
“就是你们吗？”韩芷柔的声音甜得发腻，像过了期的糖浆，
“能帮我找到王子的……情感战略师？”她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小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这里……好像没有水晶吊灯耶。”顾微微立刻上前，
笑容谄媚得能滴出蜜：“尊敬的公主殿下，我们这里走的是‘极简皇室风’，
旨在突出您无与伦比的光芒！”林晓玥在一旁对赵英俊耳语：“听见没？
她那个脑袋空得能听到回声，估计连脑仁都是粉红色的。”韩芷柔坐下，
优雅地自以为翘起兰花指：“我的要求很高的哦。我的王子，
必须英俊、富有、温柔、浪漫，最重要的是，他必须承认我是他唯一的公主，
并且愿意在每天早上，用亲吻唤醒我。”赵英俊努力记录，笔尖差点把纸戳破。
林晓玥面无表情地问：“请问，这个‘唤醒服务’，
需要他自带避……”顾微微猛地捂住林晓玥的嘴，对韩芷柔赔笑：“她的意思是，
需要他自带‘避免迟到闹钟’吗？我们晓玥老师特别注重时间管理！”韩芷柔完全没听懂，
自顾自地陶醉：“还有，他不能放屁，不能打嗝，脚不能臭，
而且……而且他必须能认出我所有的迪士尼公主裙是哪一年的限定款！”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林晓玥掰着手指头算：“不放屁，不打嗝，脚不臭，
还得是个迪士尼周边鉴定专家……符合这条件的，
估计只有刚做完肛肠手术、并且全身做了脱毛打蜡的充气娃娃了。
”顾微微赶紧打圆场：“公主殿下，您的需求我们完全理解！
我们会启动我们的‘王子雷达’，为您进行全球……不，全区扫描！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送走韩芷柔和她的人形背景板保镖，三人组瘫倒在椅子上。赵英俊哀嚎：“这单怎么接？
难道要去迪士尼乐园绑架一个‘白雪公主’回来给她凑一对吗？
”顾微微还在坚持：“一定有办法！我们可以筛选符合条件的富豪，
然后对他进行‘王子速成培训’！”林晓玥冷笑：“培训什么？
培训他怎么在拉屎的时候也能保持微笑，并且不发出声音吗？”就在这时，
林晓玥的电话响了，是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房东打来的催租电话。挂了电话，
林晓玥看着窗外，突然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了一个让赵英俊和顾微微同时汗毛倒立的笑容。
“我想到了。”林晓玥说，“我们确实找不到一个符合她所有条件的‘王子’。
”“那怎么办？”“所以，”林晓玥的笑容逐渐变态，“我们为什么不给她‘定做’一个呢？
”林晓玥那句“定做一个”，让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顾微微第一个跳起来，
眼睛瞪得像她礼服上的塑料钻：“定制？！晓玥，我们上哪儿去定做一个活人王子？
3D打印吗？还是去偷迪士尼乐园里‘白马王子’的配音员？”赵英俊翘着兰花指，
惊恐地捂住胸口：“而且还要符合不放屁不打嗝？这得是多么精密的生物科技啊？
估计得从硅谷订货，运费比公主那个城堡还贵！”林晓玥没理他们，径直走到窗边，
指着楼下那个冒着袅袅炊烟、时不时传来“滋啦”一声的煎饼摊。“看见没？
”林晓玥的表情，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如果哥伦布发现的是个煎饼果子的话，
“我们的王子，就在那里，正给煎饼磕鸡蛋呢。”顾微微和赵英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煎饼摊后面，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因为常年早起，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此刻正熟练地用刮板摊着面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他？！
”顾微微的声音劈了叉，“王小哥？！他唯一的座驾是那辆三轮车，
唯一的王冠是防止头屑掉进面糊里的厨师帽！”赵英俊痛心疾首：“晓玥，我知道你饿，
但也不能饥不择食到把煎饼摊当成王子储备库啊！”林晓玥转过身，抱着胳膊，
脸上是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嘲讽：“听着，蠢货们。王小哥，要身高有身高，
要模样有模样，穷是穷了点，但底子干净。最重要的是他听话！
比起那些有钱有主见、一眼就能看穿我们这坨狗屁计划的真富豪，
他是最完美的……橡皮泥。”她拿出手机，调出韩芷柔那份“王子需求清单”，
开始逐条分析：“英俊？ 把那个沾满甜面酱的围裙脱了，捯饬一下，
能算个‘煎饼界吴彦祖’。”“富有？我们可以把他包装成‘体验生活的隐形富豪’，
家族产业是……‘中华传统面点文化全球连锁’！”“温柔浪漫？不会可以教！
让他把‘美女，加不加肠’改成‘我的公主，可否允许我为您点缀一份尊贵的里脊肉’？
”“承认她是唯一公主？这更容易了！让他每天早上去她城堡楼下，不是摊煎饼，
是朗诵十四行诗！”“至于不放屁不打嗝……”林晓玥顿了顿，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括约肌争不争气，以及我们的钱给得到不到位了。
”顾微微被这通歪理邪说震得目瞪口呆，但仔细一想，竟然觉得……有点道理？
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道理。赵英俊翻着白眼：“那迪士尼公主裙限定款呢？
你指望一个分不清白雪公主和白雪公主雪糕的人，去辨认裙子的年份？
”林晓玥大手一挥：“就说他的王国‘过于传统’，不接触外界流行文化！这叫营造神秘感！
顾微微，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吗？把缺点包装成‘稀缺性’！”于是，
“煎饼王子拯救忽悠计划”正式启动。第一步，诱拐……不，是邀请。林晓玥亲自下楼，
买了十个煎饼果子工作室未来三天的口粮，然后对着一脸懵懂的王小哥，
开始了她的表演。“小王啊，”林晓玥语气沉重，“你想一辈子困在这个方寸之地，
被油烟腌入味吗？想不想接触更广阔的天地，比如……去城堡里，给真正的公主摊煎饼？
”王小哥握着刮板，眼神清澈而愚蠢：“啊？城堡？公主？姐，你是不是最近韩剧看多了，
上火了吧？”林晓玥面不改色：“简单说，有个活儿，假装一个有钱傻子妞的男朋友，
时薪五百，干不干？”王小哥的眼睛瞬间亮了，比煎饼铛还亮：“干！”第二步，形象重塑。
他们把王小哥拖进了全市最便宜的快剪理发店20元托尼老师，
把他那锅盖头修成了利落的短发。
赵英俊贡献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某次漫展买的仿古欧式衬衫和紧身裤。王小哥换上衣服，
别扭地扯着领口：“英俊哥，这裤子……有点勒裆。
”赵英俊翘着兰花指给他整理衣领：“忍着点，我的王子殿下。真正的贵族，
蛋蛋的忧伤也是优雅的。”顾微微拿着粉底液试图给他美白，被林晓玥拦住：“别！
就这个肤色，说是‘在自家庄园骑马晒出来的健康光泽’，更显贵族气质！”第三步，
紧急培训。言行举止： 林晓玥负责。“走路别像个赶着去抢摊位的！要慢！要稳！
想象一下你刚继承了一个石油矿，而且痔疮犯了。”“看人的时候，
眼神要带着三分怜悯七分疏离，就像在看一块即将被你吃掉的煎饼。
”“说话去掉‘俺’、‘咋整’、‘妥了’，
换成‘我认为’、‘如您所愿’、‘这真令人心碎’。”文学艺术： 顾微微负责。
她试图给王小哥讲解《罗密欧与朱丽叶》，才讲到两家有世仇，王小哥恍然大悟：“哦！
就是他们家煎饼不放葱，他们家非得放，然后就打起来了？”顾微微：“……算了，
你就记住一句‘我的太阳’，深情地看着她说就行。”奢侈品及公主裙科普： 赵英俊负责。
他拿出打印的图片：“记住，这是Chanel，读‘傻耐儿’，不是‘频道’！
这是Elsa的裙子，这是Cinderella的，
区别在于一个会魔法一个不会……”王小哥指着Elsa的裙子：“这裙子不错，料子挺括，
适合摊煎饼的时候穿，不沾面糊。”赵英俊，卒。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堪比给驴子做美甲的培训，
个崭新的、散发着煎饼果子与古龙水混合气味的“落魄贵族王子”王·亚历山大·煎饼·子，
诞生了！看着眼前这个别别扭扭、但勉强能看的“王子”，顾微微充满了希望。
赵英俊持谨慎悲观态度。林晓玥则拍了拍王小哥的肩膀，下了最后指令：“记住，
你现在是个王子。王子可以穷，可以傻，但不能让人知道你是个摊煎饼的。
要是露馅了……”她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
“我就把你和你的三轮车一起焊死在迪士尼城堡的尖顶上。”“王婆工作室”倾尽所有，
在本地最贵的五星级酒店大堂吧，租用了一个角落两小时，
美其名曰“皇家林苑临时会客厅”。顾微微贡献出了她所有亮片库存，
把现场布置得像个被闪粉炸弹袭击过的KTV包房。赵英俊紧张地检查着王小哥，不，
是 王·亚历山大·煎饼·子 的仪容，用力把他衬衫的褶皱抚平，低声警告：“王子殿下，
求您了，别再拽裤裆了！您那儿的烦恼，在童话故事里是不存在的！
”王小哥哭丧着脸：“英俊哥，这裤子它咬人！”林晓玥穿着一身黑，
像隐藏在阴影里的皇家特务头子，抱着胳膊做最后动员：“听着，亚历山大。
你的任务就是：微笑，点头，说‘如您所愿’，还有，绝对！不能！
提起任何跟面粉、鸡蛋、甜面酱有关的话题！”她眼神凶狠，“要是你敢问她‘加不加肠’，
我就让你变成宫廷太监，物理意义上的。”就在这时，一阵香风袭来，韩芷柔公主驾到。
她今天换了一条天蓝色的蓬蓬裙，裙摆大得能藏下一整个煎饼摊，
手里依旧拿着那根塑料魔法棒。顾微微立刻上前，
行了一个自创的、像闪了腰的屈膝礼：“尊贵的公主殿下，请允许我为您引见，
来自遥远……呃……煎饼…尼亚王国的王储，亚历山大王子殿下！”王小哥，不，
亚历山大王子，按照培训，僵硬地走上前，努力做出“三分怜悯七分疏离”的眼神，
结果看起来像在便秘。他伸出手，想去行吻手礼。韩芷柔好奇地看着他，没有伸手，
而是用魔法棒点了一下他的指尖：“你就是亚历山大王子？你的王国，很远吗？
”王小哥张了张嘴，培训内容在脑子里炸成了烟花，他脱口而出：“不远！就楼下！
骑三轮……”“骑上最快的骏马也需要三天三夜！”顾微微猛地打断，冷汗直流，
狠狠掐了王小哥后背一下。王小哥吃痛，赶紧改口，用背诵课文的语调说：“是…是的！
那是一片…充满…麦香与…黄金色泽的…神奇土地！
”林晓玥扶额：这蠢货还是没离开吃的老本行！韩芷柔似乎被这个描述吸引了：“麦香？
黄金？听起来好浪漫哦！那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王小哥眼神一亮，这个他会！
培训过！“我们那里……每天早上，
全国人民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圆形薄饼…绘制仪式！
刮板……和……流动的黄金液体鸡蛋液……创作出……象征着太阳的……美味艺术品！
”躲在盆栽后面的赵英俊差点把嘴唇咬破：“神他妈绘制仪式！他是在介绍摊煎饼吗？！
”林晓玥面无表情地低声评价：“比喻句用得不错，就是听着有点饿。
”韩芷柔却被这“充满诗意”的描述迷住了，双手捧心：“天啊！太阳的艺术品！
太有格调了！那……王子殿下，您也会这个……绘制仪式吗？”王小哥挺起胸膛，
自豪感油然而生：“那当然！我可是我们王国最年轻的……金环绘制大师！
我闭着眼睛都能画……不是，是绘制！”顾微微在一旁疯狂使眼色，示意他闭嘴。
但韩芷柔已经彻底被这个“身怀绝技”的王子吸引了：“那……那你愿意，为了我，
绘制一个……属于我们的太阳吗？”“没问题！”王小哥拍着胸脯，
完全忘了自己王子的身份，“您要加几个蛋？葱花香菜要不要？辣酱甜面酱腐乳汁儿？
”“……”时间仿佛凝固了。顾微微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碎成了二维码。
赵英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林晓玥默默地从后腰摸出了一把……酒店餐刀。
韩芷柔公主愣住了，她眨巴着大眼睛，消化着这一连串充满烟火气的词汇。几秒钟后，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魔法棒都在抖：“哈哈哈！亚历山大王子，
您真幽默！您是在模仿……那些平民的食物吗？好有趣哦！您果然和那些庸俗的富豪不一样！
”危机，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王小哥懵懵地点头：“啊……对！幽默！
我特别幽默！”顾微微长舒一口气，感觉刚从过山车上下来。
赵英俊难以置信地低声说：“这公主的脑子……是彩虹糖做的吧？里面除了颜色就是甜味剂？
”林晓玥默默把餐刀塞了回去，评价道：“傻人有傻福，蠢货配憨批，天造地设。
”接下来的会谈，在一种诡异的和谐中进行。
王小哥时不时冒出的“俚语”比如把红酒说成“葡萄汁儿”，
把钢琴曲说成“叮叮咚咚响的木头盒子”，都被韩芷柔解读为“王子的叛逆与不羁”。
会谈结束，韩芷柔公主心满意足地离开，约定下次要去参观王子的“绘制仪式”。
三人组围着劫后余生的王小哥。顾微微激动：“她信了！她居然信了！
”赵英俊感慨：“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只要对方够傻，你的谎言就算漏洞大得能开航母，
她也觉得是艺术创作。”林晓玥看着还在挠头的王小哥，拍了拍他的肩：“干得不错，
我的绘制大师。下次她要是真想看你摊煎饼，你就说那是你们王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需要焚香沐浴斋戒三天才能表演。”韩芷柔公主对“煎饼绘制仪式”的向往，
像她对亮片的热爱一样，与日俱增。她每天给“亚历山大王子”发语音，
音甜得能齁死一窝蚂蚁：“亚历山大~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那个……嗯……焚香沐浴斋戒呀？
人家好想看嘛！我都给我的新裙子预留了观看仪式的C位！”工作室里，王小哥捧着手机，
一脸痴呆笑。顾微微和赵英俊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了完了，催命符来了！
”顾微微抓着她那件快被薅秃噜皮的礼服袖子，“焚香沐浴斋戒？
我们上哪儿去给他搞这套流程？难道在公共澡堂子门口点三炷香吗？
”赵英俊翘着兰花指戳王小哥的脑袋：“都怪你！吹什么不好非吹这个！现在怎么收场？
告诉她你斋戒期间偷吃火腿肠破功了？”王小哥委屈地抱着头：“那我咋说嘛！她天天问，
问得我做梦都在摊煎饼！”一直没说话的林晓玥，正对着电脑屏幕，
脸上挂着一种介于“天才”和“疯子”之间的神秘微笑。
屏幕上显示的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指南草案》。“有了。
”林晓玥打了个响指，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豁达，“我们不藏了。
我们给他来个……‘非遗文化，亲民体验’！”顾微微和赵英俊凑过去，
看完林晓玥临时赶工、漏洞比渔网还多的《“煎饼绘制技艺”非遗保护与展示方案》后，
沉默了。赵英俊：“晓玥，我觉得……我们离进去不远了。
”顾微微声音颤抖：“这……这能行吗？把楼下煎饼摊包装成‘非遗文化展示中心’？
着方案里的“精髓”部分：“看这里：我们将煎饼摊进行‘艺术化改造’三轮车绑上点假花，
就是‘流动文化展示车’；**那个磕鸡蛋的步骤，叫‘金乌坠玉盘’金乌是太阳，懂吗？
高级！；撒葱花，叫‘洒落星辰碎’；刷酱料，叫‘挥毫泼墨绘山河’；最后折叠装袋，
叫‘乾坤一掷定江山’！”王小哥听得云里雾里，但大为震撼：“姐，我就摊个煎饼，
咋还摊出江山来了？”“闭嘴，你这块行走的非遗活化石！”林晓玥瞪他一眼，“你的任务，
就是绷住！拿出‘大师’的范儿！动作要慢，表情要庄重，仿佛你手里不是刮板，
是传国玉玺！”行动日。
韩芷柔公主兴致勃勃地驾临“非遗展示中心”依旧是她家司机开的劳斯莱斯，
与煎饼摊格格不入。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王小哥的三轮车果然被假花和几块皱巴巴的红布包裹着，
他本人穿着一身赵不知从哪个戏曲团废品堆淘来的、闪着廉价金线的“唐装”，
表情肃穆得像刚参加完自己的追悼会。旁边，
顾微微和赵英俊穿着自己改的、不中不西的“侍女”和“侍卫”服侍，表情扭曲。
“公主殿下，”林晓玥作为“非遗项目总策划”，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介绍，
“欢迎莅临‘煎饼绘制技艺’传承现场。请保持肃静，
用心感受这古老技艺与天地元气的交融。”韩芷柔被这阵势唬住了，
小声说：“好……好厉害的样子。”“绘制仪式，开始！”林晓玥宣布。王小哥深吸一口气，
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慢动作打开面糊桶，用刮板舀起一勺，手腕以一种极其做作的弧度，
将面糊倒在铛子上，嘴里念念有词林晓玥提前写的小抄：“混沌初开，
太极始鸣……”韩芷柔看得眼睛都不眨。接着，磕鸡蛋“金乌坠玉盘，霞光万里明！
”撒葱花“洒落星辰碎，银河掌中倾！”刷酱“挥毫泼墨绘山河，人间至味是清欢！
”每一个步骤，都伴随着顾微微和赵英俊浮夸的、像抽筋一样的点头赞赏。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圈买煎饼的大爷大妈，对着这诡异的一幕指指点点。“这小王咋啦？
中邪啦？”“穿得跟唱戏似的，这煎饼还卖不卖了？”眼看就要圆满收场，
王小哥准备进行最后一步“乾坤一掷定江山”把煎饼叠起来。就在这时，
一个不懂事的大妈喊了一嗓子：“小王！照旧！加俩蛋，多放辣酱！”这声熟悉的吆喝，
像一道惊雷，劈醒了沉浸在大师角色里的王小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头也不抬，
用洪亮的、带着煎饼摊王者之气的声音回道：“好嘞刘姨！双蛋重辣！马上就好！
”“……”时间，再次凝固。假花在风中凌乱。顾微微和赵英俊石化了。
林晓玥的手默默摸向了后腰餐刀可能还在。韩芷柔公主脸上的崇拜和陶醉，
慢慢变成了困惑，然后是不确定，她看着王小哥那熟练打包煎饼的动作，
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可笑的“唐装”……几秒钟后，她突然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拍着手：“哇！亚历山大王子！你学我们这里平民说话学得好像哦！连口音都一模一样！
你好有表演天赋哦！”再度，化险为夷。王小哥懵懂地递过煎饼：“啊……对！天赋！
”林晓玥松开摸向餐刀的手，
看着欢天喜地接过煎饼、并认为那是“王子亲民行为艺术”的韩公主，
对另外两个已经灵魂出窍的伙伴低声说：“看见没？当对方的智商低到一定程度，
你就拥有了绝对的操作权。感谢上帝，赐给我们一个脑子里跑旋转木马的公主。
”韩芷柔公主举着那个加了双蛋、多放辣酱的“非遗艺术品”煎饼果子，
像捧着圣杯一样，坐着她家能把人眼睛闪瞎的劳斯莱斯回去了。工作室三人组瘫在椅子上，
感觉灵魂已经被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非遗表演”抽干。
“我觉得……”赵英俊有气无力地翘着兰花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后半辈子的尴尬额度，都在今天用完了。你们看到旁边刘姨的眼神了吗？
她看我就像在看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还偷了戏班行头的疯子。
”顾微微却沉浸在一种病态的亢奋中，她抓着林晓玥的胳膊摇晃：“晓玥！我们成功了！
公主她信了！她看王子的眼神都在冒粉红色泡泡！这说明我们的‘非遗包装’策略是有效的！
是开天辟地的！”林晓玥把她的手扒拉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一块可疑的水渍，
喃喃道：“有效？我只觉得我们像三个围着粪坑跳舞的小丑，还他妈以为自己点燃了圣火。
我现在只求那位公主殿下的彩虹糖脑子，能一直甜到我们把这单混完。”然而，
老天爷或者说周小萌显然不打算让他们轻易“混”过去。第二天一早，
周小萌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再次出现在工作室门口。她今天没穿西装，
而是一身休闲运动服，但眼神里的精明算计比高定西装还刺眼。她没坐下，只是倚在门框上，
目光在三人疲惫不堪的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晓玥身上。“听说，
”周小萌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们昨天搞了场挺别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公开课？还把煎饼摊开成了行为艺术展？
”顾微微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周总，
那是我们为韩小姐量身定制的‘沉浸式文化体验’，效果非常好！”周小萌点点头，
语气平淡却带着千斤重量：“效果确实‘好’。好到韩芷柔刚才给她爸，
也就是韩氏集团的董事长，打了半个小时电话，
声情并茂地描述了‘煎饼尼亚王国’的古老技艺和亚历山大王子的‘亲民魅力’，
并且”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三人瞬间绷紧的表情，“申请动用她的信托基金，
第一期投入五百万，成立一个‘煎饼文化遗产保护与产业发展基金’，
由她的亚历山大王子全权负责。”“噗通！”赵英俊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顾微微张着嘴，像一条离水的鱼。连林晓玥都坐直了身体，瞳孔地震。“五……五百万？
”顾微微的声音尖得能划破玻璃，“基金？！给王小哥？！”“准确地说，
是给‘亚历山大王子’。”周小萌纠正道，她走到林晓玥面前，俯下身，声音压低，
却带着冰冷的威胁，“林晓玥，玩火可以，但别把消防局招来。
韩家不是董建国那种靠运气发财的土大款，他们家的法务部和调查能力，
能把你祖上三代是不是偷看过邻居洗澡都查出来。”她直起身，
环顾这个破旧的小办公室：“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立刻、马上，找个合理的理由，
让这位‘亚历山大王子’和他的王国‘自然消亡’，
比如……王子不幸染上了只有煎饼能治好的罕见病，必须回归民间隐居。然后，
乖乖去给韩芷柔道歉，把这单糊弄过去，我帮你们擦屁股。”“那……第二个选择呢？
”顾微微抱着微弱的希望问。周小萌笑了，那笑容灿烂又危险：“第二个选择？
就是继续演下去。把这五百万，真的拿来‘发展产业’。”“怎么发展？”林晓玥冷静地问。
“开连锁店啊！‘亚历山大王子の非遗煎饼铺’！
”周小萌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商业计划，
“把王小哥那套‘金乌坠玉盘’、‘洒落星辰碎’标准化，搞成加盟模式。
韩芷柔出钱出资源，你们出……出这张厚脸皮和忽悠能力。说不定，
还真能让你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搞出个餐饮界泥石流。”赵英俊从地上爬起来，
声音发抖：“周总，您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王小哥他除了摊煎饼，就会吃煎饼！
让他管理连锁店？他连自己那辆三轮车的链条掉了都装不回去！”“所以要靠你们啊！
”周小萌说得理所当然，“林晓玥做战略忽悠，顾微微做品牌包装，
赵英俊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和稳定王子的情绪。至于管理？
到时候随便雇个店长不就行了？关键是先把韩芷柔和她那五百万稳住。”她拿起包，
走到门口，回头留下最后一句：“选一，安全，但你们在我这里的投资价值归零。选二，
高风险，但如果成功了，你们就不是婚恋顾问，是企业家了。自己选吧。明天给我答复。
”周小萌走了，留下三人组在办公室里，被五百万和即将可能到来的牢狱之灾砸得晕头转向。
顾微微眼神涣散，
冠和刮板结合……店面装修要走宫廷混搭后现代工业风……”赵英俊抓着头发：“还宫廷风？
我看是‘宫廷刑’吧！是砍头的那种！”林晓玥沉默了很久，
久到顾微微和赵英俊都以为她吓傻了。然后，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王小哥正在收摊，把最后一点面糊刮干净，动作朴实又熟练。她转过身，
脸上是一种混合了绝望、疯狂和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兴奋的表情。“你们说，
”林晓玥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如果我们真把这五百万骗到手……不，
是‘融资’到手，然后卷款跑路，够我们下半辈子在东南亚海边摊煎饼的吗？
”顾微微和赵英俊目瞪口呆。林晓玥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算了，风险太大。
而且我讨厌热带蚊子。”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蠢决定：“所以，
我们选二。”“不就是把一场骗局，做成上市公司吗？”林晓玥的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
“老娘连生活这个老婊砸都能周旋这么多年，还怕他一个韩氏集团？干了！
”林晓玥那句“干了”，像给垂死病人打了一针肾上腺素，让顾微微和赵英俊瞬间回光返照，
瞳孔里闪烁着对五百万的渴望和对牢饭的恐惧。“太好了！”顾微微猛地站起来，
动作大得差点把她那条亮片裙崩开线，“我这就去完善商业计划书！
我们要打造一个打败性的、融合了古典技艺与当代消费美学的煎饼帝国！店名我都想好了，
就叫‘亚历山大王子の黄金圣饼御膳房’！”赵英俊刚捡起来的笔又掉了：“黄金……圣饼？
还御膳房？微微，你是想被消费者骂死，还是想被市场监管部门查死？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专门给脑子被门夹过的土豪提供过期食品的黑店。
”林晓玥点头表示同意：“换个名字。‘王子大饼’就挺好，听起来亲切，
像你失散多年的智障亲戚开的店。
”名字最终定为“王子煎饼·非遗传承馆”林晓玥坚持加上后缀，
说这样听起来像正经单位，跑路的时候能多撑一会儿。第二天，
韩芷柔公主带着她那张能亮瞎狗眼的黑卡，和她那个依旧面瘫的女保镖，
兴高采烈地来参加“第一次股东大会”。周小萌也出席了，
像一只等着看老鼠怎么给猫挂铃铛的狐狸。会议地点在工作室，
唯一的会议桌是从隔壁打印社借来的，一条腿还用赵英俊的时尚杂志垫着。
顾微微打开她熬夜做的PPT，投影仪是租来的，光线微弱得像得了白内障。
PPT封面是她用美图秀秀做的，一个戴着王冠的卡通煎饼，
背景是星光大道和卢浮宫的混合体，标题是：《煎饼王国崛起之路，
打造估值百亿的新消费独角兽》。韩芷柔捧着脸，眼睛里全是星星：“哇！独角兽！
好可爱哦！我们是要在煎饼上画独角兽吗？”林晓玥面无表情地对赵英俊耳语：“听见没？
她的商业思维就像她的裙子一样空洞，风一吹全是窟窿。”顾微微开始了她的表演，
切换PPT，上面是用夸张箭头和爆炸图形标注的“市场痛点”：“目前市面上的煎饼果子，
存在严重问题！缺乏品牌故事！没有情感附加值！包装过于简陋！
最重要的是”她深吸一口气，“它们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王子在后面摊！
”韩芷柔用力点头：“对！这才是核心竞争力！”周小萌扶住了额头。赵英俊忍着笑，
肩膀抖得像装了马达。林晓玥点评：“精辟。就像在粪坑里找香水，
你成功找到了最臭的那个点。”接下来是产品线规划。顾微微口若悬河：“我们的基础款，
‘初心如玉原味圣饼’就是什么都不加；升级款，
‘金玉满堂双蛋祥瑞饼’加两个蛋；奢华款，
‘星辰大海至尊臻享饼’加蛋加肠加肉松加辣条，用金箔包边……”她看向王小哥，
“王子殿下，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努力不让自己在高级椅子上放屁的王小哥，被点名后一个激灵，
脱口而出：“能不能加包卫龙？卖得快！”“……”顾微微的笑容僵在脸上。
周小萌闭上了眼睛。韩芷柔却再次惊喜地拍手：“卫龙！是那个辣条吗？
王子你好懂我们平民的美食哦！这叫……叫‘接地气’！太好了！
我们就加一个‘王子亲选·龙吟凤辣条秘境饼’！”林晓玥对赵英俊说：“记下来，
以后我们的企业传记就叫《我和我的智障投资人》。”然后是选址讨论。
韩芷柔兴奋地提议：“我们要把第一家店开在CBD最高端的商场里！
就在Chanel和Hermès中间！让那些买包的女人，顺便就能买到王子的煎饼！
”赵英俊终于忍不住，翘着兰花指尖叫：“公主殿下！在奢侈品店旁边卖煎饼？
你是想让我们的油烟机跟人家的香氛系统打架吗？而且，逛Chanel的女人，
会手里拿着一个加满了辣条和甜面酱的煎饼边走边啃吗？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林晓玥补充：“想象一下，一个穿着十万块高定的名媛，嘴角沾着甜面酱，牙上挂着葱花，
从Hermès里走出来……这已经不是商业模式，这是行为艺术，
还是专门黑Hermès的那种。”韩芷柔歪着头，
显然无法理解这个画面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行？煎饼也是艺术啊！
而且我们可以用特别设计的、带有王子徽章的环保袋来装，就很高级了！
”顾微微立刻附和：“公主说得对！包装是关键！我们要用可降解的牛皮纸，
配上烫金的王子语录，比如‘每一口，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周小萌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站起身，走到王小哥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对三人组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给他报个CEO速成班，至少让他学会看财务报表，并且别再在公开场合提卫龙。
至于选址……”她看了一眼韩芷柔，“听公主的，就去CBD。赔了算她的，
赚了……希望你们有命花。”周小萌离开后，韩芷柔也心满意足地走了，
留下三人组和王小哥面对着一个即将在奢侈品丛林中开张的煎饼摊，
以及一本写满梦幻泡泡的商业计划书。顾微微充满干劲：“太好了！我们终于要走上正轨了！
”赵英俊面如死灰：“正轨？我看是通往破产清算的磁悬浮轨道。
”王小哥茫然地问：“晓玥姐，CEO……是干啥的？管收钱不？”林晓玥看着窗外，
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我现在只希望，将来我们店因为卫生问题被查封的时候，
执法人员能看在我长得好看的份上，把手铐戴得松一点。
”周小萌甩下的那句“赔了算她的”，像一针劣质强心剂，
让顾微微直接进入了“商业女魔头”的癫狂状态。她连夜重新设计了logo，
一个戴着王冠、眼神睥睨的煎饼，下面一行烫金草书：“王子の饼，钦此。”“看见没？
”顾微微激动地向另外两人展示，“这气场！这格局！拿到纳斯达克敲钟都绰绰有余！
”赵英俊捏着兰花指，戳着屏幕上那个看起来像得了甲亢的煎饼：“微微，
我强烈建议把‘钦此’去掉，不然消费者还以为吃完这煎饼就得拉去菜市口砍头呢。
”林晓玥扫了一眼，评价道：“这煎饼的表情，像刚目睹了鸡蛋它妈被磕死在锅沿上，
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不过，很符合我们公司目前的精神状态，就用这个吧。
”接下来是CEO王小哥的速成班。
顾微微不知从哪个野鸡商学院搞来一套《三天打造卓越CEO》的网课视频。
第一课：《财务报表：企业的脉搏》。视频里，一个梳着油头、笑容假得像硅胶胸垫的讲师，
正激情澎湃地讲解资产负债表。王小哥盯着屏幕，眼神逐渐呆滞，
最后小心翼翼地问顾微微：“微微姐，这个‘流动资产’……是指面糊吗？流动性挺好。
‘固定资产’是俺那辆三轮车？那‘无形资产’是啥？是俺摊煎饼的手艺不？
”顾微微：“……”赵英俊捂住了脸。林晓玥叹了口气，对王小哥说：“你就记住一点，
以后有人问你公司营收，你就说‘正在经历战略性亏损，以换取更大的市场份额’，
如果有人问具体数字，你就用‘商业机密’和‘你猜’怼回去。”与此同时，
CBD黄金店铺的装修工程启动了。韩芷柔公主作为“首席梦想官”，
每天都要亲临现场指导。她的审美，如同她的脑子，是一场五彩斑斓的灾难。
她坚持要在店里安装一个巨大的、不停旋转的、镶满廉价水钻的煎饼模型，
美其名曰“镇店之宝”。她要求墙面必须用粉紫色，并且能随着灯光变换颜色，
营造“梦幻仙境”感。她订购了一批天鹅绒材质的顾客座椅，
理由是“符合王子城堡的格调”。
赵英俊看着那批沾点灰就显脏、沾点油就报废的天鹅绒椅子，痛心疾首：“公主殿下！
这是煎饼店！不是牛郎店！客人手里拿着酱汁横流的煎饼，你让他们坐天鹅绒？
这清理成本比煎饼本身还贵！
”韩芷柔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是……这样才配得上亚历山大的身份呀！脏了就换新的嘛！
”林晓玥在一旁对顾微微说：“听见没？有钱人的思维就像他们的马桶，永远金光闪闪，
并且认为屎会自己蒸发。”更灾难的是后厨设计。
韩芷柔要求操作间必须是“开放式、可视化”的，
让顾客能亲眼目睹“王子绘制圣饼”的英姿。但她又要求不能有油烟，
因为“会玷污王子的仙气”。王小哥看着设计图，都快哭了：“没有油烟？那还是摊煎饼吗？
那是修仙！”装修预算以堪比火箭升空的速度燃烧。顾微微看着不断被突破的预算表，
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周总那边……会不会杀了我们？”林晓玥老神在在：“放心，
只要韩公主还相信她的王子放屁都是彩虹味的，
周小萌就会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我们这棵摇钱树，哪怕这棵树他妈的根本不结果，
只长笑话。”这天，韩芷柔又带来了她的新创意，员工制服。
她拿出设计图：男服务员是紧身白色宫廷礼服，配蕾丝花边；女服务员是超短蓬蓬裙，
配白色长袜。赵英俊拿起男装设计图，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表情惊恐：“这衣服紧得……我怕我们店还没倒闭，服务员的蛋蛋就先因为缺氧集体阵亡了。
”林晓玥指着女装图：“这裙子短得，顾客是来吃煎饼的，不是来看安全裤走秀的。
知道的说是煎饼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王子主题情景喜剧拍摄现场’。
”韩芷柔委屈地嘟起嘴：“可是这样才像王子的仆从嘛……”正当众人僵持不下时，
一直在旁边默默背诵“CEO话术”的王小哥，突然福至心灵，走到韩芷柔面前，
用刚学的、半生不熟的“商务语调”说：“亲爱的首席梦想官殿下，关于制服，
我认为我们应该更注重……呃……‘功能性’与‘品牌调性’的结合。过于繁复的设计，
可能会影响员工……‘绘制圣饼’的效率，从而影响您品尝‘艺术品’的体验。
”一番话说得磕磕绊绊，但居然逻辑通顺！韩芷柔看着她的“王子”如此“有主见”，
顿时心花怒放：“亚历山大，你说得对！都听你的！
”顾微微、赵英俊、林晓玥三人目瞪口呆。赵英俊低声惊呼：“卧槽！
他居然学会了用魔法打败魔法！”顾微微热泪盈眶：“我们的CEO……他成长了！
”林晓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傻子的世界里，也有他们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
关键在于，你要用他们能听懂的语言，告诉他们‘你脑子进水了’，
但听起来得像‘你的创意如同星辰般璀璨’。”“王子煎饼·非遗传承馆”的装修，
在韩芷柔“钞能力”的加持下，以惊人的速度和更惊人的预算超支接近尾声。
整个店铺看起来像一个被闪粉炸弹袭击过的中世纪城堡，混合着廉价香水和新刷油漆的味道，
闻一口都感觉寿命减少三年。然而，一个现实得如同林晓玥的毒舌一样冰冷的问题，
横亘在开业面前，卫生许可证。负责前来检查的，是一位姓严的科长，人如其姓，
一张脸板得像冷冻了三十年的带鱼，眼神锐利得能刮掉墙皮。他背着手，在店里踱步，
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开放式厨房，油烟排放系统不合格！
”严科长指着那个为了“仙气”而削弱了吸力的油烟机，语气像在宣读死刑判决。
“墙面使用易吸附油污的绒面材料，不符合卫生规范！
”“食品储存区与清洁工具间未有效隔离！”“员工健康证呢？都齐了吗？
”顾微微捧着一摞文件，脸上堆着比煎饼还脆弱的笑：“齐了齐了！严科长，
我们这是非遗文化项目，您看这设计，多具有艺术性……”严科长打断她，
用鼻子哼了一声：“艺术？艺术能当消毒水用吗？我不管你是非遗还是非常，不符合规定，
就是不准开业！”躲在幕后的韩芷柔公主急了，她提着裙摆冲出来，
拿出她惯用的“公主”做派，扬起下巴对严科长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爸爸是韩氏集团的董事长！我打个电话，就能让你……”林晓玥一把将她拽到身后，
速度快得像在拆弹。她对严科长露出一个“您别跟傻子一般见识”的僵硬笑容：“科长，
她小时候被旋转木马撞过头，您多见谅。我们马上整改！严格按照您的指示！
”严科长铁面无私地开出了一长串整改清单，拂袖而去。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像停尸房。
顾薇薇抓着头发：“完了！油烟系统重做？墙面重装？那得多少钱？周总会杀了我们的！
”赵英俊翘着兰花指，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杀了我们？她可能会把我们做成煎饼馅料，
卖给那个认为屁是彩虹味的公主殿下。
”王小哥亚历山大王子一脸懵：“那……咱还开业不？我三轮车都擦好了。
”韩芷柔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眨着天真的大眼睛，
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们可以用特权呀！
我让我爸爸的秘书给那个什么局长打个电话！这不就解决了吗？
”林晓玥用一种看史前生物的眼神看着她：“公主殿下，在咱们这儿，‘特权’这玩意儿，
就像男人的承诺，听着好听，但真掏出来用，容易把自己送进去。
您那套‘我爸爸是李刚’的玩法，在这儿行不通，只会死得更快。”“那怎么办嘛！
”韩芷柔跺脚。“怎么办？”林晓玥撸起不存在的袖子，
眼神里燃起一种“跟生活这个老泼妇拼了”的斗志，“凉拌！加班！改！ 赵英俊，
去找最便宜的装修队！顾微微，去跟油烟机厂家砍价，砍到他们想叫我们爸爸！公主殿下，
您呢，就负责安静地坐着，用您那张无辜的脸，祈祷别再给我们添乱了，就算帮大忙了！
”回到王婆相亲会所，三人组为了卫生许可焦头烂额、只吃灰啃凉煎饼时，
工作室的“主营业务”相亲，它带着新的奇葩客户，虽迟但到。
来者是一位穿着瑜伽服、身材火辣、但眼神凌厉得像要徒手劈砖的女士。
她把手包往桌上一拍，声音洪亮：“我叫秦烈焰！我要找个男人！
”顾微微赶紧把嘴里的煎饼咽下去，擦擦手：“秦女士您好，请问您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
”秦烈焰大手一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赵英俊桌上的小镜子扫到地上：“要求？简单！
器大活好不粘人！能打得过藏獒，吵得过广场舞大妈！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干涉我练拳击！
”“……”赵英俊手里的整改清单飘到了地上。连林晓玥都停下了啃煎饼的动作，抬起头，
认真地打量了一下秦烈焰。
活好’……我们有专业的心理测评和性格分析……”秦烈焰不耐烦地打断：“心理测评个屁！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这有没有那种……浑身散发着荷尔蒙，像刚跑完马拉松的种马一样，
让人一看就腿软的男人？”林晓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对顾微微说：“听见没？
她的需求直接得像个交通指示牌前方直行，禁止调头，目标明确：炮房。
”赵英俊捏着兰花指，小声吐槽：“这位姐姐的需求……听起来不像找对象，
像在给地下拳场招募暖场猛男。”秦烈焰耳朵很尖，立刻瞪向赵英俊：“你说什么？
”赵英俊秒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说……姐姐您气场两米八！
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寻找那位……能与藏獒共舞的真命天子！”送走秦烈焰这尊女煞神，
三人组看着桌上那张卫生整改清单和秦烈焰留下的“猛男需求表”，感觉人生无比充实。
顾薇薇瘫在椅子上：“我觉得……我们就像在同时驯养一头独角兽和一头霸王龙，
而且它们还在同一个笼子里。”赵英俊补充：“而且这个笼子还在漏水，随时可能塌。
”林晓玥拿起秦烈焰的需求表，又看了看窗外那个如同灾难片现场的煎饼店，
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挺好。一边是活在彩虹屁里的公主，
一边是追求原始碰撞的女泰山。这充分说明了我们客户群体的多样性，
以及我们这个行业广阔得像精神病院的操场。”“王子煎饼”的整改现场，如同战后废墟。
赵英俊正翘着兰花指，跟一个满身油漆的工头为了多出来的五百块人工费吵得面红耳赤，
顾微微则在和油烟机厂家通电话，声音甜得像蜜，内容狠得像刀：“王经理，
您这个价格不是杀猪，是直接往猪圈里扔核弹啊！再降十个点，
不然我天天上你们官网刷差评，就说是你们机器导致我内分泌失调！
”林晓玥蹲在门口啃着凉煎饼，看着这一幕，幽幽地说：“看见没？顾微微现在砍价的样子，
像极了逼良为娼的老鸨，而赵英俊，就是那个被迫接客还嫌嫖客给钱少的头牌。”就在这时，
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店门口。
车上下来两位穿着黑西装、戴着耳麦、表情比林晓玥的银行余额还冷的男人。
他们径直走向林晓玥。“林晓玥女士？”为首的黑西装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