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龙国大学科研院办公室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将脸上的眼镜点了又点，看着面前一沓图纸，厚厚的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没想到你一周之内真的研发绘制出了这枚芯片的图纸！”
老者名叫霍华强，在龙国屈指能数的高新智能领域专家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个，少年时凭借优渥的家境早早接触计算机领域，在圈中打拼了几十年，无论信息技术如何发生翻天覆地的更迭，他都能站在时代浪潮的最前沿，他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当一个天才站在了一个最好的平台时，到底能飞到怎样的天际。
但就是这样的一名天才老人，却对桌子对面的二十刚出头的丫头惊异不已。
女孩只是绑着普通的长马尾，黑发如瀑布般落在椅子上，不施半点粉黛，她的面色苍白而平静，温文尔雅，宠辱不惊。
“霍院士过奖了。”
即使在世界顶尖的龙都科技大学中，她也被人称之为“异类”，作为大三学生的她早在入学半年后就被霍华强院长任为助手，大二上半年就成为了龙科院院士，除了她以外，最年轻的院士也已经五十三了。
“无论是芯片架构的设计还是这纯手绘的精密程度，都能称得上是艺术品！”
看着眼前的瘦弱女孩，霍华强越看越喜欢。
随着科技与人工智能的进步，各个国家的计算机发展呈飞跃式进步，雷达与卫星的密集程度甚至遮住了星光，每一个平民的行动都被各国的计算机所掌握，明明看似自由的人，却像是被戴上了层层枷锁，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紧张，战术级武器在高敏雷达和光速拦截装置的牵制下成了摆设。
人类心智的进化无法追上工业5.0的脚步，从而造就了一个畸形的世界。
在这种环境下，龙国高层委托各个领域的尖端人才希望找到破局的办法，只要能破局就行，无论手段。
霍华强就是其中之一，而他提出的方案很简单也很粗暴，直接设计出一台超级计算机，能够对任何事态的发展进行演算，如同象棋看步一样进行多重结果分析后给出合适的应对方法以及后果，霍华强将这个计划称之为“政客大脑”。
“霍院士，恕我直言，你的那个计划实在有些天马行空，即使这台计算机真的能制造出来，恐怕实际使用后成果也收效甚微。”
女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泼了霍华强一头冷水，霍华强闻言只是微微皱眉，如果提出这个观点的是其他人，他一定会拍案而起，但对方是这个女孩，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哦？为什么？”
女孩开口道:
“首先，这个概念本身就很抽象，计算机需要通过各种思维进行模拟，这需要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科技作为底层逻辑支撑以及长时间的程序设计完善，即使现在有了能支撑高强度运算的芯片设计图，但芯片也仅仅只是其中一块拼图而已，您的上司应该不会给你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的时间进行研发。”
霍院士眉头紧锁。
“其次，任何机会都只有一次，我们无法证明机械的选择正确率是百分之百，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这万一所导致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霍院士沉默。
“第三，我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更好的方法！？”
霍院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惊喜道:
“什么更好的方法？”
他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霍院士听说过前些年有人利用wifi信号将被信号涵盖的屋子内所有人和物以成像的方式显示在软件上吗？”
霍华强闻言思索了一阵，这个新闻他确实看到过，不过当时没太当回事，他反问道:
“听说过，你的方法跟这个有关？”
“法医。”
“法医？”
霍院士闻言彻底懵了。
“这跟法医有什么关系？”
“法医只是一个概念，现在蓝牙与固定、移动热点极为普及，涵盖各个国家各个大街小巷，下至普通民众，上至机关军队，除非呆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否则都会被涵盖其中，法医计划就是将这些信号加以利用，只不过我们需要的不是成像。”
“不是成像，那是——”
霍院士微微思索，随后灵光一闪。
“声音？如果能得到声波成像，那就相当于我们监听了一切——”
“脑电波。”
“脑电波！？”
女孩没有回答霍华强的疑问，继续淡淡开口道:
“霍院士只需要研制出能大规模捕捉并且复制这些信号、再通过卫星定位进行二次重合确认的机器，这枚芯片的驱动就可以将每一个暴露在网络之下人的脑电波进行复制与破译——”
没等女孩儿说完，霍院士就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人身体隐藏的任何秘密在法医面前都会被赤裸裸地剖析出来，“法医”就是这台构想出来的机器的名字。
“届时，‘法医’会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任何人任何时间在想什么。整个世界都将变得透明，这便是‘玻璃珠计划’。”
女孩儿风轻云淡，面无波澜，说出的话却让霍院士心惊不已。
“这里是第一版驱动。”
说完，女孩儿将移动硬盘放在桌子上。
“此计划实施也要绝对保密，假如泄露，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整个计划都将流产不说，我们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霍华强眉头凝重，缓缓点头道:
“不错，若是泄露，人人自危，隐私与自由就成了笑话...”
“如今的社会，隐私与自由本就是个笑话不是吗？”
女孩浅笑，霍院士面色有些尴尬。
“但一旦实施，我们便能掌握一切。”
女孩舔了舔有些发紫的嘴唇，双手放在桌上吃力地站起来。
虽然顾虑良多，但霍华强内心已经澎湃起来，缓缓捧起硬盘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如获至宝。
“霍院士，我从小就见识过各国明里暗里的争斗，和平对于我们来说就像镜花水月，可以细细欣赏，却无法触碰，太多普通人此时此刻还身处水深火热的战场之中，想真正破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出足够令其他国家都无法反制的技术——”
“如今武器已经铸成，霍院士，对于这个武器的应用，我只有一个要求。”
女孩虽然清冷，但此时却目光如炬地看着霍院士。
“什么要求？”
“不要对我们自己使用这个武器，它会让我们陷入内乱。”
说完，女孩回身朝房门走去，只是在回身的时候，女孩的眼神不经意间在墙边的镜子处多停留了一瞬。
“咔哒。”
门关上了。
过了不久，镜子后缓缓走出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是军方特地派来保护霍院士的王牌特种兵。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女孩儿，我开门见山吧，上头命令你来保护我，但接下来的计划她才更重要。”
霍院士看向男人，但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已经关闭良久的门上。
“她注意到我了，虽然不一定是刚进门就注意到的，但我的隐蔽能力就算是倭国的那群蠢货忍者也不可能轻易发现。”
“如果她健健康康，或许加入部队也是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特种兵走到刚刚女孩坐着的位置处坐下。
“她真的...没救了吗？凭我们如今的医疗手段？”
女孩儿走出科技大厦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她抬头望向天空，苍白的脸庞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些铁青，大厦因为掌握各种机密资料，所以管理一向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院内显得空荡荡的，但又因为建在学区之中，院外的街道上则满是欢声笑语的大学生。
“她正在向心衰三度过渡，不知为何，我们的医疗手段明明对心脏病人的医疗效果显著，但用在她身上也只是勉强减缓病情发展而已。”
女孩费了很大劲才走到大厦门口，掏出手机，扫了个共享电动车，在保安有些担忧的目光中骑出大厦。
两年前她还能骑自行车，但随着病情的发展，如今只是骑个几百米都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我听说现在的换心手术已经很成熟了，难道换心手术也不行吗？”
“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担换心这种手术了，而且...之所以没有早做换心手术，是因为这两年里，我们搜寻了国内外各个医院甚至民间志愿者，十一亿人，没有与她的心脏配型成功的。”
“那机械心脏呢？”
霍华强教授摘下眼镜，双手握在一起。
“她很抗拒机械心脏，毕竟要在胸口开一个大洞，这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确实有些残忍，而且即使这样，也只能让她多活五年。”
熙熙攘攘的闻水大桥上今天人格外多且吵闹，女孩本想从桥上骑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走向人群时却发现气氛好像不对，人们都格外紧张。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可怜那个年轻的妈妈了！”
女孩在嘈杂的声音中勉强听到了这两句话，这才发现人们的焦点都在桥下，她吃力地挤进人群朝下望去，江下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彩色的被褥。
“放开我...放开我！！”
另一旁的不到三十岁的女性被众人按住，她双眼通红，脸上的妆容与蓬松的乱发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你要冷静啊，119马上就来了——”
“那个时候我孩子还有命吗！？啊啊啊！！”
人们唏嘘不已，只能在桥上一边议论一边朝江上浸透的被子指指点点。
桥上的救生圈已经扔到江上，但女人的孩子恐怕在一岁以内，救生圈完全没用！
女孩儿紧紧抓住桥上的扶手，目光盯着那张逐渐下沉的被子，她根本帮不上忙，光凭自己这羸弱的身体，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让我用什么偿还都好，只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啊！”
女人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这个女人也真是惨，桥上刚才有小偷偷钱包被发现了，大家正准备去见义勇为，结果那个小偷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直接把这个小媳妇怀里的孩子抢下扔到了江里，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周围人还在补充着，这时，一个模样俊朗的男生义无反顾地踩在扶手上朝江下纵身一跃，跳下了江！
“我擦！！”
“噗通！！”
众人一阵惊呼，刚刚都把视线放在孩子母亲的人们此时也看向掀起巨大水花的江面，只见水花过后，那男生慢慢漂浮到江上，只不过他是呈“大”字脸朝下浮起来的，紧接着居然纹丝不动地沉下去了！
摔晕了！
闻水桥距离桥下的江面至少有六七米那么高，按正常情况来讲一个人跳下去是不会拍晕的，但如果不会游泳不会跳水的人冒然跳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这！！！这！！！”
众人一片惊愕。
“这不是添乱吗！？”
“这回成两个了！”
“我还以为他会游泳才跳下去的！”
女孩儿眉头微皱。
“119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消防局离这里很近！”
闻言，众人的议论声小了几分，隐约听见消防车正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朝这边疾驰而来，那警笛声虽有些刺耳，但此时却像能够唤醒生命的钟声一般让众人不由得镇定下来。
只要消防员到了，凭借他们的专业能力，一定能将婴儿抢救回来的！
但意外发生了。
消防车冲到十字路口时，另一边抢黄灯的集装箱车因为躲闪不及，随着一阵车胎磨地的尖锐声响与青烟升腾，集装箱车急转弯时如同失控的猛兽侧翻在地，直接横在路中间堵住了消防车要走的路，不仅如此，两辆等红灯的轿车也受到了无妄之灾，被压在集装箱之下，幸好集装箱只是顶端压在轿车上，被压的轿车是并排的两辆，分担了重量，可就算如此也玻璃全碎，整个车棚塌下来了，里面的人也生死未卜。
远处站在桥上的人看到这一场景，直接绝望了。
“特么那个司机是傻x吗！？过十字路口开那么快！？”
“这可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太可怕了...”
有些胆小的女人甚至已经哭出声来，但更多的人是因为着急而气愤。
“队长！”
消防车车门大开，上面钻出六名消防员。
五名立马列队，为首的消防员沉声道:
“现在出现突发情况，我来安排工作！”
“你们三个，立马去轿车那里救人！”
“是！”
右侧三人应声喊完立马冲向轿车。
“小马，你马上联系第三第四队出动，让他们能带多少车就带多少车，二队被堵在路上就已经够蹊跷了，不能再出闪失！”
“是！”
“猴子，你腿脚快，先去桥下，我先看看能不能借台电动车，时间紧迫，能多争取一秒是一秒！”
“是！”
而桥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女孩儿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想法。
当她坐在电脑桌前第一次心中萌生出“玻璃球”这个计划并且记录下来时，整个片区突然毫无征兆地断电，繁华的街道霎时陷入了黑暗，那时她并未在意。
当她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出门前往工作室的路上，曾被一个黑袍老者拦住。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有可为，有些东西不可违！为了你自己能多活一段时日，不要不识时务，放手吧！”
老者是这么说的，那张苍老的脸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人，她以为老者是谁派来威胁她的，但事后经过她的调查得知这个老者只是个乞丐，并没有什么背景时，她依旧没放在心上。
一个婴儿在桥上被扔下了水或许是碰巧，刚好有个人为了救婴儿跳水，却以极低的概率摔晕了，赶来的火警被堵在了远处，并且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一连串现象实在太过怪异，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上天若想执意毁灭你，不会在意顺便将多少人一起拖下水。”
恍惚间，她的目光瞥向了桥对面远处的街道旁，那里赫然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宽大的兜帽将那人的整张脸都遮住了，黑衣人纹丝不动，与慌乱的行人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好像没注意到黑衣人一样。
为什么自己早没发现，这个形象与死神如此相像？
与此同时，一股股混乱的记忆向自己脑海奔袭而来，自己就好像曾经以各种方式死过无数次了。
七月盛夏，自己的心却如同掉入冰窟。
“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她就像夏日荷塘中惊鸿一现的昙花，见识她美丽的只有幸运的寥寥几人，在其余人眼里只留下传说。”
“你若取我性命便由你拿去，不要任何人因我而枉死！”
女孩的声音在骚动的人群中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从儿时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时，她就明白自己这一世是借来的也说不定，而当“玻璃珠”计划进入尾声时，也觉得或许自己是带着这个使命才来到这世界的。
连续熬了三个夜晚让她的身体几近破碎，无法进行任何运动。
向桥下冲来的消防员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黑衣人依旧没有半点动作。
女孩紧握护栏的手缓缓松动。
“难道一切只是我咎由自取？”
女孩温柔一笑，这一笑中带着一种释怀，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踏在护栏上朝桥下纵身一跃，如羽毛般吻入江中。
这一举动再次惊呆了众人。
“怎么又跳进去一个！？”
“可别再摔晕了啊！”
随着水花逐渐绽开，湖面上又没了动静。
众人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怎么回事？？”
“难道...”
众人的情绪快崩溃了，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他们的认知，恐惧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快看，有动静！”
就在此时，女生从江面探出头，江水的温度比她预想中还要冷很多，跳入水中时就引起了她的强烈不适，所以才在水中适应了一段时间。
“她没事！”
“老妹，快看，有人救你的孩子了！”
众人看向女人，却发现女人不知道去哪了。
人们的认知在这个情况下多少有点变化，认为只要人跳进水里没被拍晕就算赢了。
女孩做过最多的运动就是游泳和其他诸如射击射箭等类型的项目，游泳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但游泳和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救人完全不同。女孩的体力迅速流失，但好在之前准备的救生圈就在附近，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将这两个救生圈压在落水男生的身下将他浮起，再将婴儿放在男生身上，救生圈上绑的救生索已经被群众们接力递到桥边，最后自己再抓住救生圈固定住两人，就可以被拉到岸边。
步骤很简单，但对于她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自己一旦超负荷行动，心脏就会立马承受不住，到时就是三条人命！
女孩双腿在水下摆动稳定身形，先将男生身体调转朝上，然后一手抓住男生脖领，一手拽来救生圈，但救生圈浮力太大，自己在水中也无法提起男生，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身体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围观的群众好像也发现女生有点力不从心，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小姑娘，只要能固定他们两个，我们就能给你拉上来！”
“加油啊！”
女生只觉得一阵眩晕，索性心一横，整个人都压在救生圈上，由于体重和体力原因，救生圈依旧没有被完全压下去，但也足够了，她趁势一口咬在男生肩膀上，将救生圈推进男生背部。
女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步完成，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再给男生腿部放一个，再将婴儿放上去——
可就在这时，男生身体又沉下去了！
“怎么回事！？”
这次女生真的慌了，连忙伸手摸向水下，可哪还有救生圈的影子？
“坏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啊，大桥上的救生圈都不知道是哪年拴上的，而且连填充物都没有，老化或者因为碰撞破裂的话无疑是致命的，落水者如果有意识还好，像眼下这种无意识状况根本没有任何卵用。
女生汗毛倒竖，情急之下连忙抓起另一个救生圈，将男生的双腿套在圈内，再用救生索给他的脚腕呈八字缠上。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先不管是死是活，给人拉到岸边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好男生后，女生终于可以腾出手救婴儿了，说来也奇怪，不知裹着婴儿的被子是什么材料，竟然能让婴儿一直没有沉水，这也是女生没有急着救婴儿的原因，但还是得好好检查一遍婴儿有没有大碍，如果有，在被拉到岸边的同时自己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应急处理。
想到这，女生伸手抓住包裹婴儿的被子拉到自己面前，再将婴儿的脸朝向自己这边，轻轻拉开盖头，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女生的心猛然一缩！
那婴儿的脸根本不能算是婴儿，而是一个面目苍老斑驳的老者！
老者骤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舞绝寰！”
“你创造了恐怖的凶物，就应该第一个死在它的厄运之下！”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被子中猛然探出，精准无误地掐在女生脖颈的气管上，力道之大让女生的气管咔咔作响。
“小姑娘，快抓住绳子或者那个男生！我们拉你上来！”
远处的路人焦急喊着，桥上的行人也嘈杂地说着什么，但女生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
“拉...拉...”
女生囫囵不清地说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扭曲的脸以及充血的双目。
没想到自己居然要被一个如此诡异的怪物杀了...
这个婴儿，究竟是真是假？但恐怕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连思考都快无法进行了。
几近失去意识的她目光移向那个男生。
至少这个男生...一定是真实的...
女孩双手抓向自己的脖颈，奋力抠住婴儿的手，牙龈几乎咬出血来，终于将婴儿的手松开了一点点，然后她用尽自己剩余的全部力气大喊道:
“拉他上去！！拉他上去——”
喊声戛然而止，女生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就好像水下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不像是沉入水中，更像是被拖下去的。
“不对！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桥上有一个男人大喊道:
“快！先把那个男生拉上去，好像不太对！”
岸边的人也看到了女生的挣扎，闻言，虽然心中十分难过，但一个个还是擦了一把泪水，齐心协力将那个被绑在救生圈上的男生拉到岸边开始急救，救生员还有百十米就到了，那个女孩一定能坚持住的！
“还...不能死...要是死了...那个男生恐怕会被人网暴的...”
沉入水中的女孩依旧被婴儿死死撺住脖子，她想向上游，但婴儿重如千斤，一直压着她不断下沉。
恐惧感与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她终于憋不住气张开嘴，冰冷的江水进入口中让她想咳嗽，但咳嗽感又让江水从口鼻倒灌进肺里，一股要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从肺中传来，极端的精神状态与超负荷运动让她柔弱的心脏终于无法承受。
鲜红的颜色如同玫瑰一般在江面上女生消失的地方向外绽放。
桥上的人们纷纷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诡异事件？
霍华强教授推了推眼镜。
“别太悲观，如果我们对她照顾得当，让她活个五年还是有可能的，等到五年后，或许就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特种兵点了点头。
只是霍华强教授没有想到的是，他有点太乐观了，事实上，女生出门后连五十分钟都没活过去。
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同时体验心脏病发以及溺亡两种死亡体验，真是一次死亡，两种满足。
龙国大学科研院办公室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将脸上的眼镜点了又点，看着面前一沓图纸，厚厚的眼镜下的一双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没想到你一周之内真的研发绘制出了这枚芯片的图纸！”
老者名叫霍华强，在龙国屈指能数的高新智能领域专家中，他是最出色的一个，少年时凭借优渥的家境早早接触计算机领域，在圈中打拼了几十年，无论信息技术如何发生翻天覆地的更迭，他都能站在时代浪潮的最前沿，他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当一个天才站在了一个最好的平台时，到底能飞到怎样的天际。
但就是这样的一名天才老人，却对桌子对面的二十刚出头的丫头惊异不已。
女孩只是绑着普通的长马尾，黑发如瀑布般落在椅子上，不施半点粉黛，她的面色苍白而平静，温文尔雅，宠辱不惊。
“霍院士过奖了。”
即使在世界顶尖的龙都科技大学中，她也被人称之为“异类”，作为大三学生的她早在入学半年后就被霍华强院长任为助手，大二上半年就成为了龙科院院士，除了她以外，最年轻的院士也已经五十三了。
“无论是芯片架构的设计还是这纯手绘的精密程度，都能称得上是艺术品！”
看着眼前的瘦弱女孩，霍华强越看越喜欢。
随着科技与人工智能的进步，各个国家的计算机发展呈飞跃式进步，雷达与卫星的密集程度甚至遮住了星光，每一个平民的行动都被各国的计算机所掌握，明明看似自由的人，却像是被戴上了层层枷锁，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紧张，战术级武器在高敏雷达和光速拦截装置的牵制下成了摆设。
人类心智的进化无法追上工业5.0的脚步，从而造就了一个畸形的世界。
在这种环境下，龙国高层委托各个领域的尖端人才希望找到破局的办法，只要能破局就行，无论手段。
霍华强就是其中之一，而他提出的方案很简单也很粗暴，直接设计出一台超级计算机，能够对任何事态的发展进行演算，如同象棋看步一样进行多重结果分析后给出合适的应对方法以及后果，霍华强将这个计划称之为“政客大脑”。
“霍院士，恕我直言，你的那个计划实在有些天马行空，即使这台计算机真的能制造出来，恐怕实际使用后成果也收效甚微。”
女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泼了霍华强一头冷水，霍华强闻言只是微微皱眉，如果提出这个观点的是其他人，他一定会拍案而起，但对方是这个女孩，他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哦？为什么？”
女孩开口道:
“首先，这个概念本身就很抽象，计算机需要通过各种思维进行模拟，这需要高度发达的人工智能科技作为底层逻辑支撑以及长时间的程序设计完善，即使现在有了能支撑高强度运算的芯片设计图，但芯片也仅仅只是其中一块拼图而已，您的上司应该不会给你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的时间进行研发。”
霍院士眉头紧锁。
“其次，任何机会都只有一次，我们无法证明机械的选择正确率是百分之百，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而这万一所导致的后果，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霍院士沉默。
“第三，我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更好的方法！？”
霍院士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惊喜道:
“什么更好的方法？”
他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霍院士听说过前些年有人利用wifi信号将被信号涵盖的屋子内所有人和物以成像的方式显示在软件上吗？”
霍华强闻言思索了一阵，这个新闻他确实看到过，不过当时没太当回事，他反问道:
“听说过，你的方法跟这个有关？”
“法医。”
“法医？”
霍院士闻言彻底懵了。
“这跟法医有什么关系？”
“法医只是一个概念，现在蓝牙与固定、移动热点极为普及，涵盖各个国家各个大街小巷，下至普通民众，上至机关军队，除非呆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否则都会被涵盖其中，法医计划就是将这些信号加以利用，只不过我们需要的不是成像。”
“不是成像，那是——”
霍院士微微思索，随后灵光一闪。
“声音？如果能得到声波成像，那就相当于我们监听了一切——”
“脑电波。”
“脑电波！？”
女孩没有回答霍华强的疑问，继续淡淡开口道:
“霍院士只需要研制出能大规模捕捉并且复制这些信号、再通过卫星定位进行二次重合确认的机器，这枚芯片的驱动就可以将每一个暴露在网络之下人的脑电波进行复制与破译——”
没等女孩儿说完，霍院士就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人身体隐藏的任何秘密在法医面前都会被赤裸裸地剖析出来，“法医”就是这台构想出来的机器的名字。
“届时，‘法医’会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任何人任何时间在想什么。整个世界都将变得透明，这便是‘玻璃珠计划’。”
女孩儿风轻云淡，面无波澜，说出的话却让霍院士心惊不已。
“这里是第一版驱动。”
说完，女孩儿将移动硬盘放在桌子上。
“此计划实施也要绝对保密，假如泄露，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整个计划都将流产不说，我们也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霍华强眉头凝重，缓缓点头道:
“不错，若是泄露，人人自危，隐私与自由就成了笑话...”
“如今的社会，隐私与自由本就是个笑话不是吗？”
女孩浅笑，霍院士面色有些尴尬。
“但一旦实施，我们便能掌握一切。”
女孩舔了舔有些发紫的嘴唇，双手放在桌上吃力地站起来。
虽然顾虑良多，但霍华强内心已经澎湃起来，缓缓捧起硬盘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此时的他如获至宝。
“霍院士，我从小就见识过各国明里暗里的争斗，和平对于我们来说就像镜花水月，可以细细欣赏，却无法触碰，太多普通人此时此刻还身处水深火热的战场之中，想真正破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出足够令其他国家都无法反制的技术——”
“如今武器已经铸成，霍院士，对于这个武器的应用，我只有一个要求。”
女孩虽然清冷，但此时却目光如炬地看着霍院士。
“什么要求？”
“不要对我们自己使用这个武器，它会让我们陷入内乱。”
说完，女孩回身朝房门走去，只是在回身的时候，女孩的眼神不经意间在墙边的镜子处多停留了一瞬。
“咔哒。”
门关上了。
过了不久，镜子后缓缓走出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是军方特地派来保护霍院士的王牌特种兵。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女孩儿，我开门见山吧，上头命令你来保护我，但接下来的计划她才更重要。”
霍院士看向男人，但男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已经关闭良久的门上。
“她注意到我了，虽然不一定是刚进门就注意到的，但我的隐蔽能力就算是倭国的那群蠢货忍者也不可能轻易发现。”
“如果她健健康康，或许加入部队也是个很好的发展方向。”
特种兵走到刚刚女孩坐着的位置处坐下。
“她真的...没救了吗？凭我们如今的医疗手段？”
女孩儿走出科技大厦的大门，外面阳光正好，她抬头望向天空，苍白的脸庞在阳光的映射下有些铁青，大厦因为掌握各种机密资料，所以管理一向严格，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院内显得空荡荡的，但又因为建在学区之中，院外的街道上则满是欢声笑语的大学生。
“她正在向心衰三度过渡，不知为何，我们的医疗手段明明对心脏病人的医疗效果显著，但用在她身上也只是勉强减缓病情发展而已。”
女孩费了很大劲才走到大厦门口，掏出手机，扫了个共享电动车，在保安有些担忧的目光中骑出大厦。
两年前她还能骑自行车，但随着病情的发展，如今只是骑个几百米都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我听说现在的换心手术已经很成熟了，难道换心手术也不行吗？”
“她的身体已经无法承担换心这种手术了，而且...之所以没有早做换心手术，是因为这两年里，我们搜寻了国内外各个医院甚至民间志愿者，十一亿人，没有与她的心脏配型成功的。”
“那机械心脏呢？”
霍华强教授摘下眼镜，双手握在一起。
“她很抗拒机械心脏，毕竟要在胸口开一个大洞，这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确实有些残忍，而且即使这样，也只能让她多活五年。”
熙熙攘攘的闻水大桥上今天人格外多且吵闹，女孩本想从桥上骑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走向人群时却发现气氛好像不对，人们都格外紧张。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可怜那个年轻的妈妈了！”
女孩在嘈杂的声音中勉强听到了这两句话，这才发现人们的焦点都在桥下，她吃力地挤进人群朝下望去，江下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彩色的被褥。
“放开我...放开我！！”
另一旁的不到三十岁的女性被众人按住，她双眼通红，脸上的妆容与蓬松的乱发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你要冷静啊，119马上就来了——”
“那个时候我孩子还有命吗！？啊啊啊！！”
人们唏嘘不已，只能在桥上一边议论一边朝江上浸透的被子指指点点。
桥上的救生圈已经扔到江上，但女人的孩子恐怕在一岁以内，救生圈完全没用！
女孩儿紧紧抓住桥上的扶手，目光盯着那张逐渐下沉的被子，她根本帮不上忙，光凭自己这羸弱的身体，根本什么忙也帮不上！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让我用什么偿还都好，只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啊！”
女人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这个女人也真是惨，桥上刚才有小偷偷钱包被发现了，大家正准备去见义勇为，结果那个小偷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直接把这个小媳妇怀里的孩子抢下扔到了江里，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周围人还在补充着，这时，一个模样俊朗的男生义无反顾地踩在扶手上朝江下纵身一跃，跳下了江！
“我擦！！”
“噗通！！”
众人一阵惊呼，刚刚都把视线放在孩子母亲的人们此时也看向掀起巨大水花的江面，只见水花过后，那男生慢慢漂浮到江上，只不过他是呈“大”字脸朝下浮起来的，紧接着居然纹丝不动地沉下去了！
摔晕了！
闻水桥距离桥下的江面至少有六七米那么高，按正常情况来讲一个人跳下去是不会拍晕的，但如果不会游泳不会跳水的人冒然跳水，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
“这！！！这！！！”
众人一片惊愕。
“这不是添乱吗！？”
“这回成两个了！”
“我还以为他会游泳才跳下去的！”
女孩儿眉头微皱。
“119还没来吗！？”
“应该快了，消防局离这里很近！”
闻言，众人的议论声小了几分，隐约听见消防车正在一公里以外的地方朝这边疾驰而来，那警笛声虽有些刺耳，但此时却像能够唤醒生命的钟声一般让众人不由得镇定下来。
只要消防员到了，凭借他们的专业能力，一定能将婴儿抢救回来的！
但意外发生了。
消防车冲到十字路口时，另一边抢黄灯的集装箱车因为躲闪不及，随着一阵车胎磨地的尖锐声响与青烟升腾，集装箱车急转弯时如同失控的猛兽侧翻在地，直接横在路中间堵住了消防车要走的路，不仅如此，两辆等红灯的轿车也受到了无妄之灾，被压在集装箱之下，幸好集装箱只是顶端压在轿车上，被压的轿车是并排的两辆，分担了重量，可就算如此也玻璃全碎，整个车棚塌下来了，里面的人也生死未卜。
远处站在桥上的人看到这一场景，直接绝望了。
“特么那个司机是傻x吗！？过十字路口开那么快！？”
“这可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太可怕了...”
有些胆小的女人甚至已经哭出声来，但更多的人是因为着急而气愤。
“队长！”
消防车车门大开，上面钻出六名消防员。
五名立马列队，为首的消防员沉声道:
“现在出现突发情况，我来安排工作！”
“你们三个，立马去轿车那里救人！”
“是！”
右侧三人应声喊完立马冲向轿车。
“小马，你马上联系第三第四队出动，让他们能带多少车就带多少车，二队被堵在路上就已经够蹊跷了，不能再出闪失！”
“是！”
“猴子，你腿脚快，先去桥下，我先看看能不能借台电动车，时间紧迫，能多争取一秒是一秒！”
“是！”
而桥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女孩儿心中升起了怪异的想法。
当她坐在电脑桌前第一次心中萌生出“玻璃球”这个计划并且记录下来时，整个片区突然毫无征兆地断电，繁华的街道霎时陷入了黑暗，那时她并未在意。
当她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出门前往工作室的路上，曾被一个黑袍老者拦住。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有可为，有些东西不可违！为了你自己能多活一段时日，不要不识时务，放手吧！”
老者是这么说的，那张苍老的脸让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栗，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人，她以为老者是谁派来威胁她的，但事后经过她的调查得知这个老者只是个乞丐，并没有什么背景时，她依旧没放在心上。
一个婴儿在桥上被扔下了水或许是碰巧，刚好有个人为了救婴儿跳水，却以极低的概率摔晕了，赶来的火警被堵在了远处，并且发生了交通事故，这一连串现象实在太过怪异，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上天若想执意毁灭你，不会在意顺便将多少人一起拖下水。”
恍惚间，她的目光瞥向了桥对面远处的街道旁，那里赫然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宽大的兜帽将那人的整张脸都遮住了，黑衣人纹丝不动，与慌乱的行人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好像没注意到黑衣人一样。
为什么自己早没发现，这个形象与死神如此相像？
与此同时，一股股混乱的记忆向自己脑海奔袭而来，自己就好像曾经以各种方式死过无数次了。
七月盛夏，自己的心却如同掉入冰窟。
“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
“她就像夏日荷塘中惊鸿一现的昙花，见识她美丽的只有幸运的寥寥几人，在其余人眼里只留下传说。”
“你若取我性命便由你拿去，不要任何人因我而枉死！”
女孩的声音在骚动的人群中就像石沉大海一样。
从儿时知道自己身体状况时，她就明白自己这一世是借来的也说不定，而当“玻璃珠”计划进入尾声时，也觉得或许自己是带着这个使命才来到这世界的。
连续熬了三个夜晚让她的身体几近破碎，无法进行任何运动。
向桥下冲来的消防员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黑衣人依旧没有半点动作。
女孩紧握护栏的手缓缓松动。
“难道一切只是我咎由自取？”
女孩温柔一笑，这一笑中带着一种释怀，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踏在护栏上朝桥下纵身一跃，如羽毛般吻入江中。
这一举动再次惊呆了众人。
“怎么又跳进去一个！？”
“可别再摔晕了啊！”
随着水花逐渐绽开，湖面上又没了动静。
众人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怎么回事？？”
“难道...”
众人的情绪快崩溃了，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他们的认知，恐惧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快看，有动静！”
就在此时，女生从江面探出头，江水的温度比她预想中还要冷很多，跳入水中时就引起了她的强烈不适，所以才在水中适应了一段时间。
“她没事！”
“老妹，快看，有人救你的孩子了！”
众人看向女人，却发现女人不知道去哪了。
人们的认知在这个情况下多少有点变化，认为只要人跳进水里没被拍晕就算赢了。
女孩做过最多的运动就是游泳和其他诸如射击射箭等类型的项目，游泳对她来说易如反掌，但游泳和需要耗费大量体力的救人完全不同。女孩的体力迅速流失，但好在之前准备的救生圈就在附近，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将这两个救生圈压在落水男生的身下将他浮起，再将婴儿放在男生身上，救生圈上绑的救生索已经被群众们接力递到桥边，最后自己再抓住救生圈固定住两人，就可以被拉到岸边。
步骤很简单，但对于她来说也是巨大的挑战，自己一旦超负荷行动，心脏就会立马承受不住，到时就是三条人命！
女孩双腿在水下摆动稳定身形，先将男生身体调转朝上，然后一手抓住男生脖领，一手拽来救生圈，但救生圈浮力太大，自己在水中也无法提起男生，两次都以失败告终，身体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围观的群众好像也发现女生有点力不从心，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小姑娘，只要能固定他们两个，我们就能给你拉上来！”
“加油啊！”
女生只觉得一阵眩晕，索性心一横，整个人都压在救生圈上，由于体重和体力原因，救生圈依旧没有被完全压下去，但也足够了，她趁势一口咬在男生肩膀上，将救生圈推进男生背部。
女生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步完成，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需再给男生腿部放一个，再将婴儿放上去——
可就在这时，男生身体又沉下去了！
“怎么回事！？”
这次女生真的慌了，连忙伸手摸向水下，可哪还有救生圈的影子？
“坏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啊，大桥上的救生圈都不知道是哪年拴上的，而且连填充物都没有，老化或者因为碰撞破裂的话无疑是致命的，落水者如果有意识还好，像眼下这种无意识状况根本没有任何卵用。
女生汗毛倒竖，情急之下连忙抓起另一个救生圈，将男生的双腿套在圈内，再用救生索给他的脚腕呈八字缠上。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先不管是死是活，给人拉到岸边才是最重要的！
处理好男生后，女生终于可以腾出手救婴儿了，说来也奇怪，不知裹着婴儿的被子是什么材料，竟然能让婴儿一直没有沉水，这也是女生没有急着救婴儿的原因，但还是得好好检查一遍婴儿有没有大碍，如果有，在被拉到岸边的同时自己就可以进行简单的应急处理。
想到这，女生伸手抓住包裹婴儿的被子拉到自己面前，再将婴儿的脸朝向自己这边，轻轻拉开盖头，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女生的心猛然一缩！
那婴儿的脸根本不能算是婴儿，而是一个面目苍老斑驳的老者！
老者骤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舞绝寰！”
“你创造了恐怖的凶物，就应该第一个死在它的厄运之下！”
一只白皙的小手从被子中猛然探出，精准无误地掐在女生脖颈的气管上，力道之大让女生的气管咔咔作响。
“小姑娘，快抓住绳子或者那个男生！我们拉你上来！”
远处的路人焦急喊着，桥上的行人也嘈杂地说着什么，但女生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
“拉...拉...”
女生囫囵不清地说着，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张扭曲的脸以及充血的双目。
没想到自己居然要被一个如此诡异的怪物杀了...
这个婴儿，究竟是真是假？但恐怕已经不重要了，自己连思考都快无法进行了。
几近失去意识的她目光移向那个男生。
至少这个男生...一定是真实的...
女孩双手抓向自己的脖颈，奋力抠住婴儿的手，牙龈几乎咬出血来，终于将婴儿的手松开了一点点，然后她用尽自己剩余的全部力气大喊道:
“拉他上去！！拉他上去——”
喊声戛然而止，女生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就好像水下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不像是沉入水中，更像是被拖下去的。
“不对！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桥上有一个男人大喊道:
“快！先把那个男生拉上去，好像不太对！”
岸边的人也看到了女生的挣扎，闻言，虽然心中十分难过，但一个个还是擦了一把泪水，齐心协力将那个被绑在救生圈上的男生拉到岸边开始急救，救生员还有百十米就到了，那个女孩一定能坚持住的！
“还...不能死...要是死了...那个男生恐怕会被人网暴的...”
沉入水中的女孩依旧被婴儿死死撺住脖子，她想向上游，但婴儿重如千斤，一直压着她不断下沉。
恐惧感与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她终于憋不住气张开嘴，冰冷的江水进入口中让她想咳嗽，但咳嗽感又让江水从口鼻倒灌进肺里，一股要被撕裂一般的剧痛从肺中传来，极端的精神状态与超负荷运动让她柔弱的心脏终于无法承受。
鲜红的颜色如同玫瑰一般在江面上女生消失的地方向外绽放。
桥上的人们纷纷双目圆睁，难以置信。
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诡异事件？
霍华强教授推了推眼镜。
“别太悲观，如果我们对她照顾得当，让她活个五年还是有可能的，等到五年后，或许就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特种兵点了点头。
只是霍华强教授没有想到的是，他有点太乐观了，事实上，女生出门后连五十分钟都没活过去。
没想到自己最终会同时体验心脏病发以及溺亡两种死亡体验，真是一次死亡，两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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