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翼之鹰医院的消毒水气味钻进鼻腔，江湛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窗外，
一架民航客机正缓缓下降，他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银白色的轨迹，直到它消失在楼宇之后。
三个月了。自从那次跳伞事故后，他的生活就从万米高空坠入了这间充斥着药味的康复中心。
“江湛，到你了。”康复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操纵轮椅转向，
却一个不稳，将门口架子上的宣传资料撞得散落一地。纸张飞舞，如同他破碎的骄傲，
散落一地。“需要帮忙吗？”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
随即一双白皙的手已开始利落地收拾地上的纸张。江湛抬头，
看见一个身着浅蓝色毛衣的年轻女子，她的长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边，
眼神沉静如水。“谢谢，我自己可以。”他生硬地回答，
下意识地将打着石膏的右腿往回收了收。他不习惯被怜悯，尤其是现在，
当他连最基本的尊严都需要靠别人施舍时。女子并未因他的冷漠而退缩，
反而注意到了他外套上的徽章：“你是飞行员？”“曾经是。”江湛简短地回答，
随即转动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廊。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提醒他——你现在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还谈什么飞行？
林晓望着那个倔强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在银行客户服务部工作五年，
她早已习惯了各种脾气的人。将最后一份资料放回架子，
她看了眼手表——离与医院财务处的会议还有十五分钟，足够她去一趟洗手间整理仪容。
镜子里，她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连续一周的加班让她疲惫不堪，
但那份关于医院贷款项目的报告必须今天完成。拧开水龙头，她用冷水拍了拍脸，
想起母亲昨晚又一次催婚的电话，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二十八岁，在银行工作，
模样不差，怎么就找不到对象？”母亲的话言犹在耳。林晓对着镜子微微苦笑。不是找不到，
而是不愿将就。她向往的爱情，不该是条件匹配的凑合，而是灵魂相吸的悸动。三天后，
当林晓被母亲连哄带骗地推进那家咖啡馆时，她万万没想到，命运会给她这样一个“惊喜”。
第二章 意外的相亲“就一个小时，不行吗？人家江阿姨说了，她儿子特别优秀，空军军官，
名校毕业，一表人才...”林母在电话里喋喋不休。林晓一边接电话，
一边整理着桌上的贷款文件：“妈，我这个季度的任务还没完成，真的没时间相亲。
”“就周六下午，两小时，算妈求你了！”在母亲连续多日的软磨硬泡下，林晓终于妥协。
周六下午，她带着笔记本电脑来到约定的咖啡馆，打算见一面就找借口离开。
推开咖啡馆的门，风铃清脆作响。她环顾四周，
角落里一个坐得笔挺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穿着空军制服，右侧放着一副拐杖，
侧脸轮廓分明。当对方抬起头，两人目光相遇，同时愣住。“是你？”“是你。”林晓走近，
注意到他眉骨上有一道新鲜的疤痕，给他原本刚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凌厉。
他比三天前在医院时看起来更加疲惫，眼下的阴影与她镜中见过的如出一辙。
“你的腿...好些了吗？”她试图打破沉默。“在恢复中。”江湛的回答依旧简短，
目光却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秒，似乎也认出了她。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林晓打开电脑，
准备处理文件；江湛则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突然，
咖啡馆的灯闪烁了几下，然后全部熄灭，室内陷入半明半暗。
外面传来惊呼声和汽车警报声——整条街都停电了。“看来咖啡是喝不成了。”江湛说，
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等等，”林晓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既然来了，总该聊几句，不然回去没法交代。”江湛略微惊讶地看着她。
手机的光照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你是飞行员，为什么会在医院康复中心？
”林晓问。“训练事故，跳伞时落点有偏差，撞上了障碍物。”江湛平淡地说，
仿佛在描述别人的经历。“会恢复吗？”“医生说会，但能否重返蓝天，不确定。
”他的语气平静，但林晓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痛苦。她在银行工作五年，
学会的最重要的技能就是读懂客户话语背后的情绪。此刻，
她读到了一个被迫离开天空的飞鸟的绝望。“你呢？”江湛难得地反问，“为什么来相亲？
”林晓笑了笑：“和你一样，为了交代。”电来了，灯光重新亮起。江湛看着对面的女子，
第一次注意到她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像是经常微笑的人。“我得回去了，
”林晓收起电脑，“还有工作要处理。”江湛点头，看着她起身离开。就在她走到门口时，
他突然开口：“林小姐。”林晓回头。“如果...如果有人问起，
你可以说我们聊得还不错。”林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也有同样的压力？
”江湛微微颔首。“那好，我们可以说彼此印象不错，暂时不需要再见其他人了。
”林晓提议。“同意。”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各自离开。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应付家人的戏码，却不知道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
第三章 疼痛与星光康复过程比江湛预期的更加艰难。
每一次物理治疗都伴随着剧痛和挫折感，夜晚的疼痛常常让他彻夜难眠。
更折磨人的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主治医生今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江少校，
你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但飞行员的体检标准非常严格，
特别是对于经历过你这种创伤的...”他没有让医生说完。有些真相，他还没准备好面对。
在此期间，林晓偶尔会发来问候短信，不多不少，刚好维持着那种“印象不错”的界限。
江湛大多简短回复，直到那个雨夜。他被噩梦惊醒，梦中是失控的战机和扑面而来的大地。
醒来时，汗水浸透了睡衣，右腿抽搐着疼痛。凌晨三点，他无法入睡，拿起手机，
无意中点开了林晓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几张家常菜的照片，配文：“跟妈妈学做的红烧肉，
成功！”食物看起来温暖而诱人。江湛下意识地评论：“看起来不错。”几乎立刻，
他收到了林晓的私信：“你还没睡？”“醒了。”“疼痛？”“嗯。
”“需要聊天分散注意力吗？”就这样，他们从凌晨三点聊到天亮。江湛发现，
这个银行职员不像他最初以为的那样平淡无奇。她聪明，幽默，有着不动声色的洞察力。
“你知道吗？修复旧书就像是在和时间对话。”有一次林晓告诉他，
“每一本旧书都承载着无数故事，不仅仅是书里的内容，
夹在里面的便条、甚至偶尔发现的干枯花瓣...”江湛发现自己被她话语中的诗意所吸引。
这个看似普通的银行职员，内心却有着如此细腻丰富的一面。“你为什么喜欢修复旧书？
”他问。“因为每一本被修复的书，都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林晓回复，
“我觉得这很浪漫——让被时间遗忘的东西重新焕发光彩。”江湛盯着那句话，
久久没有回复。他何尝不希望自己也能获得第二次飞行的机会？随着交流增多，
他们开始偶尔一起吃饭。林晓发现，在江湛冷硬的外表下，
藏着敏锐的头脑和对飞行深沉的热爱。“知道为什么飞行员落地后都要拍一下飞机吗？
”一次晚餐时，江湛问她。林晓摇头。“是表示感谢，感谢它带你平安归来。”说这话时，
江湛眼中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林晓突然理解了他这段时间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伤病，
更是因为与天空的分离。第四章 云端的告白三个月后的周末，
江湛约林晓去郊外的航空博物馆。这是他们第一次非正式的“约会”，
尽管两人都没用这个词。在去博物馆的路上，江湛已经能脱离拐杖独立行走了，
只是步伐还有些不稳。林晓走在他身侧，时不时放慢脚步配合他的节奏。“你不用特意等我。
”江湛说。“我习惯慢慢看展览。”林晓微笑着回答。在博物馆的IMAX影院，
他们看了一场关于蓝天的纪录片。当镜头从云端俯冲而下时，
江湛轻声说：“这就是自由的感觉。”林晓侧头看他，屏幕的光在他脸上变幻，
他的眼神如同一个思念远方的游子。放映结束后，
江湛带着林晓来到一个战斗机模型前：“这是我飞过的机型。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模型的机翼，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情人的脸庞。“想回去吗？”林晓问。
“每一天。”他的回答毫不犹豫。从博物馆出来后，他们沿着湖边散步。夕阳西下，
水面上洒满金光。“医生说，我再飞的可能性不大。”江湛突然说。
林晓停下脚步：“你自己怎么想？”“我不知道...除了飞行，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他苦笑，“我父亲是第一批舰载机飞行员，我从小就在机场边长大。天空是我的...家。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展露脆弱。林晓沉默片刻，然后说：“你知道吗？
我在银行做了五年客户经理，每天面对数字、贷款、理财，但我真正的爱好是修复旧书。
”江湛惊讶地看着她。“我大学读的是金融，因为父母觉得好就业。但我心里一直有个梦想，
开一家小小的古籍修复工作室。”林晓微笑，
“我们都在某种程度上与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分离，不是吗？”这一刻，
江湛感到心中某种坚硬的东西融化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林晓没有躲闪。“林晓，
”他郑重地说，“我想正式追求你，不是为了让家人满意的那种。”林晓看着他，
眼睛在夕阳下格外明亮：“我想我可以接受。
”第五章 风暴前夜爱情来得突然而又理所当然。然而现实的考验也接踵而至。
江母首先察觉了儿子的变化。
当江湛在一次家庭聚餐中提起“一个朋友”帮他找到了珍贵的航空资料时，
那种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没能逃过母亲的眼睛。“湛儿，你最近常联系的这位‘朋友’，
是女性吧？”江母放下筷子，直接问道。江湛犹豫了一下，点头承认。“做什么工作的？
家庭背景如何？”江父也加入询问。“银行职员，父母是普通工薪阶层。
”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江母与江父交换了一个眼神。“你知道，
陈叔叔的女儿刚从哈佛回来，一直在打听你...”江母试探着说。“妈，
我很满意现在的交往对象。”江湛直接打断。“交往？”江父皱眉，“你已经确定关系了？
”在江湛承认与林晓的恋情后，家庭的反对超出了他的预期。“我们这样的家庭，
需要的是能够帮助你在军队发展的姻亲，一个普通银行职员能给你什么支持？
”江父直言不讳。“我不需要靠婚姻获取支持。”“你太年轻了，不懂现实的残酷。
”江父摇头，“你以为单靠个人努力就能在部队站稳脚跟？人际关系、背景资源，
这些比你想象的更重要。”“林晓很好，聪明、独立、善良...”“善良？”江母打断他，
“善良能帮你争取到改装新机型的机会吗？善良能让你在晋升时多一票支持吗？
”江湛放下筷子，直视父母：“我选择伴侣，看的不是她能给我带来什么利益，
而是我是否爱她，是否愿意与她共度余生。”“爱？”江父冷笑一声，
“你以为爱情能当饭吃？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婚姻的本质是利益共同体。
”谈话不欢而散。江湛离开时，重重地关上了门。与此同时，林晓也面临着自己家庭的质疑。
“空军飞行员？”林父放下报纸，“意味着经常不在家，还有危险。晓晓，你要考虑清楚。
”“而且军人收入不算高吧？”林母补充，“你们将来要是结婚了，买房、生孩子，
经济压力会很大。”林晓试图解释爱情的重要性，但父母坚持现实考量更为关键。
“爱情不能当饭吃，晓晓。”林母苦口婆心，“你王阿姨的女儿，嫁了个海军军官，
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你知道吗？”“江湛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是军人，就注定要经常分离。你现在觉得无所谓，等真的结婚了，
有你受的。”林晓低下头，没有回答。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
但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江湛的生活。第六章 裂痕与理解压力之下，
江湛和林晓的感情却愈加牢固。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初春的一天，江湛接到通知，
参加新一代战机的改装选拔。这意味着如果他通过体检和考核，可能重返蓝天。但同时，
林晓被银行选中参与一个重要项目，需要频繁出差和加班。
两人都为自己的事业机会感到高兴，却也意识到相聚的时间将大大减少。“我支持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