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了秦屿三年秘书,也是他随叫随到的床伴。他习惯了我的温顺,连我递上辞呈时,
都只漫不经心地问:“这次又想要什么包?” 我笑着没答,转身消失。 五年后,
我带着天才儿子与他狭路相逢,成为他做梦都想拿下的合作方代表。
他红着眼将我堵在洗手间:“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尚未开口,
门外传来小总裁冷静的童声:“秦总,请放开我妈咪。另外,您的收购方案,我们拒绝了。
”1五年了。海城的空气一如既往,潮湿,带着梧桐絮的味道。
我站在“启明星资本”海城分部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熟悉的城市。
身后的助理艾米递上一杯热咖啡,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江总,今晚的欢迎酒会,
海城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会到场。”我点点头,抿了一口咖啡。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一如我当初离开这座城市时的心情。这次回来,
我的身份是法国启明星资本的投资代表,目标是收购一家名为“芯创科技”的公司。
资料显示,“芯创”最大的债权人,是秦氏集团。它的总裁,叫秦屿。那个我跟了三年,
最后只用一个爱马仕包就想打发我的男人。酒会设在黄浦江边的一家顶级酒店。灯光璀璨,
衣香鬓影。我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挽着艾米,从容地穿梭在人群中。
不少人主动上前来交换名片,言语间满是试探与好奇。对于启明星资本这位突然空降的代表,
他们知之甚少。我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应对自如。这些年,在巴黎,
比这更大的场面我也见过。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秦屿被一群人簇拥着,从门口走进来。
他还是老样子,剪裁合体的西装,矜贵又疏离。只是眉眼间比五年前更添了几分深沉,
周身的气场也愈发迫人。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目光隔着人群,直直地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看到他脸上从容的表情凝固了。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震惊”的情绪。他身边的喧嚣似乎都静止了。
他推开旁边试图向他敬酒的人,径直朝我走来。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强行压了下去。
我端起酒杯,对他举了举,嘴角的弧度标准得可以用尺子量:“秦总,久仰。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没有去看我的酒杯,
一双眼睛死死地锁着我的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江柚?
”他的声音比记忆中要沙哑一些。“是我。”我坦然地迎上他的视气,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总,世界真小。”他身后的助理大概没见过他如此失态,
赶紧上前一步,试图打圆场:“江总,这位是……?”秦屿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
缓缓滑到我的白色西装上,最后又回到我的眼睛里,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他开口,似乎想问什么。我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我将酒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然后把空杯递给旁边的侍者,对艾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说完,
我对着秦屿再次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秦总,失陪了。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我转身,没有一丝留恋。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他压抑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站住。
”我脚步未停。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
像是在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终结。2第二天,启明星资本与秦氏集团的第一次正式谈判,
在秦氏总部顶楼的会议室举行。我带着我的团队提前十分钟到达。
秦屿的首席助理许川接待了我们,态度客气又疏离,眼神里却藏不住探究。秦屿踩着点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没打领带,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少了几分昨晚的压迫感,
多了几分说不清的颓然。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一夜没睡好。他坐到主位上,
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我身上。我没有理会,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开门见山:“秦总,
时间宝贵,我们直接开始吧。”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才缓缓收回视线,
对着他的团队点了一下头。谈判开始。秦屿一方率先抛出了他们的方案。
条件一如我预料的苛刻,他们试图以债权人的身份,用最低的成本,完全吞并“芯创”。
他似乎还活在五年前,以为我还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没有任何主见的江柚。
他以为他抛出一个方案,我就会点头同意。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人陈述完毕,然后才抬起头,
看向秦屿。“秦总的方案,我看完了。”我声音平静,“总结起来就是,你们想空手套白狼。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秦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手下的高管们个个面露不忿,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跟秦屿说话。我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
示意艾米将我们的方案投到大屏幕上。“现在,请看看我们的诚意。”启明星的方案,
无论从注资金额、资源整合,还是对“芯创”原有团队的保留和激励政策上,
都全面优于秦氏。我站起身,走到屏幕前,条理清晰地分析着两个方案的利弊,
以及为什么“芯创”选择我们才是唯一的出路。“‘芯创’的核心价值在于它的研发团队,
而秦总的方案,第一步就是裁掉百分之五十的研发人员。恕我直言,这不是收购,这是扼杀。
”“而我们启明星,将追加五亿研发资金,并承诺保留全部核心技术人员,给予股权激励。
我们要的,是一个会下金蛋的鹅,而不是杀鸡取卵。”我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秦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不甘,还有一丝……狼狈。
这是我在他最自信的领域,第一次,正面地,击败了他。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芯创”的创始人,一个年近五十的技术宅男,激动地握着我的手:“江总,谢谢,
谢谢你看到了我们的价值!”我微笑着回应:“李总客气了,我们是互相成就。
”秦屿的团队灰头土脸地收拾着文件。他坐在原地没动,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江柚,”他站起来,朝我走近,“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抱歉,秦总。
”我拿起自己的东西,“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私事好谈。
如果关于收购案还有疑问,请预约我的助理。”我带着团队,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走出秦氏大楼,艾米终于忍不住,兴奋地攥着拳头:“江总,你刚才太帅了!
你是没看到秦屿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真是太解气了!”我笑了笑,没说话。解气吗?
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疲惫。和他斗智斗勇,远比签下一份百亿合同更耗费心神。
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带着我的儿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3秦屿的能量比我想象的要大。
第二天,艾米就面色凝重地告诉我,秦屿查到了我这五年的全部经历。包括我儿子的存在。
江星言,今年四岁半,正在海城一家国际幼儿园上学。“他派人去幼儿园了。
”艾米把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秦屿的助理许川正蹲在幼儿园门口,
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对着一个背着蓝色书包的小男孩笑得一脸“和善”。那个小男孩,
正是我的儿子,江星言。我捏着照片,指节泛白。“别担心,江总。”艾米赶紧说,
“星言他……他没让对方得逞。”她把一段录音放给我听。是许川的声音,
带着刻意的温和:“小朋友,你叫江星言对不对?叔叔是你妈咪的朋友,你妈咪今天工作忙,
让叔叔来接你。”然后,是一个冷静又清脆的童声,是我儿子的声音。“叔叔,
我妈咪的手机尾号是7788,她的车牌号是沪A·XXXXX,她的助理叫艾米。
请问你能说出其中任何一个信息吗?”许川卡壳了。
江星言继续说:“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三十一条,
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在学校、幼儿园周边围堵、拦截未成年学生。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的安全构成了潜在威胁。”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稚气的严肃。
“还有,你用糖果试图套取我妈咪的商业机密,
这种行为在我国《反不正当竞争法》中如何界定,需要我帮你科普一下吗?”录音到此为止。
我能想象到许川当时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里的那点担忧和愤怒烟消云散。不愧是我的儿子。晚上回家,
我特地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小家伙坐在餐桌前,两条小短腿晃悠着,一边啃排骨,
一边含糊不清地跟我汇报:“妈咪,今天有个奇怪的叔叔找我。”“嗯,妈咪知道了。
”我给他夹了一块玉米,“你做得很好。”他咽下嘴里的肉,喝了一口果汁,才抬起头,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一脸认真地问:“妈咪,那个叔叔,
是不是就是资料上那个叫秦屿的……笨蛋?”我愣住了。
江星言从他的小书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小手指在上面划拉了几下,调出一份文件。
是秦屿的个人资料,从出生年月到历任女友,详尽得堪比FBI的档案。“我查过了,
”他指着屏幕,冷静地分析,“他名下的秦氏集团正在和我们竞争‘芯创’的收购案。
从商业逻辑上判断,他接近我,是想利用我作为突破口,影响你的决策。
行为模式……很幼稚。”我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我这五年里唯一的依靠和光。他的智商超乎常人,
三岁就能独立编程,四岁就已经在国际少儿编程大赛上拿了金奖。有时候,
我觉得他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老板。“星言,”我合上他的平板,“这些事情,
妈咪会处理好。你不需要管。”“我是在帮你进行风险评估。”他固执地说,“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这个秦屿,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的资本很雄厚,可能会用一些盘外招。
”他看着我,忽然问:“妈咪,他是我爹地吗?”我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我预想过无数次,
却从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我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星言,你只需要知道,
你是妈咪一个人的宝贝,这就够了。”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他把平板收回书包,“不过,如果他再来烦我们,我会让他知道,我们江家的人,不好惹。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又酸又软。秦屿,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转机出现在一场官方举办的商业论坛上。我作为启明星资本的代表,被邀请为特邀嘉宾,
做一个关于“跨境并购新趋势”的主题发言。我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身上,
台下坐着海城乃至全国的商业精英。我看到了秦屿。他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没有看手里的会议流程,也没有和身边的人交谈,只是抬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灼热,像要把我洞穿。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演讲上。我分享着启明星在欧洲的成功案例,
分析着国内市场的机遇与挑战。我的声音沉稳而自信,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演讲结束,
进入中场休息。我刚走下台,就被几个相熟的投资人围住。寒暄了几句,我找了个借口,
走向洗手间的方向。高跟鞋站了太久,脚踝有些酸痛。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歇。
刚走进VIP休息区的洗手间,身后的门就“咔哒”一声被关上了。我一惊,
回头就看到了秦屿那张阴沉的脸。他一步步向我逼近,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洗手台,退无可退。“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压着声音,努力维持着镇定。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台面上,
将我困在他的双臂和胸膛之间。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雪松的清冽气息将我包围。
这个味道,曾经让我沉溺了三年。“为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现在来问为什么?当初我递上辞呈,
满心以为他会挽留,至少会问一句原因。可他只是靠在办公椅上,头也不抬地翻着文件,
漫不经心地问我:“这次又想要什么包?还是看上了哪辆车?”那一刻,
我所有的爱恋和不舍,都死在了他那句话里。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秦总这是什么意思?合同到期,员工离职,不是很正常吗?
难道秦总公司的员工,离职都需要向你汇报私人理由?”“你撒谎!”他忽然低吼,
情绪有些失控,“那不是一份普通的劳动合同!江柚,你明明知道……”“我知道什么?
”我打断他,“我知道我为你工作了三年,为你处理了无数的麻烦,为你挡了无数的酒,
甚至在床上也要随叫随到。然后呢?我得到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时被替换的‘秘书’头衔,
和几个你随手丢给我的包?”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戳向他,
也戳向我自己。他眼里的痛苦更深了,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的小小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江星言。
他大概是见我久久不回,找了过来。他看到被秦屿困在角落里的我,
小小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迈着小短腿,走到秦屿身边,伸出小手,拉了拉秦屿的裤腿。
秦屿低下头,对上了那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秦总,
”江星言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四岁的孩子,“请放开我妈咪。”他顿了顿,抬起手腕,
看了一眼他那块儿童电话手表上的时间,补充道。“另外,关于‘芯创’的收购方案,
我们启明星资本,正式拒绝了你的提议。详细的邮件,我一分钟前已经发到了你的私人邮箱。
”说完,他拉住我的手,仰头看着我:“妈咪,我们回家。”整个过程,
秦屿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星言的脸,
那张几乎是按着他小时候的样子复刻出来的脸。
震惊、怀疑、狂喜、痛苦……无数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后都化为一片空白。我能感觉到,
他撑在我身侧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抽出自己的手,牵着江星言,绕过石化的秦屿,
走出了洗手间。身后,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平静的生活,
彻底结束了。秦屿,终于知道了江星言的存在。也终于,猜到了那个他从未想过的,
最不可能的答案。5秦屿疯了。这是艾米第二天告诉我的原话。“他推掉了今天所有的会议,
包括和一个重要海外客户的视频会议。许川说,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谁也不见。”我正在陪江星言拼一个复杂的星际战舰乐高,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总,你不担心吗?”艾米有些忧虑,“他现在肯定知道星言是他的儿子了,以他的性格,
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星言抢回去的。”我把最后一块零件拼好,抬起头,
看着艾米:“他抢不走。”我的儿子,我自己会保护好。我以为秦屿会立刻找上门来,
质问我,或者直接提出要孩子的抚养权。但他没有。他出乎意料地沉寂了下来。这种沉寂,
反而让我有些不安。两天后,我送江星言去幼儿园。在幼儿园门口,
我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宾利。秦屿就靠在车边,他没穿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
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憔悴。他看到我,
立刻站直了身体,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江星言身上。那目光里,有我从未见过的,
近乎贪婪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胆怯。江星言也看到了他,小小的身体立刻绷紧了,
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把我护在身后。“妈咪,我们走。”他拉着我的手,
想绕开秦屿。“等等。”秦屿开口,声音沙哑,“我……我只是想看看他。”我停下脚步,
冷冷地看着他:“看完了?看完了我们该进去了。”“江柚,”他向前一步,
眼里的红血丝更重了,“他……他真的是我的儿子,对不对?”我没有回答。
江星言却仰起头,清脆地开口:“这位先生,我姓江,叫江星言。我妈咪叫江柚。
我们的户口本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你的问题,不成立。”秦屿的身体晃了一下,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大概是没想到,拒绝他的,不只是我,还有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幼儿园的老师走了出来,开始招呼孩子们进园。我摸了摸江星言的头:“去吧,宝贝。
妈咪下午来接你。”江星言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幼儿园,还不忘用警惕的眼神瞪着秦屿。
直到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才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攥住了。
“你别走!”秦屿死死地拉着我,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你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甩开他的手,
觉得无比讽刺:“你是怎么过的?秦总,你是在说你换女朋友的速度,
还是在说你公司市值的增长速度?”“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我没有再找过别人!
那三年之后,我身边再也没有过任何女人!”我愣了一下。他看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江柚,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但理智很快就回到了我的脑海里。“等我?”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等我回来继续做你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吗?秦屿,收起你那套说辞吧。
我不是五年前那个傻子了。”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就走。身后,他没有再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