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的小千金苏软软刚满三岁半，粉雕玉琢像个糯米团子，
却偏偏是府里出了名的“漏风小棉袄”。这日，镇北侯苏厉正对着幕僚吹嘘自己箭术了得，
将来定要教儿子百步穿杨。软软抱着糖人从廊下跑过，奶声奶气接话：“爹爹昨日射麻雀，
箭箭都落在老槐树桠上，还是家丁伯伯爬上去捡的呢。”幕僚们憋笑憋得肩膀直颤，
苏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又一日，苏厉想在新纳的小妾面前摆慈父模样，唤软软过去。
软软眨巴着大眼睛，指着小妾腕上的玉镯：“这个和库房里张嬷嬷藏的那个一样呢，
爹爹说那是给大哥将来娶媳妇的。”小妾的笑容僵在脸上，苏厉险些把手里的茶杯捏碎。
最绝的是家宴上，太后问苏厉何时再添丁，好为侯府开枝散叶。苏厉正慷慨陈词，
软软突然举起小胖手：“太医伯伯偷偷跟娘亲说，爹爹上个月喝的补药，其实是治失眠的，
他总说梦到被兔子追。”满座哗然，苏厉眼前一黑，捂着胸口直喘气。
此后每逢有人提及让他纳妾生子，他便条件反射般摆手：“罢了罢了，有这小祖宗在，
侯府香火……随缘吧！”众人皆知，镇北侯那颗想多子多福的心，
算是被自家小棉袄彻底吹得凉透了。自那回家宴后，镇北侯苏厉对“添丁”二字讳莫如深，
可架不住苏软软这小棉袄漏风漏得越来越随心所欲。这天，吏部尚书上门拜访，
两人正聊到儿女婚事，尚书叹道：“我家那小子顽劣，将来若能娶个温顺媳妇便好。
”苏厉刚要接话，里屋跑出的软软突然插嘴：“尚书伯伯，我爹爹昨晚跟娘亲说，
将来要给我招个上门女婿，说这样就不用分家产给儿子啦！”苏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尚书愣了愣，摸着胡子笑：“侯爷倒是想得长远……”苏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狠狠瞪了软软一眼，小家伙却浑然不觉，正低头数着手里的蜜饯。过几日，
苏厉的同窗来府中饮酒，谈及年少时的雄心壮志，感慨道：“如今只盼儿孙满堂，也算圆满。
”苏厉正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软软抱着个布偶从门外进来，
奶声奶气说：“爹爹前儿个还跟管家爷爷抱怨，说养活我一个就够费钱了，再多一个，
库房都要空啦！”同窗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苏厉脸上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指着软软半天说不出话。打那以后，但凡有亲友提及子嗣之事，
苏厉不等对方说完就赶紧摆手：“有软软这一个宝贝疙瘩就够了，再多，
我这侯府怕是要被吃垮咯！”众人听了，无不笑他是被自家小棉袄“治”得服服帖帖，
而苏软软呢，依旧每天乐呵呵地在府里跑来跑去，
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爹爹“断子绝心”的最大功臣。转眼到了软软四岁生辰，
侯府摆了宴席，京中不少官眷都带着孩子来贺喜。女眷们聚在花园里闲聊，
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儿女身上。户部侍郎的夫人笑着打趣侯夫人：“妹妹好福气，
有软软这么个伶俐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侯爷就没想着再添个哥儿，将来好继承爵位？
”侯夫人正笑着要答话，旁边的软软突然仰着小脸接话：“娘亲说，爹爹夜里总踢被子，
要是再生个小弟弟，弟弟肯定会被爹爹冻醒的！”一众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笑个不停。
侯夫人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软软的小脸：“你这孩子，净说些没影儿的话。
”可这话偏巧被路过的苏厉听了去，他刚跟几位同僚喝完酒，脚步还有些虚浮，
听见这话顿时脸一垮，对着众人干笑：“小孩子家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谁知软软还没完，
又指着不远处追蝴蝶的几个小男孩说：“爹爹上次看见别家小哥哥爬树，就说‘这猴儿似的，
养着多费心’，还说还是我乖乖吃糖好呢！”苏厉的老脸彻底挂不住了，
拉着软软就往内院走，嘴里念叨着：“生辰宴上不许胡说，爹爹带你去拿新做的糖画。
”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几位同僚拍着苏厉的肩膀打趣：“侯爷，看来你这‘断子绝心’，
可不是嘴上说说啊！”苏厉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怀里啃着糖画、一脸无辜的软软，
心里叹了口气——得，这辈子怕是真别想有什么“儿孙满堂”的念头了，有这小祖宗在，
他这点心思早被漏得连渣都不剩啦！可看着软软亮晶晶的眼睛，他又忍不住笑了，罢了罢了，
有这么个漏风的小棉袄，日子倒也热热闹闹，挺好。冬日里下了场大雪，
侯府庭院积了厚厚的一层白。苏厉难得清闲，正陪着软软在廊下堆雪人，
夫人在一旁煮着暖酒，一派融融暖意。偏这时，许久没上门的老母亲，
也就是侯太夫人被人搀扶着来了。太夫人一向看重子嗣，见了苏厉就唉声叹气：“你说说你，
年纪也不大，就不能再努努力？软软再好，将来也是要嫁人的，侯府总不能没人继承香火。
”苏厉正想找借口搪塞，软软已经丢下手里的雪球，迈着小短腿跑到太夫人跟前，
仰着小脸说：“祖母，爹爹说雪天喝了酒就犯困，昨夜还说‘要是再多个人分暖炉，
我就得冻着了’呢。”太夫人一愣，随即瞪向苏厉：“你这话也说得出口？”苏厉哭笑不得，
刚要辩解，软软又补充道：“还有还有，爹爹前天偷偷吃了三块桂花糕，被娘亲发现了，
他说‘幸好只有软软一个跟我抢，再来一个我就没得吃啦’！
”太夫人被这童言稚语堵得没了脾气，看着软软冻得红扑扑的脸蛋，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你这小丫头，倒会帮你爹爹找理由。
”软软却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找理由呀，爹爹昨晚还抱着我说‘软软是爹爹的心头肉，
有你一个就够啦’！”这话倒是真的，苏厉昨夜确实抱着软软说了类似的话。
此刻被女儿当众说出来，他脸上一热，心里却暖烘烘的。太夫人看着儿子眼底的温柔，
再看看绕着自己撒娇的孙女，突然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过得好就行，
什么香火不香火的，哪有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重要。”苏厉闻言，赶紧给母亲递上暖炉，
心里对身边的小丫头充满了感激。自那以后，太夫人再也没提过添丁的事，
反而时常来看软软，给她带各种新奇玩意儿。而苏厉呢，每天处理完公务，
最盼的就是回到府里，听软软奶声奶气地说些“漏风”的贴心话——那些话里，
藏着他从前从未体会过的踏实与温暖。这漏风的小棉袄，
看似漏走了他对“儿孙满堂”的执念，实则漏进了满室的烟火气，让这偌大的侯府，
真正成了一个热热闹闹、暖意融融的家。开春后，京中举办赏花宴，侯府一家也去了。
满园繁花似锦，官宦子弟们三三两两聚着，有说有笑。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刚中了举人，
意气风发，见了苏厉便拱手道：“侯爷，晚辈常听家父提起您年轻时的风采，
如今看软软小姐这般聪慧，想必将来若有公子，定也是栋梁之材。
”苏厉正拈着茶杯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软软已经从花丛后钻了出来，
手里攥着朵小雏菊，奶声奶气说：“王哥哥，我爹爹昨天教我写‘苏’字，
写了三遍都把‘草字头’写成‘竹字头’啦，娘亲还笑他呢。”王公子愣了愣，
随即笑道：“侯爷这是……故意逗小姐开心呢？”软软却摇摇头，
把雏菊往苏厉手里一塞：“爹爹说，写不好字没关系，会陪我放风筝就行。他还说，
男孩子要学骑马射箭，太辛苦啦，不如在家陪我吃糖葫芦。
”周围几个听到的公子小姐都笑了起来，苏厉脸上虽有些发烫，心里却甜丝丝的。
他弯腰抱起软软，故意板着脸：“就你话多。”软软却在他怀里咯咯笑：“爹爹昨天还说，
有我这个小跟屁虫，比什么都好呢！”苏厉被女儿堵得没话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旁边的侯夫人看着父女俩，
悄悄红了眼眶——从前那个总为子嗣发愁的侯爷，如今眼里心里全是这个“漏风”的小棉袄，
这日子，比什么都踏实。打那以后，苏厉彻底没了再添丁的念头。每日清晨，
他会陪软软在庭院里认字虽然常被女儿指出写错；傍晚处理完公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