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晚在剧痛中睁眼时,
消毒水的味道像针一样扎进鼻腔——市一院VIP病房的天花板她太熟悉了,上一世,
就是在这里,她的人生被彻底碾碎。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石膏从脚踝裹到大腿根,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床单上绣着的“苏”字纹样,
忽然想起这张床是父亲生前为她定制的,连床垫硬度都是按她的腰伤调的。可上一世,
她就是躺在这张床上,听着陆时衍轻描淡写地说“晚晚,清然怀着我的孩子,你腿伤了,
就别再闹了”,那时她还攥着陆时衍的手哭,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
直到最后心脏起搏器被拔掉的瞬间,她才看清他眼底藏了多年的贪婪。
“哗啦——”玻璃杯摔碎的脆响猛地拽回思绪。白清然赤着脚站在床边,
身上松松垮垮套着陆时衍的灰色衬衫,衬衫下摆遮住膝盖,露出的脚踝细得像一折就断。
她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还捏着半盒没倒完的牛奶,泪珠砸在地板的瓷片上:“晚晚姐,
对不起……时衍哥说你腿伤要补营养,我想着给你倒杯热牛奶,
可手太滑了……”苏晚的目光落在白清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裹着宽松的孕妇裙,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白清然就是靠这假肚子骗了陆时衍半年,
直到她无意中撞破白清然偷偷往束腰里塞棉花,才知道这孩子根本不存在。更讽刺的是,
后来她查过,陆时衍出差的那半个月,白清然根本没闲着,
城西私人医院的产检记录、和陌生男人的酒店消费单,桩桩件件都在打陆时衍的脸。“清然,
地上凉,你先起来。”陆时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快步走进来,
第一时间蹲下身把白清然护在怀里,伸手给她揉着脚踝,抬头看向苏晚时,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苏晚,你就不能让着点她?她怀着孕,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熟悉的偏袒,熟悉的指责。苏晚放在被子下的手慢慢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尖锐的疼让她更清醒——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做那个围着陆时衍转的傻子了。“让着她?
”苏晚轻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冷,“陆时衍,这是我的病房,我的床,
我的牛奶——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这里指手画脚,还摔了我的东西?”陆时衍愣住了,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苏晚。以前的苏晚总是温顺的,哪怕他晚归、哪怕他跟白清然走得近,
她最多只会红着眼眶问一句“你去哪了”,从不会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
“清然不是外人,她怀了我的孩子!”陆时衍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苏晚,你别太过分,医生说你腿伤需要静养,别跟清然置气。”“你的孩子?
”苏晚偏过头,目光直直地撞进白清然瞬间慌乱的眼神里,“陆时衍,
你上个月12号到26号,是不是在上海出差?”陆时衍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是,
跟张总谈项目,怎么了?”“没什么。”苏晚从床头柜摸出手机,
点开相册里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那是她让律师提前调出来的,画面里,
白清然穿着同款孕妇裙,走进了城西私人医院的妇产科,时间正是陆时衍出差的第3天。
她把手机递到陆时衍面前,“就是觉得奇怪,你出差的时候,白小姐怎么会去产检?
要不要我让律师把医院的就诊记录也调过来,看看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陆时衍的脸色“唰”地白了,他猛地转头看向白清然,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怀疑:“清然,
她说的是真的?我出差的时候,你去医院做什么?”白清然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眼泪掉得更凶,手紧紧抓着陆时衍的胳膊:“时衍哥,你别信她!这是苏晚姐P的图,
她就是恨我,故意污蔑我……我、我那几天只是感冒了,去医院拿药,
不是产检……”“拿药需要挂妇产科?”苏晚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嘲讽,“还是说,
白小姐连感冒和怀孕都分不清?”白清然被问得说不出话,只能靠在陆时衍怀里哭,
可陆时衍的手已经慢慢松开了——他不是傻子,苏晚很少说谎,
更何况她还提到了律师和就诊记录,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苏晚没再看他们演戏,
直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很快过来,她指着白清然,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麻烦把这位小姐请出去,另外,帮我联系我的私人医生和张律师,
让他们现在过来。”“苏晚,你到底想干什么?”陆时衍终于反应过来,苏晚是来真的,
他上前一步想抓苏晚的手,却被她侧身躲开。“很简单。”苏晚靠在枕头上,
目光扫过陆时衍紧绷的脸,“第一,我要做财产公证,把我名下的股份、房产和存款,
全都跟你划清界限;第二,我要做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血液和毛发检测;第三,
”她顿了顿,看向脸色惨白的白清然,“我要告白小姐冒充孕妇、涉嫌诈骗,
我已经让律师收集证据了,法院传票很快就会到。”白清然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苏晚竟然这么决绝,还直接要走法律程序。她想扑过来跟苏晚辩解,却被护士拦住,
只能对着陆时衍哭喊:“时衍哥,你快帮我说话啊!苏晚姐她要毁了我!
”陆时衍看着苏晚冰冷的眼神,又看看白清然慌乱的样子,
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苏晚,
也好像从来没看清过白清然。以前他总觉得苏晚软弱,觉得白清然可怜,可现在,
苏晚冷静得像一块冰,而白清然的眼泪,怎么看都透着心虚。没等陆时衍想明白,
张律师和私人医生就到了。张律师是苏家的老熟人,一进门就把一份文件递给苏晚:“苏总,
按您的吩咐,已经查到陆总最近在偷偷转移您名下的股份,还把您婚前买的那套江景房,
过户到了他母亲名下。另外,白小姐的身份也查清了,她根本不是什么贫困大学生,
而是有两次诈骗前科的惯犯,之前还骗过三个富商的钱。”苏晚接过文件,
指尖划过“股份转移记录”那一页,心脏像被钝器砸了一下——上一世,
她就是因为没及时发现这些,最后落得净身出户,连父亲留下的公司都被陆时衍掏空。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陆先生,”张律师转向陆时衍,语气严肃,
“苏总现在要求离婚,并且会通过法律途径追回您非法转移的财产。另外,
关于白小姐的诈骗案,我们也会配合警方调查,请您和白小姐尽快配合。
”陆时衍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反驳,却看着苏晚冰冷的眼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苏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被他哄骗的女人了,她现在像一把出鞘的刀,
直直地对着他和白清然的要害。护士把白清然“请”出病房时,她还在哭喊着辩解,
可没人再信她。陆时衍还想留在病房,却被张律师拦住:“陆先生,苏总需要休息,
离婚协议我们会尽快拟定,您还是先走吧。”陆时衍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眼神里有不甘,
有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他最终还是转身走了,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苏晚靠在枕头上,闭上眼,指尖还残留着掐进掌心的疼。
这只是她复仇的第一步,上一世陆时衍和白清然欠她的,她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私人医生这时递过来一杯温水:“苏总,现在要开始做检查吗?您放心,我会保密的。
”苏晚睁开眼,接过水杯,眼神坚定:“现在就做。另外,重点查一下我的血液和尿液,
我怀疑……有人在我常喝的东西里加了东西。”上一世她死得不明不白,
直到最后一刻才隐约听到医生说“长期慢性中毒”。这一世,她要查清楚,
陆时衍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下的手。医生点点头,拿出采血针和试管:“您放心,
我会用最精准的仪器检测,一定给您一个准确的结果。”苏晚看着针头扎进血管,
鲜红的血液流进试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时衍,白清然,你们等着,这一世,
我不会再让你们得逞。2私人医生的检测报告送到苏晚手里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她坐在病床上,指尖捏着薄薄的纸页,却觉得重得像块铁——报告显示,
她血液里“秋水仙碱”的浓度虽未达致死量,但长期残留已造成轻度肾损伤,而这种毒素,
常被混入生物碱类饮品中缓慢起效。“苏总,”医生站在一旁,声音压得很低,
“这种毒素代谢慢,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持续摄入才会有明显损伤。
您最近有没有长期喝固定的饮品,比如中药、花茶之类的?
”苏晚的思绪猛地回到半年前——那时陆时衍突然说她胃不好,
托“老中医”开了养胃的中药茶,每天早上亲自煮好端到她面前,还笑着说“晚晚,
喝了这个,以后就不用总疼得冒冷汗了”。她当时感动得要命,哪怕那茶带着苦涩的药味,
也每天雷打不动地喝,现在想来,那哪是养胃茶,分明是慢性毒药。“我知道了。
”苏晚把报告折好放进抽屉,眼底的寒意比病房的空调更甚,
“帮我把样本送去司法鉴定中心做备案,另外,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份报告的内容。
”医生刚点头应下,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陆时衍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灰色衬衫,只是领口多了几道褶皱。他脸上堆着刻意的温柔,
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晚晚,我给你炖了排骨汤,张妈说你腿伤需要补骨头,
我炖了三个小时呢。”他伸手想碰苏晚的头发,却在看到她眼底的冷意时顿住,
手指僵在半空中。苏晚没看那保温桶,
反而指了指床头柜上空荡荡的陶瓷茶杯——那是陆时衍每天用来给她装中药茶的杯子,
昨天她特意留了半杯茶渣在里面。“陆时衍,”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昨天你说让张妈熬的中药茶,今天怎么没带?”陆时衍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自然,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一丝随意:“张妈今天老家有事请假了,
我怕外面买的不卫生,就没给你带,等明天张妈回来了再熬。”“不用等明天了。
”苏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昨天留下的茶渣,她把密封袋放在陆时衍面前,
眼神像淬了冰:“我让医生查了,这茶里有秋水仙碱,长期喝会肾衰竭。陆时衍,
你每天给我喝这个,是想慢慢毒死我,好顺理成章吞了我苏家的家产,再和白清然双宿双飞,
是吗?”“哐当——”保温桶掉在地上,排骨汤洒了一地,油腻的汤汁溅到陆时衍的裤脚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慌乱,嘴里不停念叨:“你、你胡说什么!那是养胃的中药,
怎么会有毒?肯定是医生弄错了,或者是你被人挑拨了!”“挑拨?”苏晚轻笑一声,
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那是张律师昨晚发给她的,
陆时衍三个月前购买巨额人身意外险的保单截图,受益人一栏赫然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三个月前偷偷给我买了意外险,受益人是你?还有,
你把我婚前的江景房过户到你妈名下,把我公司的股份转给你表弟,这些也是‘误会’?
”每说一句话,陆时衍的脸色就白一分。他看着苏晚手里的证据,再也装不出温柔的样子,
眼神变得阴鸷:“苏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计?那些股份是你自愿给我的,
房子是你说让我妈住的,意外险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你别血口喷人!”“自愿?
”苏晚猛地坐起身,右腿的疼痛让她额头冒冷汗,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像燃着一团火,
“上一世我就是太‘自愿’,才被你骗光家产,最后死在手术台上!陆时衍,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会被你几句甜言蜜语哄骗的苏晚吗?”“上一世?”陆时衍愣了一下,
随即嗤笑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苏晚,你为了离婚,连这种疯话都编得出来?
我看你是腿伤了,脑子也糊涂了!”他不知道,苏晚说的全是真的。上一世她临死前,
陆时衍就是这样站在她病床前,冷笑着说“苏晚,你真以为我喜欢你?我爱的是你苏家的钱!
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哪怕重生了,
也忘不了那种刺骨的疼。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白清然带着几个举着相机的记者冲了进来。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孕妇裙,脸上挂着泪痕,
指着苏晚对记者哭诉:“大家快来看!苏晚姐为了不让我和时衍哥在一起,
竟然污蔑我怀的不是时衍哥的孩子,还说时衍哥给她下毒!她就是嫉妒我,想毁掉我们!
”记者们的相机“咔嚓”作响,闪光灯晃得苏晚眼睛疼。陆时衍见状,
立刻换上受害者的表情,对着记者们拱手:“各位记者朋友,我和晚晚只是夫妻间的小矛盾,
清然怀着我的孩子,晚晚一时接受不了,才说这些胡话,希望大家别误会。
”白清然躲在陆时衍身后,偷偷给苏晚递了个得意的眼神——她早就想好了,
只要把事情闹大,苏晚顾及苏家的名声,肯定不敢把她怎么样,到时候陆时衍只会更心疼她。
可她没想到,苏晚不仅没慌,反而从手机里调出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时衍哥就是个傻子,以为我真喜欢他?等我拿到苏晚的家产,
就带着钱和阿浩出国……”白清然娇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朵里,
“那假肚子我都快捂不住了,等苏晚死了,我就找个理由把孩子‘流掉’,
到时候苏家的钱全是我们的……”记者们瞬间炸了锅,相机纷纷对准白清然。
她的脸从惨白变成青紫,冲过去想抢苏晚的手机,却被护士拦住:“这位小姐,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