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住进我家，把我当丫鬟。小姑子离婚回来，带着两个孩子，说要长住。
大姑子每周末来蹭饭，还要打包剩菜回家。老公说："都是一家人，你忍忍。"我忍了三年，
终于在大姑子第一百次嫌我菜难吃时，崩溃了。我把菜盆扣在自己头上，
满脸菜汤地大笑“菜不好吃，
那我给你们吃点好吃的”接着我把桌布塞嘴里一边哭一边笑救护车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吓哭了，我却笑了01病房的消毒水味道钻进鼻腔，刺鼻得让人想吐。
我安静地躺在精神科的病床上，听着门外传来的争吵声。"医生，我老婆什么时候能出院？
"李明远的声音透着焦虑。"这个要看患者的恢复情况，急不得。"医生的回答很官方。
"一天住院费就好几百，这要住到什么时候？"大姑子李晓月尖锐的嗓音响起。
"我那两个孩子没人带，天天在家闹腾，这可怎么办？"小姑子李晓霞也在抱怨。
我闭着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昨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锅排骨汤我炖了整整三个小时，小火慢煨，放了玉米和胡萝卜，香味飘满整个厨房。
端上桌的时候，我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这汤怎么这么油？看着就腻。"李晓月皱着眉头，
筷子都没动。"这个红烧肉太咸了，能吃吗？"她夹起一块肉，咬了一口就吐在餐巾纸上。
"米饭又煮硬了，你到底会不会做饭？"三年了。整整三年。每个周末，她都要来这么一出。
我站在餐桌旁，看着她那张挑剔的脸，突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滚烫的，疼痛的，
再也压制不住。我拿起那盆糖醋排骨，对着自己的头顶倒下去。
粘稠的酱汁顺着头发流到脸上，滴到衣服上。"哈哈哈哈哈——"我听见自己在笑，
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难吃是吧？"我抓起桌布就往嘴里塞。
"我给你们表演个更难吃的！"棉布的味道混着灰尘，我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李晓月尖叫起来。李明远冲过来要拉我，被我一把推开。公公李老爷子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脸色煞白。两个孩子哇哇大哭，李晓霞抱着他们往后退。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医护人员冲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撕咬那块桌布。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我按住，给我打了镇定剂。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李明远惊恐的表情。门开了。医生走进病房，
我立刻换上呆滞的表情，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小鸟，小鸟在唱歌，你听见了吗？
"医生在病历本上快速地写着什么。"应激性精神障碍，建议住院观察一周。
"他转身对门外的李明远说。"患者的情绪很不稳定，千万不能刺激她。"门关上了。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很软，软得像云朵。三年来，
我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没有人叫我起床做早饭。没有人嫌弃我做的菜。
没有人把我当免费保姆。只有安静。美妙的，奢侈的安静。02"爸，家里没早饭，
您自己泡个方便面吧。"李明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疲惫。我躺在病床上，
听着护士讲他早上打来的电话。"你老公挺着急的，问了好几遍你什么时候能回去。
"护士同情地看着我。我抓住她的手，眼神涣散。"天上有小鸟在唱歌，它们在唱歌，
你听到了吗？"护士叹了口气，在记录本上写下：患者意识混乱，无法正常交流。她走后，
我靠在床头，想象着家里的情景。此刻，李老爷子应该坐在沙发上发脾气了。平时这个时间，
我已经做好了小米粥、煮鸡蛋、还有他爱吃的肉包子。餐具摆得整整齐齐，
热腾腾的早餐准时端上桌。他从来不说谢谢。只会挑剔粥太稠了，鸡蛋太老了，包子馅少了。
现在呢？他大概正对着空荡荡的餐桌发愣吧。李晓霞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平时这个时间，我要给他们穿衣服、洗脸、喂饭。大的调皮，总是把牛奶打翻。小的爱哭，
动不动就躺在地上打滚。李晓霞呢？她只会玩手机，说要出去找工作，一找就是大半年。
现在两个孩子应该在客厅里疯跑吧。玩具扔得满地都是。小的估计又尿裤子了。
大的可能正在墙上乱画。李明远请假回家了。护士说他看起来很憔悴。
他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的样子，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油溅到身上会跳起来。
盐和糖分不清楚。菜刀差点切到手。三年了，他从来没进过厨房。"老婆的工作很轻松"。
"不就是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吗"。"女人天生就会这些"。这些话，他说过无数遍。
现在，他终于要亲自体验了。粥，糊了。我听见护士在走廊里说。鸡蛋，煎焦了。
她们在讨论李明远送来的午饭有多难吃。"那个男人真可怜，老婆疯了，家里乱成一团。
""可不是嘛，看他那样子，估计撑不了几天。"我把被子拉过头顶。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被子上，暖暖的。三年来第一次，我不用担心中午做什么菜。
不用考虑李老爷子的口味。不用迁就李晓霞孩子的挑食。不用准备李晓月打包的饭盒。
病房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是我偷来的自由。李老爷子的咆哮声隔着电话都能听见。
"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连个饭都做不好？""苏晓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我翻了个身，对着墙壁傻笑。让他们慌乱吧。让他们体验吧。让他们知道，
那个被他们呼来喝去的女人，承担了多少。03"苏晓雨以前做的虽然一般，但至少能入口。
"李晓月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她来医院了，但没进病房。
大概是怕看见我这个"疯子"的样子吧。我听见她在跟李明远抱怨。"爸一个人在家，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我要上班啊！"李明远的声音很疲惫。"那就请个保姆。
""请保姆要钱的！一个月至少五千！""那么贵？"李晓月的声音明显提高了。
我在被子里无声地笑。是啊，很贵呢。可我这个免费保姆，你们用了三年。周末到了。
我知道，因为李晓月每个周末都会来。准时得像闹钟。但今天她来得特别早。
护士说她在楼下跟李明远吵架。家里没人做饭，她带着老公孩子来了，
结果只看见一堆外卖盒子。"家里怎么这么乱？""地都没拖？""厨房怎么这么脏？
"她的抱怨声隔着三层楼都能听见。李明远说他已经累得不行了。早上五点起床做饭。
送完李老爷子的早饭还要赶去上班。中午请假回来做午饭。
晚上回家还要收拾李晓霞那两个孩子留下的残局。"苏晓雨天天在家不就是做这些吗？
"李晓月不屑地说。"有什么累的？"我听见护士在门外小声议论。"这家人真过分。
""把人逼成这样还不知道反省。"李晓月试图自己下厨了。护士说她在医院食堂借了厨房。
想做个西红柿鸡蛋面。结果呢？西红柿炒糊了。鸡蛋打碎了蛋壳掉进去。面条煮成了一坨。
她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上来，李老爷子看了一眼就推开了。"这是人吃的？"第一次，
他没有发脾气。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李晓霞的两个孩子饿得大哭。
她抱着手机不停地刷外卖软件。"怎么都这么贵？""一顿饭就要一百多？"晚上，
李明远来看我了。我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唱儿歌。"小兔子乖乖，
把门开开……"他叫我的名字，我不理他。他抓我的手，我甩开。"晓雨，你看看我，
我是明远啊。"我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你是谁？"然后继续唱歌。护士把他请出去了。
"李先生，患者现在的情况不太稳定。""强行刺激可能会让病情恶化。
""建议您还是让她静养。"李明远走了。步伐沉重，像拖着千斤重担。我躺回床上，
看着天花板。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裂缝。像极了我这三年的婚姻。表面完整，
实则早已千疮百孔。月光洒进来，很安静。这样的安静，真好。04钟点工阿姨走了。
护士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那个阿姨才做了两天就辞职了。
""说你们家事太多，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李明远花了很大力气才请到这个阿姨。
一天两百，只负责做饭和基本清洁。结果第一天，李老爷子就开始挑剔。"菜太咸了。
""汤没味道。""米饭太软了。"第二天，李晓霞的两个孩子把阿姨累得够呛。
大的把玩具扔进马桶。小的在沙发上画画。阿姨刚收拾完这里，那里又乱了。
李晓月来了还要指手画脚。"这个菜怎么切这么大块？""那个汤怎么这么清？
"阿姨临走时说了句话。"你们家一个月给我五千我都不干。""这哪是请保姆，
这是请牛做马。"李明远想挽留，算了算账。一个月五千，还不包括买菜的钱。
他的工资才八千。心疼得直咧嘴。医生来查房了。我表演得更卖力。一会儿说自己是只小鸟。
一会儿说看到了去世的奶奶。"奶奶，你来接我了吗？"我对着空气伸出手。
医生在病历上记录着。"患者出现幻觉，需要系统的心理治疗。""建议配合药物治疗，
疗程至少三个月。""费用大概多少？"李明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保守估计要两万左右。
"我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房贷每月四千。车贷每月两千。
现在还要加上我的治疗费。他在走廊里打电话。"妈，能不能先借我点钱？""什么？
你也没有？"公司的电话也来了。"李明远，你这个月已经请了十天假了。
""再请假就要扣工资了。""全勤奖已经没了。"我听见他在走廊里崩溃的声音。压抑的，
绝望的。像三年前的我。那时候我刚嫁过来。满心欢喜地想要经营好这个家。结果呢？
第一个月，李老爷子就搬了进来。"儿媳妇伺候公婆天经地义。"第三个月，
李晓霞离婚回来了。"嫂子，孩子就麻烦你了。"第六个月，李晓月开始每周末来蹭饭。
"一家人，别那么计较。"李明远永远只有一句话。"你忍忍吧。"我忍了三年。现在，
该他们忍了。晚上，李明远又来了。他憔悴了很多。眼睛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胡子也没刮。"晓雨，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盯着他，突然笑了。
歇斯底里地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开始尖叫。
护士冲进来把他拉出去。"李先生，您这样会刺激到患者的。"门关上了。我停止了尖叫。
安静地躺回床上。窗外的月亮很圆。像一个圆满的句号。我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05李晓霞终于找到工作了。早八晚六，还要加班。她把两个孩子扔给了李明远。"哥，
你先帮我带几天。""等嫂子好了就没事了。"李明远在电话里的声音都要哭了。
"我怎么带？我也要上班啊！""那就请假啊，孩子总不能没人管。"电话挂了。
我听见护士们在讨论。"那两个孩子太闹了。""听说把他新买的手机摔坏了。
""还在他的工作文件上乱画。""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人家。"李老爷子的血压高了。
护士说他来医院开药，顺便来看我。他站在病房门口，没有进来。
只是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我。我正在床上撕纸。把一张张纸撕成碎片，然后扔向空中。
像下雪一样。"她真的疯了？"他问护士。护士点点头。"医生说是应激性精神障碍。
""长期的精神压力导致的。"李老爷子沉默了很久。"那她……还能好吗？
""要看恢复情况，但医生说……"护士停顿了一下。"如果出院后继续承受压力，
可能会复发。""而且会一次比一次严重。"李老爷子的脸色变了。他转身离开，步履蹒跚。
像个真正的老人。医生来找李明远谈话了。我听见他们在走廊里的对话。"李先生，
你爱人的病根在心理。""她需要一个轻松的环境。
""出院后不能再让她承受过重的家务负担。""否则病情可能恶化，
甚至……"医生没说完。但李明远懂了。"那……那谁来做家务？"他的声音很小。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问题，你应该早就该考虑了。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们把她当机器用了三年。""机器也会坏的。
"李明远不说话了。我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像一个溺水的人。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三年前的自己。穿着白衬衫，坐在办公室里。同事夸我能干。领导欣赏我的工作能力。
我月薪一万二，存款二十万。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生活。然后我遇见了李明远。
他说会给我一个家。我信了。辞了工作。卖了房子。全心全意投入这个家。结果呢？
我成了免费保姆。免费月嫂。免费厨师。免费清洁工。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不是眼泪。
是口水。我笑了。这样挺好。疯子不需要坚强。疯子可以流口水。疯子可以不管不顾。疯子，
自由。06李晓月又来了。这次她带了老公和孩子。"今天在你家吃饭。"她理所当然地说。
李明远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发愁。他出去买菜了。护士说他在菜市场被摊贩坑了。
青菜买贵了一倍。肉也不新鲜。回家做饭的时候，油溅了一身。锅差点着火。
好不容易做好了四菜一汤。李晓月尝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这能吃吗？
""以前苏晓雨做的虽然一般，但至少能入口。"她老公也跟着抱怨。"还不如去外面吃。
"就在这时，李老爷子说话了。"晓雨做的菜其实挺好吃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夸我。李晓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爸，
您以前不是总说她做的不好吃吗？"李老爷子沉默了。他想起每天早上热腾腾的粥。
想起中午荤素搭配的菜。想起晚上炖得软烂的汤。那时候他觉得理所当然。现在才知道，
那些都是奢侈。"人就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医院打来电话。
"李先生，您爱人的情况恶化了。""她开始拒绝进食。""说食物里有毒。
"李明远的脸色白了。"那怎么办？""可能需要强制治疗。""费用会更高。
""而且疗程会延长。"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送来的饭菜。护士在旁边劝我。"吃一点吧，
不吃东西身体会垮的。"我摇头，把餐盘推开。"有毒，都有毒。"我指着米饭。
"这里面有老爷子的挑剔。"我指着菜。"这里面有晓月的嫌弃。"我指着汤。
"这里面有晓霞的理所当然。"护士不懂我在说什么。
只能在记录本上写：患者被害妄想症加重。其实我不是不想吃。我只是想让他们更着急一点。
更恐慌一点。更崩溃一点。就像这三年，我每一天的感受。李明远来了。他瘦了一大圈。
"晓雨，求求你，吃点东西吧。"他跪在我床边。我看着他，眼神空洞。"你是谁？
""我是你老公啊！""老公？"我歪着头想了想。"我没有老公。
""我老公不会让我受委屈。""我老公会保护我。""你不是。"他哭了。三年来第一次，
我看见他哭。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对不起，晓雨，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回应。只是转过头，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小鸟飞走了。""它们都飞走了。
""只剩下我一个。"07李家姐妹吵起来了。在医院走廊里，声音大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李明远提出要她们分担医药费。李晓月立刻翻脸。"凭什么要我出钱？""她是你老婆，
不是我老婆！"李晓霞也不干了。"我刚离婚，还要养两个孩子。""哪有钱给她看病？
"李明远急了。"那你们以前白吃白住白使唤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李晓月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