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左脚

最近一段时间天气异常寒冷，外面的雪堆如同围墙一般高，山唐村里每家每户都在除雪，被雪淹没的路也在他们的努力下顽强存活，可这场天灾似乎在用纷飞的大雪告诉人们这场严寒不会停止墨家如今只剩墨石一人，老伴走了，儿子也走了，就剩这一个孤苦的老头子过活，平日里种种菜，养些鸡鸭什么的，日子至少还能与牲畜为伴，如今这雪又下个不停，什么都做不了，他就只能守着屋里火看屋外的雪。

这时“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这是从围栏外传出来，像小猫似的，断断续续。

墨石以为是小猫在哼叫便没在意，可是安静了会，一声又一声的“哇哇”传来，像是发出的求救信号，这是婴儿的哭声啊！

可不是猫的哼叫！

意识到的墨石立马抱紧衣裳弯着身子往屋外跑去，哭声不仅没停止而且好像哭的更凶了，这让墨石听得更是心急。

空中的雪依旧飞舞着，狂风也在叫嚣，房屋外的雪堆得有围墙一半高，一棵光秃的树下，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躺在雪地里。

奇怪的是，他身边的积雪却薄薄的，好像是老天爷也心疼着这哭闹的婴儿，让雪都避开了他。

墨石循着哭声，深一脚浅一脚地蹚过积雪，终于，在那棵光秃的树下，他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裹在绿色襁褓中的身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被揪住了，哆嗦着弯下身子，极其小心的将那个温热的小娃娃捞进怀里，低头一看一张白嫩嫩的小脸蛋透着点红，墨石伸了伸冰凉的手指摸了摸那张看起来可人的小脸。

“热乎乎嘞，这谁家的小娃娃？

这冷的天你咋被丢在这儿嘞？”

被摸了小脸的小孩慢慢睁开眼，抓住眼前人的手指，刚刚哭得要把天喊破的声音在此刻停止了，不仅没哭还笑了。

突然寒风吹过，墨石将怀中的娃娃抱紧，踩着脚印压过的路回到了温暖的屋子里。

进屋后墨石把小娃娃放在床榻上，在破旧的箱子里翻找着，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件孩童穿的老棉袄抖了抖、抻了抻衣服，又给床上晃着小手的娃娃裹上“娃娃呀，多可怜，我老头就只找着这件小点的袄子了，你先凑合一下，等看看你家里人会不会来找你啊”。

把娃娃安顿好后，他又拿着碗弄了点米汤，一勺一勺的舀着米汤，喝着米汤的小娃娃不哭不闹的，时不时还笑嘻嘻的，墨石看着这张小脸，逗着小娃娃自言自语着雪好像渐小了起来，墨石家的附近的雪也渐渐的融化，这几日过去无一人来寻这小娃娃，其实墨石也猜到了，那日寒风大雪的这娃娃就被丢着，他想着应该是那家人养不起了，想把小娃娃丢了自生自灭。

这是个女娃娃，不哭不闹的，只有墨石伸手抱她时，才会用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许是知道自己被丢了，怕人再把她丢了。

墨石有时趁着雪小些，去讨点羊奶。

小娃娃裹着的依旧是些不合身的棉袄，之前的襁褓被墨石收了起来，随着小娃娃来的，还有一个白滚滚的毛球挂在小娃娃身上说来也奇怪，不过短短几日，墨石房门外的积雪也化了许多，露出黑褐色的土地。

可村里其他人家门前的雪，却依旧堆得老高。

他去讨羊奶时，蹚过自家门前湿漉漉的泥地，一拐弯，却又踏进了别家冰冷的雪堆里。

墨石看着怀里“咿咿呀呀”乐呵的小娃娃给她取了个名“阿左，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