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未婚夫的求助下午两点多，刘宪明律师刚开完一个磨叽半天的视频会，
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神儿呢，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了。“刘律，季先生来了。
”助理小声通报。“快请进来。”刘宪明赶紧坐直了，搓了把脸，
摆出他平时见客户那副靠谱稳重的样子。季博达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身西装笔挺，
一看就是精英范儿，但脸色是真不好看，眼圈乌黑，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像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刘律师，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季博达的声音有点哑，
伸手跟刘宪明握了握，手有点凉。“季先生别客气，坐。”刘宪明引他到沙发那边，
顺手给他倒了杯热茶。“看你这样子，事儿不小啊。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季博达双手捧着那杯茶，好像能暖和点似的。他叹了口气，开了口：“刘律师，
是我未婚妻，柳如烟……她，她碰上脏事儿了。”他顿了顿，
像是在组织语言：“就前天晚上，她跟她闺蜜，还有两个也算认识的男牌友，
在喜来客麻将馆打牌。后来……后来不知怎么就开始喝酒。她去洗澡的时候，
那俩王八蛋……居然想欺负她……”“是想强奸没得逞？”刘宪明言简意赅地问。
季博达闭了闭眼，一脸难受：“嗯。幸亏她闺蜜还在外头，听见动静不对冲进去了，
不然……如烟当时就吓坏了，直接报了警。”“人现在怎么样？”刘宪明问。“不好，
很不好。”季博达直摇头：“把自己关屋里，哭得不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一直说自己脏了，没脸见我了……”他说着说着，语气里带上了自责。“都赖我！
那天我要是早点忙完去接她，哪能出这种破事儿！”刘宪明没插话，
等他情绪缓了缓才问：“警察那边立案了吧？”“立了，在查。但那两个混蛋嘴硬，
非说是误会，说如烟喝多了自己……”季博达气得声音都高了。“明白了。季先生找我来，
是想让我给柳小姐当律师，打这个官司，把坏人绳之以法，是吧？”刘宪明确认道。“对，
这是一方面。”季博达抬起头，眼神挺诚恳。“但更主要的是，刘律师，
我担心如烟她……她看着挺开朗，其实骨子里挺传统，脸皮也薄。我俩处了两年，
她……她挺在乎的，我们都说好了，有些事留到结婚那天。
”他脸上有点无奈：“她平时也爱看网上那些什么女人要独立、要强大的文章，
偶尔还发给我看，我说你看这干啥，她也就笑笑。我知道，她心里还是依赖我的，
想法也挺老派的。碰上这种事，她肯定觉得丢人，压力大得不行。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刘律师，我信您。请您一定给如烟当这个律师，帮她把官司打好。
在程序上多帮帮她，引导她，有啥说啥，别因为不好意思就瞒着掖着，
再让那俩混蛋钻了空子。钱不是问题。我就想赶紧把那俩家伙送进去，让如烟能早点缓过来。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就是为了护着未婚妻，怕她吃亏受委屈。刘宪明听着，
点了点头：“行，季先生，这案子我接了。作为柳小姐的律师，我肯定尽力维护她的权利，
把案子弄清楚。”他习惯性地多问了一句：“柳小姐自己，或者你们两边家里，
对这事儿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没？比如，你们之后结婚的事儿……”季博达一听，立马摇头，
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没有！刘律师，我季博达不是那种浑人！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出啥事儿我都娶她！我现在就心疼她，只想让她好。婚照结，彩礼之前说好28万8，
也一分不会少。您可千万别在她跟前提这个，她心思重，别再胡思乱想了。”看他反应，
一点不像装的。刘宪明心里琢磨了一下，说：“好，知道了。
那您尽快安排柳小姐跟我见一面吧，我得亲自跟她聊聊，了解具体情况。”“没问题，
我回去就跟她说。太谢谢您了，刘律师！”季博达这才松了口气似的，
站起来又用力跟刘宪明握了握手，眼神里有了点盼头。送走了季博达，
刘宪明坐回他那张大椅子，看着楼下街上的车来车往。
…… 一个体贴、重感情的未婚夫…… 一桩听起来明明白白的强奸未遂案……干这行久了，
他习惯性地在心里画了个问号。季博达说的挺实在，但人心隔肚皮，
那个还没见着的柳如烟小姐，在传统和爱看独立文章之间，
在特别自爱和半夜跟男牌友喝酒还洗澡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拿起电话打给助理：“帮我看看那个喜来客麻将馆啥情况。再约一下柳如烟小姐，
看她啥时候方便，尽快见一面。”这头一回见面，估计有点意思。2 受害者剧本过了两天，
柳如烟来了。她穿着条素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脸上化了点淡妆，
但盖不住眼底的憔悴。进门的时候，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捏着包带，那样子，
确实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刘律师，您好。”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沙哑，
听着就怪让人心疼的。“柳小姐，请坐。”刘宪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放得比较缓和。
“季先生都跟我说了，遇到这种事，肯定吓坏了。在我这儿别紧张，慢慢说，我是来帮你的。
”柳如烟小心翼翼地坐下，双腿并拢，姿态拘谨。她接过刘宪明递来的水，低声道了谢。
“刘律师。”她抬起眼，眼圈说红就红了。
“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就是普通打个麻将，
怎么就能变成这样……”眼泪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演技堪称精湛。
柳如烟内心OS：对，就是这样。柔弱，无助，但又要带着点坚强。律师吃这套。
刘宪明拿出笔记本，配合地点点头：“嗯，我理解。你别急，把那天晚上的情况，
按顺序仔细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你。”柳如烟吸了吸鼻子，
开始背诵她精心准备的剧本。“我和博达感情一直很好，他特别尊重我。”她说着，
脸上还适时地飞起一抹红晕：“我们……我们在一起两年，他都从来没……没越过线。他说，
要把最好的留到结婚那天。” 她巧妙地把季博达的尊重当成了自己清白的证明。
柳如烟内心OS：先把“传统好女孩”的人设立住！这可是最重要的护身符。“那天，
就是跟两个还算熟的牌友，加上我闺蜜，在喜来客随便玩玩。后来晚了，大家兴致还挺高，
就说喝点酒醒醒神……”她蹙起秀气的眉毛，露出懊悔的表情。“都怪我，不该喝那杯的。
我感觉有点晕，就去浴室想洗把脸清醒一下……”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带着真实的恐惧感：“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跟了进来……还反锁了门……我拼命反抗，
大声喊我闺蜜的名字……幸好她在外面，听见了冲进来……不然我……我就……”她捂住脸，
肩膀微微抽动，泣不成声。柳如烟内心OS：细节饱满，情绪到位！
反抗、呼救、闺蜜相助，要素齐全！刘律师肯定信了！刘宪明默默地听着，
偶尔在笔记本上记两笔，没有打断她。等她哭声稍歇，才开口，
语气依旧是专业的温和：“柳小姐，你的遭遇我很同情。选择报警是正确的，
必须让不法之徒受到惩罚。”柳如烟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刘律师，
我报警，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女孩子！
我们女人在这个社会生存本来就不容易，出了这种事，多少人指指点点，男人却能轻易脱身，
这公平吗？”她下意识地就开始带节奏，引入性别对立的话题。
柳如烟内心OS：拔高一下高度，显得我更有觉悟，更值得支持！
刘宪明抬起头仔细的看了看她，眼神平静无波，只是顺着她的话问：“所以，
柳小姐你的诉求很明确，就是希望法律严惩那两位嫌疑人，对吧？”“对！一定要严惩！
”柳如烟用力点头，但紧接着，她话锋微妙地一转，语气带上了担忧和委屈。
“可是……刘律师，出了这种事……博达他……他家里……”她欲言又止，
眼泪又涌了上来：“他家里本来就觉得我高攀了，现在……博达他虽然没明说，
…他好像也在生气……我怕……我怕这婚事儿……”她终于把话题引到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
柳如烟内心OS：来了来了！重点来了！得让他知道，我不仅受了伤害，
还可能因此被退婚，人财两空！博察！刘宪明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但语气依旧温和：“我理解你的担忧。婚约是双方家庭的事情，
确实容易受到这类事件的影响。不过，季先生在我面前态度很明确，他非常关心你，
并且承诺婚约会照常。”“他真的这么说吗？”柳如烟立刻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苦笑道：“他那是安慰我，心疼我……可我心里清楚，
他家里……唉……刘律师，我不怕您笑话，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那28万8的彩礼，
对我家来说不是小数目，我爸妈还指着……”她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意识到失言，猛地停住，
慌乱地摆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如果因为这事情，
婚约真的出了问题，那彩礼……法律上是怎么说的？我必须全部返还吗？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从进门开始，就盘旋在她心底最核心的问题。眼神里充满了试探和不安，
紧紧盯着刘宪明的嘴，仿佛他的回答能决定她的生死。
柳如烟内心OS：核心问题抛出去了！快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全还！或者至少少还点！
刘宪明看着她那双瞬间充满精明算计，却又努力维持着可怜无辜的眼睛，
心里之前那个模糊的问号，瞬间清晰了不少。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
指尖轻轻点着笔记本，脸上还是那副专业的表情：“柳小姐，关于彩礼返还的问题，
情况比较复杂，通常和婚约是否能够顺利缔结直接相关。我们现在讨论这个，
可能还为时过早。当前最重要，也是最紧迫的，是先把眼前的刑事案件处理好。证据越扎实，
对你越有利，各方面的处境也才会更主动。”他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而是巧妙地把焦点拉回到了案件本身。柳如烟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对，刘律师您说得对，先处理案子要紧。
我都听您的安排。”只是，她那不经意间微微蹙起的眉头，
和眼神里一闪而过没能完全掩饰住的焦急，并没有逃过刘宪明的眼睛。
柳如烟内心OS：啧，这律师怎么不接茬啊？看来得慢慢来，先把他哄住，
把案子坐实了再说！只要案子赢了，我就是铁打的受害者，到时候再说彩礼的事，
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帮我！“好的，柳小姐。那你回去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晚的所有细节，
任何你觉得不寻常的地方，都可以记下来。我们保持沟通。”刘宪明站起身，
结束了这次会面。柳如烟也赶紧站起来，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您，刘律师，麻烦您了。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背影看起来依旧柔弱。刘宪明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那个白色的身影快步走向路边，迅速上了一辆在等候的网约车，
动作可一点都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迟缓无力。他拿起内线电话：“帮我查一下，
柳如烟近半年的银行流水，还有网络借贷平台的记录。另外，喜来客当晚的监控，
想办法弄一份。”3 面具下的真容送走了柳如烟，刘宪明坐回办公椅，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办公室里还残留着一点柳如烟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这姑娘，
不对劲。他办过不少案子，见过真的受害者。她们有的愤怒，有的恐惧，有的麻木，
但眼神里那种被侵犯后的创伤和混乱，是装不出来的。柳如烟也有恐惧，
但更像是怕事情败露的恐惧；她也有眼泪，但哭得……太有节奏感了，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更关键是，她太关心彩礼了。一个刚经历那种事的女人，
首要情绪应该是愤怒、后怕、对施暴者的恨，或者对自身价值的怀疑。可柳如烟呢？
她话里话外，核心都绕着一个钱字。担心婚结不成，担心彩礼要还。
甚至不惜暗示自己家条件不好，彩礼对家里多重要。
“传统的女孩……”刘宪明低声重复了一下柳如烟对自己的评价，
嘴角扯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一个真传统的姑娘，会跟不算太熟的男牌友喝酒到半夜？
还会在麻将房的浴室里洗澡？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帮他处理杂事的徒弟兼助理小陈。“小陈，
两件事。第一，去查查喜来’麻将馆，特别是案发那天晚上的包间，是谁订的？
柳如烟是不是常客？第二，想办法弄一下柳如烟近半年的银行流水，还有，
重点查查她有没有网络借贷或者信用卡套现的记录。”“师父，
查流水和借贷……这有点超出委托范围了吧？
季先生只是让咱们代理这个刑案……”小陈在电话那头有点犹豫。“我知道。
”刘宪明打断他，“按我说的做，有点眉目前，先别跟季先生说。”挂了电话，
刘宪明揉了揉眉心。他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但直觉告诉他，柳如烟这潭水，
恐怕比季博达想的要深得多，也浑得多。几天后，小陈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进来了，
脸色有点古怪。“师父，查到了点东西。”刘宪明接过文件夹翻开。
第一页是喜来客的消费记录。打印出来的单子上清楚地显示，案发当晚的那个包间，
是用柳如烟的手机号码预订的，而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个号码订夜场了，
光是上个月就有三次。“看来柳小姐对这地方，挺熟。”刘宪明淡淡地说。
小陈指了指下面几张纸：“银行流水更精彩。她名下有三张信用卡，最近半年都在来回倒腾，
额度基本用满了。还有，”他抽出一张打印的网贷平台截图。
“她在两个小额贷款平台都有借款，加起来有七八万，最近一期还款已经逾期三天了。
”刘宪明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消费和还款记录，眼神沉了下去。
购物、高档餐厅、美容院……消费水平明显超出她作为一个普通公司文员的收入。
再加上那些网贷……“赌债。”刘宪明几乎可以肯定。这种消费模式和借贷情况，太典型了。
“师父，还有这个。”小陈又递过来一张单子，是某大型超市的购物小票复印件，
时间就在案发当天下午。上面清晰地列着：高度数烈酒一瓶，以及一些零食饮料。
“酒是她买的。”刘宪明看着那张小票，柳如烟在办公室里那句他们带来的酒，言犹在耳。
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块块拼图，
柳如烟口中那个单纯、传统、无辜受害者截然不同的形象——一个沉迷消费、可能欠下赌债，
并且会为此撒谎的女人。“师父，咱们……还继续查吗？”小陈小声问。查到这一步，
已经明显超出常规代理范畴了。刘宪明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季博达那张焦急又真诚的脸。
“查。”他吐出一个字。“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拿到那天晚上麻将房走廊的监控片段。
还有，想办法弄清楚，柳如烟用的那款香水，到底是什么成分，
市面上有没有……类似助兴效果的类型。”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来证实或者推翻自己的猜测。这不仅关乎案子，更关乎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博达那样的人，
被蒙在鼓里，可能还要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就在刘宪明暗中调查的同时，城市的另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