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淮死了。在他身价千亿的第三年,死在了一场意外空难里,尸骨无存。
我作为陪他从街边摊走到纽交所的妻子,一分钱遗产都没拿到。冰冷的律师办公室里,
空调的冷风吹得我骨头缝里都泛着寒意。陆向淮的首席律师,那个我认识了八年的李律,
此刻正用一种公事公办到近乎冷酷的语气,宣读着那份决定我命运的遗嘱。
“……陆向淮先生名下,所有不动产,包括‘云顶天宫’一号别墅,
‘环球金融中心’顶层公寓,以及海外三座岛屿……”李律顿了顿,推了下金丝眼镜,
目光从我脸上平静地扫过。“……其所有权,全部由林初夏女士继承。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林初夏。
这个我以为早就在我生命中腐烂、消失的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毫无征兆地,
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那是陆向淮的初恋,他的白月光,在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
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十年。“……陆向淮先生持有的‘天穹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以及其名下所有动产,包括银行存款、基金、信托……”李律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重锤,将我砸进更深的地狱。“……其继承人,依然是,林初夏女士。”我身旁,
我的婆婆,陆向淮的母亲,那个从我嫁进陆家第一天起就看我不顺眼的女人,
发出一声短促而得意的冷笑。我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那眼神,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仿佛在看一个马上就要被扫地出门的垃圾。“苏晚,
”李律合上文件,终于用一种带着一丝怜悯的语气对我说道,“陆先生的遗嘱里,
唯一留给你的,是他书房里那盆你最喜欢的兰花。”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这栋别墅,
也请你在三天内搬离,以便我们和林初夏女士进行资产交接。”兰花?三天内搬离?
我陪了他十年。十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年。我陪着他,
吃过一块钱两个的馒头,住过四面漏风的地下室。我为他,挡过酒,签过生死状,甚至,
流掉过一个未成形的孩子。我们一起,把一个三人的小作坊,
做成了如今市值千亿的商业帝国。我以为,我是他的妻子,他的战友,
他生命中无可取代的另一半。到头来,在他心里,我连一分钱的股权都不配拥有,
只配得到一盆花,和一个“三天内滚出去”的通知?荒谬,可笑,又锥心刺骨。
我看着李律那张熟悉的脸,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烧红的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所有的尊严,我所有的付出,我所有的爱情,在这一刻,都被这份价值千亿的遗嘱,
践踏得粉碎。2: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律师事务所的。外面的阳光很烈,
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司机老王把车停在门口,恭敬地为我拉开车门:“太太,
我们回家吗?”家?我哪里还有家?我麻木地坐进那辆我坐了五年的劳斯莱斯,
车里的奢华装饰,此刻显得无比讽刺。回到“云顶天宫”,
这座位于城市之巅、价值数十亿的别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亲手设计的。
而三天后,这里就要迎来它的新主人,林初夏。我刚走进客厅,一个响亮的耳光,
就毫无征兆地扇在了我的脸上。“啪——!”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我捂着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婆婆,陆母。“你还回来干什么?”她指着我的鼻子,
声音尖利刻薄,“遗嘱都听清楚了,你现在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这里不欢迎你!
”“妈……”我艰涩地开口。“别叫我妈!我担待不起!”她一把打掉我的手,
眼神里的厌恶,像是淬了毒,“苏晚,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种穷酸地方出来的女人,
根本配不上我儿子!你以为你陪他打下了江山,就能当一辈子凤凰了?做梦!
”“现在初夏回来了,你,就该滚回你原来的臭水沟里去!”初夏回来了?
我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心脏猛地一缩。“她……在哪?”“在哪也轮不到你来问!
”陆母双手抱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我告诉你,向淮心里,从来都只有初夏一个人!
他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初-夏走了,他身边缺个端茶倒水的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不过就是个替身,一个免费的保姆!现在正主回来了,你这个冒牌货,还不赶紧滚!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将我凌迟。替身,保姆,冒牌货……原来,我在他们母子眼里,
就是这样的存在。我十年的青春和付出,在他心里,只是一场笑话。“我不会就这么走的。
”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抬起头,迎上她刻薄的目光。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在没见到陆向淮的死亡证明,在没搞清楚这份遗嘱的真相之前,我哪儿都不会去。
”“你还想搞清楚真相?”陆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真相就是,
我儿子不爱你!他爱的是林初夏!他宁愿把千亿家产给一个消失了十年的女人,
也不愿意留一分钱给你这个枕边人!这个耳光,打得还不够响吗?”她猛地上前一步,
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毒地低语:“苏晚,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跟我斗?”她说完,猛地一推。我穿着高跟鞋,本就站立不稳,被她这么一推,
重重地摔倒在地。手掌,擦过粗糙的地毯,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头,
也磕在了茶几的棱角上。别墅的佣人们,都远远地站着,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人,
敢上前扶我。在他们眼里,我这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前女主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树倒猢狲散,人情冷暖,一向如此。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陆母那张胜利者般扭曲的脸,
心中,最后一点对这个家的温情,也彻底熄灭了。好。好得很。陆向淮,陆家。
你们给我的羞辱,我记下了。我苏晚,就算从地狱里爬出来,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3: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我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别墅。陆母叫来了保安,像扔一件垃圾一样,
把我和我那只小小的行李箱,扔在了“云顶天宫”的大门外。铁门在我身后,冰冷地合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我奋斗了十年的帝国。门外,是我一无所有的狼狈。我站在路边,
看着山上那座灯火辉煌的别墅,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天,开始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水,混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起滑落。我拿出手机,想给我最好的闺蜜打电话。
电话通了,对面传来的,却是她小心翼翼的声音。“晚晚……对不起,我现在……不太方便。
”电话那头,我隐约听到了她老公的声音:“你疯了?现在谁还敢跟她沾边?陆家发话了,
谁帮她,就是跟‘天穹集团’作对!”闺蜜很快就挂了电话。我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我再打给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的“朋友”。无一例外,要么不接,要么,
就是各种理由推脱。我被孤立了。在我失去“陆太太”这个身份的第一天,我就被整个世界,
彻底抛弃了。雨越下越大,我浑身都湿透了,冷得瑟瑟发抖。一辆黑色的宾利,
缓缓地在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了李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车吧。”他说。
我没有动。“如果是来劝我放弃的,就不必了。”我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沙哑。
“我只是,受人之托。”李律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他让我,在他死后,
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他从副驾驶上,拿过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递给我。我看着那个纸袋,
愣住了。陆向淮留给我的?除了那盆兰花,他还给我留了别的东西?我颤抖着手,
接过那个已经有些被雨水打湿的纸袋。“他……还说了什么?”“他说,”李律看着我,
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同情的情绪,“他说,对不起。以及……活下去。
”说完,他升上车窗,车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幕中。我一个人,站在瓢泼大雨里,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牛皮纸袋。对不起?活下去?陆向淮,你把我推下地狱,
现在又来假惺惺地,让我活下去?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住下。
在浴室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角上还有一块青紫的淤痕。眼睛,
又红又肿。狼狈得像一条丧家之-犬。我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我坐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撕开了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没有信,
没有支票。只有一把小小的、造型奇特的钥匙,和一张薄薄的、打印出来的地图。地图上,
用红色的笔,圈出了一个位置。地址是……城西,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废弃的工业区。
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寻宝游戏吗?我看着那把钥匙,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像是一个“晚”字的书法变体。我的名字。苏晚。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把钥匙,这个地址,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陆向淮,你死了,
还要给我设下一个谜题。好。那我就陪你玩到底。我倒要看看,你那份价值千亿的遗嘱背后,
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肮脏的秘密。4:他留下的唯一钥匙第二天,我按照地图上的地址,
找到了那个废弃的工业区。这里曾经是城市的重工业基地,
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锈迹斑斑的巨大厂房,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的骸骨。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是其中一个最不起眼的仓库。
仓库的大门紧锁着,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已经生锈的锁。但这把锁,显然不是我要找的。
我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在仓库的背面,发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铁门。
铁门上,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小的钥匙孔。我拿出那把刻着我名字的钥匙,插了进去。
“咔哒”一声,完美契合。我推开门,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
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不是我想象中堆满杂物的废弃仓库,
而是一个……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巨大空间。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工作室,或者说,
一个秘密基地。正中央,停着一辆被防尘布盖着的、线条流畅的跑车。四周,
是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从企业管理到天文物理,
无所不包。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上面放着陆向淮最喜欢喝的那款威士忌。
而最让我震惊的,是正对着门的那面墙。那面墙上,挂满了照片。或者说,
是挂满了……我的照片。从我二十岁,第一次见到陆向淮时,
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得一脸青涩的样子。到我们一起在地下室,就着烛光,
吃泡面庆祝公司拿到第一笔投资时,我脸上沾着汤汁的滑稽模样。再到后来,我穿着晚礼服,
陪他出席各种商业晚宴,脸上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以及……我因为劳累过度,
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蜷缩着睡着的样子。……整整一面墙,记录了我陪他走过的,这十年。
所有的照片,都不是摆拍,而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偷拍下来的。照片里的我,
或喜,或悲,或疲惫,或坚韧。每一个瞬间,都真实得可怕。而在墙壁的最中央,
挂着一张最大的照片。那是我。在我们的婚礼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回头,对他粲然一笑。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小的、用钢笔写下的字。——“我的世界,我的光。”我的眼泪,
瞬间,夺眶而出。我以为,他不在意。我以为,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身。
可这里的一切,这满满一墙的我,又算什么?陆向淮,你这个混蛋!你到底,
藏了多少事瞒着我?我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光是感动和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开始仔细地,检查这个秘密基地。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我找到了一个日记本。不是我的,
是陆向淮的。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日期,是十年前。正是林初夏消失,而我,
刚刚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一年。我的病,确诊了。和父亲一样。医生说,我活不过四十岁。
短短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响。病?什么病?我从来不知道,他有病!
我继续往下翻。日记里,记录了他所有的挣扎和痛苦。他得的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脑部疾病,
发病缓慢,但一旦恶化,就会迅速走向死亡。他的父亲,就是因此而英年早逝。
他不敢告诉我,也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怕我担心,更怕,他会像他父亲一样,
在最辉煌的时候,轰然倒下,留给我一个烂摊子和无尽的危险。我必须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在我死后,还能保护她。‘天穹’的根基还不稳,那几个老家伙,
都在虎视眈眈。一旦我出事,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把苏晚生吞活剥。我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在我死后,还能继续运行的计划。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他是爱得太深,太沉重。他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
铺设一条我看不见的、通往安全的后路。那么,林初夏呢?那个遗嘱,又是怎么回事?
我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他上飞机前的那一天。上面,只有一行字,
和一串银行保险箱的密码。初夏,是我最后的棋子。苏晚,去见她。她会告诉你,
一切的答案。5:那个女人的蛛丝马迹我离开了那个秘密仓库,心中五味杂陈。
陆向淮的日记,推翻了我之前所有的认知。他不是背叛,
而是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极端的方式在保护我。可我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林初夏,
这颗“最后的棋子”,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份将我推入深渊的遗嘱,
难道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我必须找到她。只有找到她,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可是,
一个消失了十年的人,谈何容易。陆母说她回来了,但却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我能依靠的,
只有我自己。我去了我们以前住过的老城区。那里,有陆向淮和林初夏一起长大的痕迹。
我像一个侦探,走访那些还认识他们的老邻居。但十年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很多人早已搬走,剩下的人,对林初夏的印象,
也只停留在“一个很漂亮的、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姑娘”。我没有气馁。
我去了他们的高中,找到了当年的毕业纪念册。在照片里,我看到了十八岁的林初夏。
她站在陆向淮身边,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确实很美,
是一种干净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美。照片下的个人信息栏里,我找到了她家的旧地址。
我按着地址找了过去,那是一栋很普通的居民楼,房子早已易主。就在我失望地准备离开时,
一个收废品的大爷叫住了我。“小姑娘,你找这家人啊?他们早就搬走了哦。”“大爷,
您知道他们搬去哪了吗?”我急忙问。“那我就不晓得了。”大爷摇摇头,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咯,他们家有个女儿,叫……叫初夏的,好像是生了很重的病,
出国克治病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生病?出国治病?这和我听到的版本,完全不一样。
陆母的言辞里,林初夏是一个为了钱,抛弃了陆向淮的女人。我给了大爷几百块钱,
拜托他再仔细想想。他想了很久,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她家搬走的时候,
好多东西都不要了,被我收了。我记得,有一箱子全是书,里面好像还有信哦!”我的心,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跟着大爷,在他那堆积如山的、像小山一样的废品堆里,
翻找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在一个落满灰尘的角落,找到了那个纸箱。里面,
大部分是旧书和课本。在箱底,我找到了一个铁皮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叠厚厚的信。信,
是陆向淮写给林初夏的。我拆开其中一封,笔迹是属于少年时期的陆向淮,青涩,
却力透纸背。信里,记录的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爱恋。而是……关于“病”。初夏,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那种感觉,和叔叔发病前一模一样。我怕,我真的怕。医生说,
这个病,遗传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一封一封地看下去,
一个尘封的、残酷的真相,在我面前,缓缓展开。原来,陆向淮的病,
林初夏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她看着陆向淮的父亲,是如何被病痛折磨,
最终失去理智,跳楼自杀的。她害怕,她恐惧。她爱陆向淮,却更怕,
他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所以,她选择了逃离。所谓的“出国治病”,不过是一个借口。
她是害怕了,她不敢用自己的一生,去赌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而在最后一封信里,
我看到了她的回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字迹,已经被泪水晕开。向淮,对不起。
原谅我的懦弱。我拿着那些信,坐在废品站门口,久久无法平静。原来,
这不是一个白月光和替身的故事。这是一个……关于遗传病、恐惧和逃离的,悲伤故事。
陆向淮,他的一生,都笼罩在这片阴影之下。他不说,只是默默地,背负着所有。那么,
他为什么又要在十年后,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这个“逃兵”?这不合逻辑。除非……除非,
他要的,根本不是把遗产给她。他要的,是把“林初夏”这个名字,推到所有人的面前。
推到那些,潜伏在“天穹集团”内部的、真正的饿狼面前。他要用一个“消失的继承人”,
来当靶子,为我,争取时间。而他留给我的那把钥匙,那个秘密基地,
才是他真正想交给我的东西。我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陆向淮,你下了一盘好大的棋。
6:我的第一笔反击资本我必须尽快行动起来。陆向淮用他的死,为我争取了时间,
我不能浪费。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钱。没有资本,我连和那些饿狼对弈的资格都没有。
我回到了那个秘密仓库。这一次,我不再是迷茫的,而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我要在这里,
找到陆向淮留给我的、真正的“遗产”。我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最终,我的目光,
落在了那辆被防尘布盖着的跑车上。我掀开防尘布,
那是一辆全球限量版的、价值近亿的布加迪威龙。车,是崭新的,
甚至连座椅上的保护膜都没撕。我知道,这不是给我开的。陆向淮从不开这么张扬的车。
我在车里,仔细地寻找。在副驾驶的手套箱里,我找到了一个黑色的U盘。没有密码。
我把U-盘插进仓库里的电脑。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试了我的生日,
陆向淮的生日,我们结婚纪念日……全都错误。我看着电脑屏幕,陷入了沉思。
陆向淮会用什么,来当最重要的密码?我的目光,无意中,
落在了墙上那张我穿着婚纱的照片上。照片的右下角,那行字——“我的世界,我的光。
”我的光……我鬼使神差地,在密码栏里,输入了这三个字的拼音首字母。WDJ,
WDSJ,WDG……最后,我输入了“MyLight”。“嘀”的一声,文件夹,
打开了。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个男人,他到底,有多爱我?文件夹里,
是两个文件。一个,是陆向淮这些年,悄悄转移到海外一个秘密信托基金的资产清单。数额,
让我震惊。整整二十亿美金。这些钱,是他从自己的个人投资里,一点点抽离出来,
完全独立于“天穹集团”之外的。是他留给我的,真正的、干净的保命钱。而另一个文件,
则让我,遍体生寒。那是一个调查报告。调查对象,是“天穹集团”的二号人物,
陆向淮的亲叔叔——陆启明。报告里,详细地记录了陆启明这些年,如何利用职权,
安插亲信,勾结外部资本,试图架空陆向淮的种种证据。
甚至……包括他涉嫌商业贿赂和洗钱的证据链。陆向淮,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身边,
潜伏着一条最恶毒的蛇。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一是因为陆启明是他唯一的亲人,
二是因为,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击致命。而他自己的身体,却等不了了。所以,
他才设下这个局。他用一份荒唐的遗嘱,把所有人的目光,
都吸引到了“林初夏”这个虚无的靶子上。而他真正的杀招,他留给我的武器,全在这里。
我看着那二十亿美金的资产清单,和那份足以让陆启明万劫不复的罪证。我终于明白了,
我该做什么。我联系了李律。“李叔,”我改了称呼,“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的李律,沉默了很久,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大小姐,你终于长大了。说吧,
需要我做什么?”我让他,帮我动用那笔海外资金。但不是用来生活,而是用来……做空。
做空,那些和陆启明有染的、看似强大、实则早已被蛀空的上市公司的股票。
李律被我的大胆吓了一跳。“这太冒险了!”“不冒险。”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因为,
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事’。”那份调查报告里,记录了陆启明和他的同伙们,
所有肮脏的交易节点。我知道,哪家公司,会在什么时候,爆出财报丑闻。我知道,
哪家企业,会在什么时候,因为核心技术造假而股价崩盘。陆向淮,他留给我的,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