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断头台

题记：谁说现代都市没有洪荒？

它们只是换了个马甲，藏在你的手机信号和外卖订单下面罢了。

楚白站在“江东市第三高级中学”那烫金的、有点掉漆的校门口，感觉自己像个走错了片场的群众演员。

周围是穿着统一蓝白校服、洋溢着青春（或者说睡眠不足）气息的学生，叽叽喳喳讨论着昨晚的综艺、新出的游戏皮肤，或者哪个班的谁又跟谁表白了。

空气里弥漫着早餐包子、豆浆以及某种名为“高考压力”的隐形颗粒物的味道。

而楚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T恤，一条看不出品牌的牛仔裤，背着一个空荡荡的旧书包，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几天前，那个自称“伏羲”（对，就是那个三皇之首，画八卦的伏羲）的老头，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抓着他的手说的话：“小子……咳咳……世界的真相，比你刷到的任何短视频都离谱……天庭还在，玉帝老儿和王母娘娘还在天上喝着琼浆玉液，看着你们这群凡人内卷呢……只是，灵气这玩意儿，快被他们吸干榨尽了……老夫我……苟延残喘到现在，帮你成就人仙之境，己经是逆天而为了……现在，我老人家得去轮回里泡个澡，躲躲风头了……你，去三中！

一定要去！

那里……有‘钥匙’……找到它……然后……然后……妈的，时间到了，记得逢年过节给老夫烧点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和充电宝，下面信号可能不好……”老头的话没说完，就化作点点光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懵逼的楚白，和体内一股暖洋洋、却又感觉被某种无形枷锁束缚着的力量。

人仙。

按照老头的说法，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能修成个人仙，己经算是踩了亿万生灵的狗屎运了。

放在封神那会儿，人仙也就是个高级点的炮灰，但现在？

楚白感觉自己能单手掀翻一辆小汽车——当然，他还没试过，主要是怕赔钱，也怕被请去喝茶。

所以，他现在就站在了这里。

一个十八岁的人仙（暂定），伪装成高三转学生，任务是在这所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学里，找到一个不知道是啥的“钥匙”。

“真是……够颠的。”

楚白揉了揉眉心，低声吐槽。

他宁愿回去刷他的数学题，至少那玩意儿有标准答案。

“喂！

那个同学！

对，就是你！

转校生楚白是吧？

还不快进来！

早读要迟到了！”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女老师站在教学楼门口，拿着喇叭喊道，声音穿透力极强，震得楚白耳膜发痒。

楚白叹了口气，认命地走了过去。

这位是教导主任，姓高，人送外号“高灭绝”，据说是连校长都敢怼的狠角色。

跟着高灭绝穿过喧闹的走廊，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楚白尽量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你就安排在高三（七）班，靠窗倒数第二排有个空位，你同桌是学习委员梦露露同学。”

高灭绝一边走一边快速交代，“梦同学成绩很好，你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她。

我们三中虽然比不上那些顶尖名校，但学风严谨，绝不允许害群之马！

明白吗？”

“明白了，老师。”

楚白乖巧点头。

害群之马？

他现在的目标是掀翻那群占了茅坑不拉屎的“天马”。

走到七班门口，高灭绝推开门，原本书声琅琅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安静一下！

这位是新转来的楚白同学，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

楚白抬眼扫了一下教室。

很标准的中学教室模样，墙上挂着励志标语，后面黑板报画得花里胡哨。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靠窗那个空位旁边。

那一刻，楚白感觉自己的“人仙”道心，微微波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女生，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蓝白校服，却硬是穿出了偶像剧的效果。

马尾辫清爽利落，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像是女娲娘娘亲手捏的（虽然楚白现在怀疑女娲娘娘可能也996加班赶工过）。

她正抬起头，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看向楚白。

这就是梦露露？

名字有点特别，人……确实挺好看。

楚白心里客观评价了一句，然后迅速压下那丝波动。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哦不，找钥匙的速度。

“楚白同学，你就坐那里吧。”

高灭绝指了指梦露露旁边的位置。

楚白低着头，在全班同学的注目礼下走到座位坐下。

能感觉到旁边女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好，新同桌，我叫梦露露。”

女孩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友善的笑意。

“楚白。”

楚白言简意赅，然后就开始从空书包里往外掏东西——其实啥也没有，就是装装样子。

梦露露似乎对他的冷淡并不在意，笑了笑，便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早读课是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分析着古文，之乎者也听得楚白昏昏欲睡。

他偷偷运转了一下体内的力量，那股暖流在经脉中缓缓游走，感觉比听“之乎者也”提神多了。

同时，他也在暗暗感知着周围。

按照老头的说法，这学校底下有“钥匙”，那肯定会有异常。

然而，感知了半天，除了同学们身上旺盛（但杂乱）的青春血气，以及……旁边梦露露身上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类似灵气的波动？

非常非常淡，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像是某种古老的护身符残留的气息。

“奇怪……”楚白心里嘀咕，“这年头，还有带护身符上学的？

看来这校花同桌也不简单啊。”

不过，这微弱的波动很快就被学校里另一种更隐晦、更庞大的“场”给掩盖了。

这种“场”非常奇怪，不像灵气那样生机勃勃，反而带着一种亘古、肃杀、甚至有点……死寂的味道。

它弥漫在整个校园的地下，若有若无，如果不是楚白是人仙之境，精神力远超常人，根本察觉不到。

“钥匙……就在这下面吗？”

楚白下意识地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

水泥地，结结实实。

第一节课是数学，楚白勉强打起精神。

虽然他现在的脑子理解这些函数方程跟玩似的，但表面功夫还得做。

课间休息，楚白正想着是去厕所放水还是继续“感知”地下的秘密，前排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微胖的男生就转过头来，一脸八卦：“嘿，新来的，叫楚白是吧？

我叫赵昊，你可以叫我日天兄！”

楚白：“……” 这名字，挺霸气。

赵昊自来熟地凑近，压低声音：“哥们儿，可以啊，一来就跟咱们梦大校花同桌！

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吗？”

楚白扯了扯嘴角：“还好。”

“别装了！”

赵昊挤眉弄眼，“不过哥们儿劝你，梦女神可是我们三中的重点保护动物，追她的人能从这儿排到校门口奶茶店，其中不乏家里有矿的、体育特长生那种猛男，你……嗯，低调点。”

楚白心想，我倒是想低调，但我怕哪天这学校就被百万天兵给围了，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谢谢提醒，我就是来学习的。”

楚白一本正经。

“学习？

啧啧，一看你就是老实人。”

赵昊摇摇头，随即又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我们学校确实有点邪门，你晚上最好别一个人乱逛。”

“邪门？”

楚白来了点兴趣。

“对啊！”

赵昊来了劲，“据说我们学校这块地，以前是个古战场！

晚上有时候能听到地下有奇怪的声音，像打铁，又像念经！

还有人说，在雷雨天看到过操场上有影子在舞剑！

邪乎得很！”

古战场？

打铁？

念经？

舞剑？

楚白心中一动。

魔祖罗睺的弑神枪、诛仙剑阵……这些东西，可不就跟“古战场”、“杀伐”紧密相关吗？

这赵昊说的校园传说，未必是空穴来风。

“真的假的？

这么吓人？”

楚白配合地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

“骗你是小狗！”

赵昊见楚白“信了”，更得意了，“所以啊，晚上乖乖在宿舍待着，安全第一！”

这时，上课铃响了，赵昊意犹未尽地转了回去。

楚白看了一眼旁边似乎正在认真预习下节课内容的梦露露，又低头看了看地面。

“古战场……罗睺……诛仙剑阵……”楚白心里琢磨着，“老头，你让我来找的‘钥匙’，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刺激啊。”

他感觉，自己这看似平淡的转学生生活，恐怕很快就要变得“波澜壮阔”起来了。

而第一道波澜，或许就藏在下次雷雨天的操场上，或者……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的校花同桌身上？

楚白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地下那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以及体内与之隐隐产生共鸣的人仙之力。

“天庭……佛门……断了仙路……”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潭死水，是该搅一搅了。”

“不过在那之前……”楚白拿起崭新的数学书，“得先学会解这该死的解析几何，不然高灭绝那关可不好过。”

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充满“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