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之间有个小默契,每次我犯错惹他动怒,只要我用手指在他耳垂处摩挲三下,
他滔天的火气就会压下去,转而把我捞进怀里,“小东西,又来讨饶。”我一直以为,
这是我们之间独有的调情。直到那天我推开他书房的门,
看见他新收的小金丝雀正哭得梨花带雨。他一脸不耐,然后女孩颤颤巍巍地抬起手,
同样用手指在他耳垂处摩挲三下,我看见他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把她拉进怀里,
说了句:“行了,又一个学乖的。”1我默默地关上门,没让里面温存的两个人察觉。原来,
那不是偏爱。那只是一个驯养的标准流程,一个让不听话的宠物学会讨好的标准答案。
我是傅承屹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到头来,我和那些他养在外面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意料之外,里面坐着好几个女人。
她们是傅承屹养在这座庄园里的金丝雀,此刻都齐刷刷地看着我,
眼神里混杂着幸灾乐祸和明晃晃的怜悯。为首的张媚跟在傅承屹身边最久,姿态也最得意。
她捻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吐出一口烟圈,“哟,我们的傅夫人回来了?
”“看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是看着什么了?”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梳妆台,“滚出去。
”张媚咯咯地笑起来,花枝乱颤。“滚?”她踩着高跟鞋朝我走来,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人,
“裴凝,你不会真以为那个小姿势是傅先生给你的是独家宠爱吧?”“别傻了,我们都会。
”“他只是看看谁学得最快,谁演得最像。”“你这个正妻,
也不过是他驯养手册里的一个案例罢了。”另一个女人也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我刚来的时候不懂事,还跑去问傅先生,为什么别人也能用,结果……”她撩起袖子,
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傅先生说,不该问的别问,认清自己的位置最重要。
”张媚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一张结婚证能代表什么?
不过是因为你以前是裴家大小姐,骨头比我们硬,傅先生把你踩在脚下,更有成就感罢了。
”“现在可颂来了,更年轻,更听话,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成就感……我三年的婚姻,
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驯兽游戏?女人们还在议论着,说那些曾以为自己特殊的女人,
最后不是被一笔钱打发,就是无声无息地消失。我对着镜子,将耳钉缓缓戴上。镜中的女人,
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变了。张媚见我久久不语,脸上的得意更甚,她又走近一步,“怎么,
想通了?准备收拾东西滚蛋了?”我从镜子里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张媚,
”我轻声开口,“狗的项圈,就算是金子做的,戴久了也会以为是无上的荣耀。”“而我,
天生就不喜欢脖子上套东西。”“从我的房间滚出去。”在做傅承屹的妻子之前,
我首先是裴家的女儿。既然他喜欢看人学乖,那我就让他看看一条被逼到绝路的狗,
会不会反咬一口,撕碎主人的喉咙。2晚饭时,傅承屹才回来。他脱下外套丢给佣人,
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扯了扯领带。我像往常一样,给他倒了一杯他习惯的普洱。
他端起茶杯,只抿了一口,眉头就蹙了起来。他没有发怒,只是将杯子轻轻放回茶几上,
抬眼看我。“今天的茶,凉了。”他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他指的不是茶。放以前,
我会立刻撒娇地凑过去,用我们之间那个心照不宣的姿势为自己开脱。“可现在,
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着眼帘,“对不起,我重新倒一杯。”他没有说话,
只是朝我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裴凝。
”他终于开口,声音沉了下来,“过来。”我顺从地走过去,但没有看他。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谁惹你了?”他盯着我的眼睛,“因为下午书房的事?”他指的是可颂。他竟然主动提了。
“一个刚学会讨好主人的宠物而已,”他轻嗤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那套把戏,
是我教给所有不听话的人的,只是为了筛选掉那些蠢货。”“可她们是学,
而你……”他顿了顿,拇指在我唇上摩挲,“你是标准。这不一样。”我撇开头,
蹙着眉望着他,见我依旧沉默,傅承屹的耐心终于告罄。“到底怎么了?”他有些烦躁,
他松开我,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把庄园里除了夫人以外的女人,都带到前院。
”“告诉张媚,她没资格再用那张嘴说话了。”挂断电话,他重新将我圈入怀中,紧紧抱着,
“裴凝,你是傅夫人,是这里唯一的女主人。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垃圾,跟我闹脾气,
嗯?”他低头,试图吻我,“我把她们都处理掉,别不开心了。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用力推开了他。
傅承屹踉跄了一步才站稳,“你敢推开我?”阴鸷重新爬上他的脸,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骇人。“傅承屹,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像狗一样跪在你脚下?
”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种话。“好,很好!”他怒极反笑,
“看来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扬起手一个巴掌就将我掀翻在地,
正准备冲着我的心窝补上一脚时,门口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傅先生,您的文件。
”是司机王寻,他抱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进退两难。
傅承屹的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王寻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文件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几张纸散落出来。傅承屹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这双手有什么用?”他一步步走向王寻,后者吓得连连后退。
我看到傅承屹从旁边的酒柜里,拿起了一根用来凿冰块的冰锥。我知道,他说得出,
就做得到。在王寻绝望的目光中,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了他面前。
“文件是我让他送的。”傅承屹停下脚步,危险地眯起眼打量着我,“你,护着他?
”我能感觉到身后王寻颤抖的呼吸,我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看着傅承屹。“看来,
今天的教训还不够。”他丢掉冰锥,重新拽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向二楼的房间,“裴凝,
我会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是什么。”3我被关进了二楼,门被从外面反锁,
窗户也被钉死,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我以为是送饭的许姐,没想到,
门被推开后,闪身进来的竟是司机王寻。他端着餐盘,反手迅速关上门,
脸上满是焦急和紧张。“先生今晚要和死对头萧驰谈生意,”王寻语速极快地说,
“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得闹出点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是能把生意搅黄的动静!
”我心中一动,抬眼看他,“我们?”“为什么帮我?”他重重地点头,
眼神里是豁出去的决绝,“我这条命是您保下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被他折磨死。
”“我熟悉庄园的安保漏洞,只要场面够乱,您趁乱离开!”他的计划疯狂而大胆,
却正合我意。“要怎么做?”…傍晚时分,门锁响了。傅承屹的保镖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递给我一套晚礼服和一支药膏。“先生让您准备一下,下去见客。”“还有,先生说,
别让他看到您脸上有不该有的东西。”我看着那条黑色的露背长裙,
是上个月巴黎时装周的唯一限定款,我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就拍了下来。我接过裙子,
顺从地换上。在镜子前,我用遮瑕膏仔细盖住脸上的指痕,化上精致的妆容。镜中的女人,
眼神平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含着孤注一掷的寒光。我走下楼梯时,傅承屹正和萧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氛算不上融洽,
空气里弥漫着不动声色的交锋。傅承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他朝我伸出手,“裴凝,
过来。”我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像过去三年里每一次一样,温顺地坐在他身边。
他握住我的手,指腹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萧驰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
带着几分探究。他们的交易似乎陷入了僵局。傅承屹脸上的耐心正在一点点消失,我知道,
火山即将喷发。我必须在他彻底失控前,点燃另一把火。
我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展示柜上。那里放着一瓶罗曼尼康帝,是傅承屹的珍藏,
价值七位数。我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醒酒器。“我去给两位添点酒。”我刚一站起身,
就感觉到傅承屹的视线立刻跟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悦。我微笑着,步态摇曳地走向酒柜,
就在我即将靠近的时候,假装身子一歪。撞向了旁边的展示柜。
“哗啦——”满酒柜里价值连城的红酒应声而落,在光洁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在酒柜倒塌的巨响中,傅承屹猛地站了起来,他冲向我的第一步,眼里闪过的不是愤怒,
而是一瞬间毫无伪装的惊慌。“裴凝!”但他很快就看清了我毫发无伤,
那丝惊慌瞬间就被滔天怒火所取代。混乱中,我蹲下身,一把抓起一块尖锐的玻璃瓶碎片。
司机王寻正好闻声从门外跑进来,我站起身,冲到他面前,玻璃碎片狠狠划过他的胳膊!
“啊!”王寻惨叫一声,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整个客厅彻底乱作一团。萧驰也站了起来,
身后的保镖立刻将他护住。庄园的安保系统被触发,
傅承屹这边的数名安保人员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交易,毁了。
我看着傅承屹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快感。还没等我笑出来,
两名保镖已经冲过来,一左一右地将我死死钳住。我被他们粗暴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傅承屹一步步向我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裴凝,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4萧驰看了一眼被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我,又看了一眼暴怒边缘的傅承屹。他忽然笑了,
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看来傅总今晚家事繁忙,
生意的事,我们改天再聊。”他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那眼神里没有同情,
只有看好戏的玩味。说完,他便带着自己的保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庄园。
傅承屹的视线重新落在我身上,“滚。”保镖如蒙大赦,立刻松开我,迅速退出了客厅。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他一步步向我走来,亲自弯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将我拽了起来。一路拖进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他将我甩在墙边,自己则坐进唯一的椅子里,
双腿交叠,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无力的依在墙边,
低着头扯了扯嘴角,“看你不爽,这个理由够不够?”他并不生气,
反而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还是这么硬。”他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但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轰!
”一声巨响在我耳边炸开,他的拳头砸在我脸颊旁的墙壁上,墙灰簌簌落下。
他的手背瞬间鲜血淋漓,他俯下身,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为什么?
”“因为我恶心你。”“恶心你这张伪善的脸,恶心你把我当成一条狗!”他拽住我的头发,
将我的头狠狠按进一旁准备好的水桶里。冰冷的水瞬间淹没口鼻,窒息的痛苦让我剧烈挣扎。
掐着我后颈的手,是他自己的。折磨我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就在我意识快要涣散的瞬间,
他嘶吼着将我从水里拽了出来。“为什么!”他几乎是咆哮着问出这三个字,
眼眶里翻涌的不是愤怒,是近乎崩溃的疯狂和绝望。我大口地喘着气,咳出的水里带着血丝。
门外突然传来骚动,王寻被两个保镖押了进来。他看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先生!先生饶命!不关我的事!都是她!都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王寻涕泪横流地指着我,“她说她早就想跑了!她恨你!
她说她宁愿死也不想再待在你身边!这次的计划都是她想出来的,她只是利用我!先生,
我是一时糊涂啊!”原来,所谓的希望,也只是另一个更深的绝望。
“她说她宁愿死……”傅承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他愣住了,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充满了自嘲和悲凉。“原来是这样。”他站起身,
走到王寻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谁给你的胆子,碰我的人,参与我的事?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保镖便一拥而上。我眼睁睁看着王寻的惨叫声从高亢到微弱,
最后彻底消失。傅承屹没有看那具尸体一眼,他一步步走回我面前,
用手帕仔细擦拭着刚才碰过王寻的手指,然后,他将手帕丢在我脸上。“游戏结束了,裴凝。
”“你赢了,我不要你了。”他转身向外走去,没有回头,对身后的保镖下令。“处理掉。
”他的背影决绝,可紧握住的拳头却止不住发抖。两个保镖向我逼近,我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地下室的铁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强烈的光线刺入,
我眯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是去而复返的萧驰。
他对着门口脸色铁青的傅承屹咧嘴一笑。“你不要的人,我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