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恩，陆屿舟第19次把我丢在民政局。
第1次是姜欢想吃城东的点心，第2次是她回家打不到车......第18次是她的狗生病了。
这次，是他要和姜欢结婚了。
他们结婚后，有大师断言，只要找来一个转运人，将她献祭，姜阿姨的病就能好。
而我妈，就是这个转运人最佳选择。
我严词拒绝。
“安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大师说了，你妈妈只需要受点轻伤，姜阿姨的病就能好。”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你就不能体谅我吗？”
他不顾我的阻拦，纵容姜欢将我妈撞进ICU。
当晚姜欢妈妈的病就好了。
“小暖，姜阿姨把我带大，她得了绝症，临死前想看我和欢欢结婚，你放心，我们只是演戏，等她去世后我们就离婚。”
后来我和陆屿舟的哥哥去领证，恰巧碰见来办理离婚手续的陆屿舟。
男人眼睛湿润，质问我：“不是说好了只爱我一个人的吗？为什么不等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1
“欢欢找来的大师就是厉害，不过医生说了，你妈也没有生命危险，”
“等姜阿姨的病彻底好了，咱俩就结婚。”
我没有说话，只是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里面毫无生气的妈妈，心痛无比。
陆屿舟是豪门的私生子，从小被放在老城区，由保姆养大，姜欢是保姆的女儿。
只要事关姜欢，他永远会优先为她考虑，尽管我声泪俱下跪下求他，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你都一天没吃饭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别担心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摸了摸我的头发，脚步轻快地走了。
不知道他去了多久，只是回来的时候，妈妈的吊瓶已经换了两个。
“你最爱吃的詹记蟹黄蒸饺，有点凉了，快尝尝。”
我从未和他说过我喜欢蟹黄蒸饺，依稀记得这是姜欢的喜好。
打开餐盒，我看着里面像是被人吃剩的几个饺子瞬间反胃。
刚刚的饥饿感到现在只剩下恶心。
我嫌弃的表情让陆屿舟有些难堪，“我好不容易跑了那么远买的，你又在矫情什么？”
我放下筷子，脑海里全是刚刚在护士站看到的，陆屿舟喂姜欢吃蒸饺的画面。
他可以因为她睡觉做噩梦，将我一个人扔在半夜的高速上。
可以丢下刚做完手术需要陪护的我，带她去看日出。
自然也可以为了她一句喜欢，开两个小时的车去买，最后扔给我她的剩饭。
上车的时候，他细心地将手放在我的头顶，防止我磕到头。
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被压下。
他总是这样，在各种细节中极尽体贴，却又在我和姜欢的二选一中一次次抛弃我。
让我在这段感情中不断挣扎与猜忌，万劫不复。
导航打开，一股甜腻的女生从音响传出，是用姜欢声音录制的语音播报。
以前我也跟他提过，想给他录制自己的声音。
当时他只是不耐烦，叫我别和网络上那些恋爱脑女生一样俗气。
也是，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做什么不需要我这个外人置喙。
男人手上和姜欢成对的戒指，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和自作多情。
似乎是发现我的情绪，男人摸了摸鼻子，“欢欢弄着玩的，我就懒得换回来了。”
“回头带你去看看婚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结婚了。”
男人话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可是这样的话我曾经听过无数遍，早已从最初的感动，变成现在的麻木。
脑海中浮现妈妈虚弱的样子，我平静开口：
“不用了，屿舟，我不会和你结婚了。”
2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之前和欢欢结婚只是为了让姜阿姨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她病好了，我马上就能和你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跟我闹吗？”
“还是说，你根本不想救姜阿姨，那你的心可真狠毒。”
男人话里充满了对我的厌烦，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姜欢的专属铃声打断了他。
挂断后，男人的声音都在颤抖，“欢欢在家出事了。”
一路上，他不顾我的晕车，将油门踩到了底，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
为了让姜欢妈妈放心，在结婚后，她就搬到了原本属于我和陆屿舟的婚房里。
得知姜欢是花粉过敏后，陆屿舟周身的气压降到冰点。
“明明知道欢欢会过敏，还是把这些花买到家里，你为什么这么刻薄。”
我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香水百合，红了眼睛。
明明之前他每天会送我99朵百合示爱，他说以后家里会摆满我喜欢的花。
“为什么我在自己家里，连买束花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过敏。”
眼看陆屿舟表情松动，姜欢扯下衣领，原本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色疹子。
“我知道安小姐记恨我，我可以理解，可那也是在帮屿舟啊！”
“既然你不肯原谅我，那我去死好了。”
姜欢爬上扶手，就要往一楼客厅跳。
陆屿舟见状，急忙将人抱在怀里轻哄。
转头冲我吼道，“安暖，快向欢欢道歉。”
我梗着脖子，眼里的泪将落未落，“她不去主卧就不会有事，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要是这么歹毒的话，我只能说你妈活该被撞！你俩活该被你爸抛弃！”
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洇湿了地毯。
到头来我为他所承受痛苦，都变成了他伤害我的武器，将我伤得体无完肤。
“别逼我动手！小暖，我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熟悉的话让我心头一酸。
上次他说这句话还是半年前。
我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亲吻他的脸，他结束后宠溺地将我抱在腿上，“怎么办，我可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那个时候姜欢还没有介入我们的生活，那个时候我还是陆屿舟的唯一，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同样一句话，却已从甜蜜变成责怪，说好的呵护我一辈子，原来誓言也有期限。
手机突然亮了，是妈妈的护工打来的，她说妈妈的情况突然不好了，让我赶紧过去。
我急忙跑到门口，却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欢欢被你弄成这样，让你道个歉很难吗？”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妈妈快不行了，我要赶紧去医院。”
陆屿舟狐疑，姜欢却哭喊道：“我没事的屿舟，不怪安小姐，只是刚刚我还问过医院，说阿姨没事。”
“安小姐不想道歉没关系，但是不应该骗你。”
话毕，陆屿舟使了个眼色，门口的保安立马上前，将我按在地上。
花瓶碎片扎进手掌，却不及心口半分疼。
“为了不道歉，你连这种谎话都能编得出来，安暖，你真不怕报应。”
“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就不要想从这扇门出去。”
妈妈还在医院等着我，我再顾不上任何尊严，不停的磕头，直到血流了满脸。
“我可以走了吗？”
陆屿舟却只是嫌恶地摆摆手，“快滚，欢欢晕血。”
等我跑到车库，司机却不愿动身。
“陆先生说了，所有的车都不能走，要时刻为姜小姐准备着。”
司机的话犹如千斤重，压得人喘不上气。
半山别墅根本打不到车，最后我只能跑着去医院。
最后满脚的血泡，却还是来晚了。
3
我扑在妈妈冰凉的身体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这一生都在为我考虑，就连出事当天，都去庙里为我们求平安，却唯独没有给自己求一份。
如果自己不和陆屿舟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我一遍遍给陆屿舟打去电话，希望此刻他能在我身边。
可99个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出了第100个。
终于，电话被接通，可是还不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暧昧的撞击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曾经无数个日夜，这个声音包裹着我，一遍遍地说爱我。
手机从手中脱落，脸上感到一阵痒意，伸手一摸才发觉脸上已满是泪水。
我没有质问他在干什么，那样显得我像个小丑。
麻木地处理完所有后事，我抱着妈妈的骨灰来到江边。
她总说这里风景真好，以后我和陆屿舟就在这边举办婚礼。
“都散开啊，这里将有无人机表演，闲散人等都散开。”
“听说是有钱人给老婆过生日，真是命好啊，羡慕死人了。”
城管四处赶人，熙熙攘攘的人撞在我身上。
手上的盒子顺势掉进了江水里，往远处飘去。
顾不得多想，我立马跳进了冰冷的江水。
可是水流实在太快，我怎么都追不上，只能边流泪边喊着妈妈等等我。
就在我快要够上的时候，一辆游艇开过来，带起的涟漪将盒子推走。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屿舟你快看，好像有个人落水啦，哈哈哈哈她好狼狈啊。”
我震惊抬头，陆屿舟和姜欢站在邮轮的灯光下，身边是衣香鬓影。
“她怎么有点眼熟呢？”
听到这话，我将身体靠在阴暗处，不想让他们看到我此刻的狼狈。
可游轮上的男人一直看着这边，竟慢慢往最底下的甲板走来。
就在我屏住呼吸，以为要被认出来的时候。
突然，数万架无人机升起，在天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看清楚图案上的爱欢两个字后，翻涌的痛苦将我淹没，所有的执念都在这一刻彻底消散。
陆屿舟也被动静吸引，搂着姜欢观赏起来。
可是下一秒，手机就传来他发送的消息。
“你在干嘛呢，都不给我发消息，阿姨情况好点没？”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他陪着伤害我母亲的凶手庆祝。
十多年来的感情，就像一场笑话。
是时候，给这场无疾而终的感情一个交代了。
看着对方和姜欢的情侣头像，我没有回复，只是打开了另外一个聊天框。
“我可以和你结婚，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发送后，不等我忐忑，对方马上回复：“我都答应，一会就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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