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有什么错？
嗯…应该能在师傅来之前写完。
这么想着，明曦就打开笔盖奋笔疾书了起来，期间还解决了时暖的几个问题。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明曦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起身做上了准备运动。
没办法，她那师傅神出鬼没的，说是***点，说不定提前三十分钟就在老地方藏了起来等着阴她呢！
说多了都是泪啊……明曦看活动得差不多了，就往老地方赶去。
她一看到那片熟悉的空地就立马提高了警惕，没走几步就感觉背后一阵凉意，侧身躲过后连忙运转体内异能的同时将一柄漆黑的长剑下载了下来，右手握住空中逐渐显现的剑柄猛地向前挥去。
随着她的动作，剑刃也在空中显现，纤薄锐利，边缘微微泛着白炽色。
“铮——”明曦完美地挡下了对方的第二道攻击，觉得右手被对方震得有点微微发麻。
尽管如此，她还是混不吝地朝对方挑了挑眉。
“师傅，多久了还玩偷袭这一套啊？”
“呵。”
对面传来一声清冽的轻笑声，然后对方将剑刃方向一转，贴着明曦的剑刃猛地朝明曦的剑柄划去，一路火星西射。
看这个架势，明曦也收了玩笑的样子，眉头微皱，右手果断松开剑柄的同时猛地一脚踹向面前的人，勉强拉开了点距离后右脚踢了下坠的剑柄，随后右手接剑，迎面朝着人劈了上去。
师徒俩下了狠劲，招招往对方身上招呼。
“就这点能耐吗？”
“那您可看好了！”
“明曦右手架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划过剑身。
随着她的动作，剑身上逐渐显现出道道金色纹路，快速地汇聚在剑尖。
随后明曦猛地跃身，挥出一道金白色剑气朝对方奔袭而去。
两道剑气的碰撞让训练场霎时间被刺眼的白光笼罩，旁观的人只听得里面不久又想起了打斗声，可怜兮兮地捂住自己不堪重负的眼睛蹲了下来，在心里破口大骂。
到底还是师傅略胜一筹，抢先撕开了一道口子将剑尖抵在徒弟的脖子边，然后语气淡淡地扔下一句：“尚可。”
“师…傅……，能…先把剑挪开吗？”
明曦将剑收了回去，随后龇牙咧嘴地用右手指了指还横在自个儿脖子上的那把泛着冷光的剑。
对方收剑后，明曦在地上掸了掸，盘腿坐在了地上，仰头看向那块带着几道裂缝的鎏金面具。
“您这面具都有了好几道裂缝了，还用着呢？
要不要换换？”
“不用。”
“唉……”明曦双手撑地，百无聊赖地看着训练场的天花板，“学了十二年了，你还是只让我看这个面具……啧，感情淡了……”看着自己傻徒弟这蹩脚无比的演技，白袍人仍旧是无情拒绝，语气平淡之中又夹杂些许忧伤。
“还没到时候……”言清还想再问几句，又被对方用几句话糊弄了过去。
“学校定了？”
“嗯，第一军校。”
“我教的那些都练得怎么样了？”
明曦指了指自己黝黑的瞳孔作为回答。
“一定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眼睛。”
“知道了，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还没等明曦反应过来，一边的白袍人便撕开空间离开。
明曦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气笑了。
还没到时候？
每次都拿这句话敷衍我。
不过，那面具对师傅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有那么多裂痕的还不舍得扔。
明曦把武器收了回去，拍了拍自己裤腿上的灰尘，走到墙角拍了拍待机的机器人。
机器人启动后便将打得一片狼藉的训练场清扫复原。
……明曦怎么也没有想到，三个人里面竟然是最成熟稳重的向阳和家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中考后的暑假的某一天下午，向阿姨拉着向阳风风火火地冲进局里，强硬地要求取消向阳的第一军校录取名额。
向阳不同意，两人就在局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帮着劝架的明曦和时暖这才知道，原来在中考之前，母子俩就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争执，向阳是偷偷瞒着报名的。
“我有什么错？”
大厅内，向韵红着眼睛，将手背抵着额头，闭眼深呼吸，企图平复自己的心绪。
向阳在对面挺立如松，眉目低垂，倔强地看着崩溃的母亲，沙哑出声。
“妈，别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这件事不行。
我想去第一军校，想去为抵抗暗潮……那我呢……”一道夹杂着微弱吸气的声音止住了向阳的话。
向韵红着眼睛看向儿子，双手颤抖着朝向自己，声音颤抖。
“我呢……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办？
阳阳，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妈，”迎着母亲近乎祈求的目光，向阳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沉默了许久，而后喉咙动了动，终于出声，“每一个能力之后都有它附带的一份责任，我想去军校里，造出一个、两个、甚至无数个优良的武器，而不是在这里摆弄着易碎的模型。”
“而且我想去抵抗暗潮也是想保护我们的家，保护您。
暗潮能吞噬一切，若是它突破了那些异能行者的封锁，长驱首入，那时我们又能逃到哪去？”
汹涌的暗潮之上不会凭空出现一座带来希望的诺亚方舟，就算出现了，又有几人能上去？
暗潮不会退却，方舟上的人终将因为食物、水源和阳光短缺而死，在重拾希望后不久再度迎来更深的绝望。
为了生存，人们只能奋起抵抗，在期待中等待黎明的到来，用双手、用鲜血、用数不尽的抗争亲手带来黎明。
“是，你看得远，你懂得多，你能力大……我就是目光短浅怎么了？
就是自私自利怎么了？
我辛辛苦苦地工作不就是想让咱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吗？
啊！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把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送去暗潮面前？”
向阳是在八岁那年突然觉醒异能的，向韵看着在自己面前表演怎么用意念把家里铁质物品揉搓的儿子魂不守舍地敲了敲头，只觉得自己工作忙昏了头。
然后第二天一早，感受到异能波动的管理局工作人员就上门将守则和大致情况告知。
向韵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就这么崩塌重塑了一遍。
从那以后，向韵时不时地拉着向阳往管理局跑，签了一份保密协议后便借阅起了图书，也时不时地从封知遥等人那里打探大致消息。
零零碎碎拼凑起来，向韵便对异能和暗潮情况有了大致了解，查到明家被屠之后她更是坚定了要让向阳远离的想法。
明家人几乎都是光系异能，而光系异能对暗潮造成的感染有着最好的净化作用。
明家被屠就意味着光系异能者所剩无几，这么几个人哪怕不眠不休地工作，也无法负担得起那么多的感染者。
军方那边说有融入光系异能的药剂，说除了光系以外的部分木系也有着净化能力，可那又怎么样？
作为生活在安全区的普通人，向韵无比敬佩、无比感谢那些抵抗暗潮的英雄；可作为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母亲，她真的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送去军校。
去了军校，向阳多半是要在防护区那边扎根了，指不定哪天就上了战场，成了一具白骨。
说她目光短浅也好，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这就是她的想法。
看着儿子倔强的身影和周围人的纠结叹气，向韵知道她是改不了儿子去军校的命运了，用手背重重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后，语气飘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就是一个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但又安安稳稳地度过平凡的一生……”